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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上官鼎孤剑-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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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经商讨之下,遂决定以琦儿为表面上的主持人物,自己两人则在幕后操纵策划,暗中进行。

  不过两人也有自知之明,觉着当时武林形势,虽然门户林立,派别纷呈,而人才武功,却以“三山”“五岳”为最,但这些武林正派,代代相传,大都是有数百年的悠久历史,若要从这些门派中罗致武林杰出之士,决然无能办去。

  那末舍此以外,便只有退而求其次,在“三山”“五岳”以外的高人中下手,可是,置身于这些门派以外的高人,大都看破了尘世,或已厌倦江湖的草莽奇士,要想争取过来,实较前者更为困难。

  再次即为武林杰出的黑道人物,但这些武功杰出的黑道人物,一个个俱都能雄主一方,桀傲难驯,不过这种人却有一个好处,那便是除非争取不到,若一旦臣服于你,便会心无二志,生死不渝,陈其天有鉴及此,遂决定向这些黑道人物下手,进行笼络、收服。

  但陈其天为了掩饰过去的身份,不得不易容改名,从这时起,他便由文静儒雅半百之人,一变而成了童颜鹤发的老者;名字也由陈其天改为陈灵归;至于那“妙手诸葛”的盛号,也随之湮没不用了!

  琦儿既年青美艳,武功造诣又高,再加上陈其天的心计谋略,运筹策划,两相配合之下,居然一帆风顺,不到一年工夫,被他们或以武功威胁,或以名乎利诱,笼络了一位隐居雁荡山的风尘奇土,和六个黑道上的顶尖高手。这七人五男二妇,他们的名字是:

  “追魂秀士”齐南强、“夺命双雄”秦一峰、“荆襄一剑”晏兆明、“独霸州中”郭玄奇、“笑面阎罗”徐寒武、“辣手红线”焦五娘、“玉蜂娘子”花迎春。

  这七人之中,可说是无一弱手,各人不但俱有一身出类拔萃的武功,而且有着与武功同等重要的领导才能,江湖阅历;尤以“追魂秀士”齐南强,非唯武功冠冕同侪,文事才智也高绝群流,他隐迹雁荡山中,文武并修,才通六艺,博晓今古,对星卜易理,奇门循甲,以及五行生克,与机关消息之学,也均有不同凡响的造诣,算得是位不可多得的一代全才。

  陈其天将七人笼络收服以后,在“追魂秀士”齐南强精心策划,缜密设计之下,立即大兴土木,广事建筑,费了大半年时间,建造了一座重重埋伏,步步危险,规模宏大的庄院,定名“七绝山庄”。

  陈其天本是极工心计之人,知道这班绿林豪客,俱都各怀雄心,各有抱负,要想把这般人运用的得心应手,单凭武功镇慑绝难令他们心说诚服;若要他们俯首听命,只有让他们各据一方,各展所长,自己在幕后分别晓以利害,加以钳制,否则纵能驾驭一时,也难维持久远。

  他心中有这种打算,略经一番思虑以后,遂在“七绝山庄”落成之日,大张筵席,等到酒过数巡,这班绿林豪客已有几分酒意,兴高采烈之际,陈其天便展开如簧之舌,很技巧的宣布了他的计划,他说:

  “当今武林形势,除了昆仑、武当、青城、峨嵋等派以外,还有气势鼎盛的‘三山’‘五岳’,但这些门派中的主持人物与及门下弟子,莫不眼高于顶,目无余子,独断专行,把持江湖,使我们这般草莽兄弟,到处碰壁,到处受制,虽然我们自信不比他们差到那里,但他们却自鸣清高,标榜侠义,把我们看成为江湖武林育小,乘机剪除,有许多为了伸张正义风尘侠士,更被他们目为眼中钉,喉头骨,不除不快!因此,若不是出身他们门派中的人物,要想在江湖上混口饭吃,真是谈何容易?处除情形,我们这般无门无派的人物,如不能携手合力,设帮自救,久而久之,势必被他们各个击破,消灭殆尽!”

  话到此处,缓缓扫掠了席上群豪一眼,只见每人都露着一脸忿怒这色,他便亲自执壶,为席间群豪酌了一杯酒,举杯继续说道:

  “庄主有鉴及此,邀请诸位来此建立‘七绝山庄’,同襄盛举,其目的用意,旨在互相合作,共辟一条出路,免得被他们蚕食零剿,趋于灭亡;不过诸位均是雄主一方的英豪,若长此避处庄内,不但违背了建庄的原意,同时也埋没了诸位的雄志才华,是以庄主有意自今而后,本庄只是诸位的一个联络据点,各位不妨仍口原位,各展所图,另辟天地,互通消息,彼此支援,这样一来,如再有不开眼界的门派找到头上,我们,进可以攻,退可以守,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他这番话说得极为机巧,光明堂皇,侃侃而谈,只听得在坐群豪,耸然动容,群相应喏!

  接着他便宣布了计划,并分配了各人的区城职堂那是:

  “一元”院主齐南强,常理江浙下院。

  “两仪”院主秦一峰,掌理岭南下院。

  “三才”院主晏兆明,掌理荆襄下院。

  “四象”院主郭玄奇,掌理川中下院。

  “五行”院主徐寒武,掌理黔边下院。

  “六合”院主焦五娘,掌理黄山下院。

  “七星”院主花迎春,掌理湘桂下院。

  分配安妥,诸般就绪以后,陈其天与冷桂华自然是踌躇满志,得意非常;按说只要从此好自为之,以七绝庄网罗的草莽人才兢兢规戒,力争上游,未尝不可在江湖上争得一席之地,与武林各大门派并驾齐驱。

  无如陈其天志不止此,野心太大,不旋踵便广收庄众,扩展势力,在短短三年之中,实力已遍及大江南北,其份子之杂,人数之众,使江湖沸腾,武林侧目!大有驾凌各大门派,横扫“三山”“五岳”之势。

  七绝庄虽已有如此强大的势力,可是陈其天犹不满足,他想庄下七位院主虽然各怀绝学,身为庄主的女儿也自武功绝高,但如一旦引起武林公愤,遭到各大门派联手围剿时,仍是难与为敌,尤其令他寐寝难忘的,便是小南海一段宿怨;“沧浪二友”身怀奇学,自己庄中无人能敌,万一“东窗事发”,只有束手待毙;为了达到他霸主武林的宏愿,为了解除对“沧浪二友”的心里威胁,他认为,除非自己有压倒各大门派,超越“沧浪二友”的武功,否则绝难得逞,终归失败!

  他本阅历丰富,见闻广博之人,心中此念一动,不由想起百年之前,武圣玄机子遗留在武林中一本武学奇书——“玄机遗谱”,于是他便以自己的双重身份为掩饰(遇着各大门派中人,他便以妙手诸葛的本面目相见,遇上黑道中人物,又以七绝庄总护法身份相示),利用旁敲侧击的方法,寻幽探密,私查暗访。

  终于有一天,在北岳一处极为隐秘的地方,被他发现了可疑事迹,赶忙停身止步,凝神屏息,就见右面三丈之处,一块藤萝满布的高大山石后,隐隐传来一阵话声,他内功精深,听觉灵敏,传来的话声虽然有如蚁哼,但他仍自听得清清楚楚,当时只听到一个低沉语音道:“廿年的心血总算没白费,今天居然被我找到了!”

  另一个苍老的口音接道:“如今道消魔长,江湖上即将卷起的一场腥风血雨,由于此书出现,看来又不知有多少魔头要应劫遭报……”

  陈其天本就在千方百计的找寻“玄机遗谱”的下落,闻言略辨话意,暗暗想道:“他们所谈的,莫非就是玄机遗谱不成?”

  不觉心神一震,脚下不自禁微微颤动,带起轻微的声响。

  那两个谈话之人,似也是修为精纯的高手,闻声话头忽断,接着从山石后走出来两位白发飘胸,一个相貌清奇,身着葛衣,另一个面如苍月,身穿儒衫的老叟。

  陈其天交游广阔,一眼即认出了两人是谁,当下抱拳笑道:“南宫兄廿年不见,蒲兄也少在江湖上走动,今天有幸在此与二位相遇,这倒是人生何处不相逢了!”

  原来那儒衫装束的老者,正是廿年前,乾坤八式驰誉武林的“乾坤神剑”南宫彦;另一个则是恒山一派掌门,以剑术独秀五岳的北岳逸叟蒲玄。

  两人对陈其天忽然在此时此地出现,似是不觉意外,北岳逸叟蒲玄身为地主,闻言朗朗一笑,道:“陈兄侠驾光临,可是要准备燃炉炼丹,看上了兄弟这荒山之中,有什么可供采集的药草么?”

  陈其天以医术丹道名世,经常采药深山,他以为对方是采药方来的,是以不觉意外。

  陈其天随话答话的说道:“蒲兄真个是明镜高悬,一眼即看出了兄弟的来意。”

  忽的念头一转,忖道:“听他们两人适才谈话的口气,似是得到什么前古遗著,不知究竟是不是‘玄机遗谱’,我何不拿话来探探?”

  当下故意歉然一笑,继续说道:“想不到兄弟冒昧登临宝山,竟然打扰了两位参研武学奥秘的清兴,还望二兄不要见怪才好!”

  两人闻言脸色微变,当下互望了一眼,南宫彦发话说道:“彼此道上朋友,多年神交,陈兄这么说来,那就见外了!”

  话到此处,北岳逸叟接口说道:“陈兄远处神州,侠驾难得光临荒山,兄弟想略尽地主之谊,不知陈兄肯赏光否?”

  陈其天略一沉吟,笑道:“蒲兄不以冒昧见责,兄弟已深为感谢,若再要叨扰蒲兄,那就更要不敢当了!”

  说着话头一转,单刀直入问道:“听二兄适才所谈,似已得到了前古武学奇著,不知是否即为传闻中的‘玄机遗谱’,二兄可能为兄弟一道么?”

  南宫彦只听得心头一震,暗道:“我们又没说是‘玄机遗谱’,他仅凭两句话就能推断出来,此人心机之灵,真不愧‘诸葛’二字,现在既已被他道破,不承认反倒不好,所幸他也是侠义之士,绝不会有甚图谋,要是今天被别的人听到了,那可不知要引起什么事端?”

  口中却笑道:“陈兄一言中的,兄弟甚是佩服,不过陈兄仅以片语之得,即能据而推断,实令兄弟有些不解?”

  陈其天见两人果然得到是“玄机遗谱”,心头大是激动,但表面上却装得若无其事一般,淡然一笑,道:“南宫兄文才武功,誉满江湖,但二十年来了无声息,若非参研武功奥秘,或是探寻像‘玄机遗谱’这等前古奇书,当今之世,什么天才地宝,能令南宫死耗费廿年大好岁月,心甘情愿地埋首深山,不理尘事,以此而论,我想南宫兄当不会疑兄弟是捕风捉影,胡乱猜测了吧!”

  他这番话虽然说得有些牵强,但对方却不由得不信,北岳逸叟蒲玄,这时忽然似有所感地说道:“陈兄,你我同为武林正脉,不是外人,常言说得好,拾得之财,见者有份,假如陈兄有兴,我们不妨同事参研,而且上面所载,全是甲骨文字,兄弟对陈兄文学修养,一向佩服,此事如得陈兄参加,事半功倍,当可预期,不知陈兄意下如何?”

  言来诚诚恳恳,仁至义尽,无如现在的陈其天,已远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廿年前的“妙手诸葛”,他现在握有七绝庄的强大实力,他存有横扫武林的野心,他要解除“沧浪二友”对他心灵深处的威胁;全部的心愿,都指望在“玄机遗谱”上,一旦面临事实,岂能容二三者参与?不过心中虽已起了独占的念头,但他表面上仍像无动于衷的样子,北岳逸叟话一说完,他便故作拂然的说道:

  “蒲兄这么说来,就未免太小看兄弟了,所谓‘见者有份’之语,那只是对一般见利忘义的小人而言,兄弟虽不敢妄比君子,但自信亦非小人;况且,此书既是落在宝山中,蒲兄得之,理所当然,再说,南宫兄费了廿年的心血,兄弟不过因缘赶巧,教兄弟就这么不劳而获,在二位虽是一番盛意,但兄弟却不敢承情;至于上面所载甲骨文字……”

  说到此处,倏然一顿,似有意又似无意地扫掠了两人一眼,接道:“南宫兄博通古今,学究天人,凡是道上的朋友,谁个不知?蒲兄满腹经论,胸罗万有,‘三山’‘五岳’之中,何人不晓,慢说区区几个甲骨文,即使是更为深奥的象形文学,也决然难不住两位,是以兄弟对蒲兄所请,实在不便接受!”

  他这番话,言来情实理正,大义凛然,只听得两人肃然起敬,由衷暗赞道:“此事若换了旁人,正是求之不得,如今我们诚意相邀,他却拒而不受,看来神州二贤的为人,果是与众不同!”

  其实两人那里知道他已存独占之心,这番话不过是以退为进,使两人在心里疏于防范,他才好骤然下手!

  只听北岳逸叟哈哈笑道:“陈兄既不肯接受,兄弟不便相强,不过……”

  陈其天忽然一正脸色,截断话头问道:“蒲兄可是怕兄弟走漏了风声,引起别人的强取豪夺,两位自信虽然不惧,但总觉有些麻烦,是么?”

  北岳逸叟仿佛被他点破了心思似地,闻言只觉脸上一热,讪讪笑道:“那里那里,兄弟岂敢以此相疑,只不过觉着陈兄这等襟怀,令兄弟感到惭愧罢了!”

  陈其天庄容正色的说道:“二位尽管放心……”

  一语未毕,突地两眼圆睁,精光电射,凝注在那藤萝蔓垂的山石上,神情显得甚是机警的大声喝道:“什么人隐身暗处?何不出来让我们见识见识!”

  此话一出,蒲玄、南宫彦两人,以为他发觉石后有人窃听,脸色同时一变,不自觉齐齐转过身去!

  这时双方相距,不过八尺左右,两人做梦也没想到他已起这等凶心恶念,骤下杀手!待到掌势近身,躲避已然不及,但闻两声闷哼,双双被掌风震的飞出一丈多远跌落在地上!当场死去!

  陈其天眼见两人中掌倒地,知道大功告成,多少年来的心愿期望,即将从此得以实现,心头这份欢喜,自是不可言谕,当下纵身一跃,飞落在北岳逸叟身边,定神一看只见北岳逸叟脸色惨白,嘴角鲜血直流,手触鼻头,虽还气息未绝,但已状若游丝,离死不远,再伸手在他身上摸了一遍,竟是空空如也,一无所有;心知“玄机遗谱”必是在南宫彦身上,连忙转到“乾坤神剑”旁边,蹲下身子,动手探摸。

  但他心中明白,两人身具武功,各有专长,如单以剑术而论,蒲玄比“乾坤神剑”毫无逊色,谈到内家修为,则南宫彦比“北岳逸叟”要深厚许多;是以他判断,蒲玄既然气息未绝,南宫彦伤定然较轻,因此他虽然急于摸索“玄机遗谱”,但却不敢贸然出手,怕的是遭来对方的“回光返照”,临死还击!

  他一面运功戒备,一面小心翼翼的查看,那知事实却出了他意料之外,南宫彦伤得竟比“北岳逸叟”更重,此时早已脉膊停止,气息断绝,双目紧闭,僵挺挺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如在平时,这种出乎意外的情形,他定然要疑念重重,仔细查看,但他此刻沉稳的心机已为即将得到“玄机遗谱”的喜悦所激荡,他以为适才双掌发力,南宫彦中的是右手重掌,因此较北岳逸叟受伤较重,故而先死。

  他心中这么一想,戒心立除,凝聚的功力便已无形中散去,忙不及待的右手一触胸口,发觉怀中果有一件似是书册之物,当下探手入怀,准备取出;哪知就在此时,南宫彦忽的死而复生,挺身坐起,只听一声大喝,接着两手齐出,两股强烈的掌风,疾向他前胸撞到!

  原来南宫彦适才中掌倒地之后,并未真的死去,他之所以未被陈其天看出蹊假,乃是由于功力深厚,身受重伤之余乃自提聚了最后一口真气,停住呼吸,闭死穴道,佯装死去,陈其天在大意疏神之下,果然被他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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