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住流云归-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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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晖晖,我不想上学了。”静雪忽然提起这个话题。若晖一愣:“为什么啊?”“功课太紧了,总是写不完的作业、没完没了的补课,三天两头测验,音乐课、体育课经常不给上,改成数学课、物理课,也没有时间玩。最最讨厌的是,非得穿校服,不让我穿别的。”静雪不满的报怨。她在法国上学时哪里受过这些约束。
若晖呵呵一笑,国内的学校不都这个样子么,尤其是高中,面临高考的压力,一切以高考为指挥棒,题海战术那是免不了的,什么素质教育,还差得远。跟静雪说这些,她也不会明白,只好哄她:“大家都这样,你就适应适应嘛。你才十七岁,不上学又能干什么?”
“十七岁的人可做的事情多了,我可以当街头艺术家,也可以去社区中心做义工,要么我去图书馆当管理员,或者去南美洲徒步旅行,为什么非得耗在学校里,学那些令人头痛的物理化学。”静雪想想道。若晖又是一笑,她这些想法虽然罗曼蒂克,却不切实际。当然,她有钱,所以她不用考虑将来工作的事。
“去南美洲徒步旅行是个不错的想法,不过不是现在,等你高中毕业了,可以去尝试。你可以不上大学,但是高中一定要读完。”若晖可不赞成静雪小小年纪就辍学。
“为什么?”静雪眉头一皱,继续阐述她的观点:“我不觉得读高中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整天呆在学校里像个书呆子,我会疯的,我以前……”她说到这里忽然顿住,像是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情,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以前什么?”若晖不解的追问。静雪深吸一口气,恢复镇定:“我以前生病的时候在医院住了两年,那时候我就很想去旅行,可是医生不让我离开医院。”若晖见她情绪有些低落,不忍令她失望,许诺道:“等我拿到硕士学位,陪你去南美旅行,但是你要答应我,把高中念完。”
静雪白了他一眼,忽然用很标准的普通话揶揄他:“你跟我爸爸似地,管得忒宽。”若晖听她语气幽怨,语调却很滑稽,笑道:“乖乖,你这句跟谁学的,还挺地道。”“我同桌,她经常说这句话。”静雪板着俏脸。
若晖疼爱的摸摸她头发:“我不是要管你,而是对你以后的人生负责。我觉得,人不能活得太散漫,事事随心所欲,反而会把日子过得乏味。张弛有度,你才会感觉到人生起起落落的精彩,总是松散,永远体会不到巅峰的乐趣。”“那你体会到巅峰的乐趣了吗?”静雪反问。
“有。从小到大不同时期有不同的巅峰,我是个追求完美的人,凡事都要做到最好。读书的时候,我是最好的学生,将来,我也要当最好的医生。”若晖的视线落在窗帘外的天空,他对人生一直有规划,就算是按部就班,他对自己也从不放松。
完美主义者!静雪心中默念,见他出神,向他眨着眼睛:“亲、爱的,我是你的乐趣吗?”“亲、爱、的,这三个字要一起说,不是亲、爱的,这样听起来很怪。”若晖指出她发音的错误。“去你妈的,就你事儿多。”静雪忽然骂了一句。
若晖有点愣,静雪哈哈大笑:“这也是我同桌常说的一句话。”若晖这才笑着搂住她:“学会骂人了,好的不学学坏的,可别学国骂。”
“我刚才问你的,你还没回答我呢。我是你的乐趣吗?”静雪紧抓着这个问题。若晖想了想:“你啊……你是……是让我最幸福的乐趣。比起我在实验室里研究那些人体组织和细胞病变,研究你更好玩儿。”静雪没好气的在他胳膊上一拧:“你要研究我的基因序列吗?”
若晖笑着摇头,亲她:“我不研究那个,我只研究你为什么这么可爱,我那时一见到你就喜欢极了。”静雪这才满意,得意的笑:“我知道。那天在舅舅家遇见你,你在饭桌上总是看我,我就知道你对我不安好心。”她回想起当时的情形,仍是觉得好笑。
“你知道我不安好心还让我带你去吃饭?”若晖狡狯的捏捏静雪的脸。“我肚子饿,没办法,只好相信你一次。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真的爱上你的么,不是你在葫芦上刻我的名字,而是你在迪厅火灾时带我从安全通道逃出去,我觉得很温暖。”静雪由衷的说。之前她只是喜欢他,在那时,才是真的爱。
“哦,那我得感谢火灾。”若晖调侃的说,从床上坐起来,走到墙角去打鼓。他打得很卖力,节奏感极强,陶醉其中、自得其乐。静雪胳膊向后撑在床边坐着,看着他认真而沉迷的样子,视线久久不愿离开。在那一刻,她强烈的感觉到,他就是她的人生、她的梦想、她的幸福。
“我同桌想见见你。”静雪等若晖把鼓槌放回去,抱着他胳膊,仰望着他。“好啊,我也想见见她,让她不要教你骂人的话。”若晖怜爱的在静雪小鼻子上一刮。“她叫罗点点,她喜欢看漫画书,经常在书本上画大眼睛公主穿蓬蓬裙,所以我给她起了个法文名字叫洛丽塔。”静雪灿烂的笑着,像是在说一件有趣的事。
“洛丽塔,这名字不错,和罗点点一样有趣。你俩啊,就是一对小萝莉。”若晖拍了下静雪脸颊。“你是怪蜀黍,你欺负我。”静雪撅着小嘴。“那以后还让不让我欺负你呢?”他笑着顶住她额头,声音轻的只有她能听到。静雪只是笑,不说话。“说,还要不要?”他非让她说出来不可。“要的。”她低着头像蚊子一样哼哼着。他见她害羞,也就不再逗她。
作者有话要说:完美主义者……叹
新年旧梦意难平
年初一,若晖一大早就到曾家接静雪。走到她房间门口,他敲敲门。“进来吧,门没锁。”静雪坐在梳妆台前精心的化妆。若晖推门进来,看到她的样子,惊讶极了。
她穿了一件大红色绣金线梅花的绸缎唐装背心,衣领和下摆都滚了毛茸茸的白边,长发梳成两个抓鬏,可爱的样子像旧时年画上的娃娃。她回头看他,微微一笑:“好不好看?”“姽婳了,很可爱。”他走过去摸摸她脸蛋儿。
“以前每年过年的时候,我妈妈都会买一件唐装给我穿,还把我的头发梳成这样。我不大会梳这个发型,费了半天工夫才扎起来。”静雪摸摸耳边的发鬏,甜甜的笑。他要带她回家过年,她当然要投裴家人所好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她知道中国人最重视春节,偏爱喜庆的红色,因此她特意选了这样一套衣服。
若晖俯下身饶有兴趣的看着她,调侃道:“这抓鬏儿上再系上红绳,就像电视里的小丫鬟和小书童一样。”她的小脸雪白,明眸皓齿间带着异国风情,可是这样的衣服映衬下,又极其协调。
静雪选了一副珍珠镶嵌钻石的耳坠戴在耳朵上,转了转脖子,耳坠明晃晃。若晖伸手托起她耳垂,赞道:“这耳环很漂亮。”静雪又向他笑笑,向他伸手:“你还没给我压岁钱。”若晖拍了拍脑袋,笑道:“光顾着看你,把压岁钱给忘了。来,我早就准备好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红包,放到她手里。
静雪接过去放进小包包里,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红包交给若晖:“这是我给你的。”若晖好奇的看着那个红包,笑谑:“我也有啊,小孩子怎么能给大人红包呢?”“去,我十七岁了,不是小孩子了。”静雪站起来,挽着若晖胳膊,和他一同出门。
若晖家所在的小区里,静雪从车里下来,若晖搂着她的腰和她一起进电梯。邻居王阿婆看到静雪,好奇的看了好几眼。
“这洋小囡是侬女朋友?”王阿婆打量着静雪,问若晖。若晖道:“是啊,王阿婆。”王阿婆笑着点点头:“老好额,蛮漂亮地,又洋气。囡囡,侬多大啦?”静雪听不懂她的方言,看了若晖一眼,若晖告诉她:“王阿婆问你多大了。”“我十七岁。”静雪向王阿婆笑笑。王阿婆笑眯眯的看了她半天。
在曾家吃过午饭,若晖带静雪出去玩。大街上到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静雪看到广场上摩肩接踵的人群,问若晖:“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啊?”若晖紧紧牵着她的手,生怕和她走散了,笑道:“中国就是这样,逢年过节哪儿都是人山人海。囡囡,别走丢了。”“囡囡是什么意思?”静雪不解的问。若晖告诉她,囡囡在吴方言里是对小姑娘的昵称。
两人去兰溪路的溜冰场,冰场里人特别多,众人都是小心翼翼,生怕碰到别人摔倒。若晖看到和他约好在冰场见面的几个同学,带着静雪向他们滑过去。
他们和若晖是高中同学,但若晖因为跳过级,年纪比他们小了两三岁。老同学多日不见分外亲热,几个人打闹着嚷嚷几句,很快找回了当年一起上学时的感觉。
静雪安静的站在一旁,看着若晖和别人说话。若晖那个在美国留学的同学看到静雪,问:“就是她吗?呀,看起来比照片还漂亮啊,你小子运气真不是盖的。”若晖点点头,招呼静雪过来,把她介绍给他的同学。
“你们吃不吃冰淇淋?我去买冰淇淋给你们吃。”静雪问几个男孩。若晖点了下头:“去买吧。”静雪高高兴兴的去了。
“这小丫头不大呀,有十八岁没有?”一个男生问若晖。若晖笑笑:“她十七岁。”“行啊你,勾搭未成年少女。小萝莉很听话很可爱吧?”那个男生一脸坏笑。“嗯,挺听话的。”若晖顺着他的语气笑道。
“别说人家勾搭未成年少女,你自己上高中时早恋难道忘记了,呵呵,那女生叫什么来着?”另一个男生调侃的说。“哼,你也别说我,你们谁没早恋过,谁没暗恋过女生!”之前那个男生大笑起来。
若晖也笑着,眼光转向另一边在人群中搜寻静雪的身影。刚才还看到她站在小卖部柜台前,一眨眼工夫就不见了。他找了半天才看到她提着一袋冰淇淋滑过来,冰场里人多,不时有人碰到她。
忽然间,静雪被谁不小心撞了一下,滑到了,坐在地上。若晖刚要滑过去扶她,却看到一个高高的男孩捷足先登,主动要扶静雪站起来,于是他没有立刻上前。静雪站起来之后,那个男孩又追着她说了几句话,她没怎么搭理,男孩知趣的滑走了。
静雪把冰淇淋分给众人。若晖问她:“刚才扶你起来那个男孩跟你说什么了?”静雪知道他看见了,毫不隐瞒的告诉他:“他说他可以教我滑冰,问我叫什么名字,又问我要手机号。”
“啊?”若晖轻呼一声,现在这些孩子也太主动了吧,只不过把人家小姑娘扶起来,就要问名字又问手机号。
“我没告诉他,我说我只是来度假,春节后就回国。”静雪慧黠的一笑。若晖搂着她的肩,带她到边上去坐着休息。
“寒假过后我可能要去医院实习一段时间。”若晖吃了一口甜甜的冰淇淋,告诉静雪。静雪想了想问:“医院远吗?”“不远,就是我们学校的附属医院,你不是在那里打过吊针。”
“其实我不喜欢医院。”静雪幽幽道。“为什么?怕打针啊?”若晖笑了笑。静雪摇头:“我曾经生过一场病,在医院里住了很久。我很害怕那个地方,到处都是白色,把人关起来不让出去。”“把人关起来?怎么会呢,除非是精神病医院才会封闭治疗。”若晖随口道。他没留意到,静雪的手抖了一下。
“精神病人,是不是很可怕?”静雪沉默半晌,问若晖。若晖一时没反应过来,她为什么这么问,想想道:“也不是啊,我从不觉得病人可怕,我只觉得他们可怜,因为患病而不得不接受治疗,远离普通人生活。中国有句古话,医者父母心,医生对待病人,应该像父母关心照顾孩子一样。”
“狗屁!”静雪忽然骂了一句,见若晖看她,讪讪的笑:“这也是我同桌常说的。”若晖呵呵笑着:“我真得见见你的同桌,她怎么尽是教你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我喜欢我的同桌,她可有意思了。”静雪把她同桌的一些事迹告诉若晖,若晖听了直笑。
静雪的同桌罗点点是个胖乎乎的小姑娘,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长得倒很可爱。若晖请她和静雪吃饭,静雪把若晖介绍给她后,她上上下下打量了若晖半天,才道:“静雪整天提到你,果然闻名不如见面。”
“是吗,她说我什么?”若晖很有耐心和小姑娘逗趣。静雪告诉过他,整个班级里,就罗点点和她最谈得来。
罗点点抿嘴一笑:“夸你啊,把你夸的天上有地下无,蜘蛛侠蝙蝠侠超人合体也比不上你。说你比老师厉害多了,什么功课都会。”若晖失笑,看着静雪:“你是这么说的?”静雪点点头:“你上回教我做的数学题,大家都没做上来,就我做上来了。不过你教的公式,高三才会学到,老师说你解题的思路巧妙,问我在哪儿抄的。”
若晖大笑起来:“我只顾着解题,倒忘了你才高一,好多公式都还没学。”静雪得意的告诉罗点点:“他什么都会的,我无论问他什么他都知道,物理化学语文数学,他门门功课都好。”罗点点撇着嘴笑:“我知道,你都说过一百多遍了。”“我再多说一遍,加深你的印象。”静雪夸起心上人,不吝溢美之词。
“静雪在班上表现的好吗?”若晖问罗点点。罗点点看了静雪一眼,见静雪冲她眨眼睛,不理会,向若晖笑道:“她呀,表现的一点也不好。老师上课时提问她,她经常把老师问的哑口无言。我们学《孔雀东南飞》,老师让她解释课文,她问老师什么叫自挂东南枝,老师说是在树下上吊,她问老师什么叫上吊,老师说是自杀,她又问老师自杀为什么要挂在树枝上,为什么不去跳楼,老师只好说焦仲卿家的房子是平房,她还不满意,问老师什么叫平房,老师崩溃了。”说完,她哈哈大笑。
若晖也笑起来,只有静雪嘟着小嘴。“静雪上政治课时从来不好好听课,特别是讲到社会主义市场经济那一段,她看了一节课漫画,结果被老师看到,把我的漫画书给没收了。”罗点点说起这件事,又是忍俊不禁。若晖点点头:“静雪理解不了这些。”
“嗯,政治老师对静雪可好了,经常给她划考试重点,说是严老师让她划的。我们班上还有两个外国学生,老师对他们也很照顾。”罗点点说起这事很是羡慕。
若晖心里有数,严老师对学生非常爱护,因材施教,像静雪这样从小在国外长大的孩子,让他们去理解高一政治课中有关社会主义的内容很困难,总是考低分又打击学生的积极性。政治相对于其他学科,有其特殊性,对不同的意识形态环境下成长的人群不能强求。静雪不爱学这一科,若晖从不勉强,她做不了的题目和试卷,都是他替她做完,反正她将来要进的是音乐学院,也不在乎学不学政治。
“静雪在学校没什么朋友,你多照顾照顾她,她经常跟我说,我同桌说什么什么,我的话她未必听,但你说的话她很当一回事。”若晖怜爱的摸摸静雪的头发,向罗点点笑。罗点点听了这话向静雪扮了个鬼脸,静雪向她吐了吐舌头。
若晖送静雪和罗点点回学校,他走以后,罗点点悄悄向静雪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