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的阴影-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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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他们总是对外部的世界毫无兴趣，尤其是对穷人的困境视而不见。而我们自己也未能走出国门，去亲眼目睹其他国家人民的生活状况。为数不多的出国旅行的美国人，通常将自己的旅行范围锁定于讲英语国家的区域内，从而享受旅行上的便利。事实上，我们是在不知不觉地享受着十分优越的待遇。
然而，在世人的眼里，美国的奥秘不仅仅只是财富。这不仅仅是马先生这个中国山西人的个人看法，世界上其他国家的大多数人还将美国与刺激、冒险与灯红酒绿的享乐生活联系在一起。
在巴勒摩拥挤的交通中，我经历了一次小小的车祸，只是撞弯了车前面的保险杠。被我的车撞的那两个年轻人真是非常友好，他们反复告诉我不用再三道歉。接着他们询问我是哪里的人，当听到答案后，他们两人异口同声地说：“你们那里要比这里美丽得多，难道不是吗？”我同意这种说法，美国的确是美丽的，但是我补充说，我发现巴勒摩的蒙雷阿尔大教堂也许是全欧洲最美丽的大教堂。“美国也非常大，不是吗？”他们继续问道，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目光。我的回答是肯定的。“还有一些摩天大楼、奇特的饭店和豪华的跳舞俱乐部，对吗？是不是还有许多好玩的事情可以做？”我对他们说，那些都是真实存在的。接着又持续了10分钟，他们对我的每一个答案都含笑点头，并且相互交换着好奇的眼神。接着，他们再询问了一些有关他们想像中某个最时髦的地方。
不要简单地认为，外国人羡慕或者嫉妒美国，其原因仅仅是因为美国很富有。在世界上，有许多其他的国家，譬如欧洲、亚洲与中东也很富有。但是，其根本区别在于美国具有更大的魅力，按照流行的说法叫做“很酷，充满刺激”。
美国，它那巨大的能量与奋斗不息、敢为人先的民族精神，再加上不怕羞、不畏言的民族素质，产生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发展动力。每一个了解纽约市的人，都认识到这一点。此外，还有它那令人敬畏的国土规模与美丽无比的版图，尤其是在西部的大峡谷、约塞米蒂国家公园、阿拉斯加州的旷野，这一切都既令人欢喜，又令人羞愧。因为，它有时面临着危险，但它总是充满了自信，从来都是那么的生机勃勃。它是一个十分宽松、充满竞争和飞速发展的国度。在它那里，金钱就是成功的记分牌，仿佛它的天空是那么的广阔、深邃无限，即使是法国老于世故的观察家、作家西蒙·博瓦尔也被它深深地迷住了。1947年，西蒙·博瓦尔访问美国时这样写道：“在这片土地上，你会得到一种美妙的灵感，你会感到任何事情在这里都是可以做成功的。”
这种蓬勃向上的乐观主义，从这个国家诞生的那天起就存在了。从这一点中人们可以理解，美国是如何首开先河变得如此富裕的。历史学家乔治·桑塔亚纳曾经解释说，美国人属于一个勇于冒险的民族，因为“美洲新大陆的发现，就是对于欧洲原居民的一种选择过程……那些思想保守的人和懒骨头们贪留在自己的故土，而那些天生不安分的人与对现实不满的人，便试探着越过地平线，走向美洲的彼岸”。1782年，法国移民赫克托·克雷弗克出版了一本书，书名为《一名美国农夫的书信》。他在那本书中写道：“当一名欧洲人刚刚踏上美国这块土地时，他似乎没有太大的抱负，而且他对事物的看法也很有限。然而，他却突然改变了他原有的距离尺度——过去，200英里似乎是一个非常遥远的距离，现在，这一点距离对于他根本不成问题。他在一开口呼吸到美洲新大陆的新鲜空气时，就开始制定计划，着手谋划未来。这种事情在他自己原来的国度里，是从来不会出现的。”
1906年俄国作家马克西姆·高尔基指出：“美国储存了大量的能量，因此，在它的国家里的任何事情，无论是好还是坏，都比其他的地方发展变化得快。”事实确实如此，自从建国之后，美国仅用了短短125年的时间，就发展成为世界上最强盛的经济大国。到1918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的时候，美国的经济实力已经超过英国、法国、德国、俄国经济的总和。第二次世界大战进一步巩固了它的领先地位。因为在战争结束的时候，世界上惟有美国的经济得到了发展，而没有被削弱。至此，为它进入人类历史前所未有的财富爆炸性增长的时代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美国高速发展的黄金时代，是从1945年战争结束后开始，一直持续到1973年石油输出国组织发动的“石油禁运”为止，整整持续了28年。那一场史无前例的“石油禁运”开始后，美国高速发展的黄金时代就结束了，这并非是偶然的巧合，而是必然因素的结果。过去因为石油廉价，汽车业受到了鼓励，从而产生了人们对汽车的钟爱，这对那个时期的经济超速增长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轿车在美国交通运输系统的霸主地位得到巩固，这首先要归功于企业的联合（包括通用汽车公司和标准石油公司的企业联合，费尔斯通轮胎公司和橡胶公司秘密地收购了全国的公共汽车公司和公共电车系统，然后将其强行关闭，以摧毁轿车的竞争对手）、政府的规划（1956年，在华盛顿实施了一项被总统德怀特·艾森豪威尔称之为“历史上最大的公共工程计划”，该计划建立了全国性的四通八达的高速公路网），以及轿车本身所具有的灵活的魅力等。轿车多了，其带来的连动经济，在这个时期经济得到了迅速的增长——郊区的出现对社会、环境和文化有着深刻的影响。随着大量的新公路、新房屋、新学校，以及辅助性基础设施的建立，使得数千万的美国人从城市搬到了郊区居住，从而持续地刺激了经济的发展。数十年来，既为相关企业创造了巨额的利润，又使个人的钱包快速地膨胀起来。
现在美国人习以为常的崇尚消费的生活方式，是伴随着那个高速发展的黄金时代占领市场的。其起源可以追溯到20世纪初期，消费品的大规模生产及其出现广告的那个年代。那个时候，每个家庭一般都拥有两辆汽车，一辆供父亲上班时使用，另一辆供母亲跑腿用。同时，仿佛突然一夜之间到处都可以看到节省劳动力的家电：洗碗机、真空吸尘器、电起子、洗衣机和烘干机等等。一夜之间，收音机变得黯然失色，因为全国人民都热恋上了电视机。电视广告的商业推销，进一步增加了人们的购物欲望。大量奢侈的商品上市，市场调查也在普遍进行。因此，与其称美国人为国家的公民，不如称其为商店的顾客。
在黄金时代，最引人注目的地方要数黄金产地加利福尼亚州。那里简直就是天堂！正如好莱坞所描绘的那样，在加利福尼亚州，人们永远过着浪漫、自我逍遥与放纵的夏天生活。那是一个神奇的地方，生活自由自在，所有的美梦都能变成美好的现实。那里遍布阳光、海滩、海滩上舒展的身躯，以及把人们带到海滩的豪华轿车，当然大部分是香艳的敞篷跑车。在那里，你还能有什么更多的追求呢？那里真是“好玩，真好玩，太好玩”！正像《海滩上男孩》的歌曲中所唱到的那样，它对人们，尤其是年轻人充满吸引力，使他们从全国各地涌到这里来。当时加利福尼亚州的魅力确实强大，就如当今美国具有强大的吸引力一样，那是一个只有“电影明星”才具有的非凡的魅力：神仙般的日子、放肆的行为、任性的自由，令人难以忘怀
有钱人是另一个物种一个屋檐下的穷人和富人
在这个贫富差距日益变得极端不平衡的世界里，美国的总体现象是富有和安逸。根据1999年联合国人类发展报告的数据，“世界上1/5最富有的人消耗了86％的商品和服务，而另1/5最穷的人仅消耗了1％。”人类群体贫富之分已经有几千年的历史了，但是，这个动态的社会已经发生了根本的变化，电视不断提醒当今的穷人，使他们时刻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贫困，他们缺少那么多的奢侈的物品！有了这种意识之后，穷人们便会做出不同程度的反应。正因为如此，美国有可能面对新世纪的最大挑战：要向折磨人类大家庭中大多数人的贫困开战，同时，还要保护人类赖以生存的自然生态系统。贫困将滋生恐怖主义和疾病，并将给穷人和富人都造成威胁。
2001年6月，当我在开罗吃午饭的时候，一个名叫哈尼的年轻工程师对我说：“如果你沿着这里的街道散步，并询问这里的人们对美国的第一印象，他们大多数人会说，‘那是我所向往的自由生活的天堂。’”这种观点与世界各地无数穷人的看法是一致的。在我所遇见的人当中，似乎很少有人憎恨美国的财富。而正像中国的马先生所说的那样，他们很想了解美国人富有的秘诀，并准备为获得同样的财富而努力奋斗。
有一些外国人的观点确实是尖锐了一些，这也包括世界上享乐阶级的其他成员，他们一致谴责美国对人们的苦难生活视若无睹。1992年在苏丹南部，由于那个国家经历了10多年之久的内战，当时正处于严重的饥饿和灾难之中，一位叫迪的当地的扶贫官员对我说：“有时我们感到，外国人到这里像是来嘲笑我们的。他们拍摄照片，提出问题，记下笔记，然后回去继续过他们舒适的生活。然而，对我们来说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仍旧待在这里的苦难之中。”曾经有一次在圣彼得堡，我温和地批评了一位俄国朋友，说他吸烟太多了，“难道你不关心自己身体的健康吗？”他轻蔑地、缓慢地看了我一眼，紧接着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说：“麦克，我与你做一笔6个月的交易。你把你的美国护照给我，你住在这里，我去美国住。6个月后，咱们看看谁抽烟抽得更凶？”
在许多国家里都有一小部分人，他们不仅羡慕美国的生活方式，而且还盲目效仿。运动休闲车是一种耗油量很大的笨重汽车，这种车的销售量占美国所有新车销售量的一半，现在欧洲和亚洲国家的首都等大城市的街道上，经常可以看到这类汽车。然而，对于许多外国人来说，盲目模仿美国的消费方式，看起来实在是太过分了，甚至是到了愚蠢的地步。埃及工程师哈尼告诉我：“在美国大型的购物商场里面，意大利面制品、香皂与口香糖等等各类商品的品牌和尺寸有好几百种，我真觉得挺好笑。因为像牙膏之类的商品，有五六个品种就足够了。”
然而，美国人的消费主义对全球的影响并不是闹着玩的。美国的人口仅占世界总人口的5％，但它要为人类环境中约占25％的资源负责，这里是指美国人消耗的木材、矿物与其他物资，以及美国人摧毁的雨林、湿地、将要绝种的物种与所生产的污染物。譬如，美国产生了大量的、致使水资源中毒的TCDD和使全球气候发生变化的二氧化碳。之所以存在从5％至25％的比例差异，是因为美国人按人口计算的消费量要比外国人的平均水平高得多。因此，当美国拒绝限制其巨大的胃口——例如，布什政府单方面反对关于全球变暖的《京都议定书》，其似是而非的理由是：减少温室气体排放将损害美国的经济利益。美国国会否决了增加汽车燃料效率的议案，从而使美国的汽车排放量高于《京都议定书》。美国看起来真像一个自私自利的贪婪者。那位埃及工程师说：“美国人都是个人主义者，你们的消费观念也同样如此。你们只考虑对你们自己有好处的事情，而不关心其他人如何。”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尽管美国现在被视为环境的破坏者，而现代环境道德规范的制定者正是我们美国。1872年，美国发明了国家公园，使得贵族詹姆士·布赖斯将其吹捧为美国有史以来最好的创意。这是总统尤里塞斯·格兰特签署的一项议案，怀俄明州的200多万公顷土地被界定为黄石自然公园。美国还率先提出了自然保护区的概念，在自然保护区内，任何有可能危及自然环境的人类活动都将被禁止。1962年，雷切尔·卡森的《寂静的春天》发表了，它标志着环保运动又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重点是防止工业污染，从而掀起了一场全体公民的环保运动，迫使政府通过了《洁净空气法》和《洁净水》的法案，这些法律已经成为世界各国效仿的典范。而不幸的是，在过去的20年里，美国实际上已经用实用消费主义损害了这一历史遗产。
美国现在的生活方式确实非常诱人，但假如地球上60亿人民都争先恐后的效仿它，将需要再增加3个像地球一样的星球，才能提供所需的所有资源，以及能够容纳由此产生的所有污染物。既然我们只有这么一个地球，人类就必须努力分享现存的环境空间。更先进的技术是改进能源效率，主要能源的摄取迅速转向太阳能或其他非化石燃料，包括农业、运输业、建筑业和其他行业的类似改造，这将大大减少人类在环境中破坏的足迹。然而，技术所能够做到的仅限于这些方面。随着数十亿贫民要在未来的数年内的奋斗，他们要努力改善自己的命运，毋庸置疑，我们共同生活的环境将面临更为严重的破坏，除非富人采取相应的行动来缩减消费。
在这个蓬勃发展的社会里，最引人注目的一点就是美国与中国的关系。按人口计算，中国消费的人均能量只是美国的十分之一。然而，即使在被视为非常注重环境的比尔·克林顿当政期间，美国仍然拒绝考虑关于强制性减少温室气体排放的要求，前提是，除非中国和其他大的贫穷国家也接受这些条件。中国人指出，富国早期的工业化是造成气候变化的主要原因，因此，富国要对此负责，为什么要让穷国也承担同样的责任呢？
中国的国家计划委员会能源研究所副所长周大地在北京对我说：“美国人说，中国的温室气体排放可以比做稻草，沉重的稻草使环境这头骆驼折了腰，为什么你们美国不首先将你们自己的重担从这头骆驼上卸下来？假如这头骆驼是归美国所有，那么好吧，我们将弃车步行。但是，这头骆驼不属于美国……中国仍然坚持按人口平均计算的原则。我们又能怎么做呢？要重新恢复到无柴取暖的冬天，那是不可能的。”
这话并不是修辞性的炫耀。我在中国的翻译甄兵，就是生长在中国的一个村子里，在他的童年时期，家庭非常贫困，他们居住的那个村庄位于北京西北约120英里的地方。那里冬天的气候类似美国的波士顿，或者像德国的柏林，非常寒冷，他的家人只能靠燃烧干树叶或者稻草来提高他们小土屋的温度。甄兵回忆道：“常常是稻草不够烧，因此屋内的墙壁上挂满了白色的冰珠，就像冻结的雪粒一样。”一直到了1980年，中国改革开放之后，像甄兵这样的家庭，才能够挣得到买煤的钱，才开始用煤炭做燃料。
将甄兵的故事与近13亿左右中国居民的状况结合起来，你就会明白，为什么中国已经成为世界上仅次于美国的第二个影响环境的超级大国。中国人在过去的20年里，为了避免冬天寒冷的状况，燃烧了大量的煤炭，已经造成了可怕的环境后果。世界上空气污染最严重的10个城市，有9个是在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