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27-域外小说集:周氏兄弟合译文集-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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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赠、摩诃末家世相传授、亦复至可宝贵也。
全国中更无如是烟斗、如是美妇、如摩诃末者矣。
去遽庐后不数武、即摩诃末翁家也。四周野色清丛、窗幔半启、见一美妇人、少如曙色、皎如朝阳、双眉深黑、而中见微颦、如恶眹焉。
翁又徐点其首、此其第七人矣。前此诸妇、并皆美妙、顾相继萎谢。妇死、翁复择村中美人为室。今也、岂将更见萎谢、如故妇耶?
翁见眉间颦蹙、又见妇伸手搴帏、凝睇不瞬、则摇其首。少妇胡乃不乐、玉食锦衣、绕颈金珠数行、妇则宜笑、宜常笑耳。川畔菩提树次、少年亚菲支在焉。奉加菲进客、又涤杯盏于清泉、而目乃视窗。幔后隐约见素手、少年陡仰其首、冠繸飞扬、目中隐有笑影、皓然见齿。此非村中美少年亚菲支耶?
《域外小说集》 第三部分老泰诺思
老泰诺思
新希腊蔼夫达利阿谛斯著
泰诺思老矣、而其心常少。劳作如少年、深思如成人、挚爱如慈母。葢彼一生、实为爱所主宰。少时爱其妻摩罗、而摩罗与之相处、为时不久长、仅生一女而去。(意云一年余)方泰诺思送其妻入丘墓时、发见斑白。葢一夜中、篷篷华发、遽杂银丝、是夜也、即其妻产小弗罗琐之夜、泰诺思入摩罗室、乃见一婴儿傍死母而卧之夜也。泰诺思渐老、则爱其其孤女弗罗琐。彼为女而生亦为女故、日日耕作于小圃中。使无娇女为之慰藉、彼更何以堪其丧妻之痛乎?
凡人身心有创、历时既久、非自愈合、则亦己痉诸坟墓之中耳、十六年来、弗罗琐既长成、而泰诺思心中之创、亦渐愈矣。唯视女貌、心或时有隐痛、以女容止乃酷肖其死母也。逮弗罗琐嫁时、即此隐痛、亦己消矣。老人尔时、固尝挥泪、然其泪葢欢喜之泪也。
今使哈隆(鬼名、希腊语、意云炯眼。)幽明之界、有大川为阻、其一曰恶水、哈隆在其中、操舟以渡人魂)。重来、夺其所爱、犹可也。惜也、今非哈隆而为撒但。(希伯来语、意云敌、恶神名、与天帝为敌、导人于恶者。)泰诺思方得抱孙、种三世之爱、而弗罗琐变节、奔去不返、其无怨望、发为狂易。于是老人复零丁孤独、与其女孙小摩罗索居于茅舍之中也。
今也、老人发已全白、唇吻皆颤、重忧袭心、如岁巨创。弗罗琐之去、甚伤泰诺思之心、且益以撄其旧恨。老人自思、使摩罗而在、则今日之难、可以弗作也。
老人己龙钟甚、常抱小儿坐膝上、儿则嬉笑、举手欲揽其髯。老人视之、不复能堪、心几欲裂而为二矣、辄急起、即置儿于地、出至园中、力掘不已、汗流遍体、犹不休歇。逮力尽、乃返室、出食饱啖、食已沉睡、如铁石然。
邻右或相谓曰、“人焉得食息调和、如此翁者乎?此必神为小摩罗故、特以相赐者耳。”
然也。神非他、唯力作是已。
《域外小说集》 第三部分秘密之爱
秘密之爱
新希腊蔼夫达利阿谛斯著
友语余曰、“人言病人有时昏艺、自言其隐、信乎?”余曰、“信然。余数见有病人狂夫、道其衷曲、皆人清醒时所不肯言者。日前余行医于邻村、曾遇一事、今请以语君。
女病已六日矣。一夕热大升、乃遣人迓我。女家唯一老母、性甚和易、但略褊心耳。母涕泣、乞余救其女。余尽吾力、为之治理、退坐客室、以观其变。少选、复往视、女热乃愈甚、昏不知人、常作谵语、似梦中见鲜华与棘刺也。女见华则向人而笑、俄忽棘刺伤其手、苦痛见于颜色。余心自语、此幻景耳。女忽复顾笑、断续私语曰、“爱我?不爱我?”言次、动其指、似一一摘华瓣去之。(欧土有华草占、任取一华、回首他向、一一摘其瓣、且摘且言、至末一瓣为定、以卜心事之谐否。所用言辞、各地略有不同。此所记者、葢行于希腊及意大利之占语也。)
余示意老母、下楼小憩。母就炉次为余点茶、且称述其女。余遮之曰、“第母亦知女曾有爱人否乎?”母曰、“先生、吾女性情纯洁如小羊、无是事也。)老母葢秉姥教、以为爱恋之事、殆唯荡女乃始有之耳。余曰、“第女或有幽怨乎?苟知之、则医药或尚可为。”母曰、“嗟夫使莱尼阿信有是、为吾家名累、则吾宁见其早入丘墓耳”。余见言不见听、遂饮茶、复一视病人、留药而归。
三日后、女死矣。女病已亟、但其病、心病也。倘使略得慰藉、当可挽回。葬之日、余心窃悯之、亦往会葬。女严妆安卧、面带微笑。老母抚尸、攫发恸哭、见之惨伤。圣歌既奏、吊客当进吻死者之额、告永诀。众方曳老母去、舁尸 将葬、忽来一少年、请与死者诀。少年约十七八岁、居邻村、与女家稔、以余测之、殆与女昔同学也、故今亦垂泪而来、殊不足异。未几、柩已入穴、众皆散去。余亦将行、但不由大门出、拟从后门绕道至市。才至圣殿后、乃见少年独立墓场僻处、泣涕不已。余怅然、佇立寻思、欲进与语、告以莱尼阿病中所云、但余心不复能堪。其爱初既生于秘密之中、今亦当任其死于秘密之中耳。”
《域外小说集》 第三部分同命
同命
新希腊蔼夫达利阿谛斯著
病人谓余曰、“乞君诚言、内室病人顷乃如何?余不复闻其呻吟声。君幸语我、岂吾妻尚生、抑已死耶?”余慰之曰、“君何作此言?夫人固在、且渐佳胜。三夜不眠、今方睡耳。君且暂假寐、热未尽去、宜稍得休息余今当为君招氏至、日来调护其妹、忧勤备至、或倦且睡乎。”
余乃出室。二人方新婚、伉俪甚笃、自邻村移住妻家、忽并得急病、至无暇告其家人、幸妻姊为之调理、且视家事。余入内室、一瞥即知凶耗矣。姊方以手阖女口目、闻步声返顾、积泪满眶。余俯而视校А⒏桓炊⒁延氚肷腔枷啻泳闶乓印S嘤镦⒃弧!叭杲窨扇ァ⒄幸绘晾次S嗟笔滩∪恕⒋旯橐病!迸唤碛诙ザ觥*ァ
余独留室中、已乃转入病室、蹑足徐步、惧惊其睡。余入时、病人方假寐。余旁视良久、面容沉靖、状虽疲惫、而似有转机。特余不知其愈也、将为喜与、抑为悲也?使彼更得安睡、当可获生、第其醒时、倘闻此事、则将如何?余当先诫女姊、勿露片言、或下滴泪。病夫气力未复、使其知此、则百事皆了矣。
余即蹑足下楼、佇立门口、以待姊归。未几女偕一媪来、葢专为人易服陈尸、且司守夜者也。至门次、媪语姊曰、“今吾侪当先为此可怜人、易嫁时衣衣之。”余遂授以机要、当如何行事、俾病人见之、不生疑也。
三人俱登、余先入、二女继之。余方入室、乃见病夫卧地上、僵矣。余无暇告姊以故、使弗入、仓卒以两手遮其面曰、“且出、至病室!”女愕然、顾如命而出。余亦出、以手作势令媪勿声、遂使之出、而自引姊至廊下、语之曰、“吾诚告汝、汝弟不在室中矣。汝当见其已与挚爱之妻、相傍长眠、二人至死不相离也。”彼殆有所疑、因自起探视。彼病甚、即使起而见妻尚生、亦且死。今见妻先死、犹为大幸、以彼若先死、亦将以杀其妻矣。余驻村中凡二日、得及送二人之柩入墓穴也。
《域外小说集》 第三部分先驱
先驱
芬兰哀禾著
二人同役收师家、一为仆、一为婢、男牧马、女则供家事。临食、共案而坐、必交相谑、顾次则循序以至门。主人夫妇谓小偶殊不相称、正如人言、不啻犬之与猫也。第每值夜渔、或相将刈稻束刍、则室家之心、亦与渐长。尝远至荒林、择沼畔一区、为将来茅舍地。荒林固无所惜、特需辟治之耳。今日赤杨萧瑟之处、可以转为田畴、而溪边原隰、则郁成草地、第使能筑茅屋一椽、斯善矣。顾二人备值殊俭、且治地必更得一马一牛、以是而二人婚事、亦为之迟迟未遂。惟年来情愫益密、将来希望、日益光明。二人暇时、恒自计其积蓄、当更历几时、资斧始得足也。人殊不意此儿女心中、乃怀大希、冀得自由、别立家室。以二人居牧师家、颇极安适、百无所虑、有食有衣、顾不知二人之心、盖向荒林久矣。
一年夏日、二人云将辞役、村人闻之、咸来劝沮曰、“荒林之中、冽寒为谑。汝徒自招负债耳!不数年、儿女将繁而村中丐者、亦已足矣。”顾二人筹画是事、已垂五年、其心既决、牧师遂为之布告婚姻。至秋、乃皆辞去。
是年冬、二人尚居旅中。微勒方在林间、经营茅舍、间或作工牧师家。安尼则臂助主妇、为之缝织。次年五月、乃举婚礼、其资皆主人所赠、牧师则出其家之巨室、为旧仆合婚。逮二人别去、牧师立窗后望之、至不复见、摇其首曰、“且任少年试之、究何得者?且荒林为物、非儿女资斧所能辟者也。”虽然、芬兰之林、乃信以如是资斧辟治、而牧师之言亦诚也。
吾侪村中少年乃送旧友宁其新居、又遍游林中、消此永日。林木翳如、色作新绿。入夜归新舍而舞、室中地版犹未帖合、梁末参差、出于屋角。田畴虽分、荒秽未去、惟坡陀之上、有新麦作芽、杂木株间、其色嫩碧、而稻田一区、其上尚积枯木。安尼就地然炬火、又初次取牛乳。吾与微勒共坐石上、观新妇趋作夕照中、时尚衣盛服。微勒计将来之事、意气甚盛、曰、“如吾侪不病、冽寒不至者、斯可矣。”已而复言、如先得吾心者、曰、“吾知此处沼泽、实为寒气之巢穴。然使人能奋力、吾将辟林广之、更启一地以纳阳光、……今当薄暮、或小觉阴寒、第至明年夏日、可复来一相视也。”
次年夏、吾不之访、又次年亦然、盖忘之矣。一日返家、乃询其近况。吾父曰、“彼辈渐至岁债。”吾母益之曰、“且安尼亦病矣。”
数年后、吾已为学生、时当秋假、乃携一铳一狗、入乡游猎。一日、为十月昙天、吾行林中、忽得鸟道、其状颇稔。微雨渐下、犬奔走吾前、忽乃怒鸣、继之以吠。时闻前路有马蹄声、及路隅、则马首已见、驾二木之间、木端著地、辕间结素帛、缚柩横著木上。微勒徒步从其后、为之扶掖、状若扶犂、颜色憔悴、两颊色皆惨白、目光黯然。吾呼其名、乃识我。吾问之曰、“汝所将何物耶?”答曰、“吾死妇也。”吾曰、“死耶?”曰、“然、死矣。”吾复问之、尽知其事、冽寒、负债、多子、妇遂病、终以积劳而殒。今载之就窀穸、而道路滋恶、第能支持抵礼拜寺、斯已幸矣。有时马出路畔、就枯叶欲得草食之、微勒则制其缰叱之曰、“荷荷!”马饥欲得食、憔悴之状、不亚其主、视之殆如槁骸也。已而微勒别去、注目视柩、木端曳沙径而过、成二小沟。
吾进至泽畔、见其地已掘一沟、顾工方及半、遽已中辍。吾循旧路、直至茅舍之外、篱后有瘦牛微鸣、一豕呻吟场圃中。园门启而未闭、场中有虚榻、死妇之衾、则被于篱上。梁木参差如故、窗间波黎昏暗、槛上置杨木小匣、植金凤华、已槁矣。顾微勒在此、已辟地一小区、凡稻田一带、广二亩余、又秧田广可一亩。第至是时、其力已竭。彼伐木去之、转赤杨之林、使成平地、而其后松林阴黑、状若崇垣、不可以过、人力遂亦不能不暂止矣。吾立废墟间久之、大风怒号林中、过吾耳畔、拂铳口作异声、如人哀泣也。
今也、第一先驱者已尽其职、不能复作矣。精力耗亡、目光亦销其焰、当日自信之气、亦不复存矣。行必有第二人继之举起、受其旧居、或能稍得佳运耳。盖以事已较轻、当其前者、非复浩荡荒林、未经人治。既得旧舍为之庇、又取前人耕地、播而种之、则今兹山中茅屋、异日必为饶富之田家、历时既久、渐成村落焉。
顾孰有遐念前人、以所有资斧少年精力、首辟此地者耶?二人皆儿女耳、且又徒手以至是也。虽然、芬兰之林、乃正以如是资斧、辟为田畴。假使二人留牧师家、一为御者、一为侍儿、固当终身晏安、不遭忧患、惟荒林且永久不辟、而文化曙光、亦无由入矣。
每见田中麦秀、禾穗就黄、人当常念先驱者之烈。特吾侪不能树碑墓上。为之记念。盖言其往事、如是者则既千万人、而姓名皆不闻于后世也。
《域外小说集》 第三部分箸者事略(1)
箸者事略
淮尔特(Oscar Wilde 1854…1905)
淮尔特生于一八五四年、爱尔兰人。九十五年以事下狱、二年后出居法国、易名美勒穆思(Melmcth)、郁郁而死。淮尔特素持唯美主义、主张人生之艺术化、尝自制奇服之、持向日葵之华、游行于市。其说多见于小说“格来之肖像”中。所著喜剧数种、虽别无精意、然多妙语、故亦为世所赏。又有童话集二、一曰“柘榴之家、”一曰“安乐王子、”共九篇、亦甚美妙、含讽刺。今所译安乐王子、即第二种之首篇、可例其他、而特有人道主义倾向、又其著作中之殊特者也。
亚伦·坡(Edgar Allen poe 1809…1849)
坡幼孤受育于亚伦氏、故兼二姓。性脱略耽酒、诗文均极瑰异、人称鬼才。所作小说皆短篇、善写恐怖悔恨等人情之微。有自编小品集二册最佳、一名“神秘与空想之故事、”足以推见其内容矣。“默”即此中之一、自题曰寓言、葢以示幽默之力大于寂寞者。
摩波商(Guy de Maupassant 1850…1893)
摩波商师事佛罗贝尔(Gustave Flaubert)为法国自然派大家、以小品名世。作计数百篇、简洁深刻、人不能及。亦有长篇、“人生”称最佳。在“彼得与约翰”自序中言、别无主张、唯以模写自然为务、葢深得自然派之实验科学法者。托尔斯泰亦谓摩波商对于世相、无所容心、亦别无好恶之念、但画人生之现象而已。“月夜”一篇、颇可见作者技术、记灵肉冲突而人欲终为世主、相其外貌、甚与常人言爱之神圣相近、而根柢实不同。
须华勃(Marcel Sch wob 1867…)
须华勃系出犹太、本学医。喜研究下流市语、作文论之、遂及中古诗人微朗(Villon)著作、造诣甚深、为近世学者之冠。作小说数种、拟曲(Mimes)一卷、一八九四年刊行、尤为文坛所赏。拟曲者言模拟之曲、起源于民间俗歌、信喜剧之体而甚简短写日常琐屑、类极微妙、盛行于基督三世纪前、今存海罗达斯(Herodas)作七章。须华勃仿之而作、唯形式稍异、改问答为叙述、而精神则一、全书二十一章、皆古艳可喜。再造情境、而心境即寓焉、与平常仿古者、故复不同也。
安兑尔然(Hans Christian Andersen 1805…1875)
安兑尔然作诗曲小说及哲学论文甚多、独以童话(Eventyr—Marchen)著名。所作计百五十篇、又有“无画画帖”一卷、论者推为杰作。安兑尔然天禀殊异、老而不失童心、故绌于常识而富于神思。其造童话、即以小儿之目、观察庶类、而以诗人之笔写之、故美妙天成、殆臻神品。词句简易、如小儿语、而情思菲亹、喜乐哀愁、皆能动人、状物写神、亦入妙境、与淮尔特等之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