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开+特典 by: 黑白剑妖-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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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来顺受……噗,终究忍遏不住噗哧笑出来,伟大英明的皇帝陛下怎么被他说成小媳妇啦,哈哈!
在心里酿着蜜,稍微缓解相思之苦。
好不容易有点睡意了,返身走回寝房,忽瞟见有一个人从魏小渺的寝房开门跨出,二人撞了面。
「王爷。」李从青向他打揖。
「嗯。」七王爷脸色很难看的漠应一声,仍旧对他不理不睬,擦身而过。
「王爷,下官有句话想同您说,若有得罪,还请您大人有大量。」李从青对着他的背影再道。
「什么话?」七王爷停步斜睨他。
「强扭的瓜不甜,强摘的花很快就会枯死了。」
「哼!」重重一哼,拂袖而去。
李从青回到自己的寝房,再爬上床,拍拍枕头躺好。「睡觉、睡觉。」
终于,周公来敲门了。
次日早晨醒来时,见魏小渺一如往常,已在房中准备伺候他起床。
李从青不经意瞄见魏小渺脖颈上有几片小小的瘀痕,像是吮出来的,他对这种痕迹毫不陌生,皇帝常常在他身上落下这种印子。
漱洗好并穿戴整齐后,他随口道:「小渺,替我拿条领围好吗?」
「是。」
魏小渺从衣箱翻出一条丝绸藏青花纹领围,要替李从青围上。李从青却拿过来,轻轻围绕魏小渺纤细的颈项,遮盖那些暧昧的痕迹。
魏小渺一怔。
「这领围的花色不适合我,你围好看多了。」李从青淡道。
「小人再替大人拿一条。」
「不用了,我刚刚看到领围时才想到我不适合围领围,围起来活像猴子似的。」讪讪自嘲,又道:「我瞧这楚南尽是穷山恶水,满目刁民,没什么意思,咱们逛二圈在哪儿提个到此一游就离开吧。」
「李大人……」魏小渺欲言又止。
「如何?」
「小人可能必须留下来一阵子才能走。」
「皇上叫你留的吗?」
「不是……」
「你自己要留?」
魏小渺不语。
「小渺,你确定你要留下来吗?」
「我……」摇摇头。「我不知道。」
「那么这几天你好好想一想,无人能勉强你,你也不要为难你自己。」李从青拍拍他的肩膀,不再多说什么,他是局外人,没立场更没资格介入。
数年相处下来,他知道魏小渺虽然外表纤细,但内里比任何人都坚韧,而且相当聪慧,要不然怎能统管内宫,又将他和皇帝的秘密守得滴水不漏。
这魏小渺的一颗七巧玲珑心,当真要遗留在这南荒之地?算了,不关他的事,做么想那么多,魏小渺是何等人物,用得着他瞎操心吗?过几天便转往二河去看看老三,玩玩一双可爱的小侄儿,然后打道回府。
至少,在冬天之前回到京城。
当年被那位「大侠、壮士、刺客大哥」刺伤后,肩膀到了冬天偶尔一抽一抽的疼,皇帝会替他揉捏,用掌心捂暖畏寒的旧伤。
嗯,冬天前一定要回到家,回到情人身边,叫他抱着自己渡过漫长的寒冬。
◇
后来的几次秋猎,皇帝都会召李从青和其他一些文官前去。
李从青的骑术没变好,每回依旧一无所获,可每次都会得到皇帝赏赐的一块肉,让许多人眼红得要命。
而每次秋猎,他和皇帝会于夜深人静时在大草原碰面,简直像背地里偷偷摸摸的半夜幽会,尽管二人只是悠悠淡淡地闲谈些无关紧要的话,有时安安静静地没说上几句,并无任何亲近或逾矩的奇怪行为,可似有意、若无意地,一股暧昧氛围在他们之间悄悄萌发、滋长、盘根错结。
李从青为此感到既困惑、又困扰,有种自己活像女人偷汉子的错觉,着实让他想先哈哈大笑个二声,再抱头大叫我不是女人啊啊啊──
皇帝为此很郁闷,他明明是个稳重如山的人,从不毛燥,更不急色,可如今却有种想将李从青压倒在地、拆吃入腹的糟糕冲动。祖上有明训,一个好皇帝是不能用这种方式把臣子给扑杀吃掉的……
他们都告诉自己,下回不要再去了,可恨两条腿不听话地往草原移动,把这辈子唯一一次的优柔寡断给了对方。
平静的表面下暗潮汹涌,说穿了,就是一种叫做「闷骚」的东西在发酵。
天气于一次降霜的黎明之后,迅速转为寒冷,不再适合狩猎,李从青终于不用像吃毒药一样的吃肉了,更不用做啥见不得人的事般地和皇帝私下见面,大大松口了气,然而心底却隐隐有一丝丝不明所以的怅然若失。
草原天空几乎让他目眩神迷的星星,成为他这一年发生在秋天的小秘密。
不久,冬天的第一场瑞雪从灰仆仆的天空飘下来。
李从青怕冷,冬日清晨的早朝更是折磨他。大殿中虽放置很多个烧炭火的暖炉,然而他站在最靠近门边的地方,背部毫无遮蔽,冻骨的寒气直往他身上灌,令他不断缩着身子皮皮痤,磕睡虫不是冬眠就是冻死了。
皇帝当然注意到了,尽管没对此有任何吩咐,但魏小渺是何等的七巧玲珑心,隔日便将大殿左右二边的门扉装上,只留中间敞开。
大殿门扉共有六片,非是用推拉开启的,而是整片卸下。早朝时会全卸下来,下朝后才再将它们装回去,冬天也一样。不过从这之后的每年冬天,便只卸下中间二扇,左右四扇皆留着。
魏小渺还特地在李从青身旁多放一盆暖炉,不使他再挨冻。
身后有门扉挡着,身边有暖炉烘着,只差没在地上替他布枕铺被,冬天的早朝变得温暖舒适,冬眠的磕睡虫再度活了过来。
皇帝瞧他又开始打盹,嘴角不由噙起一抹不着痕迹的哂意。
朝廷的春节假期于立春开始放起,直到元宵结束。然而一些位高权重的朝廷命官于这段期间仍不得离京,必须随时等候皇帝的召见。所以说大官其实不是那么好当的,二十四小时随传随到全年无休。
不过这并不包括李从青,尚书省的六部官员除尚书大人之外,只要轮排值班即可,十分清闲,值班官员通常会聚在一起下棋赌牌,打发时间。
正月初九,礼部轮到李从青与二名郎中值班。李从青照样瞌他的睡,二名郎中则到工部去串门子。
正盹得香,忽有人轻拍了拍他,唤道:「李大人、李大人。」
李从青勉强睁开双眼,缓缓坐好,眨眨惺忪的眼望向来人。「魏大人,有什么事吗?」
「皇上让您到白鹄寺一块儿赏花。」魏小渺说。
「微臣领旨。」李从青慢吞吞的起身,慢吞吞的整理衣帽,东摸摸西摸摸。
魏小渺十分有耐心的等候,未出言催促。
立春残雪将溶未溶,气温甚寒,临出门前,魏小渺敞开一件滚毛边紫绒大裘,仔细围到李从青身上,藏羚羊毛编织的质地又轻又暖。
「谢谢。」李从青向他道谢。
「李大人客气了,这是皇上特地吩咐小人给您披上的。」
李从青沉默,随同魏小渺跨出礼部,即便披了大裘,冰冷的空气一吸进肺里,仍教他打了个冷机灵,当下抖擞了起来。
步行半刻,进入白鹄寺,寺内种植的牡丹花已陆续盛开,一朵朵魏紫姚黄争妍竞艳,一片冷香芳尘,繁华绚丽。
魏小渺领他穿过花圃小径,来到一座竹亭前,二年前李从青便是在这儿摘了皇帝种的牡丹献给皇帝。
大绍皇帝每年皆需亲手种植一株牡丹,向大绍的列祖列宗祈愿国运昌隆,此时皇帝正手持一把金剪子,细心修剪亭中一株含苞待放的牡丹枝叶,花苞足有一个娃娃拳头大,可以想像盛开时将如何惊人眼目,艳冠群芳。
「微臣参见皇上。」李从青站在亭外向皇帝福身拜揖。
皇帝未放下剪子,边修整枝叶边说:「这株牡丹是你二年前摘的那秼,原以为那年给你剪了,就不会开花了,没想到连二年都结了苞,开得比以前更好。」
「此乃皇上鸿福。」
皇帝转头望向他,浅浅一哂。「朕每次瞧见它,就会想起那年的牛嚼牡丹。」
「微臣羞愧。」
「朕倒看不出你有何羞愧之情,坦然的很。」
「微臣惶恐。」
「李从青,你认为花是摘了放在房里好,还是任由它在枝头枯萎凋谢的好?」皇帝问,似话中有话。
「回皇上,虽有言有花堪折直须折,然而摘下的花总不如枝头上的花期绵长。」
「所以……」皇帝放下剪子,温柔抚摸花苞。「连盆带土放在房里也许是最好的,不知李卿是否赞同朕这说法?」
李从青沉吟了一下,恭谨回答:「皇上说好,便是好。」
皇帝尚有话想说,却被不远处扬来的传报声截断。「诸位皇子公主及娘娘晋见──」
俄而,三个孩子及数名宫装丽人款款而来。
说起皇帝的妻妾,大抵是后宫三千佳丽的印象,然德治皇帝的后宫并没有美女无数,仅于登基时依宗礼册四妃,尚未立后。往后每年虽依后宫规矩遴选二十四名采女入宫,可只有皇帝临幸过的采女会留下,晋升为贵人或嫔妃。若入宫满一年仍未蒙召幸,则给予赏赐后,原封不动的打包退货,另行婚嫁。
登基六年以来,至今为止只留下五名采女,加上原来的四妃,皇帝目前的老婆共有九名,其中三人为皇帝生下二子一女,与历代皇帝的子女成群比较起来,显然未克尽增报国的义务,也让许多费尽心机送女儿入宫、欲藉此巩固权势的人徒劳无功。
话说回来,有皇帝的后宫妃嫔在,身为男子的李从青不适合在场,向皇帝作揖告退。皇帝却将他留了下来,他只好退到一边去。
皇子公主和众娘娘向皇帝拜礼,皇帝把二岁的小女儿抱起来,二个儿子傍在身旁,妃嫔们跟随在后,一家子十几个人相敬如宾,和乐融融地一起游赏春花。
李从青远远观看,见到皇帝温柔的笑容,美好的天伦景象遥远得像一出戏,心口没来由有一点点憋闷,不是挺畅快。他不喜欢自己有这样莫名奇妙的怪异情绪,宛如有什么酸酸涩涩的,要从胃里涌吐出来。
「李大人,外边冷,请到里头候着吧。」魏小渺过来跟他说。
「不,我要回去了。」李从青淡淡应道,不顾皇帝要他留下的旨意,迳自转身离开。
回到礼部,倒头想继续打小盹儿,磕睡虫却集体离家出走,只好随手拿起待处理的卷宗审阅。
二名去串门子的值班郎中回来时,瞧见素来半醒半睡的他竟双目全开,认真看公文,惊讶得下巴差点掉下来,暗忖,咱们的磕睡侍郎转性了不成?
「李大人,您是怎么啦?」郎中甲问。
「什么怎么啦?」
「下官第一次看见您眼睛睁这么大。」郎中乙说。
「是吗?难怪觉得眼酸。」搁下卷宗揉了揉眼,伸了伸懒腰,眼皮当即掩下一半,恢复平时半开半合的眯眯眼。
「嗳呀,怎么又闭上了?下官发现大人的眼睛其实很好看。」
「是啊是啊,精精神神的李大人看起来也挺俊朗,人模人样呢。」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争相夸赞,近乎狗腿了。
难道我平日是狗模猫样或牛头马面吗?李从青心里好笑,懒洋洋的回道:「成天睁大着眼睛多累。」
随口与同僚闲聊,心头那闷闷的、不畅快的感觉仍未消散,此后一直跟随着他,直到元宵节。
李家人于元宵节时和其他人家一样,会扶老携幼至热闹的大街游玩,不过他们几个兄弟姊妹一踏出门槛就四分五散,爱干什么干什么去。
老大李从银从不放过可以赚钱的机会,大做应景生意,老三李从玄带老婆孩子逛庙会,老四李从彤不知野到哪儿去,老五李从紫大概忙着欺街霸市,身为老二的李从青只好带着么弟李从白走。
大街挤满人潮,来往游客如织,宝马雕车满路。
李从青牵着小弟随兴游逛,满街花灯如东风夜放花千树,风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走着、逛着,没来由心头微微悸动,不觉停下脚步,举目眺望人群,彷佛想在芸芸众生中寻觅到那一个最重要的人。
谁会是自己最重要的那个人呢?摇了摇头,心中嗤笑自己没事发啥神经,转身欲继续走,刹那,二道视线在喧闹拥挤的人群中不经意地交集、凝结。
谁都移不开视线,天地在这一刹那寂静无声。什么都听不到了,除了自己的心跳与呼吸;什么都看不见了,除了对方。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吗?
「二哥,你怎么了?」李从白扯扯哥哥的手。
李从青返神,敛回视线。「没什么。」
待要举步走开,对方已越过重重人群,近到身前唤他:「李从青。」
「三爷。」李从青恭敬打揖。
不消多说,爱民如子的皇帝微服出宫,到凡尘俗世与民同欢。纵然平民装扮,却仍掩不住天生的至尊至贵,在凡夫俗子间异常的卓尔不群。
「三哥,你别突然走开,要散了怎么好?」六王爷偕同魏小渺及另外二个人慌忙挤过来,围护在宋煜身周。
「六爷。」李从青再向他打揖。
「原来是你,真巧。」
李从青内心苦笑,这巧,巧得令他心头的不明悸动更如捣鼓,不敢直视那人。
然后,一群人便这么走成一块儿了。
真要说巧,还真是巧到李从青啼笑皆非。
他们先是遇到带人沿街兜售花灯的李从银,从几文钱到几十两的都有,可想而知,宋煜这边的人的手里必多了花灯,且是价格最贵的那几个。他一年前曾参加过春祭宴,认得皇帝圣颜,识相的没说穿身份,把生意交给手下,加入他们的行列。
接下来,撞上正教训一个公子哥儿的李从紫,听到他叫嚣着你这不长眼的东西看什么看?还敢看!今天小爷我不把你打得爹娘不认才怪!
李从青很想装做不认识的绕路走开,哪知李从紫眼尖,当即甩开一只鼻青脸肿的猪头向他们跑过来,叫道大哥二哥小弟我终于找到你们了。
未及弱冠的李从紫长得极其俊俏,粉雕玉琢,他一加入,马上让这本来就显眼的阵容更加醒目。
再接下来,李从彤从一间酒馆的三楼窗口对他们招手喊着,大哥二哥五弟六弟,我在这儿呢!话刚喊完,便跃过窗栏跳了下来。
李家兄弟不惊不怕,任由疯丫头跳楼,一副生死由命富贵在天的模样,死活你家的事。
倒是宋炫吓得冲上去,展开双臂英雄救美,接住仙女般从天而降的美丽姑娘。
美丽的仙女不但没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反而美目圆睁地骂他多管闲事,整一枝又呛又辣的小朝天椒。理所当然地,兄妹团聚,可喜可贺,可喜可贺。(才怪!)
李从青无语问苍天,心忖,最后老三该登场了吧。
果不期然,李从玄一家三口于不久之后出现,自动自发的归队。
这一票人除了李从青与另二个不知名护卫,个个男俊女娇,气宇非凡,活像一群画里走出来的天仙人儿,比炫烂的花灯更令路人惊艳注目。
李从玄的美女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