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古奇侠第一卷 翻云覆雨 by 藏影-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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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严重了,孩儿想将府里的事安顿好后,便来朝见您。”
“罢,你想什么朕还不知?”崇德大皇从椅子上站起,来到覆雨身边,拉着他出房,身后的太监紧随其后。
“你自小云游鹤野惯了,在皇宫内呆不住一时半盏的,父皇哪栓得住你。”拉着他来到冷亭内,坐到石凳上,而石桌上早已摆好了棋盘。
覆雨熟练地翻开棋子罐的盖子,习惯性地将黑棋子拿到自己的前面。
崇德捏着白子,一顿。“雨儿,你似乎每次与父皇对奕时皆拿黑子?”
覆雨一笑。“孩儿用惯黑子了。”
“哦。”崇德落下第一步。“黑,黑得深不可测。”
覆雨摇摇头。“纯是喜好,无其它意思。”
崇德但笑不语。
要说四个皇子中,最内敛的,非二皇子莫属。他常年在外,游荡江湖,生性习好最难掌握,以故他到目前为止,仍摸不清他的真正性子。
这孩子,虽让人摸不清个性,但野心不大。
“要不是太子乃皇后所生,朕倒想封你为太子。”一来一回,棋盘上已布满黑白棋。
“父皇这话要是让云听到了,会伤他的心。”覆雨敛眉。
“梵云太过软弱了。”崇德倒不为意。
“云是优柔寡断了些,但并不软弱。”覆雨吃了一记白棋。
“哦?”崇德盯着棋盘,思索着刚刚是怎么被吃去的。
“云才学渊博,从小在宫里长大,完全适应宫中的生活,哪像我,才疏浅学,沾满江湖味,只会一些旁门左道。”
“哎,此言差矣。梵云一直呆在宫中,不曾外出过,只知宫中奢侈的生活,不知人间疾苦,娇生惯养的,哪及得上你这尝遍天南地北风情的有心人?”
“父皇说笑了。”覆雨抬起头,双眼凝重。“孩儿决不会与自己的兄长抢皇位的!!太子要由云来当,未来的皇帝也要是云才行,我只会在一旁辅佐他。如果真要择一官职,我只选国师一职。”
“唉——”崇德无奈了。“你怎么如此死脑筋呢?国师一职有什么好的?你虽懂奇门异术,但……但一个皇子……”
“天色将晚,孩儿该回府了。”不待崇德说完,覆雨起身一作揖。
“你……”崇德气极,但又无可奈何,天下,也唯有他覆雨敢无视他的龙威!
“罢,罢,你早些回府吧。”挥挥手,一脸沉闷。
覆雨不动声色地退下了。
望着那远去的英姿,崇德百思不解。同样是自己的孩子,怎么个人个不一样?
转眼盯着棋盘,黑棋几乎侵占整个棋盘,而白棋可怜兮兮地零零散散,他一叹。
好个覆雨啊!
走在宫院的回廊上,覆雨转头望着廊外的景色。假山假石,错落嶙峋,清池涟漪,绿树如云。
皇宫,美则美,但太假,假得让人生厌!
正要转弯时,突有人在廊外唤他。“二皇兄——”
他放眼望去,只见一白衣少年立在灌木丛中,痴痴地望着他。他一笑,上前。“无风,你怎么在这里?”
无风,崇德大皇的三皇子,嫔妃所生,年方十八。有些腼腆地看着覆雨,他过于阴柔的脸泛着红晕。
“我听宫里的人说,父皇召见你,所以,想在这儿碰碰运气。”
覆雨摸怜爱地摸摸他的发。“你找我有事?”
无风抬起一双水翦的大眼,有些憧憬地凝视他。“我……”
“你有事只管说。”望着他的大眼,覆雨柔和了声音。
“是……是关于太子的……”无风欲言又止。
“嗯?”
“二皇兄——”无风倏地抓住覆雨的衣服,露出惊慌的神色。“太子他……太子他……要杀你!”
“啊?”覆雨意外。
“是真的!”无风焦急地道。“我知道你与太子素来亲近,但是,太子他……真的想杀你!”
“你先不要急,慢慢地说。”
无风顾顾左右,见无人,便低声道:“那日……我去拜访太子,却在门口听到太子说……说要杀你……”
“哦?我与云无怨无仇,他为何要杀我?”覆雨皱眉。
“为权,为皇位!有不少的官员都在暗示父皇废了太子,由你来做,所以……所以……”
“所以,云便要杀我?”覆雨失笑。“风,你不要听信他人,我们是亲兄弟,亲兄弟不是外人,我们流着相同的血,不能说杀便能杀的。云有时会乱发脾气,讲话也没分寸,前几日他还要我当太子呢。”他顿了顿,“但是,我不会当太子的!皇宫,不是我所留之地。我喜欢云游四海,喜欢风云莫测的江湖,所以,我是不会让任何人左右了我。”
无风眼角泛出泪光,颤抖了唇。“二皇兄……不信我吗?”
“不,我信,但也信云。你们同样是我的兄弟,所以,我都信。”
“但是——二皇兄多信一些太子吧!”无风垂下眼。
不忍见他伤神,覆雨用手覆上他的肩,但突地一皱眉,黑眸一下子锐利了起来。
“二皇兄?”不明白他为何突然神情凝重。
覆雨眯眼。
有人……动了他的封印!
“风,不再多想了,我得回府了。”拍拍他的肩,他转身急速离去。
立在灌木丛边,怔怔地望着那飞快消失的背影。
“因为同是兄弟么?可是,你信他多些呢!”他低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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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纯的眼,无辜的表情……
手掌下的人儿,如一只乖巧的猫儿,轻轻磨蹭着他的手。冰冷的眼中泛出杀机。
原本……是一个完全相反的人啊!
竟被——折磨成这副模样!
“你……认得我?”床边的人低低地问。
冷钻露出不解的眼神,伸出红舌,舔舔抚摸他的手。熟悉的味道,不害怕。
一把扣住他的手,拉到眼前,一道醒目的红疤赫然入目,藏影的眼中泛出赤红的光。
一个杀手,被挑了筋骨,还算杀手吗?
废了!他废了!
没有自我意识的他,如婴儿般纯真,如孩子般羸弱……颤抖的手抚摸着他光滑的颊,袖中的另一手紧紧握住剑身。
“与其……任由人摆布,不如……”右手一弹,一柄如蛇般的长剑在空气中闪着冷然的光。“不如……了结了你!”
剑尖顶着冷钻的胸口。
不明发生了什么事,一脸信任的冷钻好奇地盯着胸口的剑,伸出修长的手指,轻碰了一下。
“呀?”
红珠迅速地身指尖冒出,吃了痛,他含泪地将破了的手指含在嘴里,埋怨地望着藏影。
手,只要再一使力,便可送他入地狱,然……然……他的手在抖,抖得厉害。
为何?面对他,他……无法下手?
他救了他!?他为他冒然地闯进这里?为他……
咬牙,闭眼,手向前推——
“适可而止了!”不悦的声音骤在响起,更快地,一把利剑已穿透他的胸口。
藏影瞪凸了眼。不可思议地微转过头,覆雨那如魔鬼般阴霾的脸印入眼帘。
无情地从藏影的体内抽出带血的剑,顺势将他顺离床,藏影如没有灵魂般地木偶被推到门口,无力地倒地上,鲜血迅速地染红了冷硬的大理石地板。
一把捞过一脸呆滞的冷钻,覆雨冷笑着对门外的陆逊道:“将他丢出府。”
“是——”领了旨,陆逊拖着地上奄奄一息的人,无情地拖他出门,一路上,血迹斑斑。路过的仆人无不吓得躲避。
如扔一只破布娃娃,只剩一口气的人就这样被拖出后门,扔在无人的树林间。
凡闯入府内者——死!
将沾了血的剑扔出门外,覆雨搂着赤裸的冷钻,以脸磨磨他的颊。然而,冷钻的眼是空洞的,空洞地望着门口那滩血,有什么东西在血红的眼中闪烁。
“一个杀手罢了,何必在意。”覆雨以手覆上他的眼。凉凉地水竟从掌后滑下,落在被褥上。
覆雨垂眼。“与他有关系吗?所以,即使是失去意识了,却仍认得他?为他的死流泪?”
泪,似乎止不住,一直流,一直流……
覆雨沉下脸,一把捏住他的下颚,冷然的眼中有着危险的气息。“我的,便要将心交给我!我不许你对我以外的人有感觉!”
狠狠地吻上他的唇,似要吞噬他,将他压倒在床上,以从来没有过的粗暴撕扯他。
妒忌!
竟然会妒忌那个将死之人!
他的宠物,在为一个死人流泪!
不许!不许!
他会让他知道,如何地乖乖地做一只听话的宠物。
一直淌着泪的冷钻虚弱地承受着他的粗暴,无力去挣扎,闻到一直想念的气味,他伸手抓覆雨的发。
“雨……”他轻唤。“雨……”
安心的,熟悉的,是雨的气味……然而,为什么这气味中有……血腥的味道?
好热?全身好热啊……
乖巧地张开腿,让覆雨进入自己的体内,随着他激荡,金发如浪般在枕上浮动。
好浓啊……血的味道,好怀念啊……
想要……
想要……
睁开血红的眼,凝视覆雨俊美的脸,纯真的笑。
“是雨呢……”他呢喃。
“乖……”覆雨亲亲他的唇。这才是他的金发宠物,如此乖巧,如此顺从,心想的,眼看到的全是他。
不是他就不行!没有他就会枯痿!
他是他生命的全部!要依附他啊……
“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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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已全无,血染红了全身,也染红了绿色的草地,俨然是一具死尸!为了一个不是理由的理由而死去,为了一个不是朋友的朋友而魂飞魄散!这世间,怕是没有一个人如他般愚傻了!
幽然的身影自树后缓缓飘出,带着哀伤的眼神望着地上的血人。从袖中抽出玉笛,放到唇边,幽幽地吹出一缕凄然的笛声。
冷风萧瑟,吹起了吹笛人青蓝的衣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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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他?”三叶药师以手指抚抚银白的发。“一个死人?”
“他未死。”青衣人道。
“但如同死人!”
青衣人默然。
床上的人备迹斑斑,胸口已无任何伏动。
“什么要求?”他问。
三叶药师捣着药。“为我杀一个人。”
“……谁?”
抬起一张阴阳难辨的脸,美中带邪的五官精致五比,三叶药师,江湖上少数带着传奇色彩的人,启动他的薄唇道:“我要你杀……冰绫凰月!”
“凤凰门的门主——冰绫凰月?!”青衣人一惊。“为何?”据他所知,“凤凰门”极少涉足江湖。
“没有理由。杀不杀随你,但救不救人就随我了。”三叶药师继续捣药。
青衣人盯着床上的人,慢慢地点头了。
杀人,救人,仅在一念之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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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高,天蓝,气爽。
但,在秋高气爽的日子里,“无鞘剑派”的人惶惶然地拔剑围着两个不速之客。
“来者何人?”门主无鞘剑一身凛然地瞪着闯入者。
闯入者是名男子!一名狂放不羁的男子。只见他一身外邦人打扮,褐红色的长发未束,张狂地随风飞舞,站在阳光下,一露洁白的牙齿,朗爽地道:“俺叫宿白鸟,星宿的宿,白痴的白,小鸟的鸟。宿白鸟就是本爷的大名!”
无鞘剑派的人全都露出不敢恭维的表情。
“你来本派有何目的。”无鞘剑厉声喝道。
宿白鸟掏掏耳朵,一副很无聊的模样。“当然是来抢‘无鞘剑’啦!”
无鞘剑派从弟子全都看向门主无鞘剑。
无鞘剑的汗自额际滑下,眯起眼,他怒道:“哪里来的小贼,快来受死!”
宿白鸟一个弹跳,跃上墙头,大笑。“俊小子,俺要的不是你哦,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你——”
才要发气,就见一条敏捷的身影窜到宿白鸟身边,定睛一看,又是一个异族人,但他手上拿了一用长布包裹着的“长棒”?
“你可来了啦,猫仔!”
被唤着猫仔的是个二十出头的黑发男子,被太阳晒成小麦色的皮肤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健康的光泽,一双淡蓝的眼埋怨地瞪了一眼宿白鸟。“该死的死鸟,下次偷东西别再叫我了。”
“唉,你是猫,猫身轻如燕,不叫你去偷叫谁去?”完全不理无鞘剑派众弟子的灼热眼神,两个异族男子立在墙头吵吵闹闹。
“我姓猫,又不是真的猫。要说身轻如燕,你这只鸟不是比我更轻吗?飞一下就可以进人家的宝库了!”
“但是——俺来引众人的注意力也是很辛苦的!”
“反正下次我不要再偷东西了!”
两个人一来一回的,听得墙下面的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如果他们没有猜错,这两个人所谓的偷,是在他们无鞘剑派偷东西吧?
但是无鞘剑派别的没什么值钱的,唯一的是……
无鞘剑眼尖地盯着姓猫地手中的东西。莫非……
“这东西又没鞘,拿着很不方便,你都不知我花了多少心思不让它伤到我!”长布一扯,露出长布下的物品。
阳光折射,只见一道霓虹闪过,一把泛着琉璃之光的三尺长剑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你们——”无鞘剑铁青了脸。“该死的偷了本派的镇派之宝!!”
吼声直冲九霄云外!
“啊?”才回过神的两人这才发现自己还站在人家的墙头上,见底下的人杀气腾腾,宿白鸟拉一下嘴角。“俺说,猫仔,我们似乎要跑了。”
“没错。”小心翼翼地包好长剑,猫仔已一闪不见踪影了。
“哎,太不够意气了吧!”宿白鸟跟着飞身闪人。
“全给我滚回来——”
惊天动地的怒吼声将天掀了个大半——
从此,无鞘剑派的人极力追杀两个异族男子——
嗯,沉寂已久的江湖又活络了!
5。
血,血的味道好浓!
好想……
想什么呢?
猛地一醒来,发现自己坐在床上,他狐疑地歪着金色的脑袋。身旁,是覆雨沉沉的睡脸。
长长的睫毛覆住了如星般的眼,掩去了平日的锐利,英俊的脸只有安安详,安详得像个天真的小孩子。
他伏下身,趴在他身边,着魔般地凝视着他。
看得清呢。
看得清他呢!
其他人看不清,却唯独看得清他呢。这个人……是谁?
凑近嗅嗅,很熟悉。
是“雨”。
可是,雨又是谁?为何会在他身边?从有记忆以来,身边就有雨了?温暖的身体,舒服的触感,温柔的话语。呆在他身边,很安全,很安全。
安全哪……
“醒了?”低低的声音中有着淡淡的沙哑。略微孩子气的揉揉眼,睁开一双纯黑的星眸。冷钻歪着小脑袋,好奇地伸出手。
“……不一样……”
手,停在覆雨的眼前,一只宽厚的手包拢住了他冰凉的手。
“什么不一样?”慵懒的打个呵欠,刚醒来的覆雨有着独特的漫不经心。
“这里。”冷钻以食指点点自己的眼,微嘟嘴,煞是可爱。覆雨见之,凑过去啄了一下他微嘟的唇。“不喜欢自己的眼吗?”
冷钻眨眨红如宝石的眼。“……喜欢?喜欢是什么?”
覆雨坐起身,一手撩开缠在颈间的青丝。“喜欢吗?呵呵……喜欢就是占有吧。”他甩甩头,将冷钻扯进怀里,以指腹磨着他的颊。“占有之后,就是吞噬!将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