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迷梦-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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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否会回他的祖父家里去呢？或是到学校去？
以前，蓝斯曾经跟他到过许多地方去，那些地方之中，有哪一处是吉榭儿可能会去的？
吉榭儿会怎么想？吉榭儿会去哪里……？
细细的一想，蓝斯突然惊觉到，他对吉榭儿的了解竟粗浅到不可思议！他对那个美丽孩子的印象，就跟他住所里的家俱差不多……
突然的了解令他自己觉得错愕万分——
他对吉榭儿……竟是以此等粗糙的方式对待着，那孩子会感到难过也不意外吧？
回想起才将吉榭儿救走时的样子……
那聪明、漂亮的孩子，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就明白了自己遇到了什么事，要交换不死之血，需要做什么事……
蓝斯并不是一开始就喂足了自己的血给这孩子，毕竟，若觉得他无聊，大概很快的就会弄死他了，根本不必浪费自己的血。
不过，他还是留下了这孩子。
吉榭儿以他自己的聪明伶俐，令蓝斯留下了他的一命、并得到了永恒的生命……
“吉榭儿……”
那名字有如字咒一般自蓝斯的嘴里吐出，化为一阵青色烟尘。
追踪气息对他来说并不是很容易的事，这项能力不是魔兽所俱备的，虽然他是长老级的人物，依然不擅长精神感应。
况且他对吉榭儿的了解如此粗浅，在亲密的两人间的精神感应条件，也远远不足……
蓝斯缓缓走出“何尔德”，身边的风因他的动作而回响，鬼城的断壁残垣逐渐远得像影子，满目疮痍的景象随着风远去。
他得找到吉榭儿——因为那孩子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他不知道这世界有多么危险、到处都是致死的陷阱……
他并不知道——“不死者”也是会死的！
第2节 时间的塑像
这一趟车程不算太远，然而，到目的地也已经非常晚了。
巴士驶进了市镇，吉榭儿在进入真正的闹区之前就下车了。
他得先做一些功课才能找到接下来的目标，但是在闹区里，许多事无法做，而且，每一次回到这个曾经住过的地方，他都异常小心，因为……
他知道被熟人认出来之后的严重性。
司机在停车之后，还朝着他说：
“孩子，不知道你为什么跑到那么远的地方等车，我想，你现在是要回家的吧？——我满心希望你现在正要回家。”
吉榭儿对着司机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如果能回家，我也想回去！他在心里想。
“我欢迎你能继续搭我的车，我会给你优待，让你的小朋友跟你一起上车——如果没有其他乘客抗议的话。”
“谢谢。”
吉榭儿道谢。在吵杂的汽车引擎声中，那一声感谢细小得难以听见，但是，司机还是听见了，笑了一笑。
一位妇人在他下车前递来一包东西，温柔地对吉榭儿笑，没说什么话。
看着巴士驶进市区，吉榭儿才打开妇人给他的东西——几块硬面包与肉干。
“哈利！我们晚餐有着落了！”
吉榭儿低头对着看着自己的狗儿说。哈利一听，朝着吉榭儿摇尾巴，喉咙深处有着呼噜呼噜的溺爱声音。
什么都好，只要它能陪着吉榭儿，要它做什么都行！
他们一起走过几条熟悉的街道，路上有些行人、玩闹的孩童，还有溜滑板的青少年从他的身旁冲过去。
成为不死者，他知道许多东西会变慢。
风自他身边拂去，那飘过的速度与记忆里的印象相比，显得迟缓下来。
想起刚死的时候，每在起风之日，他会回头凝望自他身边走过的风，他知道，那是一种代表时间的东西。
——某种永远不死、只会变慢或变快的东西。
走上一座小小的桥，图书馆就在前面。
图书馆前大广场与停车场都还留有灯火，但是图书馆已经关闭，里头是一片幽暗。
吉榭儿领着哈利，走向他印象里位于后门附近，非正式的入口——一扇没有装设保全装置的小天窗。
他与哈利轻而易举地跳上天台，绕过小型电波接收器，打开那个天窗，跳了进去。
若是平常人，这样的行动非得费上不少劲的，至少得花许多时间在攀爬或是切割天窗。
但是这对“不死者”来说，只是非常简单的事。
他们走下螺旋梯，到了吉榭儿的目的地——图书阅览室。
这里有许多隔间，每个隔间都有电脑。他选定以前自己常使用的那个位置，坐下来打开电脑。
很显然的，这早已经不是之前他用过的电脑了，一切设备都换新的了……
这个世界，我所熟悉的东西越来越少了……
感伤只是淡薄如雾地飘过，他得提起精神来——
哈利坐在吉榭儿的旁边，看着吉榭儿每一个动作。
在它的认知里，人类有的时候喜欢独处，有的时候喜欢别人陪着，当他们专心某事时，它知道自己最好静静的在一旁守候。
吉榭儿仔细地在网路上搜寻他所要的资料。时间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的过去，他只查到一些下游的贩卖商！这样的资讯是不够的……
他想了一想，使用几个搜寻字串的相关字，在搜寻网站上碰运气。
第3节 冷声冷色（1）
陶德的壮丽华邸一早便传出许多声响。
来自西岸的不死者纷纷抵达，前来报告这一阵子喧哗一时的案件。
坐在舒适的帝王沙发上听着部下的报告，慢慢地，陶德那怡然自得的神情消失了，英俊的脸罩上了万年寒霜，冷冷的映照着他银色的双眼。
原本这世界对他来说，再也没有什么不顺心的事了，尤其是这一年多以来，日子过得更是快活。
以往在封印之境，只要别闹得太过头，主人不太会干涉他们的行动，任他们自生自灭、自给自足、自来自往，但是总少了那么一点**的味道，因为不管怎么说，他们都必须对主人负责……
“所以……已经有几个分部被毁了……”
一名部下才说完，陶德搁在茶几上的双腿突然奋力一踢，将桌上名贵的磁器全扫到地上去。
他这才站起身来，踩过变成一堆破碎的废物，满脸冷颜冷色，将他的一干部下给吓得大气不敢喘上一口。
“你说什么？”
他冷冷地，神色不改那嘲讽的风格，他来回在部下面前缓步走着，问：
“你说……有人找我们工厂的麻烦？怎么可能？”
“真的！主人……我们在某区的分部……已经被毁了好几个了，现在其他州的干部都人心惶惶，纷纷来请示主人的指示……”
其中一名下属支支吾吾地说完，陶德转头看着他，将他的双眼给看得低了下去。陶德问：
“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是人类之间的帮派斗争吗？”
“主人，我们的分部已经被毁去有八个之多，而且分部的那些人类都被杀了，一个不留哩！”
一个说完，另一名手下又接着说：
“主人，这接二连三的事件已经引起人类的注意，而且我听说，有人将这些分部的犯罪证据都交给人类的警员……”
“将罪证交给警员？越看越觉得这是仇家做的，问题是……对方未免太神通广大了吧？”
“主人，呃……”
其中一名部下支支吾吾地，陶德不耐烦的挥手，说：
“有什么话就说吧！别吞吞吐吐的！”
“是。主人，属下猜疑这可能不是人类干的好事……”
“不是人类做的？”
“是……因为，现场找不到另一方人手的尸体，双方火拼，死伤难免，但是我们能找到的，都只有我们这一方人员的尸体。”
“……这的确很奇怪——有可能不是人类做的？那会是谁？”
陶德以手支着下巴沉吟，瞪着站在面前的一排部下。
……究竟是谁呢？
为了安全起见，他并没有让自己的部下直接介入分部的作业，因为他认为人类自己来做这样的事比较安全，他自己与所有不死者完全退到幕后。
如此一来，没有人能够知道他干了什么事……
但是，现在却发生这么棘手的事，究竟谁有那个能耐能一一铲平这些分部呢？
那些分部的人类成员凶残无比，也都配带着新式武器啊！所以，这个找他们麻烦的人，绝对不是“人类”！
他严格的控制着不死者的数量与来源，就是预防着有人窝里反，但是人算不如天算，现在可不是遇到棘手的事了吗？
“主人，现在怎么办？”
陶德想了一想，说：
“一切照旧，新产品绝对不能断货，一断货，财源就断了。”
“可是主人，现在四下风声鹤唳，一个不小心……”
“赚钱的生意总是会有风险的，如果赚钱那么简单，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穷人了！”
陶德打断部下的话，说：
“我会想个方法，将这个胆敢与我作对的家伙给引出来，不过……在这之前……”
眯着银色的眼睛，陶德双手环胸，心下低忖着一些计谋。
不一会儿，管家进来报告，说蓝斯来了，这让陶德诧异。
——今天是怎么搞的？一天才刚起头，什么平时不该发生的事，已经都在这时纷至沓来？
“请他进来。”
吩咐了管家，然后转身要部下们都下去。
“我会随时指示你们该做哪些准备，你们都先下去吧！现在我的好朋友来了，这些事我不想让他知道。”
“是。”
等到蓝斯走进这个华美的大厅之后，陶德便感受到一股久未想起的记忆——蓝斯的怒气如此明目张胆又毫无遮掩啊！
“蓝斯，我的好友，你怎么来啦！真难得……”
盯着蓝斯那张布满青焰的脸，陶德夸张的问：
“——老天！你是怎么啦？谁惹你啦？看起来……你在生气？”
蓝斯走到沙发前，坐了下去，双手交叠抵着下巴，没有回答。陶德跟着走过来，说：
“我的朋友，你怎么啦？一早跑来找我却又不肯说半句话，你总得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吧？——这样好了，我还没有吃早餐，麻烦移驾到餐厅，我们边吃边聊如何？”
吃早餐？
蓝斯看了一眼陶德，对于他的人类习性趣味，蓝斯有说不出的讨厌，不过，他倒也没说什么。
什么怪趣味都是个人**，不是吗？
他站起来，随着陶德的引领走向餐厅。
餐厅的设计十分现代化，但细微处点缀着古典气息，让现代的场景中增添了些许气质与柔美。
蓝斯知道，陶德八成又请来了什么名设计师来做设计吧？他突然问：
“这房子设计得真好，设计师呢？”
“你怎么这个时候问起这个？”
第4节 冷声冷色（2）
陶德蹙眉，然后又微微一笑，说：
“我们家乡以前的习俗啊，建城的工人都会活埋在城下，成为城的守护神，所以，我当然也让他躺直了睡在房子的地基里啰！”
陶德家乡以前的习俗——
蓝斯猜想，那也是将近几百年甚至千年之久的事了吧？他摇头没说什么，但是不甚欣赏这种趣味，在餐桌前坐了下来。
桌上早已经放妥了两人的餐点，陶德开始自若地用餐，而蓝斯则只是拿起酒来喝。
“你来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
“我还是蛮意外的，以往我们散居各地的长老开会时，你每次参与都急着离开，现在竟然会自己来找我？”
说到此，陶德弯身向前，低声问：
“怎么？你想私下跟我结盟吗？”
“除了结盟的事，你还关心什么？”
蓝斯带着讽刺意味问。
“很多啊——比如说该赚进来的钱进来了没有、哪里来的哪位美女有没有可能成为我的伴侣……之类的……”
顿了一顿，陶德忽然说：
“说到伴侣，我听说你养了一名小雏儿，他怎么样？跟之前的人比起来，那孩子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你问这个干嘛？这消息你又是从哪里得知的？”
蓝斯没好气的回答，陶德却一脸冤枉，直将那张俊美的脸弄得浮夸无比，他耸肩说：
“我关心你啊！何况——你宠爱一个人类小孩，又将他变为爱侣——这种事很难不让别人知道的吧？瞧你每次开会，不都是因为他，老想着要
提前散会回去的？所以这到底是个如何迷人的小孩？我对他很好奇……”
不等陶德继续扯下去，蓝斯举着酒杯，说：
“你自己不也养了成千上万的不死者？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那个是那个，不一样啊——我养的是‘军队’，不是‘伴侣’啊！”
陶德夸张的摊摊手，见蓝斯没有接话，只一径地一口接着一口喝酒，陶德好奇的问：
“你……终于又玩腻了，将小雏儿杀了是吗？——别愁眉苦脸的，我可以给你介绍几个百依百顺的类型，绝对好过捡回来的野孩子！”
“你想得太多了——我没有杀他，只是……”
“只是……？”陶德扬着眉。
“他不见了。我们之间……发生了一些小麻烦。”蓝斯言简意赅。
“不见了？难怪你失魂落魄的！”
陶德咀嚼在口里的东西差一点喷出来，说：
“好吧！这没有什么，我养的那些不死者里，也难免会有违纪乱跑的、或私自制造‘私生子’的，许多问题也就跟着多起来，不过，处理一下
就好了不是吗？要我帮你将小雏儿找回来吗？”
“不必了！”
蓝斯将瓶里剩下的酒都倒尽了，举起杯子就喝。
“蓝斯，人类就是这样，你宠爱他可不见得会得到相同的回报哦！多的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之辈，必要时还是教训一下。”
“你的‘必要’标准在我看来，是过头了一些。”
听完蓝斯略带不赞同的回答，陶德摊摊手说：
“可是你不否认成效不错吧？”
陶德知道，蓝斯是所有长老里，对于结盟、扩充势力较为不执着的人，因此他的意向到目前为止尚且模糊不清，仍处于中立的状态。
然而，像蓝斯这样——任凭情绪行事的人并不是那么难以掌握，只要下对了药……
低头沉思着，突然抬头，陶德却发现蓝斯以一种奇异的目光盯着自己看。
——这神色带着非常、非常的奇怪蹊跷……
“怎么了？我的朋友？怎么这样看我？”
陶德换上另一个充满疑问的表情回视蓝斯，蓝斯没有回答，微微收敛起自己的眼神，将视线调转到眼前他未动分文的餐点上，然后站起身。
“蓝斯？”
陶德跟着站起来，他倒是已经将早餐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