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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铁汉妖狐-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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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区区姓陈,陈振德。” 
  “好名字,振兴武德呢?抑或是道德?” 
  “陈某确练了几年武,振兴武德还谈不上,卓公子这几天把郝四家都摸得清清楚楚了吧?” 
  “差不多,大概情形可说相当了解。还需要进一步了解的是郝四爷的行踪,这可不是三天两天便可以了解清楚的,得花不少工夫。” 
  “卓公了,为何不投刺往见?” 
  “不可能的。”他摇头:“名刺上没有什么大名衔可具,贵长上不会接见的,贯长上交往的人,都是达官巨贾名贤富绅。而且,贵长上何时在家,在下还没调查清楚呢!白跑几次岂不自讨没趣。” 
  “区区不才,为公子于敝上前先容,为公子引见,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陈老兄的好意,似乎在下不宜拒绝呢?” 
  “对。敝上今天恰好在家,卓公子何不随在下一同前往一晤?敝上必定倒履相迎!” 
  “不急不急。”他笑笑:“这可不是一厢情愿的事,在下今天另有约会,不能失约于人,改日再具贴往拜,当然是确知贵上在家才前往拜会,贵上是个大忙人。” 
  “恕在下冒昧,公子要见敝上,但不知所为何事,能否见告?在下虽是郝府一位师爷,但蒙敝上抬爱委以重任,凡事皆可酌情作主。” 
  “原来陈兄教武兼师爷,失敬失敬。呵呵!陈师父是不是明知故问了?” 
  “卓公子之意……” 
  “那支三株凤钗。” 
  “哦!对,小桃红的三珠凤钗。” 
  双方表面上客客气气;不带丝毫火气怒容,骨子里有讽有刺,外柔内刚。 
  “我卓天威很年轻,不敢自以为是好人,但相当讲理。”他正色道:“我要知道的事,那支珠钗的来源。从现在开始。在下已经表明了来意。郝四爷这支珠钗,如果来清去白,那就免去一切的麻烦,甚至没有麻烦,如果他不愿意说,他瞧着办好了,反正下不达目的,绝不会罢手。陈师爷,在下说得够明白了吧?有何疑问,在下洗耳恭听,我说过我是一个相当讲理的人。” 
  “好,我请教,这支珠钗是你的?” 
  “不错。 
  “你怎能证明是你的?” 
  “每颗珠皆由名匠以毫刻了一只凤凰,细小如粟,但栩栩如生,位于珠孔的侧方,如不细心观察,不易发觉。金钗本身,凤嘴的吊环是所谓含环珠转球式的,可以任意八方旋转,这种雕刻术天下无双,天下名匠会刻的找不出第二位。那是我卓家的传家至宝,天下间绝对没有第二支。陈师父还有什么疑问?” 
  “被盗了? 
  “可以这么说。” 
  “如果钗归原主,公子就不追究了!” 
  “很抱歉,在下必须追查来源。天下任何奇珍异宝,都是身外之物。人,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这支钗算不了什么,在下本来就无意拥有,它的价值已经消失了。我说过我是相当讲理的人,我要和取走这支钗的人讲理。” 
  “好,在下认为你卓老弟很明事理,这就回去向敝上禀报。” 
  “在下静候回音。”他站起送客:“在下不希望在贵地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所以也希望回音是好消息。” 
  “但愿如此,告辞了!” 
  这次会谈可说双方都极有风度,气氛友好,任何人都会想到事情并不严重,双方皆有和平解决的诚意。 
  卓天成的要求是合理的,并不要求钗归原主,郝四爷没有拒绝说出来源的理由,除非郝四爷是盗钗的人。 
  他希望郝四爷拒绝,拒绝等于是承认盗钗人,以后不必浪费时日,跑遍了天下寻找线索了。 
  树小墙新,暴发户正是找寻对象。 
  一等三等,郝家毫无动静。 
  陈师爷不再见面,而客店中却多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出现。 
  气氛渐紧,暴风雨欲来。 
  采取主动的人,并不一定是最强的一方,而往往是心虚理亏的一方。 
  早餐时光,客店的食厅中人声喧哗,要离店的人显得急躁些,吃过了好结帐离店。 
  卓天威是长住的旅客,不需匆匆进食,因此食客已走了一大半,他还在慢条斯理进食,神色从容风度极佳。 
  两个青衣中年人到了他的食桌旁,在左右拖出长凳落坐,目光灼灼地狠盯着他,像是伺羊的狼。 
  “两位是传口信的?”他放下碗筷:“陈师爷好像没有来。” 
  “传口信是不错!”右首那位有一张债主面孔的人说:“与陈师父无关。”“哦!与谁有关?”他颇感意外。 
  “吴中一龙,阁下不陌生吧?” 
  “不错,一点也不陌生;江南数英雄,吴中一龙可说是英雄中的英雄。似乎,在下并不曾与吴中一龙有什么瓜葛,我卓天威不认识他吴中一龙,好像并不犯法吧!对不对?” 
  “在天平山,阁下打了宗政老太爷的朋友。” 
  “原来如此!有这么一回事。”他恍然大悟,郝四爷不给回音,八成儿与吴中一龙有关的:“可是,阁下似乎说错了,应该说宗政老太爷的朋友,无缘无故向在下挑衅,下毒手想要我的命,所以被打了,对不对?” 
  “对不对已无追根究底的必要。” 
  “呵呵!谁强谁有理,是吗?这是人之常情,你老兄的话毫不足怪,吴中一龙的作法也不足为怪。现在,阁下可以将回信说出来了。” 
  “请阁下在日落之前离境,有一份薄礼请笑纳。” 
  另一青衣人从怀中掏出一只匾匣,往他桌前一推,顺手打开匣盖。 
  是四格小礼盒,里面是四色礼物:枣(早)梨子(离)姜(疆)芥子(界)。中间,有一把八寸小刀。 
  这是说,如不早离疆界,就用刀子对付。 
  “宗政老太爷真够宽宏大量的,他居然隐忍着等了好几天才送这份礼。请转告宗政老太爷,在下深领盛情,容后图报。”他含笑收下了礼物:“这是回帖。” 
  他将四色礼物倒在脚下,明白地拒绝离境。将小刀一折两段,放回到盒中,淡淡一笑将匣递回。 
  两大汉脸色一变,愤然推凳而起。 
  “好不识抬举,阁下。”债主面孔大声沉声说。 
  “你最好乖乖回去禀报,不要打肿脸充胖子。”他冷冷地说:“在下以绝对不信你两位有厉魄怨鬼高明,更没有竹林山庄倪夫人厉害。你如果想在嘴皮子上逞英雄,在下一定打掉你满口牙齿,凭你,还不配在卓某面前撒野。” 
  “在下却不信……” 
  “啪”一声怪响,电芒倏现。 
  袖箭,最霸道、最可耻的暗算利器。袖箭其实不能算箭,算弩,该称袖弩,面对面发射,发则必中,太近了,无法闪避,即使是内家气功到家的人,也禁不起一击,近距离可能击破内家气功。 
  “啪”袖管射入墙壁,几乎尽羽而没。 
  没射中卓天威,不可思议地落了空,似乎是从卓天威的上腹部透过的。但如果透入人体,绝不可能没入青砖墙壁,劲道早该消失了。 
  “啪啪!”耳光声同时暴起。 
  “呃……呃……”债主面孔大汉踉跄后退,双颊裂开,唇破齿落,满口全是血,摇摇欲倒,幸好被同伴抢出扶住了。 
  果然打掉了满口牙齿,从容开始进食。 
  另一大汉扶了满口流血即将痛昏的同伴,仓煌而逃。 
  角落一桌那位中年食客,离座走近墙壁,伸手夹住了弩矢,手一抖,弩矢带出一堆砖未,好强劲的指力。 
  矢长六寸,有三分小羽,粗如筷子,锋利且有倒矢,拔出来真不是易事,用大铁钳也不一定能拔出来。 
  中年人到他桌旁,将弩矢向他面前一丢。 
  “你的躲闪,直是匪夷所思。”中年人在侧方坐下苦笑:“这是勾魂箭毕子期的霸道袖箭,横行天下二十年。从来就没失手过,箭下的冤魂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近身暗算,他比厉魄要狠一百倍,毒一千倍。没想到你却目中无人,居然敢面对面的和他比手画脚讲理。” 
  “他由于心虚,真才实学其实比不上厉魄和怨鬼,所以一而再迟疑,坐失发射的良机。”他注视着中年人的微笑:“我早就发觉他的心念,暗中提防他的暗箭,所以激他作孤注一掷,哦!你还没离开?” 
  “我?你是说……” 
  “呵呵!我承认你的化装易容术很高明,但你瞒不了我。南宫姑娘。” 
  “奇怪,我的易容术真的那么糟吗?” 
  “不是你的易容术糟,而是我的洞察力高明,除非你是瞎子,不然你的眼神心意。很难瞒得了我。” 
  “你的眼光真厉害。”南宫凤鸣笑说。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有人带路。” 
  “有人带路?谁?”卓大威问。 
  “吴中一龙的人。” 
  “哦!你还不肯罢手。” 
  “不是我不肯罢手,而是他不肯放手,他在计算你,我岂能袖手旁观?我弄到他们几个人,所以知道情势的发展。卓兄,你怎么跑到璇宫画肪那种地方去鬼混?” 
  “我到璇宫画肪……” 
  “去找小桃红。”南宫凤鸣回避他的目光:“是随波逐流呢?抑或是自命风流?” 
  “不谈这些事好不好?” 
  “要谈的。” 
  “谈了你才知道危险。那天晚上,吴中一龙出动了大批人手,在画肪等你,没料到你却能来去自如,所以他发了狠,飞柬召请高手前来对付你。” 
  “怪事,那晚在璇宫画肪对付我的人,怎么可能是吴中一龙?”他大感意外:“晤!是有一点不对,船上的保镖不会那么机警,不可能立即发现警兆,便同时破门窗论入房中,可能真是吴中一龙,他早就派人监视我的举动,知道我请店伙设法雇璇宫画舫……” 
  “卓兄,我希望你赶快离开苏州花花世界。” 
  “我会离开的,但不是现在。南宫姑娘,谢谢你的忠告,但我离开,你的处境,似乎我更凶险,天平山之事,他们不会过我,当然不会放过你。” 
  “我不怕他们,我的人手足,实力……” 
  “强龙不斗地头蛇,姑娘,俗语说,得放手时须放手,犯不着和地头蛇拼命。而且吴中一龙不是地头蛇,是龙,是江右第一条好汉,他的手下都是江东子弟兵。” 
  “你呢?你不怕?” 
  “我?我另有事……”他苦笑了笑。 
  “你不走,我也不走。”南宫凤鸣坚决地说。 
  “傻丫头,不要把天平山的事放在心上。”他笑说:“江湖人挑得起放得下,小思小惠如果放在心上,什么事都不用于啦!拜托拜托,不要干预我的事好不好?” 
  “你……” 
  “真的,我孤身闯荡,用意就是一身恩怨一肩挑,不想牵连任何局外人。真要人手,相信我可以找得到的,但我不能找,自己的事自己了断,凭什么我要找不相干的朋友玩命?”他注视着她说。 
  “你也不要管我的事。”南宫凤鸣几乎在尖叫。 
  她站起身,气呼呼地加重脚步走了。 
  卓天盛摇摇头,心说:这任性的丫头! 
  他才懒得去管他人的闲事,他自己的事已经够多了。 
  本来是他与郝四爷之间的纠纷,没料到天平山无意中卷入漩涡,牵出有强大潜势力的吴中一龙插手,追查珍宝的事越来越麻烦复杂了。 
  他立即结帐离店。 
  放暗我明,情势不利,必须克服地利的劣势,才以掌握多变的局面。       
  大白天离店,不可能摆脱地头蛇们的跟踪。 
  府城四面有两条运河,真正航运频繁的一条叫新开河,河水由阊门运河转流西北,入枫桥运河。 
  枫桥夜泊,指的就是这条运河的船只停泊在枫桥。这一带码头栈埠林立,一天到晚喧闹声不绝于耳。 
  郝四爷有栈房在枫桥,这里距阊门已在十里左右,原来叫封桥。只因为唐朝诗人张继写了一首脍炙人口的枫桥夜泊诗,以后,这里便成了枫桥,人因诗而传,地因诗而改,也算是艺林佳话。 
  卓天威住进了镇上的枫桥客栈。 
  这条街的西邻,是码头大街。 
  郝四爷的兴隆栈,有三间门面五座仓房,枫桥客栈的右前方不远处,就是兴隆栈的后仓房。           
  第 三 章 阴谋刺杀  跟踪的地头蛇们大吃一惊,好家伙,他竟然住到老虎嘴边来了! 
  反常的行动,常会令对手乱了脚步。 
  枫桥镇有四五十家客栈,住客与府城的旅客完全不同,这里的旅客不是来苏州游玩的,而是为生活而奔忙的人,品流之杂,可想而知。 
  刚在二进院上房安顿妥当,店伙刚送上茶撤去洗漱用具,两名大汉便排众直入,将店伙主推出房外。 
  这里的人不但乱了脚步,也乱了章法,可能负责指挥的人仍然留在府城,无法控制住全局。 
  “卷行李卷行李。”那位生了一双死鱼眼的大汉声势汹汹赶人:“这间客栈不留你这位客人,快提行李走路,快!” 
  他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对手手忙脚乱出下策啦! 
  “咦!你这位老兄怎么啦?”他将饱袂往腰上一塞,摆出要打架的气概:“就算店是你老兄开的吧!在下既然住进来了,你休想将我赶走,除非你有一千个要我退房间的充足理由,现在,我在听。” 
  “小贼王八,没有理由……” 
  叭一声响,他一耳光把对方打得一头斜撞在门框上。 
  “出口伤人,没教养的东西!在下替你老爹老娘教训你。”他粗野地说,与在府城时温文和蔼的神情判若两人。 
  “你好大的狗胆……”另一名大汉大骂,从衣下拔出匕首,咒骂并凶狠地扑上,朝心便扎。 
  好,动凶器了。 
  他斜身出手,左手闪电似的拨开大汉握匕的脉门,右手来一记贴身的霸王敬酒,砰一声拳中下颔。 
  接踵而至的打击,不可思议地猛烈,拳打掌劈齐至。 
  大汉被打昏了,身体仍未倒地。 
  “砰”!人终于倒地了,像条死狗。 
  挨了一耳光的大汉左颊青肿,左眼发黑,还弄不清是怎么一回事,双肩尖又各挨了一劈掌,然后衣领被抓昆抽牢,身躯被紧抵在门上。 
  “老兄,你竖起驴耳给我听清了。”卓天成的大拳头放在大汉的鼻尖上磨动:“你们这些狗仗人势的狗腿子,卓某不肖要你们的命,回去叫你们的主子,派些像样的货色来,给我滚!” 
  他信手一挥,将人丢出房外,把打昏了的另一名大汉丢到房外的天井里。 
  “把他们弄走。”他向吓傻了的两个店伙说。 
  “怎么一回事?”天井对面一位穿袍的中年旅客问。 
  对面也有一排上房,由于不是落店的时光,有些客房是空的。这位中年旅客,似乎是长住的客人。“这两位仁兄要赶在下走路,就是这么一回事。”他信口答,砰一声关上了房门不再理会他。 
  有些人脾气特别的古怪,有些人心胸狭窄不能容物,有些人骄傲自大目中无人,这位中年旅客,就是其中之一。 
  卓天威这种重重关门的举动,本来是针对两大汉而发的。但这位旅客却不作如此想,却认为卓天威冲他而发的,立刻怒火上冲。 
  “砰”!房门被踢倒塌下了。中年旅客双手叉腰,一双鹰目冷电四射,站在房门外像登门的债主。 
  “小辈你给我滚出来!”中年旅客厉声说:“不说清楚明白,老夫要你后悔八辈子。混帐东西!胆敢在老夭面前无礼,真是不知死活!” 
  骂得恶毒,卓天威受不了啦! 
  年轻人毕竟修养有限。 
  “你骂得很毒很痛快是不是?他大踏步出房直逼而上:“你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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