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压群芳-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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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刻意不让新安公主知道此事,当然不可能是为我和王献之着想。据我猜测,无非是出于以下两点考虑:
其一。太子真的很爱妹妹,凡事都以她的幸福为首要考量因素。王献之明显不喜欢新安公主,甚至避之犹恐不及,这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所谓强扭的瓜不甜,新安公主就算勉强嫁给了王献之也不会幸福的,所以太子宁愿她一时伤心也不要她一辈子伤心。
其二,太子心里很清楚,公主去闹场没什么用处。王献之不比别人,自己也是极有身份极有来历地,连皇上都不敢贸然指婚了。何况太子和公主。就打上门去又如何,就能改变现实吗?王献之要娶我还是要娶我,我们的婚礼不会因为公主闹场就停止。公主最后只落得白白让人看笑话,根本于事无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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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说,太子为这位任性的妹妹,真的考虑得很周全,可谓用心良苦。
可惜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京口城只有这么大,新安公主终究还是知道了。
唉,我也是难啊。在这里要过太子和公主这两道难关。回了京城,还有夫人和道茂那两座大山呢。翻不翻得过去,还要看我的造化了。
门“榔”一声被推开了。新安公主怒目圆睁地冲了进来,劈头就问我:“听说你昨夜跟王献之成亲了?”
我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俯身行礼道:“禀公主,是的。难道太子殿下没告诉您吗?他可是当时就派了人去道贺的。”
我可没撒谎,这是事实,绝对的事实。我有人证的。
“你骗人!我哥怎么会去道贺?”公主一脸不置信地模样。手在书桌上用力一拍。茶杯盖摇摇欲坠,彩珠忙过来端了下去。
我退后一步。再次躬身行礼——其实是怕被公主的狂怒龙卷风扫到,嘴里回道:“太子殿下日理万机,当然不是亲自去了,是派人去的。”
“不可能!”公主争得面红耳赤。
“公主不信可以等太子回来问问啊,那两个女人还是太子殿下专门派去给我梳妆打扮的呢。”
因为我说得毫不含糊,有板有眼的,新安公主也被我说糊涂了,转身用目光向站在一旁的太监宫女质询。他们有的木呆呆的,有的摇头表示不清楚。
想也知道,这样的事,太子肯定是秘密进行地,不可能在大家面前宣布,所以府里一般的下人怎么会知道呢?真知道内幕的亲信,如福海公公之流地,又跟着太子去了征北将军府。
问了一圈都没得到答案,新安公主只好摆了摆手,表示不再纠缠这个问题。然后逼近过来,压低声音问我:“那你们圆房了没有?”
“这个嘛,闺房隐私,恕不奉告。”一个女孩子,这都能公开问出来,服了。
我的话音刚落,旁边一个耳尖的太监忙凑过来说:“禀公主,似乎没有。因为昨夜新兵营整装待发,王献之和诸葛彤史好像都在那里帮忙做事,一夜没睡的。”
说到一夜没睡,我才发现自己真的很困了。也是奇怪,平时这样肯定早就撑不住了,今天,也许情况特殊吧,心里千思百虑,又老牵挂着王献之,反而不知道困了。
“没洞房啊,那我就暂时留你一条小命。别以为我哥会庇护你,我要除掉的人,我哥也拦不住。”新安公主狠狠地瞪着我说。
“遵命!”才怪!我地亲亲夫君,不那啥,难道留给你吗?
卷七 关河令 (183)第一次进地道
安公主走后,我颓然坐下。
即使和公主斗嘴斗赢了,又有什么意思?我仍然只能枯守愁城,在这个豪华的监牢里等着战争的消息。即使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可是我牵挂的人都不在这里,我一个人平安了,又有什么意义?
我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出牢笼,去王献之那里,去桃根和干妈那里,看他们是否安好。
新安公主这样一闹腾,把我抄了半天经书以及不断做心理建设换来的一点点宁静完全打乱了,我又开始烦躁起来,在禁闭的屋子里不停地走来走去。
太子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形。
但让我意外的是,他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神情疲惫地坐在椅子上。福海进来请示“餐厅那边要不要开始上菜了?”,也被他挥手示意退了出去。
接下来是长久的沉默。
既然屋子里只有我和他两个人,老是闷不吭声也怪尴尬的,于是我主动开口问:“殿下,是不是军情很紧急?”我也只能想得到这个原因了。
“嗯”,他依旧微合着眼,似乎不愿意多谈。
也是,那些都是军事机密,我一个女人也不好乱打听。
我知趣地闭住了嘴。
又过了一会儿,他好像缓过劲来了,睁开眼睛,坐正身子,然后拿起书桌上的经卷,一边看一边问:“这是你抄的吗?”
“是,是啊……这个,嘿嘿……”,该死!公主一吵,这也忘了收起来,让他看见我坐在他的书桌上抄经书。多不好意思。
他的脸色倒还和悦:“没关系啊,你找点事做,免得一个人待在这里无聊。”
您也知道我无聊啊,那就好办了,我小心翼翼地说:“殿下,您这里每天都有专人打扫收拾。根本就不需要再添我这么一个闲人在这里没事混日子了。您看,我是不是回公主那边去侍候?”
明知是旧话重提,希望不大,还是想试试看。
他立刻回绝道:“谁说没事做啊?我早上只是走得急,没时间跟你交代而已。王献之走后,这记室就空缺下来了,你以后就接手他做的事吧。”
这不是乱指派吗?我慌忙说:“记室是要时时刻刻跟在您身边的,连您去开会都要跟去做记录地。”
他居然一副理当如此的样子:“是啊,这有什么问题吗?你也写得一手好字。是我们大晋有名的才女,你跟去做记录正合适啊。”
“可是,我是女人耶。”太子带个女人去参加军情会议。那场景,简直无法想像,会成为京口城重大新闻的。
他的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敲着,“女人做这些事比男人更细致、更牢靠。”然后回头笑看着我:“何况你本来就是宫廷女官。太子身边跟着一个宫廷女官,不是很正常的事吗?我地承恩殿里,也有尚仪、彤史、书典的。”
我语塞了,要这样说起来,似乎,也可以。
他站起来说:“好好为我做事。我决不会亏待你的。等战争结束的时候我在论功册上添上你的名字。只要上了那个册子。最起码,你能从彤史升为尚仪。”
“不要!”
这会儿。本来该说“多谢殿下恩典”的,可是我却不假思索地喊出了“不要”。
“为什么?”他倒没有不悦,只是好奇地看着我。
我决定实话实说,因为理由很正当:“这样就回不了司籍部了。您肯定也知道,司籍部的编制是只有一个尚仪名额。”
他哈哈一笑:“你还想回司籍部呀,真是个天真的丫头。你既然跟了我,战争结束后自然是跟我回我的承恩殿了。好了,我们去用午膳吧,福海,通知那边传膳。”
“我没有跟你!”这是原则问题,一定要澄清地。
“哦,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现在这样还不算跟了我?哪怕你做了我的记室,依然不算跟了我?”他停下脚步,暧昧无比地看着我。
我慌了。我脱口而出地一句话,怎么像有点自掘陷阱?
“回答我啊,是不是?”他越发逼近过来,眼睛里闪着兴味的光芒。
“呃,是。”
“那你告诉我,要怎样才算跟了我呢?”
“臣妾……”刚才只是口快说错了话,让您钻空子了。
“臣妾?哦,明白了明白了,你
诉我,必须成为我的‘臣妾’,你才算是真正跟了我你早说嘛,这个要求,我很乐意满足你的。”
太过分了!有事没事就拿我寻开心,而且都是这些低级玩笑。我可不是太子身边地优伶宠婢,我是堂堂正正的七品女官!
我猛地抬起因窘迫而垂下的眼帘,不客气地回了一句:“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只记得调戏臣下之妻。”
“这话你说过两遍了,上一回说的时候我警告过你的,你忘了吗?你居然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耐心。”他眼中怒色乍现,然后把我一下子扯过去按在门上。
我拼命挣扎着说:“上一回我也警告过您地,您忘了吗?”
他愣住了。脸上地表情先是呆滞,然后是又好气又好笑,嘴里一字一句地问:“你警告本太子?”
“警告您不要打臣下妻子地主意,这样会有损您的太子威名。”
他松开我,嗤笑着说:“少打出这些冠冕堂皇地旗号,本太子向来我行我素,不管什么名不名的。现在先去用膳,回头再跟你好好商讨一下究竟是谁警告谁的问题。哈,今日算是开了眼界了,居然还有人敢威胁我!”
可是我们还没走出门,福海就从走廊那头跑过来说:“殿下,殿下,谢大将军派人来传口信,说江中出现了敌方的船队,第一轮攻势已经开始了,大将军让您快躲进秘道去。”
“什么,仗还没打就要我就躲进秘道?”太子显然对谢石的好意不领情,不仅不领情,还很气恼。
福海劝道:“大将军也是一片忠心。您的身份太尊贵,实在不宜涉险。”
“屁的忠心!我说你也是宫里的老人了,难道还看不出他这番安排的真正用意?”太子眼神犀利地盯着福海,似乎对这个多年的贴身奴仆都怀疑起来。
福海慌忙跪倒在地:“奴才愚昧……”
“的确愚昧!”太子回头看了我一眼,没再继续说下去。
这时,走廊那头又传来了新安公主焦急的声音:“哥,听说敌人已经打过来了?”
“没有没有,只是江面上远远地看到了他们的战船。”作为哥哥他真是没说的,这会儿还试图笑着安慰妹妹。
“那我们怎么办?”新安公主很慌张地问。
太子一手拉住新安公主,一手拉住我说:“没事的,你们都别怕,我这就送你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他拉着我们重新进了自己的卧室,关紧前面的门。所有的太监宫女都被关在门外,只有彩珠和他的两个贴身保镖跟了进来。
原来秘道就在他的床下。只见他伸手在床里一阵捣鼓,很快床板就整个儿翻到了一边,露出了一级级台阶,一直通到下面去了。
让保镖在前面探路,他自己陪着我们慢慢沿台阶而下。
下去后,才知道里面别有洞天,几乎又是一座北中郎将府了。下面道路曲折,房间一间连着一间,里面堆着如山般的物资。
不知道开启了几道门,走了多远后,才在一间密室里停了下来。我定睛一看,我的乖乖,还真是齐全呢,居然连梳妆台都配备了。
“好了,你们就在这儿待着吧,彩珠你留下来照顾公主和诸葛彤史,我带着他们两个上去了。”太子说罢就要出去。
新安公主不依了:“哥,你还上去干嘛?上面有那些将士抗敌行了。你是太子,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嘛。”
“别傻了,仗还没打,太子先吓得屁滚尿流地躲进地道里。单凭这个,那些反对派大臣的唾沫星子就能把我淹死了。”
“可是……”
“别可是了,乖乖地在这儿待着,等打退了敌军,哥哥就来接你出去。”他走过来摸了摸妹妹的头发,又摸了摸我的脸,轻轻说了一句:“别怕,没事的,我很快就会来接你们的。”
言讫,带着手下走了出去。
卷七 关河令 (184)预谋出走
子走后,新安公主烦躁地在密室内踱来踱去,嘴里念后,她终于发现了攻击目标,也就是俗称出气筒的东西。
是啥呢?不用问了,当然就是不才、在下、我呀。
只见她在我面前停下,怪笑着说:“你还真不简单呢,背着我就哄王献之拜堂,当着我的面又勾引我哥,你当我是死人啦。”
拜托,我“哄”王献之拜堂嘛还可说是抢了你的男人,可是你哥,难道也是你的专属物,别人的女人一概不许觊觎的?
当然这种大逆不道的话只敢在心里说说。介个地方可是密室,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所在,如果不小心惹怒了她,岂不是正好给了她借口,好让她以打骂我来舒缓紧张的情绪?
到了这个份上,不狗腿也只能扮狗腿了,我忙低眉顺眼地说:“公主您误会了,下官怎么敢!”
“我误会了?你不敢!和王献之拜堂的人难道不是你?”她眼里喷出的火花和嘴里喷出的口水一起溅到了我的脸上。据说,这还有一个很形象的名词呢,叫颜射。
“是……是倒是我,但那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公主容禀。”我几乎长揖到地。
“不得已,哈,是求之不得吧。就你这穷光腚女人能攀上王献之,你家埋在土里的先人都要笑得爬起来了。”新安公主从鼻子里发出不屑的哼哼声。
太夸张了吧,而且也太恐怖了。我们现在可是在阴森森的地下室里,万一太子不幸怎样了——呃,我当然是求神求佛保佑他平安了——不能如约来接我们,把我们丢在这里过夜……我不敢再想下去了。
而且,公主的措辞也有必要辩白一下:“启奏公主。下官是穷,但从没有穷到光腚的地步,公主您想说的是穷光蛋吧。”
“本公主说你光腚就光腚!”
“好吧。”呜呜,我地美好形象啊,幸亏这里是密室,还没有外人听见。
彩珠捂住嘴吃吃地笑了起来。新安公主的脸也总算没那么臭了。能说出如此“妙语”,她难掩得意之色。
得意之后,审讯继续:“别转移话题,你就说你有什么苦衷吧。”
我的天,都什么时候了啊,还有闲心拿我开涮。这帮没一点忧国忧民情怀的渣。还是公主呢,现在正遭受强敌侵凌的,可是她司马家的天下。
外面地情况到底怎样了?我军和敌军开战了没有?还有王献之他们,不知有没有遇敌?瞧瞧。我可比她爱国多了。
一大堆问题在心里乱麻一样绕着,如此烦难的心绪下,却还要应付公主的胡搅蛮缠。我努力压抑住就要冲口而出的怒骂。耐心地给她解释着:“的确是万不得已。因为,如果不这样,王献之就不相信我,以为我想攀龙附凤。将来混个贵妃当当。”
虽然我有一百个理由怀疑他是在故意借题发挥,心里根本就没那样以为,但在公主面前,总得扯个理由说明我们为什么突然成婚吧。据说这也有个很形象的名词呢,叫闪婚。
“就凭你也配!”新安公主啐了我一口,连彩珠都一脸阴沉地走了过来。恍惚中。我似乎听到了拳手咔哧作响的声音。
糟了。我差点忘了。彩珠也是太子的女人之一,也就是。和我是“情敌”关系。
“下官的确不配!”先赶紧声明这点,稳住彩珠姐姐地情绪。须知,嫉妒的女人是最可怕的,情绪一触即发。
看彩珠地拳头慢慢松开了,我才小心翼翼地说:“但公主也知道,太子身边现在正缺人侍候。如果下官一直留在他身边的话,就刚好填补了这个空缺。天时地利人和,会出现什么状况,下官不说公主也知道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新安公主一脸烂得稀烂,不耐烦地看着我。
我努力
容说:“如果公主想杜绝这个可能的话,下官倒有一不知道公主愿不愿意。但我知道,彩珠姐姐肯定是非常乐意的。”
彩珠也不耐烦了,低吼着催促道:“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真不文雅呢,这是女孩说地话么?我轻轻摇头叹息着说:“办法就是,我跟彩珠姐姐换一下,彩珠姐姐去太子那儿侍候他的饮食起居,我则回公主这边服侍。彩珠姐姐,你肯定猜到我要说什么了吧,这么心急!啧啧,女孩子,还是矜持一点好。”
彩珠面红耳赤,气急败坏地嚷着:“我才没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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