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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新宋 作者: 阿越-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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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狡狯的目光。再看唐棣时,却见他脸上也有又惊又喜的神色,此时已是双膝跪下,朝那两个中年头叩了个头,口里说道:“给舅舅,二叔请安。”站起来又冲那个胖子说道:“二叔,你怎么来汴京了?”
  那胖子笑道:“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家伙,你来到汴京,家里上上下下都放心不下,正好有一批货发到汴京来卖,你爹就让我亲来,好管管你这个没法没天的飞天狐狸。”唐棣笑道:“二叔不要说得好听,定是你想来看看这汴京城的繁华,便找了个这么好的借口。我这么大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吗?况且有舅舅他们在,哪有什么放心不下呀?”
  那个少年却笑道:“唐毅夫且莫只顾了话家常,冷落了客人,你先给我们介绍介绍呀。”唐棣笑道:“偏你桑充国想得周全。”又敛容向两个中年人说道:“这三位是孩儿新结识的朋友。这一位,石越石子明。这两位是柴氏昆仲,舅舅却是见过的。”柴氏兄弟听到说到自己,便上前见礼,由柴贵友说道:“晚辈柴贵友,草字景初,这是舍弟贵谊,草字景中,给两位伯父请安。”石越一看,糟,自己又不知道这些礼数了,连忙学着柴氏兄弟的样子,上前一步,深施一礼,朗声说道:“晚辈石越,给两位伯父请安。”那两个中年人可能是知道柴氏兄弟是有功名的人,连忙还了个半礼,口称“不敢”。
  当下双方便分宾主坐下,很是说了些客套话。原来这家主人叫做桑俞楚,便是那个刀削脸,是唐棣的亲舅舅,刚从四川迁来汴京不到一个月,这桑俞楚已过不惑,膝下有一儿一女,哥哥叫桑充国,字长卿,今年十八,平时和唐毅夫表兄弟之间关系甚洽;妹妹叫桑梓儿,不过十五岁,刚刚及笄,因为家道殷实,父兄宠爱,故最是调皮的一个人。这桑家本来是汴京人士,因为祖上避战乱迁到四川,数代经营,靠经商起家,虽然不是豪富之族,却也颇有家底,就是人丁不旺,数代都是单传,女儿生得多,儿子却是生了一个之后就再也生不出来了。到了桑俞楚这一代,因为国家重文治,这个儿子又有意上进,四川文化氛围虽然不错,却到底比不上汴京这里人物荟萃,便有举家迁回故乡之议,一来是回到祖籍所在之地,将来儿子赴取解试也方便一点(在宋代儒生们参加考试,是必须在自己的籍贯所在地参加考试的),二来也为了让这个儿子得到更好的教育,当时的情况,如果不能游学京师,则诗文就难以长进,考上进士的可能性就比较低,这也是当时南方人中进士比北方人多的原因之一,因为南方普遍较北方富裕,出得起钱来供学子游学京师。只是偌大产业,要善后的事情却也不少,故直到一个月前,方才迁到汴京,就在这潘楼街附近买了一座宅子。唐棣却是第二次来,前一次是带着柴氏兄弟来贺他舅舅乔迁之喜。这一次来本是想把石越介绍给他表弟认识的,不料却碰上他二叔从蜀地来此。他二叔在蜀中商场上号称“笑面狐狸”,大名叫唐甘南,字坚夷,名字倒起不错,不过文章却是从来不读的,识得几个字,会算几笔账,生意做得像老狐狸,就这样的一个人,却和唐棣关系最洽。
  那唐棣平日里最喜欢结交朋友、扶危济困,他这个表弟桑充国也是个豪迈重义之人,故此兄弟二人较之一般的表亲更要亲近一层。桑充国因为年纪尚小,并未参加取解试,但是在地方上的文名更在唐棣之上。当日在四川之时,他平生唯一服气的,便只有苏氏兄弟,只恨苏子瞻苏子由都在外为官,不能得耳提面命,常引以为憾。因为听说新皇即位,苏轼在京师任直史馆、判官告院,想来以他的才华,必当大用,因此对于迁家返籍之事,桑充国也最为热心。但自从一个月前来到汴京后,因为预备来春的礼部试,各路贡生齐聚京师,这里正是人文荟萃之时,这桑充国跟着表哥唐棣一起去会过几次文,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苏氏兄弟自然不必多说,便是那些各地的贡生中,诗文胜过自己的,便不知道有多少。原来他的本意是想到了京师,就要去求着苏轼行拜师之礼,不料会过几次文后,桑充国就暗自想道:“那苏氏兄弟是国朝一等一的人物,便是收弟子,非良材美质断不能收,自己现在这点子学问,想去拜师,实在不够资格,不如关起门读几年书,到学问精进一些之后再去拜师也不迟。”主意打定,尽是从此不出家门半步,每日里除开承欢膝下,便是闭门苦读。
  唐棣却是最看不惯这种关起门来读书的人。虽然觉得他表弟其志可嘉,但是这种方法未免又觉得太蠢,这文学之道,不交游怎么可以长进呢?只是这桑充国却是轻易不听人劝的。恰恰自从他结识石越之后,便觉得此人虽然平日里言语不多,但是说话举止,自有风度,而一言半语之间,常见真知,更是经常发前人所未发。私心想来,若是把石越介绍给这个表弟认识,只怕也不比认识苏氏兄弟差多少……因此上只待大雪一停,他就迫不及待的拉着石越上桑府了。
  此时见众人寒暄已过,他便迫不及待的冲桑充国说道:“长卿,这位石子明兄可是真正的贤才,你一定要向他多多请教,胜过你变成书呆子在家里读书百倍。”那柴氏昆仲也点头称是,在旁一齐夸赞,慌得石越连忙说“不敢”。
  那桑充国却不是轻易服人的脾气,虽然来到汴京后眼界开阔不少,不再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三”(除开苏氏兄弟),但是让他轻信人言,却也有所不能。何况他还知道自己这个表哥的脾气,稍稍有点长处的人,在他眼里都是能人豪士,他那妹妹桑梓儿还为这事编了一句口号取笑唐棣是“眼里贤良方正;口中博学鸿儒”,虽然难得这次有柴氏兄弟帮他夸人,但究竟是不是“真正的贤才”,实在还是未可知之数。他有心要考较考较石越,却又不好直接开口,眼珠子转得几转,计上心来,便先向桑俞楚、唐甘南告了个罪,笑着说道:“今天汴京城的风好,来了这许多贵客,仓促间没什么好助兴的,恰好孩儿前些天在碧月轩听到一个歌妓唤作云儿的,曲子唱得极好,特别柳三变的长短句,自她唱来,极得其妙,莫若孩儿去把她请来,也好为大家助助兴。”
  桑俞楚微笑点头,说道:“一个歌妓,何必你去请。你在这儿陪陪客人,也好请教点学问。叫桑来福去请就是了。”唐甘南却一边轻抚着唇边的小胡子,一边嘻嘻笑道:“我这个乖侄儿就是识情知趣……”当时的社会风气,女子地位极低,远远不如汉唐之时,而歌妓更是等而下之,但凡官宦士大夫、富商地主之家,无不蓄养歌妓以娱声色,这桑家本来也养有歌妓,只不过因为迁来汴京,便在四川卖掉了,不似那些家人丫环,一直跟着带来汴京,此时桑充国说要去请歌妓来助兴,其实也不过是富家寻常待客之道。当下桑充国便答应一声,叫过桑来福,在他耳边吩咐数句,那来福答应一声,便匆匆而去。原来那叫“云儿”的歌妓,艺名全名却是“楚云儿”,因为这个“楚”字犯着了桑俞楚的名讳,所以他不敢说出来,此时让管家去请,却又不得不说明。
  石越哪里知道这中间有许多曲折,他回到北宋之后,第一次拜访富家,难抑的是好奇之心。此时坐定,便忍不住细细打量这屋中的布置,举目所及,跃入眼帘的便是一幅工笔画,画的是一个女孩子在梅花前弄笛。他在读书时便喜欢看中国画,此时来到古代,见到宋代人的丹青,便欲看个端详,也不懂得要告罪,就轻轻走到那幅画之前欣赏起来。柴氏兄弟见他如此,已是见怪不怪,只轻轻摇头苦笑;桑充国便向唐棣扮鬼脸,意思是你说的“贤才”原来是这样的;唐棣却有维护之心,连忙轻声向他舅舅和二叔解释石越的来历……桑充国见他说得离奇,又听到石越的种种故事,对石越也不禁起了好奇之心,便走到石越身边,笑道:“石兄想是精于丹青,这幅画是舍妹所作,还要请石兄指教。”
  石越正在心里摹画这幅花下弄笛图,忽然间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几乎吓了一跳。转头看时,却是桑充国,连忙回道:“不敢当,比起令妹来,我的画技要差远了。只是这幅好画,却没有好诗相配,实在是可惜。”
  “哦。”桑充国眉毛一挑,心想你这是自己找上门来让我考较的,口里便笑道:“便请石兄赐诗一首如何?”
  石越一听,便暗叫糟糕,又是考较自己的来了,到了古代十多天,只要碰上陌生人,就免不了有人要考较自己一番,真不知古代人为什么有这种毛病,自己一边藏拙一边小心的卖弄,实在有点苦不堪言,毕竟又不能让人小看了,又不能太张扬,以致露出马脚来,自己又不是什么真正的诗人才子,要做到面面俱到,是很劳心费力的。不过这次却是自己惹来的,也没什么办法,心里面便转了几转,想起一首从小背惯的词来,心神一稳,也笑道:“一时间诗是写不出来了,却有了一曲词,还要请桑兄指教。”
  那边几人一听有好戏看,便是连桑俞楚也围了上来,只有唐甘南反正不懂得欣赏,也懒得去听,自己坐在那里喝茶。桑充国听到这须臾间石越便有了词作,心里大吃一惊,暗想便是赴进士试,也要特准试诗赋的人查韵书呢,这人怎么能如此快法?却不知这石越是应了那句老话:“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写诗也会吟”,他就是从小的古诗文底子——能背。此时便听他清声吟道:“藤床纸帐朝眠起,说不尽无佳思。沈香烟断玉炉寒,伴我情怀如水。笛里三弄,梅心惊破,多少春情意。
  小风疏雨萧萧地,又催下千行泪。吹萧人去玉楼空,肠断与谁同倚。一枝折得,人间天上,没个人堪寄。”
  众人听这调子,却是一曲《孤雁儿》的词,词中点点滴滴相思之意,本是李易安悼念亡夫之辞,此时被石越占为已有,引得众人齐声感叹,桑充国也叹服不已,赞道:“男子能把女儿心思写得这般细致入微,便是柳三变,亦有所不能,果然是佳作。”又道:“以石兄之才,取功名如探囊取物也,可惜却错过了今科。”
  石越想到自己在古代竟如此欺世盗名,也不禁心里暗暗好笑。只是想到这也是自己在古代立足最好的办法,也就只好暗暗摇摇头了。此时听到桑充国夸奖,便故意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诗赋之学,于国于家,并无半点用处,不学也罢了。况且礼部不久就要明发条例,罢诗赋、帖经、墨义,而以《论语》、《孟子》,并加《易》、《诗》等诸经之一,为取进士之法。至于殿试,更是要专试策论的。这诗赋之学,渐渐不再为国家取材之绳也。”那柴氏兄弟心里挂着这件事好久了,那次因引起石越的伤心事,不好再问,十几天来心里无时不想找个由头再来问石越,此时听他自己主动提起这件事,且又说得如此详细,机会难得,岂能错过,柴贵谊便最先忍不住,抢先说道:“今年二月以王安石大人为参知政事,创置制三司条例司,议行新法,六月御史中丞罢,七月立淮、浙、江、湖六路均输法,八月御史台十数名御史皆以论新法被罢,现在正是国家改革变法的时代,石兄又说进士科将罢诗赋,这些事情之间有什么关联吗?只是我听说庆历年间也曾罢过诗赋,不久却又恢复了旧制,罢诗赋之学到底是于国家有利还是有害呢?”他和他哥哥柴贵友就这件事参详过许久,最后觉得石越说的很可能是正确的。他们兄弟是土生土长的四川人,学问是受蜀派影响的,蜀派当中,学问多有倾向佛老宿命之说,因此他们也更容易相信那些神秘主义的东西。所以他们此时想进一步了解的,倒不是来春考什么,而是罢诗赋的利弊以及与时局的关联,了解了这些,有利于他们把握政治脉搏,在明春交一份让执政大臣满意的答卷。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苏轼自仁宗年间中进士后,就隐隐是四川士子的代表性人物,他说罢诗赋是“多事”,虽然未必有什么私心,但是却是四川士子典型的心态,因为蜀中的读书生,并不害怕写诗赋,反而喜欢文采风流的人物,考进士罢诗赋,虽然他们并不害怕影响到自己的利益,但从他们心里来说,那的确是有点多事的。而苏轼的主张若最终不被朝廷采纳,对这些年青人来说,也是一件遗憾的事情。
  石越哪里知道这许多内情,见他把一年朝廷发生的大事说得丝毫不爽,不由笑道:“我一介布衣,不敢妄言朝政得失。这里都是自己人,而罢诗赋的事不久就要公布了,所以我才敢说这些事情,不过是希望你们能早做准备。至于别的,就不是我所应说的了。”
  作为石越,的确是不希望在古代惹事生非,明哲者先保身,他的确是不想随便评议朝政授人以柄的。但是这柴贵谊说到七月实行的均输法,又说到八月御史台因此有十数名御史被罢斥,未免就引起了唐甘南的不满。他坐在椅子上远远笑骂道:“均输均输,官府来做生意,咱们这些做生意的小民可就惨了。我们西南的还好一点,东南那边的商人就倒霉了。”石越不禁一笑,不曾想到这个唐甘南竟然会当着这么多人面指责朝政不当,心里却暗暗想道:“你们做生意的倒霉的日子才开始呢,你要和官府没有很铁的关系,将来市易法的时候,有你哭的。”
  那唐棣虽然看起来大度,却也有细心的时候,见自己二叔在那指责朝政,便过去笑道:“咱家以后少囤些货物居奇便是了。这均输法是官家增加收入的良方,不见得是坏法。”唐甘南见侄子如此说道,心下明白,便也笑道:“不错,反正生意还得做。”石越听他叔侄对答,心里突然一动,便向唐甘南问道:“却不知二叔做的是什么生意?”说得那唐甘南一愣,他不知道石越因为和唐棣平辈论交,按现代人的习惯,便可以跟着唐棣叫他二叔,此时唐甘南见石越叫得如此亲热,不由得他不发愣。不过转过念来,也觉得亲热,便笑道:“我们还能做什么生意,无非是蜀锦、陶瓷,丝绸、木材之类。有时候也卖点美酒茶叶,不过那却是朝廷管得严的。”
  石越又笑着问道:“二叔的生意这么大,可曾有贩卖棉布呢?”唐甘南奇道:“棉布?棉布产量不大,做工繁琐,利润又少,远不如丝绸绢缎之大。贤侄为何对这个感兴趣呢?”石越摇摇头,不答反问:“二叔可知道棉布织成的工艺呢?”那唐棣等人看到石越居然和唐甘南谈起什么棉布来,无不莫名其妙,只有桑俞楚却觉得这小伙子蛮有意思,忍不住插口说道:“岂有不知之理,我姐夫没做过棉布生意,我却是做过。我曾亲眼见那些织户做过这些事情:凡要织成一匹棉布,首先得脱棉籽,这是最麻烦的事情,因棉籽生于棉桃内部,很不好剥,或用手直接剥去,或用一种叫铁筋的工具碾去,然而无论用哪种方法,一个织户辛苦一天,收获却是有限。大量的棉花堆积,要花费无数的人力来脱棉籽,故此这棉布之成,最先一件事就要花这许多的人力。其后无论是弹棉花,还是纺成棉纱,都是效率极低。而棉布的利润又远远比不上丝绢,故此便是我大宋境内,做这棉布的织户都是甚少的,也就是福建、岭南、崖州有人靠此谋生。”这番话说出来,石越当然是心里明白的,而唐甘南也曾见识过,亦点头称是,只有那唐棣等几个书生却恍如在听天方夜谭。
  “那么以桑伯父和唐二叔看来,如果有人能够使得棉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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