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器晚成(27-end)-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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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手便拿了厚厚的毛皮大衣穿上。
轻轻关上门,我便偷偷摸摸找到围墙边,四下里梭巡后,不负期望的发现了一棵高壮的树,正好供我爬到外头去。欣喜之下就顾不得是不是会出得去、进不来了,捋起袖子,手脚并用,还算敏捷的攀上墙头,跳下去。寒冷的风更刺激着我的兴奋不已的心,确认了方向后,我便朝自己常待的空地栏杆跑去。
银装素裹的世界。山外山,林外林……,看得真切的也好,看不真切的也罢,都无暇得令人生出错觉。
站在栏杆边的我,忍不住又低头望望崖下。光秃秃的树枝全被白雪覆盖住了,看起来竟有些像在童话中。白色,到处是白色。除非去北海道,否则应当很难看到这样漂亮的雪景了吧。京都也是很少下雪的,若是下,也很快便会融化,没多少时间让人欣赏它们的美丽。白色……。
奇怪,我怎么觉得有一处树根上白雪像是在反光一般?确实是,相较旁边的大块的雪是亮上许多了。可灰蒙蒙的天空连星星也不见一颗,这山也封闭很久了,哪里还有光源呢?那是……,从崖中射出来的光么?!心中突然一振,铺天盖地的惧怕与惊骇顿时将我整个给笼住了。
存在感。巨大的存在感将我的心紧缚得几乎不能呼吸……。
为什么我会到现在才发现!为什么我一直在那空荡的大宅子中转悠却没想到来这里!!存在感……,必定是有人住在崖中!才给我存在感!
不行,我一定要下去看看,管不得自己有危险了。我要下去看看。我要亲眼证明这崖中……,没有人!即使有人,也不会是……,不会是——龙飞!泪水在眼中聚集,我小心的抓着被雪盖住,滑溜的栏杆,慢慢的往下爬。
不能是龙飞!不要是龙飞!不会是他的!
小心的将脚下的雪磨去,踩实了,我才继续向下移。一定要小心,不要急,里面的人跑不掉的。但这回掉下去可没人再来救了。啊……!鞋底太滑了!顺势手也没抓住,我便如倒栽葱一般摔了下去。所幸自己反应及时,死死抓住附着在崖壁上的树根,才没有持续掉落。
吁口气,朝上望望,我不禁屏住了呼吸——就在我上方,一个比手掌稍大一些的小洞中透出亮光来。在夏天或秋天晚上是断然看不到这灯光的。密密麻麻的枝叶将它射出的光统统给抵挡住了。只有在冬天,只有在没有月光的这时候,它才能被人发现。这里一定是藏着什么人,不能为人知的人……。
有人的存在感,有人的气息!屋里还充满了药的味道。
我热泪盈眶,颤抖的挪动自己此时稍显沉重的身体,努力瞠大眼睛,向洞口挨过去。
泪水刹那间无法抑制的滑落,遮住了我的视野,等到心情平复下来,我才得以顺利的就靠在洞口边,朝里边探看——简单的摆设:一石桌一石桌的草药,磨好的和没磨好的,甚至有上面还带着残雪的叶子。地上摆着一个原始的药磨,旁边放着一双毛皮手套。白炽灯就放在地上,散出冷硬的光。斜对着洞口还有个被厚重的黑色帘子遮住的门。
是有人。这显然只是一个房间,黑漆漆的门那边,一定是那人的卧室。
脚步声!他来了!
泪水再次占领了我的视线,我忙伸手匆匆的抹掉,看到一个人的模样自洞口帘子里现出来:苍白的手映衬着白色大衣……及腰长发……。啊!谁!!突然有人一把抓住我的腰将我揽在怀中,我还来不及看清那被囚禁着的人便被来人灵巧的身手带了上去。
才在台地上立稳我便挣开身后人的双手,怒不可遏:“为什么!笑面虎!你为什么不让我看清楚!为什么……。”我不敢确定!我不想确定!难道就不能让我看清楚他的脸!逼着我接受么!如果那是龙飞!如果是龙飞……,他受了多大的委屈!居然被囚禁在这见不着光的崖中!!我好心疼!
抬起我泪水涟涟的下颚,笑面虎的神情忧伤、落寞:“只是一个被囚禁的人而已。你为什么要想那么多呢。龙飞,他还在奥羽山脉中与伊贺流主事斗智呢。”
“你骗我!否则为什么不让我看清楚!!”
“不……。我不想骗你的。我怎么会因这点事情骗你?你知道一个囚犯被关在这崖中又有什么用?平白让你更受压力而已啊。”平日笑容满面的模样全然消失了,他像痛苦得快要死掉,那样沉痛的眼神……。
我心慌,我心乱。我宁愿接受他给我的解释。是的,龙飞怎么会在这里?若是槐木发觉我们两人交换的事情,他不可能会这么轻易的便放了我。斋夜更不会放心的将我留在这里。而笑面虎,是从来不会骗他弟弟的。
“不是龙飞。”于是我收了泪水,急切的想得到他的肯定。
“不是龙飞。”重复一遍,忧伤的眼望着我,无意识的帮我确认。
“不可能是龙飞……。”
“怎么可能是龙飞……。现在,你是龙飞啊……。”苦笑着的唇近了,盖着我在颤抖的唇,他给了我一个痛苦的吻,一个安慰的吻。只是,我始终不明白他是在安慰我还是在安慰自己。
48
好想回到斋夜身边去。好想斋夜现在就在我身边,即使他总是喜欢对我也板着张脸也无所谓。只要他能帮我确定心里的答案就好了。答案……,为什么我不敢正视心里呼之欲出的答案?难道我还在期待什么奇迹的发生吗?期待龙飞下一秒就会出现在自己眼前,笑吟吟的说我回来了?!
还是不想……,不要……。那,不是龙飞。绝对不是……。绝……不……是。笑面虎保证了的,他不会说谎的!再怎么说他也不可能会欺骗斋夜!可是,可是当时他看起来是那么的忧伤。是我的错觉吗?还是龙飞被禁锢得太久,他被思念折磨得要受不住了?
瞪着窗口飞舞的帘子,一夜没睡坐在地上的我烦躁的抓着头发,痛恨自己乌龟般的表现。
桥本龙腾!你这是懦弱么!怎么不敢面对可能的事实!难道事情一关乎你最爱的人们你就乱了吗!懦弱懦弱!发生什么事就躲进自己想象出的壳里!怪不得斋夜不想让你加入计划当中!你这样懦弱的人能够做些什么!你比以前还弱小!连事实都不能面对的人如何来保护弟弟们!!
猛地站起来,又来来回回的转悠,突然定住了一般,我下了决心:
我要回去,一定要回去。今天便回去!我再也不想待在这里了!再待下去我会发狂!我会忍不住再去见那关在崖中的人!我会忍不住……,即使知道他有十分之九的可能是我的弟弟龙飞。
理好被揉得不象样的衣物,打开门,阳光灿烂,刺眼之极。我反射性的闭上充着血丝的双眼,沉重的呼吸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想好了怎样应付那八十岁的老女人。正打算避开每天必来报到的小兄弟俩,耳朵灵敏的便听到小孩子走路特有的轻快声音。我思考了几秒,决定要是先跟他们说好,免得伤害无辜却敏感的小家伙。
果真,就在我转身关上门,再回头望着美丽雪景的时候,两个孩子已经从长廊里奔过来,临到我附近又放慢速度,像是怕惊着我。
“哥哥……,今天怎么样?”涪儿和洚儿迎面走来,小小声的问。他们也是为我的去留担心了好几天。两个孩子既想我和他们一起到槐木家主屋去,又不愿意我挂记着京都,为难的最后还是选择了让我回京都去。从此便每天向我通风报信,只盼着我能够早日回去,早日又来槐木家主屋来见他们。
“今天我一定要回去。”扣紧些大衣,我打起精神,刻意不想让他们看出我昨晚的失落,徒增他们的烦忧——小孩子是不该如此早熟的。
神情中立刻浮出失望来,不过马上便掩饰过去,两人强装微笑:“好啊。哥哥先去跟那老婆子说明白。今天天气不错,爸爸会出来晒晒太阳,那时侯你也可以去向他说。我们会求情的。”
“乖,你们两个先去玩,这件事情用不着你们插手。”我可不想连累他们被槐木责备什么的。虽然看来槐木是真的将两个孩子当亲生儿子般看待,但也不保证他什么时候玩兴大发。令小孩们得到个鸢子一般的下场。
“哥哥……。”带着哀求。
“听话。先去玩。笑面虎呢?”我故意沉下脸来,孩子们只有委屈的瞅着我不再多说。瞥着他们不情不愿的模样,我有些不放心,睃巡四周找着笑眯眯的身影。笑面虎不是常和两个孩子黏在一块的么?怎么现在倒是不见人影了?不会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不,不要再想了,那不是龙飞,不会是的。懦弱懦弱!心底又有另一个声音在大叫。
脸僵硬的朝两个孩子笑笑,我向着宅子里面走去。后面小孩子待在原地喊着:“叔叔天还没亮就下山了……。”
下山了?留下两个孩子?
他要去做什么?是槐木命令的吗?否则他怎么能私自离开伊贺流?一连串的疑问在我心里炸开,我却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想了。
到得槐木家主母房间时,得到的消息是她还未曾梳洗完毕,我只有耐心的在屋外等着,顺便应付白衣忍者鹿岛的审视目光。就在我即将要爆发的时刻,屋子里槐木家主母带着些高傲的声音便传了来:“龙飞有什么事情么?”
“请许我到屋内再说。”我刻意使得自己像是急得要火烧眉毛似的,几乎还未等她的话音落下便说道。
“那就进来吧。”带些好奇的回答,大概是我先前在她面前也表现得沉静了一些,她以为我不会有紧张的时刻吧。鹿岛便推开门,同时侧身给我让开条道来,睨着我的目光锐利而危险,仿佛睨着个间谍。
他一直在找我的把柄吧,真让他失望了。在他的修为没达到水上那种程度之前,他永远也无法察觉到我如何与山外的斋夜联系。我冷冷的看着他隐晦的眸,转身进到屋里,随手关上朱红色的木门。
屋子里每回都会给我特别的感觉——每进来一回便可知道这屋子里又添了看似纯浪费空间实则有大用处的摆设。然而,今天我已经无暇再探看这间屋子又变换了什么装饰了,急匆匆的便走到在暖炉边背对门口站着的女人身边,点点头低低的说:“我要回去。”
美丽的脸庞微微的偏了偏,使得我能够看见她有些有些意外的模样:“怎么?先前我以为你在这里挺不错的。”
我表现得那么不在乎吗?怕是她在套我什么话吧。我暗想,嘴上还是十分恭敬:“回去处理一些棘手的事情。请主母您别见怪。我这也是为了咱们的计划能够早日实现。”
“真的非回去不可吗?桥本集团并没有出什么乱子啊。”白色的和服上蒙着火光映出的晕一般的橘黄色,衬得这漂亮的女人更添风采。但她流波般的眸子怕才是最动人的,丝毫没有半点老人应有的死气沉沉,使人不知不觉便要忘记她的年龄。此刻,她就用她顾盼生辉的瞳,定定的看着我的眼睛,想从里面看出点端倪来。
我自然还是微笑着,如刚出生孩子般纯粹的笑着:“原来主母一直在调查我们。我还以为您对我们是百分之百的信任呢。”在意料之中的事,希望在台面下操作的一举一动,斋夜千万小心保密,以免让亚当斯和费曼遭到这些只疯狗的袭击。
“你对我也不是百分之百的信任不是吗?”火光跳跃着,在槐木家主母的细致面孔上投下一道一道不规则的阴影,更显得这女人攻于心计。
“我至少不曾质问过您这方面进行得如何了不是吗?”如此互不信任,我真怀疑当初我们两个是哪根筋不对劲,居然三言两语就定了契约。而且还实行了有一年多之久!
只是一边的唇角稍稍勾起:“好,我准你回去就是。不过得定时与我联系联系。八大家族的事情我已经问清楚了。他们死也不愿意加入我方阵营。幸好最近昼一也没太管他们,否则他们说出去我们不是惨了?所以,我要你传话给斋夜家的孩子,明天就去除了他们,一个不留。”
“妇人之仁会后患无穷,这我自然清楚。不过八大家族全消失的话,不会对下一任主人的威信有影响吗?”那八大家族的人还是很有骨气的嘛。知道不答应可能会陷自己于危险之中,槐木又不曾相信过他们,还死守着槐木不放。继承了祖父的遗志啊。话说回来,这老婆子将善后的事情交给我,是不是为了以后有把柄将我除掉?等局势稳定,恰好就可以用这个借口定我的罪责?好一招借刀杀人连环计。最毒妇人心哪……。
“当然不会。只要有桥本家的经济手腕和斋夜家的黑道势力,我们还是可以横行无阻的。”袖子抖了抖,蒙盖在衣上的薄薄一层烟灰掉落下来,袖子下露出一截桔色的指甲。已经又长出的指甲仅仅蓄到一公分左右的长度,……,或许是怕了吧。
“用横行无阻这词,主母还真是毫不掩饰。”我轻笑起来。
“呵呵。在龙飞前头我又何必要掩饰呢?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嘛。”笑靥如花。
“是、是。若是没其他的事情,那我就告辞了。主母,到槐木昼一葬礼上见吧。”或许是在您的葬礼上见也不一定,心里暗暗再加上一句。
“那是……呵呵。”满足的眯起眼睛,含笑的眸中闪出一道寒光。
我欠身出去,想到还要到槐木那里报备一番。现在主事的总还是他,如果没有他的同意,那些忍者是决计不会放我回去的。即使槐木家主母也只是被软禁在这里而已。不同的是她还有党羽,而我那些人,一个个像没了音讯一般,影子也不见。
我在大宅子里转来转去,想找到槐木小心的说明我想回去的愿望。若是水上那时侯已经向他讲了这回事,我回去的机会是更微乎其微了。不过,还是应该试一试。否则等明天小梵来给我送药时,我就要以死相逼让他带着我出去。
要找到槐木还真是不容易,好半天我才在花园里看见一群忍者雕塑似的站着。猜想他们可能没那么多闲情逸志晒太阳,我嘴角扯出一个可怜我双脚的微笑来,便慢慢的向着那边走去。待我能看到槐木的病榻时,我又停下了,远远的望着那个曾经是将财富、权力、荣耀一手攫住的男人。
犹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是我还在校园中时,转眼已经过了九年。那时候,他作为我们学校的校医,必定是来寻找斋夜的吧。似笑非笑的模样从来没改变过,但是身体却如此虚弱了,不过是三年多,他身体变化的速度和我那时中毒差不多……。中毒?!莫非有人下毒害他?
草药……,毒。明明潜意识中我已经知道是谁,现在却恐慌的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了……。是不能想。只有回去质问的份了。
正在思考着怎样开口为好,抬头却看见似笑非笑的眼朝这边射了过来,弯弯的眉眼似乎早就知道我站在这里,一副了然的神色。心里暗叫不妙,只有在一无准备之下硬着头皮走过去。
“小飞怎么在那里发起呆来?不是有事找我才接近这里的吗?”似笑非笑的扬扬手,一干忍者都退后,偌大的花园顿时只留下我们两人。
“是。我想回去。”集中将我当做危险人物的视线并没有让我不自在,只是眼前的人令我颇多顾虑:要是他不让呢?这念头在脑海中转了许久,也不断的想小梵小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