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国ⅱ─情殇 b-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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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忆到情深处,胡璇已满目茫然,怔忡抬首,似远望,如沈思,目光中没有了交汇处,怔怔的随指下琴音飘驻前尘。宴子勇也是难以自持的离了坐,缓缓的踱到胡璇的身後,不由的把手向他的背中轻抚了过去。 安公公一直低著头,目不斜视、充耳不闻的神色变化了一下,瞟了一眼著了丢了魂儿似的皇帝,连带著瞄了一眼呆若木鸡的胡璇,嘴角勾出了丝说不出什麽意味的微笑,又垂首含胸,就像什麽都没看到过一样。 “啊!圣上!”胡璇满脸涨红著跳起来的同时,也把宴子勇吓了一跳,忙收回自己的手背在身後。 “皇兄好雅兴,怎麽有兴致来小王的後花园散步?”宴子桀亦形同鬼魅般的出现在亭前,踱著步子,满面春风似的走过来。 “胡璇叩见将军。”借著向宴子桀参礼为由,胡璇忙偏离宴子勇伸手可及的范围。刚刚是错觉麽?腰的地方被……很暧昧的抚著……是有意?无意?自己神经太过紧张了?皇上,要什麽女人有什麽女人,不会也学人家断袖,或是学著宴子桀来向自己大展“报复”吧? “皇宫内院岂是你这种身份随处走的?”宴子桀不带好声气的对胡璇道:“白天里没事做就好好睡著,晚上侍候主子也好有个精神。出了什麽差池,你有几个头担待?” 还没待胡璇回话,宴子勇便插进口来:“御弟忘了麽?昨日宴上联说过想要一品安和公的琴技。今日里便是带瑟来命他演技的。” 胡璇只得在一旁做不得声。这两兄弟一个样,神出鬼没吓死人不偿命。好好的侍卫放在那里不就是跑腿通报用的麽?遇到这样主子倒轻松了。 宴子桀神色转了和:“皇兄要听琴,让他府里奏了就是了,还在小弟後园,屈就了圣架。还望皇兄不要责怪小弟的不周。”随即向胡璇喝道:“还不快去命人摆宴设酒?皇上移架护国宫赏曲儿了!命人去把四位王爷也请来!” “是。胡璇告退。”胡璇巴不得早点离开,忙向宴子勇宴子桀告了礼,退出亭外,才转身疾步回了护国宫去备宴。 “子桀不是陪叶纳公主校场阅兵了,怎麽这麽早便回来了?”宴子勇移架护国宫,心里总有点不是滋味,若是宴子桀晚点回来,自己倒还可恩威并重的接近一下那“美人儿”,他这一回来,怎麽说都是他将军府上的人,当著他的面,也不好太特别亲近了。 “公主年幼喜动,看了会儿就嚷著无聊,子桀陪公主回宫,才听说皇兄移架来过了,就安排公主先在子桀书房里稍待,正好皇兄有意赏曲儿,子桀府里设宴也算是上上之策吧?” “哈哈,子桀真是联的好兄弟,深得联意啊!”宴子勇张开大嘴,借著三五声大笑,一肚子不高兴就这麽散出去吧。 说起这皇位,捡这个大便宜,嫡出又是大哥的他理所当然是皇上了。江山却是宴子桀打下来的,这皇上当的,在将军面前也不能太强势了。如今攻进了故都,还不知道怎麽回事,一个绝色佳人就给收在将军府当佣人了…… 当日见了胡瑛就是一见倾心,见了胡璇就是朝思暮想。 可要是将军府的婢女也好说话,就卖卖皇帝的面子,要回来算了。如今是个男人……听子桀说他们还有些过节,连搬出护国宫都执意不能放了这个人……抢、做不得;忘、舍不得。挺大个皇帝弄悄悄让人留意个仆人天天在哪儿停留的时候多;还得安排个国色天香的公主陪著宴子桀出去玩,好让他别早回来;再费点儿心思打听打听那胡璇原来爱好些什麽,把他攻城之日压了不知道哪宫的箱子底儿、根本没看在眼里的瑟翻天覆地的找出来,本想好好沟通一下感情了,偏偏……哎…… 这边儿宴子桀也不太高兴了。干嘛啊,最近没事儿就往我宫里跑?治国不行、带兵不行,好色倒是一个顶两个。选抓了人家妹妹,这会儿又看上人家哥哥了吧?让个皇帝给你当还不老实,抢东西抢到我宴子桀头上了!想唬弄我是吧?一个蜜饯换个冰糖?两个都收了! 那个胡璇也是个贱人!巴结皇上是吧?有你好瞧的! 两个人一路嘻嘻笑笑的谈天说地、各怀心思,回到护国宫的时候,已在护国宫正殿设了酒席。宴子勇正座,叶纳公主与宴子桀各坐两侧首座,四位王爷也分坐两侧。 护国宫偏殿。 “公公……这样不行!” 宴子桀在门外就听到胡璇的声音,他本来就火气大著,各人入座了,左等右等他还不来,不知道是皇亲国戚外带使者等听他的曲儿麽?还得亲自来催。 习惯性的,一脚踹开房门,里面两个太监正围著胡璇给他换装。给皇上献艺嘛,总要装饰一下。 只见胡璇身上穿著一件亮银色的长衫,纤腰上一条红得范光的腰带,正对著其中一个手拿著一件淡紫薄纱外套的太监推谢著:“公公,这件衣衫胡璇实再是穿不得!” 流光水华的服饰,虽然是乍眼了点儿,不过宴子桀也见惯了,他这一脚踹开门,就急著脾气道:“还在这儿磨蹭什麽……”半句话说完,胡璇等人这一回头给他问安,可把宴子桀下半句话给憋回去了。 穿得银光闪闪也就算了,小太监还要给他披件纱也就算了,连那张白白净净的脸蛋儿也给上了妆,本来就白如美玉的脸加了粉底,就白得出奇,两条自然的眉毛给加了黛色,就黑得分外跳跃,好死不死的还给淡淡的涂了两片胭脂在脸蛋儿上…… 想发火也发不出来,宴子桀干笑两声,走到水盆前洗了条手巾,把胡璇拉到面前,给他擦去脸上的彩妆:“……这是干什麽?唱猴儿戏麽?” “将军,给皇上献曲儿嘛,小的寻思著怎麽也得妆扮下……”其中一个太监道。 “好了好了,也没怪你们,皇上等著呢!就这麽去吧!听曲儿又不是选秀!”宴子桀不耐烦的应了句。 胡璇望著他,他现在就一手端著自己的下颌,一手拿著手巾给自己擦脸。两个人靠得这麽近,甚至可以由宴子桀的呼吸嗅到他特有的味道…… 宴子桀望著他,现在这张脸就在自己的面前,著指的是软滑的皮肤。两个人靠得这麽近,甚至可以嗅到他吐气如兰…… 猛然间推开他:“快走吧!别让皇上等急了!”宴子桀走在最前面。胡璇他就是凭这个表情、这张脸勾引皇上的吧?很想离开是吧?不会让你得逞的!看得久了,还真没发现他原来长得也算漂亮。漂亮?说起漂亮来叶纳公主才是绝色佳人,又年方十五风华正茂的光景……再度推翻了胡璇的好,宴子桀回到了宴堂。 宴子勇扬了扬手,乐鼓声停,代为助兴的舞姬退了下去。 胡璇一入得殿来,便引起了低低的唏嘘声。一是宫中的侍人识得是旧时的储君,今日竟与新皇王族同殿;二则是在坐的宴家兄弟与叶纳公主的惊豔之叹。 “咦?这不是宴将军的侍从?”先离了席的便是叶纳公主,她好奇的走到正要入座琴台的胡璇面前:“都说中原人杰地灵,那日见了你便觉得气质不凡,今天穿了这闪闪发亮的衣衫,倒更衬出几分清新之气来。” “公主谬赞了。”胡璇当著众人的面被她夸赞,也是有些拘谨起来。 “哟哟!我看看,我看看!”跟著一个男子的声音由背後传来,随声而至的,是个锦衣银寇的少年,看来不过十七八年纪,样貌亦颇为俊郎,胡璇记得他坐在未坐,想必便是宴子桀最小的弟弟。 “好个标致的人让三哥给收在宫里啦!”这少年便是宴子桀的七弟宴子俊,即然是家里最小的,平日里也就得了不少宠爱,世故经得少,人也童心未泯:“我远远的看著,还以为是个美貌女子来著。三哥,这可是你不好!藏了这样的美人在宫里……不好不好啊!”说著,他冲著宴子桀扮了个鬼脸。 宴子桀只浅笑而已,并未做什麽反应,倒是胡璇被他说到了心事,不由的心里一紧,脸上觉得发烧,低下头来,不上得偷偷向宴子桀看了看。 “你三哥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才不会如你说的这般龌龊!”叶纳娇笑一声,俏步走到宴子桀的座边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这西砥公主对宴子桀颇有情意,宴家兄弟也看得清楚,不以为异。 龌龊──胡璇敏感的神经又被这女孩无意的二字中伤,他不由的再向宴子桀看去,却见他仍是如平常一般,笑著点点头,丝毫没有任何不悦的表现……他是怎麽想的呢? 其实也不会很难想通:他只是在羞!自己,所以就不会龌龊;而自己爱上了他…… 一阵说笑寒暄,宴子勇便让鼓乐的乐师与胡璇和奏了几曲,他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一双眼无时无刻的不围著胡璇打转。一边儿的宴子桀与叶纳公主谈笑风声,却也看得到宴子勇的一副色急之相,不由得心里不快,早早的命胡璇到自己这边来侍酒。 胡璇坐到了宴子桀座边,宴子俊也便凑了过来。席间舞姬助兴,好一番热闹。宴子桀坐得离宴子勇微近些,总能妨碍兄长的一双色目,不由的心头大快,与叶纳玩乐得更为兴起。叶纳亦是芳心暗许,见子桀对自己不拘言笑,亦是芳心暗喜。宴子俊便在一旁起哄劝酒,连著胡璇也一起劝了进去。 可苦了当今天子的一番相思,亦苦了胡璇的酸楚情意。 说是侍酒,侍了半晌,胡璇竟在宴子俊的说劝下,自斟自饮了起来…… 直到众人尽兴而归,天色已微微亮了起来。 宴子桀酒力一向甚好,昨夜又只顾著与叶纳天南地北的说笑,并未饮得多少。可一边的胡璇步子打著踉跄、上眼皮几乎贴著下眼皮,还在房里东一头西一头的侍候宴子桀就寝。 宴子桀见他拿了面巾便忘了端水盆过来,回去拿水盆又把面巾丢在一边……忙乎了好一阵,连个脸都没洗成,本来看著他这样就有几分火气,没什麽酒量,又是个亲侍的身份,竟然醉成这样,没好气的多瞪了他几眼,就任胡璇那麽忙著,也不出言相阻。 就这麽看了一会,却发现胡璇时不时的轻笑两声,想起手里的活再忙两下,忙著忙著又呵呵的呆笑两下……昏黄的灯光下,胡璇醉得微红的脸庞映得别样好看,他又半闭著眼,痴痴的笑著……引得宴子桀的身体又泛起了异样的热流。 “傻笑什麽?你过来!”宴子桀习惯了面对他就一副冷冷的表情、低沈的声音。 被宴子桀的声音一惊,胡璇在原地呆了一下,放下手中准备拿来给宴子桀换上的亵衣,费力的抬眼看了看宴子桀……这样四目相对,胡璇倒笑得更开心了,索性一手掩著著嘴,一手指著宴子桀,笑得弯了腰。 “什麽事这麽好笑?”宴子桀走到胡璇近前时,他都笑得蹲在地上了。伸手将他扯起来,胡璇就像软了骨头似的贴在宴子桀身上。 胡璇的身上有那种很清淡的体香,宴子桀把手臂围上他的腰,无意中带过他臀部的曲线,已经开始心猿意马的想像衣衫下那白析而富有弹性的肌肤了。 对胡璇一向是不用怜惜的,可以随著自己的性子玩弄和掠夺他,谁让他家跟自己家是国仇家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