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龙行-第2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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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涵向弟弟道：〃 凝儿，你，你有什么说的？〃 从风晨旭开口讲话到现在，风凝一句话都没有说。他的脸色惨白，气得浑身发抖得无法控制。胸口痛得像被巨石捶过，直想吐血。风晨旭的业师是自己，看来自己这个教师，彻底的失败了。弟子的品行如此龌龊，因此而受到巨大伤害的人，是自己的爱子。心中又是大气，又是大失望，又是大痛心。实在是如鹰所说，无话可讲了。他颤微微地站起来，冷笑一声道：〃 为师如此，还有脸说什么？二哥已经说过了，他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你自己看着办。我们无话可说。我要回去，看明珠儿睡安稳了没有。诸位，朕要退殿了。〃 言罢，居然甩下父母亲和一殿臣工，拂袖出殿去了。殿外躲着偷听的下泽宫女太监们，见泽主突然要离殿，想着晚上是自己们当值，吓得赶紧往下泽宫跑。
风涵请尊上道：〃 母皇父皇，有何示下。〃 玉龙吟惨然地笑一声道：〃 明珠是孙子，晨旭也是孙子。当年哥不帮着明珠求情，今日，我也不帮着他讲情。既然他们都说，你自己看着办，你就看着办呗。为娘相信，你的大公无私。〃 尊上一开言，所有想讲情的，都被封死了。大家对视，都看着自己的脚，还是少说为佳。凌霜辰吓得眼泪直流，跪倒在玉龙吟脚边，哀求道：〃 母皇，看在他是您从小看着长大的长孙份上，您便饶他这一次。〃 玉龙吟这二十几年，从来没有给霜辰脸色看过，此时却怒气勃发道：〃 饶了他，当日，谁说要饶了明珠呢？今天，要惩罚他，你知道心疼，当日，鹰和凝儿眼见儿子受到如此折磨，他们心不心疼？你不由己及人的想一想么？诸位啊，明珠儿绝大胸怀，在列祖列宗面前宽恕咱们，但是咱们大家就以为这是心安理得，理所当然了么？谁说，我的明珠，注定要为大家牺牲，谁说，咱们做错了事，就不必受罚。风涵，你给我下罪己诏，为祖为父不孝，养育出这样的孙子，儿子，咱们俩，还有什么脸面，对泽民说话。至于这个业障，律法说要如何办，便如何办，谁都别给我求情。任何人求情，我便问问你，当日，你给明珠求情了没有？〃 风净尘长长叹气道：〃 现在才知道列祖列宗曾经对咱们说的那句话‘两个孩子，也要一起带走，免得再受人欺侮。' 唉，原来便是指那对可怜的曾孙儿。别的倒也罢了，他们，实在是可怜，这，这都是我造的孽啊，与你何干了，他多半，跟我一样，糊涂得很啊。〃 玉龙吟冷哼了一声，站起来道：〃 这个业障如何办，你们上泽四殿和助理看着办，咱们现在，只想办两件事，一件，安抚好明珠儿，他受了如此侮辱和委屈，怎么能不好好安慰。别一件，在过年之前，一定要先给两个小曾孙移灵，好让他们享受太牢之祭。〃他们俩刚刚站起来，跟着风凝去的李璟脸色苍白，跌跌撞撞地闯进来，扑跪在地上，号哭道：〃 尊上，您们快过去，中少主，中少主出事儿了。只怕，只怕要过不去了。〃 玉龙吟新换的杯子，啪的一声，就掉在地上，他的脸一下子也变得熬白，跑上几步，将李璟的衣服拉起来道：〃 你，你说什么，咱们来的时候，明珠不是好好的么？他爹还守着他呢？怎么会，怎么会出事儿的！〃
十四一时不察成大祸明珠叫冷风一次，往事一引，已经是心血倒涌。在慈父的抚慰下，好一会儿，方才昏昏睡去。金辰鹰见他睡了，便到外殿加紧查看官员的考核单据。此时，已经接近一更天了。只听见上泽宫与中泽宫间的花园里，一群孩子大声喧哗。仔细一听，两个小宝宝的娇喝声，格外引得爷爷心惊。大雪夜的，两个小祖宗缘何还不入睡，却只一味胡闹。鹰将折子收起，小心收好了，这些都是关系到官员升迁降职甚至贬职获罪的机密文件，除了贴身几个奴才，谁都不能见。今晚自己贴身的四个龙神侍卫已经代表自己过去听审了，其余四个在殿外侍侯着。罢了，反正珠子睡着，就带他们四个出去看看。殿外，有十二道暗哨，想来是不会出事的。
到了上泽宫这边，过了曲折回廊，只见在两殿之间，那上千平方米的花园里，千树万树挂着银花儿，晶莹剔透，在夜灯的映照下，雪光闪闪，极是好看。十来个新进的小侍卫拥着三个小主儿，正在打雪仗。昊儿原来是个好孩子，可是也有玩的心性儿啊。他娘管教得紧，不得空玩。今晚，大殿有事，娘他们都听审去了，上泽宫要紧的侍卫也全过去了（龙神侍卫，全是显贵），余下的三等四等侍卫，怕小主儿还来不及了，谁敢管着。二个弟弟在被窝子里吵吵，昊儿想玩的心思也是火旺，干脆，在娘回来之前，去玩个饱。就这样，小兄弟仨，小然小宇一边，昊儿一边，率领着新挑选进来侍卫他们兄弟的十来个侍卫，这个闹腾，直把三里多外下泽宫的爷爷都给惹来了。
鹰一看，我的天，三个小祖宗身上，全是雪，小鼻子，小嘴儿叫疼得紫紫的，却还打个没完。连忙喝止，一手夹起一个坏东西，叫蒋诚琰抱起昊儿，吩咐其他三个侍卫，赶紧，弄热水来，把这三个小祖宗弄干净了再说，别冻出病来。
小宇小然还不肯休呢，他们知道爷爷最疼爱他们，不但不怕，还在爷爷怀里扭个不住。最后鹰火了，一手一记，重重地拍了两下屁屁。这下好啦，这两个孩子从来没有被打过，哇的一声，两人一起哭。他们这极有韵律的哭声，引得昊儿心疼，也跟着哭。鹰又气又心疼，想起明珠又辛酸，只好搂着三个，吩咐，不要回下泽宫了，就在上泽宫中，把三个弄干净了，再给弄些点心来，看他们吃饱、喝足了，睡好，我再回转。
那边下泽宫的太监宫女，没有跟风凝走的，有些偷偷地溜去打听审讯去了，有的，累了半天，也慌了，找地儿睡了，也有的，关起门来，打牌找乐子。谁乐意守着轻轻咳嗽的少主呢？要真染上了病症，咱们可都年轻了，都没有嫁过人呢，到时候，可嫁不出去了。谁要个痨病呢？”所以，鹰走了不到半个小时，这些人，倒是一个个都逃走了。
明珠睡了一会子，觉得肚子生疼，有千万把刀在绞似的。这光景，又要拉了。他的下半身全无知觉，因为这样，上体的知觉就分外毛纺织厂敏感。明珠是极爱干净的，怎么能忍受将脏物拉在被子上呢。平常，都是娘侍侯着时候，给自己轻轻拭去的。今天，娘不在，爹也不晓得上那里去了，就，就叫宫女们来侍侯吧。想到这里，便睁眼道在：”来人啊，快快扶我到净桶边上去。”一连叫了三遍，连吃奶的力气都没有了。根本没有人理会他。
明珠歇了一会儿，又凄楚地叫道：”爹娘，父皇母后，珠子，珠子要拉了，你们快来啊！”这边，也没有人理他。
他原来便在病中，心情抑郁忧愤。今晚屈辱的往事重提，更令他心碎肠断。此时又睡得神智昏迷，在恍恍惚惚间，一些潜意识中的不好的念头，就慢慢地涌上来了，转眼，已经将他本来就意志不强的的精神给控制住了。先是想到中泽主他们对自己和孩子的冷酷无情，再是想着自己瘫痪了，给爹娘和哥哥他们带来无穷的麻烦。又想到今天晚上的丑事，只怕传扬出去，连爹娘都觉得羞辱。另外，念头又转到魔界，又想起在那里过的二十四年奴隶生活，所受的种种难以启齿的凌辱折磨。这种种往事夹杂，巨浪一个个袭来，心中忽而悲凉，忽而心灰。迷迷糊糊中，眼前就突然浮起了风涵对他鄙视厌恶的神情”你真不要脸，跟恶魔淫乱无度，居然将恶魔带到龙泽来做这种无耻的勾当。”突然这个声音就变了，不再是中泽主的，而是变成爷爷的，爹爹的”你是废物，你是瘫子，你是咱们龙神功的包袱，你是个没用的东西。你，你，还能有什么用啊！”一会儿，却又眼前又看见爹拿着龙银带，怒气冲冲，边狂吼，边抽自己，爹的脸上全是失望。一会儿，又是娘那一脸绝望痛苦怨怒的眼神。再一会儿，又出现了哥那冷漠绝情的脸。那一张张漠然无情的脸，那一口口乱摇的舌头，那一阵阵难听的嘲笑。'你是瘫子，没有人要你。你是个麻烦，你真不要脸，未婚先孕。就说了，人妖是最不要脸的，最不要脸的。”狂风暴雨般袭击他理智的影像和声音，终于冲垮了他所有的精神防线。他被推到了绝望的边缘，被一道道陡峭的山崖隔绝在孤零零的山峰上，所有的人都不要他，所有的人都唾弃他，他尖叫，他怒喊，但是他被隔绝了。
他觉得一种锥心刺骨的愤怒，那已经深入血液深处，已经是他灵魂不可分割一部分的骄傲暴发出来了。他一把将被子掀开了，不就是解手出恭么？这点事情，我能做，我不是废物，我不要你们可怜，不要你们来照顾我。最多就是爹娘和哥他们不要我，不就是不要我么？以前他们也不要我，我一个人，带着孩子们，也过得很开心。不要我，没有什么了不起。没有你们，我自己一样能活，能活得好好的。
突然暴发出来的愤怒产生的气力，支撑着他昂起头，他伸出了枯瘦无力的手，颤颤微微地却又紧紧地抓住了床沿。开始一点点向外滚动。我不是废物，我不用你们可怜，这样一个信念，支持着他这超过自己精神体力十倍的动作。他从床上，滚到了地上。喘息着，用尽全力，控制着自己的双臂。上身用力往前拱，拖着毫无知觉的下肢，向内殿后的净手殿爬去，那里有给孩子的净手处，比较低，自己爬得上。
汗水一滴滴地从头上冒出来，那曾经被明亦远下令砍断后，又重新接回去的上肢刀口处，传来将身体撕碎一样的痛苦。那种巨痛，让他再一次想起，那一次，烧得火红的钝刀的锯割。痛，从伤处，传入心肺。但是，他仍然不放弃地往前爬，我，我不是认输，我不是废物。
他蜷着上体，在地析板上挪移。从暖阁到净手殿，不过二十来米路，却整整爬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爬到了净手殿内，地上还结着刚刚用水冲过的冰。对明珠而言，就更难了，整个上半身，在冰上打滑。他强忍着肚子中的剧痛，几乎是滚着，到了孩子净桶边上。他的手，死死扣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