玉石俱焚-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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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着茶,冷静下来后心不慌了,看到雨晨急冲冲的跑进来,韩冰给她倒了杯茶,招呼她,“渴了吧?先喝口茶顺顺气。”
雨晨抓过杯子,一口灌下,不够,又来了一杯,抹了下嘴角,才道,“办,办妥了。”
韩冰点头,起身叫小二买单,然后从容的步出茶馆,雨晨跟在后面,“冰姐,我们现在就去知府衙门吗?”
“恩。”
知府大堂,韩冰肃然而立,冷傲的看着那高挂着的“明镜高悬”牌匾,嘲讽的冷笑了一下,这个苏州知府是暖阁的常客,还经常挂帐,清官?看是“倾”官才是,搞得百姓都倾家荡产了。
一会儿,从后堂跑出来一个身穿官衣、头戴花翎的矮冬瓜,鼻子朝天,扫了韩冰一眼,说道,“堂下所站何人啊?”
“我要见李卫,叫他出来。”韩冰懒得和这个冬瓜废话。
“大胆!”矮冬瓜抓起惊堂木拍了下,“李大人的名讳也是你个平头百姓可以直呼的吗?”
韩冰淡淡的说,“不要说李卫,就是李狗娃我也叫得。快叫他出来!”
矮冬瓜这下没有拍桌子了,他细细的看了韩冰几眼,左看右看,才小心的开口,“公子,怎么称呼?”敢叫李卫狗娃的还真不多,怕是京里来的吧。
“韩冰。”
“等着。”边往后堂走去,边盘算着,如果是个大人物就要好好巴结一下,如果只是个装样子的,哼哼,本官就要你好看。
“李大人。”矮冬瓜垂首站在一间厢房的门边,恭敬的对里面喊了一声。
李卫打开门,伸出个头,不耐烦的道,“什么事?”
矮冬瓜陪着笑脸,“堂上有一个叫韩冰的找您。”
“韩冰?”李卫抓了抓头,“谁呀?轰出去。”刚想关门,突然想到了什么,忙叫道,“回来,那个人真的说他叫韩冰?”
矮冬瓜嘴里正骂骂咧咧呢,听到李卫的声音,忙停下脚步,转过身道,“是的,那个人是说他叫韩冰。”
“妈呀。”李卫一边抓衣服套上,一边走出门来,“还不带路。”
两个人像火烧屁股似的赶到大堂,一眼看去,就见到背着手正看着门口大鼓的韩冰的背影。
“冰主子?”李卫试探的轻唤了声。
韩冰转过身,笑着说,“李卫,好久不见了。”
看到韩冰的脸,李卫才真的确定眼前所站的正是四爷三年来不断寻找的人,吐出一口大气,才走过来,刚想跪下行礼,被韩冰扶住,“我已不是什么主子了,你不必行此大礼,我一个逃犯,受不起。”
李卫想了想,韩冰确实已经不是雍王府的侧福晋了,但四爷对她仍是念念不忘,这只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她是四爷心上的人,只要是四爷心上的人,就是他李卫的主子,再听到韩冰提到“逃犯”两字,更是尴尬,所以他仍是坚持着行了个半礼。
“主子,什么逃犯啊,您说笑了。”李卫带路,引韩冰往后堂而去,雨晨跟在后面。
矮冬瓜也想跟,被李卫拦了下来,还受了雨晨一个白眼,只好退到一旁,等他们走后,才一甩袖子,呸了一声,“都什么玩意。”
在李卫的厢房里,韩冰背手站在窗前,“他知道了吗?”
李卫笑笑,“是问四爷吗?”
韩冰转过身来,“你说呢?”除了他,还有谁。
“爷,”李卫抬头看了眼韩冰,才接着道,“当然知道了。”他当天看到韩冰当天可就呈报了上去,实在是没胆子压啊。
“把我的人都放了吧。”韩冰又转头看着窗外。
李卫露出为难的神色,他挠挠脖子,“这我可不敢做主,得看爷的意思。”
韩冰笑出了声,随即又收住了,“李卫,你骗不了我,你关我人的事,爷是不会知道的。”
“奴才可不敢有什么隐瞒爷的,爷,他当然都知道。”李卫眼睛转了几圈,小心的说道,还不时注意韩冰的神色。
“李卫,真人不说假话。你要不是把我的人抓了,怎么可能逼我现身。但你也是在赌,赌我是不是重视那些人,是不是会为了他们牺牲。你敢说你有百分百的把握我一定会来找你吗?既然没有,你不给自己留条后路吗?让爷知道你抓了人还找不到我,他的脾气你也知道,能轻易饶过你吗?所以,你不可能在没有十全把握的情况下把抓人的事也上报给爷,我说得没错吧?”和这些做官的也算是间接打了三年交道,加上过去和政府官员的接触,还不了解他们办事的套路吗。这个李卫,对他的主子是忠心,但毕竟也在官场上混了几年,骨子里多少也带点官派作风了吧。
李卫被韩冰说得哑口无言,愣了半天,才道,“冰主子,你真……真的是……”一时也想不出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僵在那儿。
“那就卖个面子给我,把我的人都放了吧,他们压根什么都不知道,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算我求你了。”韩冰收了笑脸,看着李卫,正色道。
李卫沉默了半天,最后叹口气,“好吧。”他也不想把事情弄大,反正只要找到了韩冰,相信其他人四爷也不会在意的。
“谢谢。”韩冰真诚的道了声谢,“我可以去看看她们吗?”重要的是,她还有事要交代给柳大娘。
既然人都答应放了,索性好人做到底,李卫点点头,“行,我带您去。”
隔着木栅栏,韩冰一脸歉意的看着柳大娘和思琳,“是我连累你们了。”
柳大娘忙摇头,“公子说的什么话。我们的命都是公子的,说什么连不连累的。”看了眼站在远处的李卫,柳大娘压低声音靠近韩冰,“公子,有什么话就快说吧。”和韩冰相处这么久了,多少也知道点她的事,这次,怕是又要分开了。
韩冰点点头,“大娘,我的事,不说您也知道个大概。现在被他找到了,我势必得回去一下,至于能不能再出来,说不准。您老回去后记得和苏州园子不要再有任何的联络,平日里外出打点生意的事也交给雪柔吧,我怕有影子跟着,山庄是我们最后的退路,一定不能让他知道了。”
“那我怎么和您联络呢?”柳大娘双手抓着栅栏,急切的问道。
韩冰握住柳大娘的手,“我也不知道,得走一步看一步。我会尽快想办法和那里的商行联络的,不过恐怕要麻烦思琳再回京城了,我不放心其他的人。”
“放心吧,公子,我出去了就直接动身去京城。”思琳信誓旦旦的说道。
韩冰对她感激的一笑,顿了顿,继续道,“大娘,如果我真的有什么意外的话,在我书房桌子的下面有一个暗格,里面有我后事方面的交代,到时候您照着办就行了。”
“不会的,公子,您不会有事的。”柳大娘和思琳异口同声的叫道。
韩冰摇摇头,苦笑道,“希望吧。”即使有事,也会有一大票人为她陪葬,她也不算吃亏。“好了,要交代的我都交代完了,你们要保重,记得出去后和雪柔联系一下,告诉她我暂时没事了,别忘了。”
“您也要小心保重啊。”柳大娘看着韩冰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为什么老天爷就不肯放过公子呢,唉……”
出了大牢,就看到门口停着辆马车,李卫站在一边,见韩冰出来,马上上前,“主子,您请。”
韩冰冷笑了下,“这么急啊。”没有再多说什么,上了马车,雨晨跟在后面上来,和韩冰面对面坐下。李卫坐到了车夫的边上,一边嘱咐车夫起程,一边对韩冰陪笑道,“早也要去,晚也要去,还是早点起程的好,免得爷惦念。”
韩冰不想再开口了,说得没错,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或许还早死早超生呢。
雍王府里,胤禛看着手上的信,脸上喜一阵怒一阵的。放下信纸,他往八仙椅上坐下,一旁的邬思道带着儒笑,只顾煮茶,没有说话。
“找到她了。”倒是胤禛自己先开了口,自言自语似的。
邬思道拿手巾包着茶壶柄提起,将开水冲入紫砂壶中,一阵清香四下飘散开了。他放好壶,才漫不经心的道,“爷打算怎么安置她啊?”
这句话问到胤禛的心坎上了,他站起来,背着手,低头思考。
“这府里怕是不能进的吧。”邬思道闻了闻茶香,吹散了漂浮的茶叶,喝了一口,“陈年的雪水,煮起新茶,味道还是差了点,比不上现采的露水啊。”
“那依先生看来,该怎么办呢?” 胤禛抬头看着邬思道,他相信凭邬先生的见识,他一定可以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
邬思道笑了笑,不语,只是品茶。
“先生?” 胤禛加重的语气,唤道。
深呼出一口气,邬思道抬头,“爷还爱着她?”
胤禛听了,转过身,半晌没有说话。末了,才点点头,“我想应该是的。”不然他不会三年来对她默默难忘,既恨她又爱她。
“那您见了她是打算既往不咎呢?还是……”邬思道没有再说下去,他相信胤禛应该能明白他的意思。
“我不知道。” 胤禛坐回椅子上,端起邬思道泡好的茶,送到嘴前又停住了,“但我一定会让她为她的离开而付出代价的。”
邬思道仍是笑着,“您舍得?”
“不管是舍得还是不舍得,没有人能在背叛了本王后还好象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除非他一辈子别让我找到。” 胤禛一口喝光了茶,没有人可以明目张胆的背叛他,尤其是曾经口口声声说不会背叛他的韩冰。
“那老夫拭目以待了。”邬思道接过胤禛手上的空茶杯,倒满,递过去,“不过,爷,您还是没说以后要怎么安置她啊。”这才是问题的关键,不是吗。
胤禛接过茶杯,“府里不能进,外院总还可以吧。”反正对于韩冰而言,名分、富贵,她本就不在乎,再要她进府,怕是只能把尸体抬进来了。对她,胤禛自认还是有些了解的。
“收服了她,对爷的大事也许会有很大帮助的。但,如果要在江山和她之间做个选择,爷是选什么呢?”邬思道看了眼天,问道。
……
回到房间,胤禛一个人躺在床上,心里想的全是韩冰的样子,她的笑,她的冷,她的傲,她的怒。三年了,她的样子在脑海里非但没有模糊,反而是一天比一天清晰,好象刀刻般磨也磨不去,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什么变化。
侧了个身,把手枕在头下。胤禛想着对邬思道说的话,他要韩冰付出背叛的代价,可要怎么惩罚她呢?说实话,胤禛心里还没想好。三年来的浓浓思念,转眼愿望就要实现了,是老天在帮他的忙吗?昨儿个,皇阿玛终于同意不再圈禁十三弟,允许他回府闭门思过,又当着众大臣的面狠狠骂了老八,一切的局势都开始对他有利起来,这时候,韩冰又能回到他的身边,老天真的要开始眷顾他了。
等了那么多年,熬了那么多年,终于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那种感觉,真的很让人兴奋。但不期然的,又想到邬思道最后的那个问题,该怎么选择?江山还是韩冰?真的很难取舍,但如果真的要做个决定……
胤禛闭起了眼睛。
“这十几年来的谋划,不能功亏一篑!”
这是他当时对邬思道的回答,万不得已的时候,他只能那么选了。
马车停下,雨晨先跳了下来,再转身扶韩冰下车。看着面前的青砖围墙,韩冰一眼认出,这里不是雍王府。没有丝毫的表情,或许还应该庆幸,不用再踏足那座大宅院,那里有她一生最大的梦魇,真的不想回首过去。慢慢的走上台阶,一旁的小厮已经推开了门,院子不大,但很小巧,甚至有点南方的味道。沿着回字形的长廊,来到后院,院门上爬满了紫荆藤条,正房是一座两层楼的小楼,走进二楼的卧室,韩冰对尾随的李卫说道,“我累了,想一个人休息一下,可以吗?”
韩冰问得很客气,反而让李卫不好意思了,他抓抓头,说道,“冰主子请。”
关上门,韩冰走到床边坐下,环视了一下,不禁苦笑着摇头,这间房间,和冷湘轩的卧室很像,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了,连摆设和物件,估计都是直接从那里搬来的。不想去想,可眼前的东西又时刻提醒着她,胤禛,是你刻意安排的吗?要我永远忘不了你曾带给我的屈辱和痛苦,算你狠。
闭上眼睛,手紧紧的抓着被褥,这一次,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
好累,连赶了半个月的路,全身的骨头都好象要散架了,躺在床上,韩冰却是辗转难眠,那种揪心的感觉,又回来了。
推开门,胤禛踏入房间就看到阔别三年的人正在床上熟睡着,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她就在面前,平稳的呼吸着,那容颜,竟丝毫未变。好想真实的感受她的存在,胤禛伸出手,想让触觉告诉自己,她真的回来了。但手却在离目标十公分的地方停住了。是她,让他日夜牵挂,也是她,让他尝到了被背叛的感觉。想到她的离开,想到她的背叛,胤禛的脸抽紧了,鹰般的眼睛直盯着韩冰,目光如炬,仿佛要把眼前的人烧化那般的炽烈。
在胤禛推开门的时候,韩冰就醒了,其实她都没怎么睡着过,一直是迷迷糊糊的。听着他一步一步的走近,感受着他越来越近的气息,韩冰的心跳加快了几拍。他似乎伸出了手,却停在了半空中,为什么?他在想什么?
算了,这样僵持也不是办法,韩冰选择了面对,她睁开了眼睛,想打个招呼,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看着他。他老了,三年了,几缕白发爬上了他的发鬓,人也更瘦了,腰身细了不少,唯一没变的是那双眼睛和全身的气息,依旧那么锐利,那么冷清。
见韩冰醒了过来,胤禛有丝惊讶和些微的尴尬,因为的他手正停在她的面前,别开头,缓缓的放下来,冷冷的说了句,“你醒了。”
韩冰轻扯脸部肌肉,露出一个似有似无的浅笑来,“是的,我醒了。”
“回来了?” 胤禛转过头来看着韩冰。
“是的,回来了。”韩冰坐了起来,然后又加了句,“被抓回来了。”
胤禛眼睛里的怒火开始燃烧了,他上前双手握住韩冰的肩膀,用力的摇晃,“被抓回来?啊?这么说,你回来得是心不甘情不愿喽?”
明知道此时为了生命安全着想,不可以再刺激面前这个快要失去理智的男人,但多年的恨与怨让她无法说出软话来,只淡淡的回了句,“是心不甘情不愿。”这是实话,百分百的实话。
胤禛扬起了手,韩冰闭上眼睛,等着承受。手再次停在了半空中,望着她视死如归的样,胤禛怎么也打不下去,空中的手转而握住了韩冰的下巴,“你不怕死?”
韩冰没有挣扎,只是看着胤禛的眼睛,“我已经死过一次了,还用怕吗?”当初飞机失事,她都没有丝毫的害怕,死,真的吓不倒她。
加重了力道,“那生不如死呢?”他就不信这世上没有她害怕的事。
仔细的考虑了一下,韩冰摇头。生也罢,死也罢,人生不过是一场空。生不如死的日子她也早就领教过了,再来一次,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我们就试试,看你到底怕还是不怕,看是你的骨头硬还是你的嘴硬。”胤禛突然松开手,站起身,从上而下的俯视韩冰,脸上是冷酷至极的表情。
韩冰笑了笑,“我的骨头不硬,我的嘴更不硬,我全身上下唯一硬得起来的,只有心而已。”
“你!好一个心硬!好,太好了!” 胤禛感到胸内又有一团火在燃烧了,他盯着韩冰看了很久,那容貌,那神情,都那么的熟悉,眼睛不自觉的再往下,瞄到了被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