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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危情使馆-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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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俩在同一支宪兵小分队干过。当时特雷弗和威尔在德国和塞浦路斯,晚上经常外出执行任务,解决英国军人与当地的脾气暴躁的酒店老板、怀孕的妇女以及其商店被士兵们的打斗弄得一团糟的店主之间的纠纷。 
  “真是无聊透了。”威尔答道。 
  “不费力气的工作当然很无聊了。”特雷弗给他作解释。他比威尔大两岁,所以经常倚老卖老。他们每天只见一面,也就是午饭前换班的时间,特雷弗下白班,威尔上夜班。但他们就在一起吃午饭,这样他们就有将近半个小时在一起喝喝茶,回忆往事。特雷弗不仅老于世故,也很有才华。他非法收藏了一枝九毫米勃朗宁自动填弹枪。枪尚未登记,暂时锁在保安办公室的抽屉里。对此威尔很感谢他,因为要是当真发生什么严重的事,也很可能是在晚上,不是吗? 
  “说得有道理,特雷弗。我发现你又为我们弄了几梭子弹。枪不登记,你是怎么搞到的?” 
  像这类试探性问题特雷弗很少应答。有才华的人无须向老朋友解释,是吧?“别忘了你干的行当,你这个昏庸的老家伙。” 
  威尔被他骂得不舒服。“你了解我,特雷弗。如果晚上情况不对头,我就把它放在衣袋里,不过没人会看到。” 
  “今天晚上不会有什么大事的。眼下我们只碰上几个撞车的。” 
  “那个德国年轻人呢?” 
  特雷弗皱了皱眉头。“那个在小弥森顿被人家打得要死的人?” 
  “他苏醒过来的时候正碰上普莉维特护士值班,他差点没把她闹死。请给点水,请原谅,我要喝水。普莉维特护士根本不知道他说什么①。于是我就对她解释了一下。” 
   
  ①伯特醒来时说的是德语,因此护士不懂。 

  “他没脱水真是他的运气。”这些情况他似乎见得多了,说话的口气不太乐观。“身上伤口那么多,失的水足足能让一艘巡洋舰沉没。” 
  两人在沉思中喝完了茶,他们想起了以前他们制止过的械斗,有时他们为英国士兵打掩护,让他们免受当地法律的制裁。这次情况看上去像发生过激烈的持刀斗殴。英国现在已经没有人这样打架了。真可惜。 
  “……让你知道这是我自愿的。你没有权利……” 
  拉里·兰德低沉严厉的声音在审讯室外面都能听见。过了好长时间他矮小的身影才出现在门口。他听上去像疯了一样,不过耐德的记忆中他没有好好说话的时候。这就是他这个人的一部分。 
  “你这家伙!”情报站长说着朝耐德看了一眼。“我早就应该想到你这种愚蠢的东西会与这事有牵连。” 
  弗兰契站了起来。“你敢在外面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吗,拉里?我真想把你扔进粪桶里去。你等着瞧吧。” 
  兰德向后退了几英尺,冒着怒火的目光把整个屋子扫视了一遍。“这是什么玩艺儿?你们这些家伙在这里干什么坏事?” 
  弗兰契把手轻轻地放在兰德的左肩上。“你必须道歉,可恶的家伙。” 
  兰德又是挤眉弄眼地做鬼脸,又是皮笑肉不笑地眨着眼。“你就不能把我的话当玩笑吗,弗兰契?” 
  “不行,你这个矮鬼。” 
  兰德又是一阵吼笑。“你们没有幽默感。”他的视线移向威姆斯。“这是谁?” 
  “快表示道歉。”耐德把放在兰德肩上的手往下压了压。 
  “行,行,别生气。这个家伙是谁?” 
  耐德把手挪开。“他是詹姆斯·F·威姆斯。他要找你。不知道为什么?” 
  “威姆斯?”这个字说起来很生疏。“威姆斯?你想干什么,威姆斯?” 
  高个子美国人清了清喉咙。“还要我跟你说吗?” 
  兰德一下子转过身来朝着弗兰契,似乎在对盟友说话。“这家伙是干什么的?真会开玩笑。” 
  “你这下子幽默感没了吧,拉里?他以为他有权得到情报局的保护。你觉得呢?” 
  情报站长很想说几句措辞严厉的话以表明他的态度,但一句话也没说出,他紧紧闭上嘴,鼓了几下腮帮子。“你知道自己违反了多少保密规定,弗兰契?” 
  “噢,上帝啊,别来这一套了。他点名要找你,笨蛋。帕金斯对他谈话涉及的人心里很清楚。下掉你的假面具,让我们开始吧。” 
  过了一会儿,兰德在椅子上坐下,立刻看上去身材魁梧了许多。不过这只是跟弗兰契相比而已,威姆斯仍然看起来比他高一大截呢。耐德开始察觉到威姆斯想让兰德带来什么好运气是不可能了。看他干瘪瘦小的样子,哪儿来好运?好一阵子没人说话。 
  “既然你问我,”耐德开口了,但心里仍然思忖着不知道彼得·帕金斯的录音机是否在悄悄地录下这令人不快的一幕,“就让我说一下詹姆斯·F·威姆斯的案子吧。我也许记得不很清楚,不过首先一点是,美国国内收入总署在调查他的情况。这仅仅是开了个头。他还收到了都市警察局诈骗专案组的传讯,他们是在按工贸部和证券投资委员会的命令行事。而且就在伦敦。纽约那边,证券交易委员会发了一份有关他的通告。他们要求司法部受理此事却碰了一鼻子灰。威姆斯和一个叫托尼·雷奥登的小伙子享受中央情报局的保护。你知道这件事吗?这样一来我们就谈到了雷奥登,他……” 
  “停一下,看在上帝的分上,停一下。”兰姆想用右手遮住脸,似乎这样的姿势有助于思考,或者也能不让别人看到他的眼泪。不过他又把手平放在面前办公桌上。“你指望我能听懂这些胡言乱语?” 
  “我想这些事你都已经知道了。” 
  “胡说,弗兰契。” 
  “那么你听说过吗?” 
  “呣。”他又想用手摸摸像小矮人那样的鼓胀出来的脸,但被理智控制住了。噢,耐德心想,现在他大概不愿呆在这里吧。 
  “如果你不愿接受威姆斯先生,那么至少在他上法庭之前由我来过问。”耐德转身对高个子美国人说:“我想你有律师的吧?” 
  “很可能。” 
  “那么现在我要为你做的事就是给你争取一个机会给你律师打电话。其他事由帕金斯和他的一班人来办。” 
  “帕金斯?”兰德问。“使馆办公处的老家伙?” 
  “如果我判断得对的话,他和你年纪差不多,拉里。” 
  “好的,弗兰契,你厉害。我一头冲进来,谁知这是陷阱。下一次你看我的,等着瞧吧。”他站起身来,马上就矮了半截。视觉效果太强烈了,别人总以为他的嗓音也和女高音一样。 
  “什么时候都行,拉里。”耐德让他打开门。“我向上汇报时就说你不认识被告,和他没关系,是这样吗?” 
  “去你妈的。”接着他就消失了。 
  屋里的两个人好久都没说话。还是威姆斯开口了:“你真的替我把他打发了。” 
  “你觉得我毁了你获得保护的机会?” 
  “我想是这样。”威姆斯叹了一口气,显得十分疲劳,闷闷不乐。“应该是他把你赶出去,这样我们就可以谈交易了。” 
  “可是他为什么没那么干呢?” 
  威姆斯苦笑了一下。“你们情报局的老底子你了解多少?” 
  “我从来不感兴趣。” 
  “听说过檀香山发生的事吗?” 
  “会读报的都会记得。” 
  “这里一旦情况危急,兰德就会和伦敦情报站告别,早早退休,遭人白眼。因此他见到我就怕。就是这么回事。” 
  “你是说你与情报局确有协议?” 
  威姆斯耸了耸肩膀。“那有什么?对托尼下手的人对我也下过手。” 
  “谁该对那次撞车事件负责?” 
  “托尼认为重要的人。” 
  耐德朝他看看,这时威姆斯又现出了一副骗人的模样。“你不知道他的名字?” 
  “天啊,弗兰契。谁都可能是这个人。雷奥登是我最好的推销员,一星期就能卖出三四十万股票。” 
  “因此恨他的人也会恨你。” 
  “这吓不住我。我还有好几张漂亮牌呢。”威姆斯把身体坐直,这时表情看上去更加坦诚无诈。 
  “这话什么意思?”耐德继续问道。“你只有一张爱司牌,你的朋友拉里已经将它赢了。” 
  “这将不是他第一次走错牌,但也许会给他留下更难忘的记忆。” 
  “威姆斯,我想你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英国人不会让犯人尝电椅的滋味,但如果他们将谋杀雷奥登的罪名栽在你头上,就肯定会让你进大牢呆上几十年。” 
  “只有你不会让他们这样干。”威姆斯扫视了耐德一眼,看那神气劲,似乎已是稳操胜券的了。“我曾和巴肯公爵在苏格兰狩鹿。” 
  “这就是你不在犯罪现场的证据吗?” 
  “伯德·福尔默大使阁下也在场。” 
  耐德不无反感地看了一眼,恨不得将那张娃娃脸上自以为万无一失的表情撕下来。“看来福尔默先生交朋友的品位不高啊。” 
  “品位很糟。现在不是狩鹿季节,弗兰契。他违反了这个国家的法律。你知道英国人对杀鹿一事怎么想?” 
  耐德脸上露出了比较温和的表情。威姆斯现在的角色很有趣。如果耐德想不让报界知道这事,他就必须不让帕金斯了解威姆斯手中的证据。“你有什么证据可供交易。” 
  “照片。” 
  “你应该明白,这可能属于谋杀。即使我想帮你点忙也没把握。” 
  “你们会拿出办法来的,你和罗伊斯·科耐尔。” 
  “你怎么会那么有把握?” 
  “别兜圈子了,弗兰契。你们俩会凭借美国的影响为我提供最周密的保护。兰德可以不愿干,但你们没有选择。我并不指望你们立刻就办,我还是通情达理的。你们想出方法之前,在法庭上我什么都不说。” 
  他伸出右手,就像美国人之间握手一样,既很真挚又相当随便。耐德不客气地皱了皱眉头。“把手放回衣袋里去,威姆斯。让我们换个话题吧。帕金斯也许已经听到了我们的话。” 
  “我们的交易?” 
  “你最好担心担心你的身体,威姆斯。”耐德对他说。“如果雷奥登不是你杀的,那么杀他的人也会来找你。” 
  帕金斯打开门。“说得对。”他说,“威姆斯先生,你也明白,接下来的事就是你在一次车祸中丧生车轮之下。” 
  伦敦上空仍旧笼罩着无边无际的灰蒙蒙的天。现在只不过是下午时分,太阳却已经开始西斜。耐德慢慢地从赛威勒·罗警察局向使馆办公处走去。他边走边想,再过一会儿,太阳就会谢幕退场。当然,第二天它还会再次登台。 
  他心事重重,步履蹒跚。今天什么事都让他心烦,整天没有一刻轻松愉快的时候,甚至联想到夜晚的时光也无法改变他的心情。在他周围到处都有背叛的行为,他甚至都能嗅出它的味道。今天和以往不一样,以前他只能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什么,可今天一切都清晰可辨。 
  背叛行为方面的问题想得太多也不行。这样一来,他就会不可避免地想到自己的生活经历,还有他自己的背叛行为。不知道怎么的,一想到一生作恶多端,从不让上当受骗者有扳平的机会的威姆斯今天却被拉里·兰德晾在一边不闻不问,本已伤感的心情又添了一层忧郁。 
  耐德想到兰德已经在他面前表演了一番,以后又会悄悄帮威姆斯摆脱困境,心里更加感到不高兴。那将是又一次背叛。 
  背叛行为确实到处可见。也许不仅在伦敦,现在也许全世界都有。但他是在伦敦,现在已经被弄得喘不过气来。即使是死去的雷奥登也躲避不了它的影响。一直到耐德从警察局出来为止,威姆斯不断将一次次骗局,一笔笔虚设的共有资产,以及私下转入瑞士银行的一笔笔现金统统迁过到亲爱的已死去的托尼身上。有一句格言说得好:谁不在场就往谁头上栽赃。 
  他从贝克莱广场走到格罗夫纳广场,看着广场对面大使馆办公楼很不讨人喜欢的外貌。你永远也漂亮不起来,他想。 
  沙里宁在设计这座耀眼炫目的石头建筑时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这只鹰……哎,这只和豪华旅馆一样大小的鹰是仿照新英格兰风标上的鹰设计的,你怎么会觉得不对劲呢?这座建筑没有它就表现不出水平了。 
  他和门口的保安人员点了点头,像平常一样通过室内楼梯回办公室。他在办公桌旁坐下,听到墙边夏蒙的晶体管收音机微弱的说话声。一天到晚他就喜欢不时地听新闻。 
  耐德知道有莫这样聪明的助手是他的运气。他知道你的心思,从你只言片语中了解你的意思。和这样的人一起工作感到很轻松。 
  噢,对了,勒维妮喋喋不休地说耐德除了他的“走狗”以外没有朋友。不仅仅是勒维妮一个人看出莫是个不可多得的优秀人才,军队有了他是一件幸事。她的话中是否有忌妒的成分?这没什么,莫反正是他的助手和朋友。简是怎么说的?是玩笑?建立终生的友谊不就是人们参军的目的吗?是的,友谊与生命共存。例如,威考夫与他建立友谊不久就被割下头搁进了弗兰契的冰箱。 
  不过勒维妮和简都不理解,对于他干的工作,友谊是一种负担。在正常生活中,人们有识新朋的时候,也有失旧友的经历。但失去朋友并不意味着革职、吃枪子,也不意味着G—2组织里的人说的“自杀”。这是一种在别人帮助之下的新式自杀。这种自杀如同拉丁美洲警察国家里所谓的“消失”。 
  他在椅子里向后一靠,看了看桌子,才看见塞在电话机里的一张字条。他把纸条拿起来一看:“今晚离开办公室之前务必见我一下。” 
  由于这是夏蒙的笔迹,因此字条上没有签字。这正是夏蒙做事谨慎之处。墙那边的收音机关掉了,耐德站起来走过去敲了敲夏蒙的门。“开开门。” 
  过了片刻门开了。夏蒙站在那里,黑色的眼睛里带着忧愁的神色。“见到我的字条啦?” 
  “出了什么事?” 
  “进来说吧。”他等耐德进来后便关上门,接着在桌旁坐下。耐德发现他的脸有点异样,他以前从来没像现在这个样子。他脸上好像多了点什么,不是胖不是肿,也不是皱纹之类的,而是一种没见过的精神方面的东西。 
  “好吧。”耐德说着便坐了下来。“你有事要跟我说吗?说吧。” 
  “别这样看着我。是个好消息。” 
  “对我有用的好消息吗?跟我讲讲。” 
  “你想知道对手明天准备在哪儿开始节日活动吗?” 
  “什么对手?是福尔默夫人吗?” 
  夏蒙微微地笑了笑。“我说的是由伯特·海纳曼和那个名叫凯福特的人领导的阿拉伯小分队。” 
  耐德一直背靠椅子坐着,装作很轻松的样子。一听这话他马上坐直了身子。“你说什么?你截获到什么情报啦?” 
  “耐德,这些小丑首先是占领大清真寺的内厅,时间是中午祈祷的时候。他们面朝麦加来一段政治宣言,象征性的战斗呐喊或者他们阿拉伯人的赐福祈祷,然后就开始袭击温菲尔德。” 
  耐德深蓝色的双眼之间的眉头紧紧蹙起,皱痕在阴影的衬托下显得分外深邃。他前倾的身体纹丝不动。过了一会他才又往靠背上一倚,恢复了轻松的神态。 
  “谁抽大麻了?” 
  “别开玩笑,耐德。这是靠得住的内部情报。” 
  “你是说这是一支自由战士突击队,不管他们是多少人。或者50,或是100。世界上的军火制造商研制的任何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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