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俑-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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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老大、我和白素四个人在灵柩旁边的时候,他才一面用手搓揉著灵柩上的鲜花,一
面道︰“金花遗嘱的第二部分,就是要我把她的遗体运回家乡去安葬。”
我们三人呆了一呆,还未曾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卓长根又道︰“那天晚上在医院
中,她已经预感到自己不久人世,所以把她的遗嘱,告诉了我。”
我们三人互望著,卓长根又道︰“我已经叫我机构中的人在联络,大概很快就可以
启程。”
我皱著眉,没有作声。马金花的家乡,在中国的泾渭平原。本来,一个人死后要葬
在自己的家乡,十分正常,但是由于种种的政治原因,所以听来有点突兀。
白老大对政治十分敏感,不像我,只是消极地不去触及它。白老大的爱憎也极其分
明,他“哼”了一声︰“老卓,你现在是大资本家,又是拉丁美洲区的大人物,你这一
去,只怕会受到盛大的欢迎,说不定,还会摆国宴来欢迎你。”
卓长根一翻眼︰“你知道我不愿意去,可是金花吩咐了,我能不去吗?”
白老大道︰“派几个得力的人进去办一办!你弄个一亿美金进去,替马金花弄个马
氏坟场,都没有问题。”
卓长根缓缓摇著头︰“不,我要亲自送葬。”
白老大仍大不以为然,可是又没有甚么法子说服卓长根,所以乾脆生气,不再出声
。
我看问问题的时机已到了,就道︰“卓长根老爷子,马教授在临去世之前 ”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卓长根已陡然伸出他的大手来,直伸到了我的面前。一时之间
,我以为他又要动手,连忙向后一仰,他却只是作了一个阻止我再说下去的手势。
他道︰“小卫、小白、小女娃,你们不必问我任何话,问,我也不会说。”
我和白素一怔,想不到他会这样说,白老大已经叫了起来︰“老卓,这像话吗?”
卓长根闷哼一了声︰“你们想问我,金花对我说了一些甚么?我们为甚么会争吵起
来?金花的话,为甚么我不相信?”
白老大闷哼一声︰“知道就好,快从实招来。”
卓长根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把气吁出来,然后,才一字一顿︰“小白,咱俩的
交情,是没得说的了,可是比起父子来,又怎么样?”
白老大听得他忽然这样说,不禁骇然,又好气又好笑︰“他妈的,老卓,你在放甚
么屁?”
卓长根的声音缓慢而伤感︰“小白,当年我和我爹,父子二人相依为命,我爹明知
自己要死,也没有对我说,现在,怎么会对你说?”
卓长根伸手阻止我说话,我心中已然疑惑之极,知道那一定是一个惊人的大秘密,
所以,一直在用心听他说甚么,希望可以听出一点弦外之音。这时,我一听得他这样讲
,立时道︰“事情和令尊有关?”
卓长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自顾自道︰“当年,金花失踪五年之后回来,她没告诉
我,连马场主那里,也半句没透露过。”
白老大大声道︰“那 ”
可是他只讲了一个字,卓长根又一伸手,白老大愤然把他的手,重重地拍了开去,
卓长根也没有甚么别的表示,我趁这个机会,飞快地问道︰“那样说来,马金花的失踪
,和令尊的神秘身份有关连?”
卓长根仍然对我的话,理都不理,自顾自道︰“金花在临死之前,把事情告诉了我
,你们想想,我能告诉你们吗?会告诉你们吗?当然不会。”
白老大霍地站起来︰“好,老卓,咱们俩的交情,到此为止。”
卓长根叹了一声,两眼向天︰“你要这样,我也没有法子想。”
白老大的脾气,自然烈得可以,一听得卓长根那样说,一声不出,立时向外走去。
卓长根只是低低地叹了一声,绝没有挽留的意思。
我和白素互望著,手足无措。
第六部︰重演当年失踪事件
本来我们都以为,一等卓长根的情绪平静,他就会甚么都告诉我们,谁知道他一句
话也不肯说。灵柩边的沉默,十分难堪,白老大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你们也跟
我走吧,这老头子铁起心来,谁也扭不转。”
卓长根对白老大的这两句话,倒表示同意,向外挥著手,示意我和白素离去。
我心中也忍不住生气,白素却涵养好,若无其事地道︰“恭喜卓老爷子,心中几十
年的两个谜团,都解开了。”
卓长根闷哼了一声,欲言又止,但终于未曾出声。我一看他这种样子,灵机一动,
冷然道︰“才没有解开,他根本不相信。”
卓长根立时向我望来,我故意不去看他,望向白素︰“藏在心里,一辈子也解不开
。”
卓长根居然没有被我激怒,他只是苦笑了一下︰“小娃子,你不必使计激我,我不
会说的。余下来的事,我自己会解决。”
我心中苦笑,硬激不成,我还是不死心,放软了口气︰“卓老爷子,你处事好像不
怎么公平吧。老远把我们叫了来,要我们解你心中的疙瘩,现在你自己心中有数了,那
两个疙瘩,却留在我们心里。”
卓长根道︰“事情与你们全然无关,你们可以再也别去想它。”
我闷哼一声︰“这像话吗?那不是无赖么?”
我知道卓长根一生为人,豪迈爽直,侠义乾脆,这种人,最恼人说他无赖,也最怕
担个无赖的名声,所以,我才故意用这样的重话去挤他。
果然,我的话才一出口,他就大有怒意,一伸手,就待向灵柩上拍下去,待到手掌
快拍到灵柩时,才陡地想起,如果一掌拍在灵柩上,那是对死者的大不敬,所以立时缩
回手来。
他缩回手,他怒意也消失了︰“是,算是我对不起你们,不论你们要我做甚么,我
都没有第二句话,唯独别再追问那件事。”
他话说到了这一地步,那真是没有再说下去的余地了。
我苦笑了一下,向他伸出手去︰“很高兴认识你,和听你讲了那么有趣的经历,暂
时,我们还没有甚么事要求你,再见了。”
卓长根自然看出了我的不高兴,他一面伸手出来,和我握著,一面伸手,在我的背
上,轻轻拍了两下︰“小娃子,别学你老丈人,动不动就生气。”
我真有点啼笑皆非︰“那要怪叫人生气的人。”
卓长根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叫人看得十分不忍心,我只好长叹一声,摊了摊手,
表示算了。
我和白素一起离开,在殡仪馆的门口,白老大等著我们,气仍未消︰“老浑蛋说了
些甚么?”
我道︰“啥也没说。”
白老大也犯了拗劲︰“他不说也不要紧,我就不相信查不出来。”
我用力一顿脚︰“那两个护士当时倒在场,可惜她们一句也听不懂马金花和卓长根
在说甚么。”
白素叹了一声︰“爱因斯坦临死时,说了三分钟话,在一旁的护士不懂德语,对人
类文化可能有重大影响的话,就此无人能知,比起来,我们的事,不算甚么。”
白老大不理会白素,只是望著我道︰“小卫,我们两个人合作,若是有再查不出来
的事,你相信不相信?”
我笑了起来︰“当然不相信。”
白老大一挥手︰“照啊,那我们就去把它查出来,倒讲给老浑蛋听听,看他的脸往
哪儿搁,我们先从 ”
我立时接口︰“先从查马金花遗嘱的第二部分开始。”
白老大拍手道︰“对。”
白素摇头︰“看你们,兴奋成这样,没有结果时,不要垂头丧气才好。”
接下来三天,我们都留在里昂,卓长根一直在殡仪馆没有出来。
我们知道卓长根机构的负责人,正在进行运灵回去的商榷,报纸上,已在大肆宣扬
“表示热烈欢迎马源教授遗体葬在家乡”。马金花在学术上的成就,加上她的影响,自
然可以供利用。
在这三天之中,也十分容易就得到马金花遗嘱的内容(那律师的职业道德并不太好
)。
第二部分,确如卓长根所说的那样。
可是,略有不同。
整个第二部分,是一封信,马金花不以为她在临死之前,还会和卓长根有面对面讲
话的机会。
那封信的内容是︰
“长根,到现在,如果我在世上还有亲人,就是你,所以我要你做一件事。我知道
你不愿意回家乡去,可是我要你把我运回去,在家乡下葬。葬在多年之前那次放马失踪
的那片草地。如果你留心一点,可以发现那片草地上某一处,有九块石板铺在一起,撬
开那些石板,把我葬下去,你一定会答应的,我知道,虽然我们曾赌气不再理会对方。
金花。”
我们三人看了这封信,都皱著眉不出声,心中的疑问更多了。
从这封信看起来,马金花要回葬家乡,好像另有目的!
白素首先道︰“看起来,马金花像是要卓长根回家乡走一遭。”
我应声道︰“不是家乡,是要卓长根再到她曾失踪的那地方去,那地方有一个秘密
︰有一处是九块石板铺起来的。”
白老大手托著额︰“九块石板铺起来,这是甚么意思,很费解。”
我道︰“不算费解,那是一片草地,面积可能相当大,马金花也说了,只要留意,
可以在那一大片草地上,发现一处地方,铺著九块石板 可惜她没有说明那九块石板
的大小。”
白老大瞪了我一眼︰“你说了等于没说,这九块石板,有甚么大不了?”
我道︰“那谁知道,反正马金花要葬在那个地方,这是她的遗嘱。”
白素迟疑了片刻︰“会不会撬起了那九块石板,会发现甚么秘密?”
白老大吸了一口气︰“极可能,而马金花的目的,是要卓长根去发现这个秘密,运
遗体回去安葬,还在其次。”
三个人一起参详分析,果然比一个人动脑筋的好,我已经隐约感到,事情已有点眉
目了。
这很令人兴奋,我大踏步来回走著,踫跌了一张椅子,然后,我大声道︰“请注意
一点︰马金花在那片草地上突然失踪,过了五年,才又在原来的地方,突然出现。”
白老大笑了起来︰“我知道你想说甚么了。”
本来,我确然有了一个大胆的设想,但一看白老大这种不以为然的神态,不免气馁
,声音也没有那么大了︰“我设想,那九块石板,如果被撬起来之后,是通向一个地下
室的通道入口。”
白老大道︰“是啊,马金花就在那个地下室中,藏了五年。”
他说到这里,挥著手,“呵呵”笑了起来。
我想了一想,自己也觉得没有这个道理,只好苦笑了一下︰“或许,石板下面,蕴
藏著不为人所知的马氏牧场的财富。”
白老大同意︰“这个可能性更大。”
白素在这时,忽然道︰“马金花曾说她嫁过人,卓长根推测,那是她失踪五年间的
事,由此可知,马金花在那五年之中,过的是另一种生活。”
我叹了一声︰“又回到老路上来了,她是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白素缓缓地摇著头,神情一片迷惘,显然她的心中,也没有定论。
三天之后,我们在报纸上看到了“马源教授遗体,由其生前好友,南美华裔实业家
卓长根负责,运回家乡安葬”的消息。
卓长根此行,阵仗还真不简单,不但包了一架飞机,带了几个得力的助手,而且,
还有一个外交官员随行,表示对马教授的敬意。同时还有消息说,目的地的当地政府,
已经准备盛大欢迎仪式云云。白老大看了报纸,用力把报纸摔开去︰“这老小子,把他
在南美洲所有的一切,拿去填这个深渊,也不过如九牛一毛,一个国家穷得连自尊也没
有。”
我和白素都没有说甚么,知道一搭腔,白老大的牢骚发起来,更没有完。
在卓长根出发之前,我们也不是没有活动,我们知道卓长根人南美召来了两个得力
助手,和他一起,去办运灵的事。
白老大曾企图去收买这两个亲信中的一个,要他不断报告卓长根的行踪,他坚持要
“亲自出马”,说一定可以不费吹灰之力。
所以,他到里昂去了一趟。
他在回来后,绝口不提收买是否成功,只是叫著那两个人的名字,把他们痛骂了一
顿。我和白素都心里明白,那两个人一定对卓长根十分忠心,白老大的收买失败了。
这个计画失败了,卓长根回家乡去,做了一些甚么事,法国报纸自然不会刊登,只
是通过一些途径,才约略知道一些,无非是卓长根受到了盛大欢迎,卓长根答应投资和
提供畜牧的最新科技,帮助当地发展畜牧业等等的老调。
白老大每次得到这样的消息,总要把卓长根痛骂一顿。
又过了五六天,我实在想走,白老大也知道留不住我,只好由得我和白素两人离去
。
在归途的飞机上,我向白素道︰“我们所遇到的事情之中,这件事最无趣,我被出
卖,卓长根根本来找我们帮忙,可是他自己一有线索,就完全不理会我们!”
白素看得开︰“当听了一个故事,那么多年前的事,全凭卓长根一个人说,真实性
如何,也值得怀疑。”
我苦笑了一下,对卓长根所叙述的一切,我从来也没有怀疑过,至多认为他在马金
花部分,略有感情上的夸张。我也知道白素这样说,是想我不再追究这件事,只当听过
就算。
事实上,我就算追究,也无从追究起,不算也只好算了。心中自然不高兴,因为卓
长根给我的印象极好,但结果却那么不漂亮。
回到家中,另外有一件事,令我忙碌了几天。白素忙于搜集卓长根在他家乡活动的
资料。看来他到家乡,很受重视,消息还不少,但无非是各种应酬,和整件神秘事件,
没有甚么大联系。
那天晚上,我在看书,白素走了过来︰“奇怪,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卓长根的消息了
。”
我放下书︰“或许他的活动已结束,当然不会有甚么新消息。”
正当我们这样说著的时候,门铃响了起来。老蔡年纪大,动作迟缓,门铃响到他去
开门,至少要超过一分钟,我们早已习惯。
而且,遇到我和白素都在的时候,我们一定会互相猜来的是甚么人。
我在听了门铃声之后先开口︰“卓长根。”
白素摇头︰“他包了专机,不会经过这里,看来你真想见他?如果是,你可以到南
美洲去找他。”
我道︰“那你猜是谁?”
白素侧著头,还没有说出来,老蔡已经在楼梯口叫起来︰“有一位鲍先生硬要进来
。”
我怔了一怔,一时之间,想不起有甚么熟朋友是姓鲍的,就在这时,另外一个声音
也传了过来︰“卫先生,我叫鲍士方。”
我一听得“鲍士方”这个名字,就“哈哈”大笑起来,同时,伸手向白素指了一指
,作出一副胜利的姿态来。
鲍士方这个名字,并没有甚么惹人发笑之处,而我忍不住发笑,是这个人我虽然未
曾见过,可是名字却听过许多次。
那是在白老大的口中听到的。白老大在亲自出马,企图收买卓长根的两个得力助手
而失败之后,曾破口大骂那两个人,其中一个的名字,就是鲍士方。
我刚才猜上门来的是卓长根,如今虽然不是卓长根,是他的助手,虽不中亦不远矣
,所以我才向白素作出胜利的姿态来。
白素向我笑了一下,不否定我猜中了一半,可是她立时说道︰“真没有道理,一定
有甚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