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景象-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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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事物。直到后来,我才知道法明顿是一个欢乐的英雄村庄。但是,村落、房屋、石桥并不是铸成它们的自然环境的母亲,反而像是它们的孩子。然而,在一种人类已默认的、悖理的顺序中,这些或许是无中生有的感触。 在抵达新罕布什尔的杰克逊村的第二天,这些浓烈的影像变得懒散起来了,而且在不同的顺序中消失了。在使人惊喜的晨光妩媚的清晨,和众人一起坐在马车上时,我的好奇心找到了依托,得到了暂时的满足。实际上,因为惧怕打碎那种魔力,我的好奇心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这是一种给人强大而自在的感染魔力,正是因为有这种魔力,走出旅店的朝气蓬勃的两个女孩和一个年轻男孩,把所有友爱和情谊(这是就马车上的友爱来说的)当作他们私底下的一种信任。“私底下”是指那男孩和这两个女孩的关系,两个女孩的一切都与男孩亲密相连。另外关系不怎么亲密的还有,比如,安静地坐在我身边的她们慈祥的母亲、其他乘客、马车夫、保卫人员以及反应迅速的马匹。由于马车在某个时候停了下来。在清幽空寂的峡谷中,三个青年人——顺便说一下,他们都还没有完全步入青春期——尽情地享受着他们的自由,以至于他们没有人想得到峡谷是否有遮蔽,是否会遗留下他们的回声。整个情形都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对于孜孜以求的探索家来讲,它提出了很多让人深陷泥潭却无法回答的问题。我们只能把他们的无礼貌理解成天真。从另一个角度讲,他们这样没有礼貌只能理解成无知。这三个人朝气蓬勃,只是有点疲倦了。他们有说有笑,唱着跳着,来回蹦跳,他们爬到大家目光的焦点上,在这一点上挥舞着衣袖,展现着千姿百态的生命活力。但是,在一定程度上,生活与经历有着密切的联系,如果只有经历就好了,比如,在优美的峡谷中,花费高昂的代价,度过炎热夏季的那种经历。那将是什么样子呢?由此生出的意识又是什么样子呢?人类和社会的作用究竟会如何与蠢笨的程度相一致呢?相悖的是,如果蠢笨不归咎于无知的话,那么,就有故意假装出来的可能性。实际上,假装出来的蠢笨比真正意义上的蠢笨更野蛮。这些都是让人困惑得发疯的事情;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种困惑随着马车到达目的地而被忘却了。
第一部分:新英格兰秋天之影像奥尔巴尼之行(1)
很明显,周围仍然有无数多的谜团,我立马萌发了游览另一个地方的兴趣。这是一个迥然不同的安排,重要的是,假如我适才提到的困惑已经被忘却,那么有许多其它的东西也就被忘却了。在这里,对好奇心的引逗存在于一幅非常简单了的绘画之中—— 一幅用最基本的线条组成的图画。不是不去思索,而是由于一个人被迫长久注视这幅如此简单的图画后所所传达的奇景。现在最迫切的任务,就是紧紧把握住这个奇异的东西,并把它放到耳边仔细去聆听,看它可能飘得多遥远,可能保持多长久。在稍纵即逝的奇想中,这幅简单的图画就是辽阔的,一汪纯净深遂的湛蓝海水,一片展现在眼前最亮眼、使人晕眩的碧蓝。在远方,海天一色,海平线和天际浑然一体;在近处,是灌木丛环绕的金黄沙滩。在阳光闪烁下,穿过那些交错芜杂,苍翠挺拔的古柏,以及枝条尖长长的,上面挂着毛茸茸圆球的雪松,人们所见到的风景正是所有景致中最优美部分。科德角,看上去像悬挂着的绘着图案的日本屏风或日本旗,这是一幅赏心悦目的“印象派”杰作。在我短暂的旅途中,无论受到什么样的诱惑,这种感觉,从来没有失去其本质。它的本质,既能够轻易地描绘出来,又显得完美丰满。它涵盖了最深的夜晚和最亮的白昼中的所有东西。现在,心情终于可以平静下来了,当然,是指孜孜以求的探索家的心情,因为他已经非常标准地把所有事物都形容出来了。至此以后,人类就能够理解其言外之意而不至于歪曲或扰乱了它。而最突出的景致,是安静地躺在那儿的海角,一半是被低矮树丛掩映的精细花边,另一半没有一丁点儿修饰,却也显得很高雅,非常的高雅,就像一种英格兰式的装潢。猛然间,一座不高的山岬冒出来了,仿佛是某个喜欢搞鬼的油彩画大师的恶作剧,被他大胆地全部染上了湛蓝色。然而,可爱的海角和波士顿那普通的民房混乱在一起,民房的露台尽管依然保存着那种古老的夏日样式,大得可容纳下一个人转身,但却与历史无缘——尽管它风格地道,然而始终没有影响人类。现实问题一直在驱赶着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使得他每伫立在一幅风景画前,都很渴望越过画框这个障碍,真正地走进画中。无论多久,它都无法消磨掉一心一意找寻故事的人的这种痴意,不论它如何时常拍动它的羽翼,或许还会不小心弄伤自己的胸膛,因为它的外表实在太坚硬了。“民俗,民俗礼节——它们在什么地方?它们是什么东西?它们要传达些什么?”这种不断涌上来的好奇心,正如工作中获得的鼓励,是不可或缺的,但在很多情形下,都被看作一种包袱。所以,他整日奔波忙碌于社会奥秘之类的重要事情之中,这样,就令许多潜在的,关于人类的神秘东西看上去更让人迷惑了。 既然如此,正如他自己对自己所说的那样,这奥秘很是怪异。那么,科德角完全有权力怪异,完全有权力迷惑人。这并非缘于空洞中流淌出来的细微回声,也不是缘于建造已久的农村中的小白木屋,或栽种了多年的亭亭玉立的榆树,而是由于这个小团体的生活与世隔绝,就如同是一块印染花纹的日本绸缎。可以确信的是,对于想要找寻故事的人来讲,这里完完全全是一个独立小故事:形成空洞的物质就是故事的全部内容。所以,若是一个人要想研究这个奇妙的空洞,那么现在可是个绝好的机会。这里有最独特、最微妙的素材,那种飘荡在我脑海里的影像,携带着一种奇异的、令我永生难忘的喜悦。我也始终不会忘却对我寻找这些素材曾有过帮助的一些事情。那是在许多年以前的某次旅行中,在与现在不同的盛夏时节里,我感受到了一些不平常的东西,炎热的下午太阳一定会现身在沙石路和草原牧场上,从宁静的海面延伸出的曲曲折折的小海湾总是盛产酸果的沼泽湿地。我清晰地记得马特波伊西特,我还惦念着马里恩,它们都是通常让人羡慕的新英格兰美景中的楷模。不久之后,我又在纽波特见到了这些完美的范例。在那里,能牢牢地抓住了世人的灵魂的,是一种出水芙蓉般清新的、无法言语的东西;这种魅力建立在某些物质之上。而这些物质,不论从哪个角度去看,人们仍然不得要领,也找不到一个精确的概论。在纽波特,就像我立马见到的那样,这种概论是最文雅和令人难以抵挡的。不过一说到这些阐释,你就徘徊不前了,因为你会认识到我的阐释似乎是那样的肤浅。在整个意识形态领域,每种物质都在努力地,永不停止地拥有生存权利,同时也在对其他事物的生存权利起着干涉作用;即便你试验的意图业已消亡。但是,在心灵深处,你还是会对这些风俗礼节产生某种固定的看法。因此,当我在波士顿踏上了一列走走停停的火车,随其缓慢南行的时候,我豁然开朗了,那节运行良好的旧车厢,本身就保留了许多民族本色。这使我受益匪浅,我明白自己原来借助想象来做强大后盾。重新回想起以前,那种一见到土地就变得温和,变得朦胧,变得与大海的风景十分相象;一切都在预计中的“潮流”的蛊惑力遥控之下;一听到潮流这个神奇的词汇,我的精神就立即为之一振。 他们理应为我做他们力所能及的一切事情,这是一定需要的。当我乘坐的火车抵达那个小车站时,他们大概已经守候多时了。我试图从这里独自驾车穿越科图特——像人们讲的那样“横跨海角” ;这是一项很浪漫的计划,虽然我所谈到的地理知识不归属于浪漫的范畴。我最终还是找到了一辆微型的轻便马车,一个矮小的马车夫正等候着我。车夫只不过是个身着紧身裤的小男孩;马根本就不像一头弱小的动物,只像是一只驾车前进的小游魂。除四个圆形的轮子外,车身其它部分显得奇形怪状。所有这一切,都与空荡荡的街道环境相去甚远,却恰好揭示了一种含义——表达了我遭遇重重困难的艰辛。在附近的区域,我在真实中找寻生命的意义,当然在没有真实时,我也必须承认生命是鲜活的,又或者有时只有一点儿真实(小白木屋,挺拔的榆树,湛蓝的海水,带状的金黄沙滩,层层尖突外形的松柏。为了方便采摘,还有像规矩的梯田一样成行成列的酸果沼泽地),那种不易打碎安静氛围的景致尽入画中。
第一部分:新英格兰秋天之影像奥尔巴尼之行(2)
说真的,我们距离目的地很遥远。一开始,我先粗略地了解了一下这里的大概情形,还结识了男童马车夫和他驾驭的马及马车的其它有用之处。我十分担心地感觉到,我们将一直困难地行进在让人难堪的荒地上。不过令我大为吃惊的是,之后我们竟然稀奇古怪地行过了一条刚刚铺好的石头路。对于这一细节,我思索了很多与此相联的社会和经济方面的问题。在我不断提问下,我的小伙伴力所能及,把他知识范围内的一切东西都讲给我听了。而且,对于我的每个问题,他几乎都能迅速地、清脆地用一种怪异的语调加强他的语气:“是的,先生!” 在这里,过夏天的人们早都离开了——我认为,他们走得太急促了。在我住的客店,很多窗口都仿佛是小孩们玩腻了之后又抛弃在沙地上的脆弱的贝壳;一列的白色房子也象是小孩们为了新鲜在沙滩上用沙土建起来而后又扔掉的小房子。我仍然不能忘记我当时那种力图深刻了解、努力发现新东西的感觉;不能忘记为了观察存活在水陆交界的生命。我一遍又一遍地在那儿漫步,最终,在一个宽敞却又没有人来往的荫蔽处和一个年轻人交上了朋友。在交流中,他显得很平静同时也很坦率。由于时机恰好,他在漫到腰际的海水里摸索着的牡蛎;同时也展现出一个以牡蛎为资源的有生命力的工业运作方式。有几个沉默的渔民在海滩边负责把牡蛎装集成箱,然后送往波士顿的市场。在不远处,飘来了几声木匠们的打击声。不过,空气中最响亮的声音却是三四个学生的高谈阔论;他们大概放假了,因而目空一切。显然,他们是才是这里的主宰体,主持着这一带的生活。一切都还记忆犹新:稍远的一次漫步和更长时间的一次驾车,都是去的海拔较低的狭长地带。那里树木青葱,松柏森森,池塘星星点点,风景的确如画。画布的远处是一片逼人的蔚蓝海水,如果机会恰当,我还能眺望到点缀在其上的金色海滩。穿透所有的实景,我一直在悄悄地,似乎徒劳地想象能够寻找到惊人的新东西。可是,唯一的新东西,看上去与在新罕布什尔见到的几乎一模一样。很多人都已经离开了,把留下的人写在我的日记本上,几乎少得不够用一个形容词去描绘。因此,在这美好的日子里,对于怀着这种感觉的迷醉的观光客来说,优美、温暖的影像又是来自哪里呢?这对我来说又是一个难题。 对于这一点,在经典的情形下,的的确确而且仅仅是,对新英格兰乡村了解的第一个层次,这种了解不是粗浅的而是非常详细的。这里是一个阳光绚烂、郁郁葱葱的地方。在这里,亮眼的白色油漆之多,以至于在其他地方很少看到这样壮观的景象。这恰恰是一种用自己举世无双的,审美特质的眼光,去修正另一种已被知觉、然而是尴尬的、扭曲的外表。这个形容词是最简洁的,如果使用得合适,比其它任何词都要恰当:把它们比喻成是“绿树成荫的”就足够了。自始至终,这仅仅是一个绿荫的数量和程度的问题;每年的五月至十一月期间,处处是青绿满眼,它们在公共和经济方面的功能,乍一看似乎只是被动地给予。考虑到后者,在一定程度上,我就要赞赏它,响应它要求支持的呼唤,事实上,就如同当你从巨大的圆形屋顶式的绿阴下经过时,可能会突发一种对景观评论的想法。最漂亮的地方——如果这是最理想的表达方式——就是每块土地上的风景都大同小异了;这样赞赏起来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了,你没必要再感到惊奇,也不用去分辨它们的细微差异。这里的榆树都拥有相同的特点,因此你经常自问:用什么样的标准和差别才能辨别它们?然而当地人却能轻易地将它们分别开来。在宽阔、笔直的“道路”两旁,清雅的榆树从草丛中破土而出,站成双列,偶尔也排成三列。在打开的门前,涂在小花园四周的木墙上的白漆在炫耀自我,它们是榆树们永远不倒的后盾。在最美好的季节里,它们带着一种日光纵横的“令人沉醉的”朦胧景象而踯躅不前。不过最壮观还的是那些草木青葱的远景,高耸的错综复杂的树枝形成的天然屏障,都带着一种有意逗乐的神情,想在美景中称雄天下。“瞧瞧我们是多么轻而易举做到了这一切;看看那些自然条件,想象一下它们是那么稀少得可怜,也就是说,当你在炽热的阳光远离的冬季的日子里,这个时候,在白霜的衬托下,那些白漆仿佛暗淡无光,显出一幅毫无生气的样子,既可爱又可怜的白漆,处处都有它的身影,只是太陈旧了,因此它们只能涉险变成褐色或黄色——而这正是我们的目的所在!”一些诸如此类的印象,你可以从温馨和蔼的婆娑的榆树荫中找寻到——如果你的确是一个真正的,永不疲倦的探求者;换句话说,也就是一个不明智的听众。 不过,不论是为了什么,你都不会在冬日里重返此地,而且你最不忍心见到那种悲伤的情形。风景画依然纹丝不动地悬挂在你的门厅里,你长久地凝视着它,甚至将它列为你对和谐的秋日最深刻的记忆之一。实际上,从九月中旬开始之后的一两个月之中,在马萨诸塞和康涅狄格的群山中,不仅土地、天空、水融为一体,光、影、色彩也都融为一体,大自然默默忍受着好强的人类无休止的实验所带来的磨难。所有这一切,都阻碍你找到关键所在;但是,让你感到欣慰的是,你总算嗅到一种浓烈的、与众不同的气息。基于这里所有的东西,我想表达的是,在即将过去一年中的最奇妙之处,在于在某些事情发生的地方比在其它事情发生的地方更富趣味。独树一帜的东西、稀世罕有的东西、奇特有趣的东西,都在不能基于某种密切的关系中忽然现身了,而且显得清晰和漂亮。假如我肯退让,它们会让我出作更详尽的描绘。所以,我又回归到了我称之为浑然一体的美景之中。绚丽的日光只照射在有限的几个地方。这使我想到,马萨诸塞的伯克希尔——在今日的美利坚,是远远超出于其他地方的。它令人回忆起步入文明社会的那种闲适;回忆起田园牧歌般的生活;想起那些有价值的独特东西,那些值得花费大气力去完成的事情,想起美利坚式的乡野生活,特别是在对于草木青葱的景色的辩论上意见完全统一。这实际上是总结性的一个词汇,它能够用来描绘这类小团体,如斯托克布里奇、皮茨菲尔德、莱诺克斯,或是用来描绘村庄,如跨越康涅狄格边界的索尔兹伯里和法明顿。我仍然在探讨统一,虽然事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