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为自己快乐-第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原来不跟你说过吗，当初他追我的时候，一天一封情书，热的发烫，最长的一篇5千字。5千字啊，我们宿舍的姑娘们个个羡慕的眼珠子发亮。大家平时最发憷写作文，看李玉东给我写那么长的信，都管他叫才子。还给我写诗。我不是跟你念过？”她自语般的说，仍然盯着薄窗帘，仿佛那上面有些什么可以让她研究的东西。
我点点头，有些疲倦了，天哪，我得说多少遍这种话：现在不是原来了，你不是原来的你他也不是原来的他了。原来你漂亮年轻，两腮粉嘟嘟的似刚摘下来的五月鲜，眼睛清澈的像雨后的深水潭。现在褶子爬满了嘴边眼角，脸皮干涩枯黄，眼袋松松，用化妆品都遮不住皮肤的松弛老化了。而他，原来刀削般的面颊现在变得丰润，细长的身架日见魁伟，如同青涩的山杏眨眼间成熟而丰满，更重要的是，鼓鼓的腰包使他充满了男性魅力。他的眼光已经永远从你身上移开，转向那些同样两腮粉嘟嘟的五月鲜去了。不是有这种说法吗？18岁的女人好比足球，20多个人你争我抢；28岁的女人好比篮球，10个人你抢我夺；38岁的女人好比乒乓球，两个人推来推去；48岁的女人好比高尔夫球，“砰”的一声，巴不得打的越远越好。可这些女人，就是要盯着这点：当初如何如何。不知道好汉不提当年勇这句话吗？但是，我瞄了一眼柳紫玉，她还在眼神迷蒙地琢磨我的窗帘。你还不能说得太明了，要不又太刺激她们。尽管她们自己也明白，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再来。
第二部分风云骤起（4）
当年柳紫玉真是她们系里的一朵花呀。那是大二时的“五四”青年节吧，学校里组织篝火晚会，在大礼堂前面燃起熊熊燃烧的篝火，很多系的学生都来了。今天觉得学校生活值得怀恋，无忧无虑，没有复杂的人事纷争，也没有烦心的经济和孩子教育问题，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用普希金的那句谁都知道的话说，叫做“那过去了的将会成为亲切的怀恋。”用老百姓的话说，叫做，人哪，都是记吃不记打的主儿。可当时只觉得枯燥乏味，天天是三点一线：教室、宿舍、食堂，巴不得能有点什么事闹腾闹腾。好不容易有个可以放松的机会，学生们哪个狂热，都围在篝火周围，有的跳舞，有的唱歌，有的指指点点、边笑边看。人人兴高采烈，充满爱心，真是对四海之内皆兄弟也的最好注解。
我当然是站在旁边的看客。人贵有自知之明，打小我跟一切文娱活动就没缘分，再加上我的身材。但站在我旁边的一个女生却跟我一样，笑眯眯的望着狂欢的人群。我的目光一下被她吸引了：修长的身材比我高出半头，即使是在火光明灭的篝火旁也可以看出她的皮肤瓷器般细腻，细细弯弯若一抹月牙般的眼睛，睫毛在眼帘下撒片重重的阴影。鼻子如同精心雕刻好之后装上的，下嘴唇比上嘴唇稍微厚一些。哎呀，我还真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比我姐还好看。这样的人正应该到场上跳舞让大家都欣赏才对呀，否则岂不是“养在深闺人不识”暴殄天物？漂亮姑娘的最英明选择就是演电影，即使没有演技起码能让人养眼。我正一眼眼偷看，忽然她的目光就跟我对个正着，我有点尴尬，她却笑了。多好玩，她说。我以为她跟别人说话，左右转头却发现周围的人都面对篝火笑口大开，意识到她是跟我说的时，她已经指着跳舞的人群又说一句，好玩吧？
我点头，问她为什么不去跳，她说自己不喜欢，也不会。这两句话使我跟她的距离一下拉近了。我也不喜欢，我也不会，而她那么好看也跟我一样。我们认识了，并从此成为好朋友。她是政治系的。照我看，如果她没选择演电影，起码也应该跟我一样学中文才对，柳紫玉，这名字多愁善感，是文人喜欢的名字呀。玉本就属阴，玉而又发紫，阴柔之气更重，再加上柳姓，哎呀，实在是一个提篮葬花的林黛玉嘛。学政治，那些枯燥的经济学、党史什么的？
她笑了，她说名字是姥爷起的。姥爷是私塾先生，姥爷说，紫玉象征高贵。不是你说的阴气不阴气，她说。
但我仍然认为她的名字阴气太重，就像她的性格太柔，女孩子长的漂亮了性格再软就容易受人欺负。
她还是笑，说没人欺负她。再说，还有你呢，你在旁边喳喳一叫，谁都得吓跑。
哼，净瞎说，如果她不喜欢当然能吓跑，她喜欢的别说喳喳一叫，就是两叫三叫人家也不跑！李玉东可不就没跑？
“你也知道，那回系里组织体育比赛，我参加400米赛跑，他跟着我在旁边跑。那时，人们还没有这么开放，口哨声，鼓掌声，倒好声响成一片。我不好意思，脸涨的通红，气都喘不上来，催他赶紧走开，别跟着我。他说，今生今世他跟定我了，永永远远都要跟着我，绝对、永远不走开。说的我心里一阵阵鼓动热潮，泪都要出来了，浑身充满了劲，那天我跑个第二名。从来没得过名次。哪是我第一次得名次。他说是爱情的力量，到终点递给我毛巾，水，一个劲问我累不累。”柳紫玉说着眼泪又涌出来。
我压抑着烦躁，已经跟这个柳紫玉解释过无数次了，现在是现在，原来是原来。可她，固执地睁着一双泪眼凝视着过去，车轱辘似的跟你谈她过去的恋爱史，还小姑娘似的不明白残酷的现实。天哪，真让人受不了，这个男人已经变心了知道吗？他不仅不会再陪着你跑，他甚至已经不愿意要你了。
我说：“柳紫玉，你得从目前的情绪中走出来，你得明白，他已经变心了，他的爱情已经消失了。你不再是过去哪个他钟爱的你了，他也不是过去哪个陪着你赛跑的他了。所以你不能再怀念过去，那只会更严重地伤害你自己你明白吗？”
她转脸看着我，红肿的眼睛眨巴眨巴地进了灰尘似的。
我严肃着脸，强调说：“你明白吗？”
她长吁一口气，干巴巴地说：“我明白。我什么都明白。我又不是不喑世事的小姑娘怎么能不明白？可是，我就是不理解他怎么能把这20多年的光阴说扔就扔了。20多年，七万多天啊。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每一天，每一月，每一年都有多少难忘的记忆啊。怎么能说扔就扔了？我就是不信他说扔就扔了。能把生命中的20年扔成一片空白？”
她蹙起眉毛微微摇头：“结婚后的第二年，我们去青岛旅游。沙滩上人多的一个挨一个，跟田里的麦个子一样。天蓝海也蓝，辽阔的无边无际，海水舔着沙滩，哗啦啦上上下下，来来去去。我第一次见海，兴奋的到处跑，在海边的岩石上爬上爬下，不小心滑了下来，我大叫一声，那个惨烈。玉东的脸都吓白了，扑过来抓住我，把自己的手蹭在岩石上，磨掉一大块皮。我心疼地帮他吹气，说都怪我都怪我。他却笑着说，没事一点不疼。你的口气就如神丹妙药立显奇效，他说。到走的时候才发现那一滑把凉鞋弄坏了，海边的商店都是卖冰淇淋矿泉水的，不卖鞋。看我要哭，玉东把自己的鞋脱下来让我穿，自己光着脚。我不肯穿，海边的岩石嶙峋坚硬，脚踩上去如针扎似的，我怕他的脚也受不了。他硬帮我穿上，还说自己当过兵不怕。其实我知道他根本没当过兵，是为了不让我心疼才说的。就这样，他光着脚在岩石和沙滩上走来走去，引得不少人指点，他却一点不在乎。那会儿，我就下定决心，无论遇到什么事我都要跟这个男人厮守终生。
“生佳佳时，肚子里一阵紧一阵疼的如白骨精在里边翻跟头，我忍不住的大喊，玉东。玉东。玉东在外边听见，非要闯进产房。护士不让他进，关上门，他就在外面打着门喊，紫玉紫玉。后来护士说，瞧你们俩，梁山泊要跟祝英台诀别似的一个门里喊一个门外喊的，弄的围一群人看。这些，这些他能忘了吗？”柳紫玉眼神幽怨，问完不等我回答自己接着说：“我根本不信他会把这些都忘了。根本不信！”
得，还是没明白！逝去的日子对她来说当然是重要的，因为她不愿意接受现实，所以想紧紧抓住过去。没有现实的人过去总是美好的。但对一个新生活正在向他招手的人来说，新生活的新奇和刺激正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如一块刚出炉的蛋糕，他怎么可能还念着过去的日子，尤其是这过去的日子正竭尽全力不让他去享受新生活的快乐？哎哟，天哪，他巴不得把过去的一切赶紧解决掉。
说什么过去是幸福的不可能忘记。哪对夫妻没有共同欢乐和美好的时刻？即便是感情平淡甚至不睦的夫妻，也有哪怕一刹那心心相印的时候吧？而这一刹那地碰撞产生的火花，能使夫妻们暂时原谅对方的任何缺点。只是这瞬间的火花能量太小了。
我搂着老穆汗湿的脊背时心里总是充满了柔情，根本没觉得他贫嘴粘牙爱抬杠让人不胜其烦。当海水轻声细语一波一波涌上沙滩，遮盖住废报纸、空矿泉水瓶和各种杂物时所有的一切都显得分外美好，若是月光柔和更让人恍如置身于神话仙境。所以人们在热情激荡时总愿意灯光朦胧。但海水总要退去裸露出丑陋的沙滩，正如深夜总要让位于白天一样。
我原以为我明白什么是爱情，不仅因为我是过来人，更因为我在办一个跟爱情紧密相关的杂志。但现在我却发现我越来越不明白什么是爱情了。我从来不认为“上耶，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岭，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式的爱情可靠，因为太夸张的东西总是跟不真实联系在一起的。而温吞吞的炭火，虽说不热烈却可能保持相当一段时间的温暖，但无论是热烈还是温吞吞都有寿终正寝的一天。过去人们爱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仿佛不要婚姻爱情就能持久，现在看不要婚姻爱情也不能永生。世上没有永恒，任何东西有生就有死，只是时间长短而已。但人们本能地渴望永远占有美好的东西，哪怕仅仅在想象中，所以人们歌颂爱情的永恒。
第二部分风云骤起（5）
说实在的，她那个丈夫竟然能跟她一起生活了20多年才说分手，已经大大出乎我的预料之外了。那还是他们刚定下恋爱关系不久吧？柳紫玉显宝似的跟他一起找我。高高的个子，白净净的脸庞，眼睛不大可亮晶晶的，尤其是鼻梁很高，这在中国男人里是少见的。和柳紫玉在一起，说句实话，真的像一对金童玉女，让人不由得赞叹。柳紫玉满面春风，眉梢眼底，举手投足哪哪都写满了两个字：满意。
看起来他对柳紫玉还真好，柳紫玉咳嗽一声，他就要关切地问一句：玉玉，怎么不舒服，感冒了吗？还不时地摸弄摸弄柳紫玉的小手，碰碰柳紫玉的耳垂，仿佛玩弄自己心爱的玩具。但我心里却有点别扭。不是因为嫉妒，我当然知道我不可能像柳紫玉那样让那些漂亮潇洒的男生们追的发疯。男人，没几个像孙悟空一样有火眼金睛的。还是这么说吧，没几个是注重女人心灵美的。这世上像诸葛亮那样为了黄氏女的智慧和心灵而娶她的能有几位？大多数男人注重的都是女人的外貌。如果一个女人没有好看的外貌，他们的目光根本不可能施舍到她的身上来，哪怕那个女人心灵美的赛一幅画或珍贵的似黄澄澄的金子。
我们班一个男生著名的口头禅就是：女生不必学习好但一定得好看，学习不好可以教她不好看就没办法了。可恶之极。本来我对那个男生印象还不错，个子高，球打得好，跳起来投球时的身影如老虎上山，哪个狠劲，胳臂上暴起条条筋健，最明显的是二头肌，汗水的滋润下如铜雕出来的一样，两条粗壮的大腿更赛铁柱子。不像老穆，干巴细瘦，柴火棍一样不说，还像蜡捏的一般黄白，看了之后万念俱灰的心都有。当然，我从来不对老穆说，男人嘛，醋心重，又爱维持个自尊啥的。女生都爱找他说话，尤其是阿红，见了他脸上就飞起两朵红晕，声音也如刚从蜂蜜罐里拔出来似的，腻甜的发瘮。这也难怪，人家阳刚之气十足嘛。有几次他还在我梦里晃来晃去的，炫耀着二头肌和那两条粗壮的大腿，脸上带着说不清意思的笑容，醒来惊我一身汗，后半夜只好睁着眼睛到天亮。但是，直到毕业也没听说他跟班里哪个女生好，阿红是白脸红了。当然，我们班里的女生都不是美人，哪会儿好看的女大学生寥若晨星，好看的女孩子后面早就“苍蝇”成堆屁哄屁哄的，弄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老几了，哪还顾得上温功课，考大学？这种只看外貌不注重内涵的人活该。后来再也没理过他。这种人，没有理的价值。那么多年，不知他现在在哪，娶上美人了吗？怎么样了？
所以，我绝对不是因为嫉妒柳紫玉的李玉东才觉得心里有点别扭，而是，觉得他那做派让人心里别扭。我们那会儿不像现在，现在多开放啊，男男女女别管在什么地方，都敢抱着搂着亲嘴乱摸，还越是年轻越做的开放。有一次，我在公交车上，眼前一对小年轻顶多20岁模样就那么又搂又抱又亲的，那男孩的舌头蛇信子般红兮兮的在女孩脸上舔来舔去，女孩闭着眼一脸陶醉状。闹的周围几个人视线不知定在那里才好，只好或仰头或看着窗外。我没办法，他俩就在我跟前，到处是人，我也没办法看到窗外去，只好勉为其难地看那红舌伸伸缩缩，倒像看毛片一样。回来跟老穆说，我就不信他们真的很陶醉，那么多人，演什么戏啊。老穆说，一代人跟一代人不一样。呸，不一样！再不一样他不还是中国人？头发再黄是染的，鼻梁再高是垫的！
我跟儿子说：明明，可别学那些人，寒碜。
儿子说：有什么寒碜？我们同学里这种事也有。
我惊的心肝直颤：你们老师就不管？
儿子笑：干吗非得让老师看见？
哎哟，你瞧瞧这些孩子，不得了不得了。我赶紧对儿子进行了好大一场早恋导致学习下滑以至于前途尽失的教育。
儿子不耐烦了：妈你是不是更年期到了，那么罗嗦！
这叫说的什么话！小小年纪就早恋对心理对身体对学习都不好，妈是为你好，连这点都不明白不理解吗？明明，青春是一去不复返的，少小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你——
儿子脸上的青春痘直冒红光：怪不得爸说你说着说着就说到他身上去。我只是跟你说学校也有这种事，别成天大惊小怪的，你就跟我联系到一起。又不是我干的，考大学之前我根本不打算早恋还是什么的。不是我不想干是我没时间。其实这事有什么呀，不就是男女在一起吗？你们大人不也是在一起？未必就真像你们大人说的影响学习什么的。我们上一届的两位，人家双双考上北大了呢。
看我还想说什么，儿子赶紧溜：得得，我要写作业了。
这小子，还没小时候听话，越大越不听话。孩子小时盼长大，孩子长大才知道还不如小时候跟自己亲。小时侯，时刻把个小脑袋腻在你怀里，三分钟不见就喊妈妈，再憋一会儿不理他，那小嘴就撇呀撇的，声音也变的哭咧咧的了。现在好，不仅不和你一起出去散步逛街，连话都不愿意听你多说。多说一句就说你罗嗦。你们倒是听话啊，说一遍跟过堂风似的，说两遍也好比雨落池塘不见一丝痕迹，我能不着急吗？着急我能不再说吗？说了你们倒嫌罗嗦，真是气死我不带偿命的�
![[李梦吟] 寻找自己封面](http://www.iixs.net/cover/noimg.jp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