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幻境-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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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羡慕的,可是实际上滋味并不好,天上风大,城市里的孩子,一上天就被风吹化了!
”
金维这样说,显然他对红绫的来龙去脉不是很了解,以为她是骄生惯养的大小姐了
。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把红绫如何在苗疆当野人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金维。
金维听得又是讶异,又是感叹:“真想不到她的遭遇如此之奇,只怕非人协会中也
没有人比她更离奇的了。”
金维本身是非人协会的会员,自然把非人协会看得极高。其实非人协会的会员虽然
个个出众,可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天外有天人上有人,比非人协会会员精彩的人,为
数甚多,红绫当然是其中之一。
当然这话我只是在心中想想,并没有说出来。
然而金维这个人其机灵的程度,远在我想像之上──我怀疑他多少会一点“他心通
”的本领,他和秘宗的喇嘛多有来往,这“他心通”正是得道喇嘛的本领之一,他会此
道,也在意料之中。要不然他怎么会知道我心中在想甚么呢?
当时他显然知道了我的心意,他有不同意的神色。然而我并无意和他争论,所以我
不等他开口,就继续说下去。
我说到白素妈妈陈大小姐的故事,当然不是从头说起,而只是说了她和外星人交往
,自己本身也出现了“成仙”这样的境况,因此红绫在她妈妈的妈妈那里,接受了连我
都无法想像的丰富知识。
等我说完了这一段经历,金维的不同意的神色,已经转为钦佩之至的神情。
他叹了一声:“多少年来,非人协会关起门来做皇帝,总以为天下之奇,尽在其中
,事实上真的人外有人,单听你这一段故事,就知道了。”
能够令他心服口服,当然不容易,我也颇值得自豪。
金维感叹了一阵,才道:“照这样看来,生命形式确然可以转变!”
我点头:“当然可以──稍为有一点想像力的人都可以接受。甚至于我认为在那个
研讨会中持激烈反对态度的大胖子,他其实也认为生命形式可以改变,只不过他认为那
是上帝的权力,人不应该挑战上帝的权力而已。”
我又把发生在“原形”这个故事中的事,向他简略他说了一说,金维更是听得啧啧
称奇,感叹道:“可是事实上,真的有不少人还是不能接受生命形式可以改变的说法。
”
我笑道:“这不单是有没有想像力的问题──”
说到这里,我用手指了一指额头,继续道:“这是有没有起码的知识的问题。确然
有一种人,我认为是天生的缺陷,是一种脑部活动的障碍,有这种缺陷的人,对一切梢
为离开一个框框的任何事情,都认为没有可能,所以他们的一生,不但是实际生活,甚
至于本来应该是无边无际的想像天地,他们也固定在一个框框之中,不会超出半步。”
金维听了,略想一想,就哈哈大笑起来。
他一面笑一面道:“我知道你曾经记述过‘第二种人’,从植物进化而成的人,听
了你刚才的话,我发现能还有‘第三种人’!”
我一时之间,倒不明白他这样说是甚么意思。
他立刻解释:“这‘第三种人’就是你所说脑部有缺陷的那种人,这种人大有可能
是从昆虫进化而来的,因为昆虫才有百分之百依照遗传密码来生活的,绝不会有丝毫变
更,一板一眼,死死地守著框框,不敢,也绝不会想到越雷池半步!这种特性岂不正是
昆虫的遗传?”
他这种设想,真是令人绝倒,我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和金维这种人相处,真是赏心乐事,我们天南地北地闲谈,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
直到两人的酒意涌了上来,才自然而然歪倒地沙发上,沉沉睡去。
我只记得在临睡之前,金维含含糊糊他说了几句话,我想回答,已经睡意太浓,竟
不知道究竟回答了没有。
然而金维的话我却记得很清楚,以致做了一晚怪梦。
金维说的是:“如果别的生物可以通过生命形式的改变而变成人……成精了……他
们当然也会繁殖后代……他们的后代是人还是原来的生物……譬如说……一只豺狼成了
精,变成了人,他的后代是人还是豺狼?”
金维的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就算我当时神智清醒,也一样答不上来。
反而倒是在梦中,有了一些启发。
我的梦境是:看到了一只豺狼,在成精之后变成了人,对著我在狞笑,露出了满口
牙齿──当然已经是人的牙齿,而不是豺狼的牙齿了,可是他的全部神情,看起来是人
,却实实在在还是一只豺狼。
我在梦中,忽然感到了一阵莫名其妙的恐惧──或者不能说恐惧,只是一种极度的
厌怒和想呕吐,因为我发现在现实生活中,居然有很多很多这样的人,不论他们掩饰得
多好,总会在自然而然中流露出豺狼本性的神情来。
于是我在梦中看到了一大群那样的人,向我狰狞地大笑,发出的笑声刺耳之极。
他们一面大笑,一面在叫:“我们是豺狼的后代,我们的祖先由豺狼变成了人,我
们是人,可是我们有豺狼的本性,我们是豺狼的后代!哈哈!我们是豺狼的后代!”
也于是,我在梦中恍然大悟:豺狼虽然成了精,变成了人,繁殖了外形和人一模一
样的后代,可是豺狼的遗传基因却无法完全消灭,还存在他们的细胞之中,影响著他们
的行为如同豺狼,这就是为甚么会有些人和豺狼类同的原因。
我更明白,这种情形可以以此类推,是成精的豺狼繁殖下来的后代,豺狼的性格仍
然存在。
是昆虫成精后繁殖出来的后代,昆虫的性格还在。
是软体动物成猜后繁殖出来的后代,当然不能要求他们能够有使身体挺立的硬骨头
。
这就是为甚么有一批人,拥有各种各样其他生物的性格,而独缺人性的原因:因为
他们的祖先根本不是人!
第二天早上,阳光把我照醒,我睁开眼,朦胧之间,还彷彿看到许多藏著其他生物
遗传基因的人,在阳光下展露原形,五花八门,甚么样的东西都有。
梦境十分清楚,我跳了起来,想把梦境告诉金维,可是金维却不在,在茶几上看到
了他的留字:“突然想到一些事,不告而别,随时联络。”
下面并没有署名,只是用极简单的线条画著一只双翅展开的鹰,很是传神。
他竟然说走就走,他有事情要红绫帮忙,一定会再联络,可是我昨天和他的长谈,
虽然几乎通宵达旦,然而却是意犹未尽,他忽然走了,使我突然间没有了谈话的对象,
不免像是全身都是气力却无处发泄一样。
我把梦境又想了一遍,并且整理了一下──这是我的习惯,每当做了一些匪夷所思
,清醒时想不到的怪梦,我都会尽量把它记下来。因为那是我潜意识的反映,并非完全
没有根据的事。
像我昨天晚上所做的那些梦,在经过整理之后,思绪又有新的发展。
我进一步想到,在漫长的生物的进化过程中,从单细胞生物开始,进化到了人的出
现,每一个进化过程,都是生命形式的改变过程。
这种生命形式的改变过程,不断累积,结果就是从单细胞生物变成了人。
这是生物学上公认的“进化论”,提出这个理论的是著名的生物学家达尔文。虽然
当达尔文才一提出进化论的时候,被认为是一种异端邪说,可是到了现在,进化论已经
是学校中最普遍的教材。
只要承认进化论,就必然相信生命形式可以改变。
从单细胞生物进化成为人,是自然的、缓慢的、渐进的生命形式改变过程。
生命形式的改变,可以简单的称为“成精”。
所以单细胞生物进化成为人,简单的来说,也就是单细胞生物成了精。
人,另一个称号可以称为:单细胞生物精。
再联想开去,可以得到更惊人的结果。
地球上所有的生物,全是从单细胞生物进化来的。(只要承认进化论,这句话就成
立;如果不承认进化论,这句话就不成立。)
那也就是说,地球上所有的生物,有同一个老祖宗,这老祖宗就是单细胞生物。
不管是人或狐狸或蚂蚁或海豚或豺狼或凤螺或蚯蚓……一切的一切,只要是生物,
其生命的脱氧核糖核酸之中,就都含有来自老祖宗单细胞生物的遗传基因!
所以人性之中,也应该包括了其他一切生物性。
再以有豺狼性的人为例,即使他不是豺狼精的后代,由于人性之中本来就有豺狼性
,当豺狼性从隐性忽然变成显性的时候,其人的行为,就自然显出了豺狼的一面。
这是根据进化论(缓慢的、长时间的生命形式改变)得出的一种结论。
然而我相信生命形式的改变,除了自然缓慢的改变方式之外,还有一种在短时间内
形成的突然改变的方式。
这种突然改变的方式,没有一个一个累积的过程,而是直接从一种生物变成了人─
─成了精。
这种方式不需要几百万年,只需要几十年、几百年,甚至于几年就可以形成。并非
循序渐进,而是一种通过基因的改动而形成的突变。
通过这种方式成了精的,一定各种生物都有,也各有后代,当然那些后代原来的生
物性更明显,大有可能在人性之上。
我相信,虽然这种方式的生命形式改变一直在发生,但是在历史上必然曾经有一个
时期大量发生过。
我推测大量发生生命形式改变的时期,是中国历史上的汉、唐时代。
我做这样推测的根据,是由于在那个时期特别多地球人“成仙”的记载。地球人成
仙的过程就是地球人生命形式的改变,变成了外星人──我相信所谓神仙也者,就是神
通广大,科学水平远在地球人之上的外星人。
而所有地球人成仙的经过,都曾经得到神仙(外星人)的帮助和指导。所以我也相
信不只一种外星人掌握了改变地球人生命密码的方法。
既然有力量可以改变地球人的生命形式,使地球人成仙,当然也同样可以使地球其
他生物成精!
历史上虽然也有不少成精的记载,可是内容绝对比不上成仙记载的丰富,以致在表
面上看来,其可相信的程度不如成仙。其实出现这种情形的原因很简单。
对人来说,成仙是一桩很光荣的事情,值得大书特书,把它详细的记录下来,其详
细的程度到达其中有一桩不但人成了仙,而且家中的鸡和犬,也因为服食了可以改变生
命方式的药物而成了仙。
(由此可知,除人之外的其他生物,不但可以成精,甚至于也可以直接成仙。不过
这种例子不是很多,好像绝大多数的情形下,都必须先成精,变成了人,然后再成仙。
)
人成了仙,值得大吹大擂,当作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情,所以留下的记载特别多。
而生物成了精,对生物本身来说当然是一桩光彩的事情,生物是不是有记载,人不
得而知,而成精之后,变成了人,在人类的社会之中,成精了的那种人,却绝不会暴露
自己真正的身分,因为各类精怪,在人类社会之中,普遍地遭到歧视。即使偶然对自己
最亲的亲人透露了自己的身分,也会引起悲惨的结果。
(白素贞和许仙是何等恩爱的夫妻,可是许仙一旦知道了她是白蛇精,悲剧立刻发
生。)
所以成精之后的人,对自己的身分隐瞒得非常严密,等闲不会透露,当然更不会张
扬,所以有关成精的记载不但少,而且就算有,其过程也语焉不详,叫人疑真疑幻。
本来我可以把这些设想和金维详谈,再听听他的意见,一定可以有更好的想法。可
是他却不告而别,真是不够意思。
我以为金维很快就会和我联络,所以电话一响,我就以为是他,谁知道却是韩正气
。
韩正气在电话中的声音,又是气愤,又是无奈,他道:“你快点来,我快招架不住
了!”
我又好笑又好气:“我以为你召开的是研讨会,原来是比武大会!”
韩正气苦笑:“汤普生──那大胖子和一些人围攻我,说我提出这样的题目,简直
不能称为科学家!”
我道:“他们的根据是甚么?如果说不能侵犯上帝的权力,那么正是他们才不配称
为科学家!”
韩正气继续苦笑:“他们说,我玩弄基因转换的小把戏,企图以此证明生命形式可
以改变,不论在科学上还是道德上都站不住脚,他们认为生命形式是固定的,不能改变
。”
我叹了一口气(为了那些人的没有想像力):“的确,要使人信服一只蚱蜢有可能
变成人,是很困难的事情。可是你不妨问一问那些人,他们认为人是怎么来的?”
这正是我才想到的,达尔文的进化论和生命形式可以改变之间的关系。
不会有人不承认达尔文的进化论,那么韩正气提出的题目根本没有反对的余地。
如果那些人不承认达尔文的进化论,除非他们能提出另一套理论来──我断估那些
人没有创造新理论的能力。
而如果他们认为人是上帝创造的,那么他们属于神学家,而不是生物学家了──在
这样情形下,韩正气根本没有必要和他们辩论甚么!
(关于“上帝创造人”,我有一种想法,和一般神学家就字面上一成不变来解释不
同,在后文,我会把我的想法介绍出来。)
韩正气到底不是蠢人,一听了我的话,他怔了一怔,然后哈哈大笑:“真是,我怎
么没有想到这一点──问题再简单不过,要是生命形式不能改变,地球上到现在,还是
只有单细胞生物!正是由于生命形式的不断改变,由低级变成高级,这才有了脊椎动物
,才有了人!”
我也笑:“你使用我教你的这一招,保证你所向无敌,在武林大会大获全胜!”
韩正气连连道谢,我放下电话,想起了他的那只“母鸡─鸭子”,大胖子汤普生称
之为“小把戏”,倒也有一定的道理。
这种基因的转换,只能造成一些生命现象的改变,并不能造成生命形式的根本改变
,他就无法使一只鸭子真正变成母鸡。
当然在生物工程学上,韩正气的“母鸡─鸭子”也有极高的价值,他没有首先向全
世界传媒公布,结果被别人抢先了,幸好他并不在乎这些,一点也没有放在心上,其人
之不好名,很令人佩服。
当天一直等到晚上,不但金维没有消息,白素和红绫也去如黄鹤,音讯全无。
反正他们全是行踪无定的人,所以我也没有放在心上,而我也好像永远有忙不完的
事情一样,就这样过了三天。
当我开始感到奇怪──就算金维不和我联络,白素和红绫除非是去到了一个完全没
有现代通讯设备的地方,不然实在没有理由三天不和我联络的。
当天我有事情出去,傍晚时分回来,检查电话录音,听到了金维的声音。
金维的声音听来很兴奋,可是也带著几分迷惑:“我在你说的那个鸡场,我认为有
了一些发现,请尽快来。”
我看了看留话的时间,是三小时之前。
金维竟然会在那个鸡场里!
难道这三天,他全在那里?
我向他说过《原形》这一个故事,告诉过他,在那个鸡场,不但女主人何可人极有
可能是“蛇精”,而且有一只公鸡或若干母鸡也快成精了。
我还告诉他,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