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都是宝partⅲ-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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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晴抬眸凝视他片刻。
「水野,你还记得吧?我第一个帮助的人,如果是在适应失明之前,他到便利商店去买东西,但他看不见手上拿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一定会很生气的丢到地上去踩个稀巴烂,倘若有店员来询问他,他还会破口大骂店员,把气出在对方身上,甚至顺手把商品架上的东西全都扫落下来。圭一,如果是你呢?你会如何?」
山上圭一有点疑惑她问这个问题的目的,但仍仔细深思了一会儿。
「如果是在适应失明之前,我想我会拿着东西自己对自己生气,倘若有店员来问我,我会放下东西立刻离开,免得自己把气出在别人身上。」
「我想也是,」问晴低低道。「你跟凯一样,碰到相同的情况,你们两个都会拿着东西自己对自己生气,不同的是,倘若有店员来问他,他会立刻摆出灿烂的笑脸来跟对方开玩笑,说他正想试试看自己有没有超能力,能够不用眼睛就知道手上拿的是什么……」
问晴轻轻叹息。「他是那种尽管自己很痛苦,依然会替别人着想的人,他不只不会把气出在别人身上,还会顾虑到别人的感受,我想是这点令我心动吧!」
山上圭一沉默了好半晌。
「他是那样吗?」
「当我第一次碰上他到我工作的店里来买东西的时候,他就是那种反应。」问晴坦诚道。「你知道我也曾瞎过,所以对那种事很敏感,一眼就看得出来他对自己的失明仍旧不太能接受,他依然很愤怒,手里拿的那包速食面几乎被他捏碎了,当时我也是准备好会被当作出气筒才上前询问,没想到他却出现那种反应,让我着实楞了好一会儿,我想就是那一刻,我为他心动了。」
「而我……」山上圭一苦涩地低喃。「没有足以令你心动的地方?」
问晴静默一下。「其实你们两个基本上是很相似的,但他的生长环境把他塑造成一个坦率明朗的人,而你的生长环境把你塑造成一个自制内敛的人,这是好听的说法,用美芝的话来说,你有一点沉闷。」
「你……」山上圭一有点了解了。「喜欢开朗的人?」
「对,你知道在三乡家里的生活是很沉闷的,要顾虑言行举止、要顾虑外在形象,那种日子我过得怕了。」问晴喃喃道。「我渴望的是能够关心我、体贴我,还能够逗我笑、逗我开心的人,而不是另一个要求我顾虑形象的环境。」
「而我家正是那种环境,」山上圭一自嘲的笑了一下。「所以你一开始就把我排除在外了?」
「不能这么说,圭一,」问晴断然否认。「你很清楚,在你向我求婚之前,我们有一年的时间可以相互认识,而我认为你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却不是一个适合我的丈夫,最重要的是,我不曾为你心动。」
「而你第一次和他碰面就为他心动了?」
「是。」
山上圭一又沉默许久许久。
「我们仍是好朋友?」
「当然,」问晴握住他的手。「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
山上圭一苦笑。「得到一个朋友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总有一天,」问晴诚心诚意地说。「你会碰上一个头一次见面就为你动心的女孩子的。」
山上圭一无言。
或许是,但……
他的心呢?
突然间,问晴成为艺大音乐系最忙碌的人,短短一周研习,好像每个人都在找她,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在叫她──不管认识或不认识。
「三乡……不,现在应该叫你任太太……」
「拜托,叫我晴子吧!」问晴呻吟。
「好,那,晴子,请问你老公什么时候回来?」
「找他干嘛?」
「艺术祭开始准备了,现代声乐科想请他给一点意见。」
不然就是──
「现代乐器科想请他教两手酷的。」
或者是──
「我们作的曲子想请他修改一下。」
最可怕的是──
「晴子,哪,这部分交给你负责!」
「耶?!」问晴不可思议地看着平空飞来一份艺术祭演唱会企画掉入她手中,再瞪向眼前的艺术祭筹备委员会执行部长。「但,我是一年级新生啊!」
三年级的执行部长嘿嘿一笑。「妳老公不是。」
「喂……」问晴哭笑不得。「那你不如直接丢给他!」
「你以为我是笨蛋吗?直接丢给他他不一定接,但丢给你,他一定会帮你。」
简直不敢相信,竟然有这种耍赖法!
「好,那我偏偏不告诉他,我自己搞定!」
「你行吗?」美芝怀疑地斜睨着她。
「有志者事竟成!」问晴豪气万千地猛拍胸脯。
「就算你真的成了,大概也是三年后的事了吧!」里见喃喃道。
就在这天晚上,任育凯终于回到东京来了。
不知为何,才十天没见,问晴竟然感到有点羞赧,两眼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才好。
「呃,凯,你……呃,欢迎你回……啊!」
孰料场面话犹未交代完毕,她已经被挟持进卧室里,三两下被脱光光,然后扔到床上,再次,任育凯又搞错方向,问晴只好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摸到床上,随即,一副同样光溜溜的身躯迫不及待地覆上来……
「天哪,好……好想妳!」
任育凯气喘吁吁地埋在她颈项间呢喃,好像连离开她身子的力量都没有了,问晴则连说话的力气都挤不出来,只是喘息。
大半天过后,任育凯才翻过身去,再捞来她的娇躯纳入怀里。
「想我吗?」
问晴以搂紧了他的腰来回答他,然后问:「你的头?」
「没事了、没事了,大哥就是会穷紧张,医生都是那样。」任育凯的手在她的臀部摩挲着,就喜欢感受她肌肤的柔嫩细致。「妳呢?研习得如何?」
「参观了录音室,学习到有多少特殊音效可以使用在歌曲上,还看了一位歌手录音的全部过程,没想到那么麻烦。至于在学校里……」
「我没有叫你作报告,」任育凯啼笑皆非地打断她的叙述。「只问你研习得如何?有没有收获?你干嘛说那么多。」
问晴也笑了。「也许,我是有点不好意思吧!」
「不好意思?」任育凯挑起了眉。「我又看不见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可是你……」她推推他在她身上蠢动的手。「摸得到。」
「那我得多摸一点,」他扬起慵懒的笑。「习惯以后你就不会不好意思了。」
问晴脸红了。「才不要!」嘴里说不要,但还是没有阻止那只在她身上到处乱爬的手。
他哈哈笑着亲了她一下,不料想亲她的嘴却亲到她的鼻子。
「三乡家没有给你什么麻烦吧?」
「没有。说到这……」问晴仰起脸。「我都不知道你那么有钱呢!你到底是怎么赚来的?作模特儿吗?」
任育凯微微一笑。「以后你自然会知道。」
「以后?」问晴想了一下。「你是说你又要开始工作了吗?」
他没有给她确切的答案,只说:「我有些事要做,你自己上下课没问题吧?」
「喂!」问晴推推他。「你以为我是小孩子吗?居然这样问我!」
「那以后我不去接你了,可是你每天研习一结束就得立刻回来喔!」任育凯认真地交代。「你是我灵感的泉源,我少不了你。」
问晴楞了一下。「什么灵感?」模特儿也需要灵感吗?
「没什么,我是说……」他又凑上他的唇瓣在她身上种草莓。「我要再多『摸』一点,让你早点习惯。」
问晴没有反对,因为怕他多问,譬如问说研习什么时候结束。
其实研习早就结束了,但为了艺术祭的筹备,大部份学生还是每天到学校去,包括艺术系在内,因为今年是艺大成立八十周年,按照往例,每十周年庆的艺术祭都会盛大举行,并从三天延长为五天。
而她,很不幸的,被挑为今年艺术祭演唱会企画的筹备人。
呜呜呜,头好痛喔!
摸索着,任育凯来到厨房自冰箱里取出一罐啤酒,转身正待离去,蓦而,他停住脚步,侧耳凝神静听。
没有声音。
他耸耸肩,拉开啤酒拉环,仰罐喝了一大口,再慢条斯理地说:「放心,这屋子里已经没有半包泡面──晴晴不准有,屋里各处晴晴也都整理得很干净,妈咪你不要再担心了好不好?」
「可……唔!」小孩子的声音,而且才一个字就被某人捂住了嘴。
他不禁哈哈大笑,半回身。「担心我趁晴晴不在买泡面来吃?安啦!晴晴已经准备好午餐在冰箱里,我只要放进微波炉里热一下就能吃了,不吃她会念到我臭头,我敢不吃吗?」
「……」
「总之,拜托不要再跑到我这边来偷鸡摸狗了,妈咪!」语毕,他笑着离开厨房回到隔音室里继续他的工作,然而不过一会儿,他就停下来若有所思地仰起脸。
她究竟在搞什么鬼?
他一回到东京,任琉璃就很识相地立刻「回台湾」去了,他满心以为新婚的老婆一定会每天急急忙忙赶回来和他共度甜甜蜜蜜的两人世界,但五天过去,别说赶回来,她还一天比一天晚回来,昨天她甚至拖到将近十点才回家。
再下去搞不好整晚都不回家了!
蹙眉思索片刻,他终于决定丢下才刚开始的工作,出门去「调查」老婆究竟在研习些什么鬼,为何会让她越来越舍不得回家。
蜜月期还没开始,她已经对他这个瞎子感到厌倦了吗?
「天哪,任公子,你终于来了!」
「还以为你真的不管你老婆了呢!」
一到艺大,大批人马立刻团团包围上来,满怀疑惑的任育凯头上又飞来好多大问号。
「不是我们要说你老婆的坏话啦!但是她真的……真的……」
「就是说咩!一年级想要使唤我们学姊、学长们,也得要有些本事嘛!」
「会有好多记者来呢!最好别给艺大丢脸。」
「听说今年电视台的人也会来录影喔!」
越听越迷糊,任育凯连忙阻止大家再抢着跟他抱怨,因为他一句也听不懂。
「慢着、慢着,很抱歉,我根本不知道你们在说……啊?!」
冷不防地,突然有人杀过来拉着他就跑,害他差点摔个半死,但凭手上的触感,他立刻知道是问晴,只不明白她为何要拉着他亡命天涯?后面那一大票人马又为何要紧追不舍?
终于,他们跑进一间教室里,问晴粗鲁地把他丢进去,然后回身关门,上锁,再对他猛打哈哈,对外面追来的拍门抗议声充耳不闻。
「哈哈,凯,你……你怎么来了?」
任育凯耸高了双眉。「到底是什么事?」
「没事、没事,什么事都没!」
眉头耸得更高。「没事外面会起暴动?」
「哈哈,」又在打哈哈了。「他们闲着无聊嘛!」
任育凯面无表情地静了片刻,忽地侧耳倾听。
「美芝,里见,你们应该也在这里吧?」
「……嗨,任公子,我们……呃,在。」该死,本来想假装不在的说。
「你们也不打算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事吗?」
「这……」望着猛对她挥拳头威吓的问晴,美芝苦着脸。「没……没事啊!」才怪!
「真的没事?」
「……真的……没事。」
然后,教室里突然陷入一片奇异的静默,直到外面传来一声大吼。
「晴子,会长找你!」
问晴犹豫一下,「好,马上去!」而后对美芝里见挤眉弄眼,又威胁又警告。「美芝、里见,凯……呃,交给你们了!」
等她一出去,不待美芝出声,任育凯便懒洋洋地摘下墨镜。「说吧!」
霎时间,仿佛封印了几百年的符咒终于被撕破,两张嘴一打开便宛如机关枪失控似的争先恐后说个不停,又快又急,说到任育凯几乎来不及听,一时之间还以为有两百张嘴在说话。
半晌过后──
「……总之,她说她得在艺大念四年,不希望学校一想利用你就找上她,再说白一点,她说你是她老公,干嘛要分给艺大公家用?所以这回的事,她打死不肯告诉你,想说要自己搞定……」
「可是这种事她根本干不来呀!还抓着我们和她一起搞得灰头土脸!」
原来是不想把他分给公家用,才搞得她自己那么惨。
任育凯笑了。「企画内容大约是如何?」
两人两双白眼一齐翻了一圈。
「哪里来的什么内容啊!」美芝嗤之以鼻地道。「筹备委员会交给她的企画内容也只不过是交代艺术祭里每天的演唱会举行时刻,真正的演唱会企画还在难产当中呢!」
「我明白了,」任育凯颔首。「不过,我对日本的艺术祭内容到底是什么并不是很清楚,你们可以对我说明一下吗?」
「这简单,艺术祭就是校庆,今年有五天……」
当问晴回来时,一瞧见他们三人的表情,立刻明白自己被好友背叛了。
「叛徒!」她恨恨地指控。
美芝和里见瑟缩了下,任育凯莞尔。
「过来。」朝问晴的声音方向,他伸出手臂。
撅着嘴,问晴不情不愿地过去把手放入他掌中,他轻轻一拉将她扯入怀里,唇瓣贴在她额际。
「晴晴。」
「干嘛?」
「我宁愿在学校和你一起忙,也不想一个人呆在家里想说你怎么还不回家。」
「……哦!」
「那么,我们先来决定企画内容,嗯?」
问晴长叹一声。「好嘛!」
不用说,有任育凯作主导,整个企画内容很快就定案,没有人不愿意配合,连校方都毫无异议。
今年艺大艺术祭的演唱会将会替校方赚上一大笔,这是毋庸置疑的!
第十章
在学园艺术祭里,除了学生设置的各摊位以外,校园演唱会也是要收门票的,至于票价高低端视请来的歌手或合唱团而定,有名气一点的就卖高价,也比较好卖,相反的,名气低的票价也低,卖不出去的情况也很常见。
但今年,艺大的演唱会门票不仅创下东京各大学有史以来最高价,而且前一天就卖光了,还有人卖黄牛票,这是前所未见的。
最奇怪的是,除了第一天是由演唱「哀愁的影子」与「我是乖女孩」而窜红的两位新歌手的演唱之外,接下来三天都是由艺大自己的学生上台表演,最后一天压轴的主唱更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摩登大圣。
然而,最贵的票就是最后一天的票,最先卖光的也是最后一天的票,而且还不准艺大自己的学生购买──这是艺术祭筹备委员会的决定。
外界没有人知道这天的主唱到底有什么了不起,但冈田大友最后不小心说溜了嘴,想要得到如同「哀愁的影子」与「我是乖女孩」那样超优的曲子,非得来听这天的演唱会不可,于是,光是唱片界就包去了三分之一的票。
冈田大友后悔莫及,恨不得跳进东京湾里去淹死自己,因为这天的演唱内容也等于是任公子的新曲发表会,他明明想独吞,却又自己招惹来那么多鲨鱼。
又有传言,「哀愁的影子」与「我是乖女孩」最原始的主唱是这天的主唱,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