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的法师-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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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法术┅一定得用亲的吗？」　　

　「嗳，感觉最重要嘛。」交换学生边说边将脸色铁青的纳特往帐外推。　　

　身後帐门唰的一声关上，栗子团长望向他的好友，发现两人皆用暧昧的眼神看着自己。　　

　「纳特，就算找不到女人，你也没必要直接跨越那条线吧┅┅」史恩的嘴角抽搐了几下。　　

　「虽┅虽然有点奇怪，不过我会祝福你们的┅┅」亚蒙既认真又诚挚的说。　　

　「吵死了┅┅」纳特脸色一寒，立刻切换成严厉团长模式。「不是说时间要到了，你们还杵在这干麻，再磨磨蹭蹭的通通罚写团规一百遍！」　　

　起司特大营空地上，暗骑士、亡灵法师及黑暗牧师排成了整齐的列队，一旁王国军队伍不断传来「是夜行者」的窃窃私语声，士兵们的神情多半带着欣喜与好奇。　　

　由於起司特国信奉中立之神，认为光明与黑暗并非代表绝对的善恶，因此国内并不排斥黑暗势力，还常会看到圣骑士与暗骑士同桌吃饭聊天的奇妙景象。数十年前，光明神信仰在大陆上盛极一时，夜行者们多遭到杀戮与迫害，当时大陆上最大的暗骑士团退守到了起司特国界附近，为了全团的存亡，该团团长只得低声下气的向当时的国王请求入国。那时的起司特王并未露出厌恶的神情，只是尴尬的表示国内也正在打仗，很可能没办法提供足够的粮食，情况不对他们还是得撤离。　　

　於是暗骑士团进入了起司特国，最初王国将他们当佣兵团对待，除了安排地方驻扎，还给予与人民对等的权力。百姓对暗骑士团的境遇多寄予同情，友善、温和的接纳态度让暗骑士们相当感动，决定要在此地定居，为王国出一份力。　　

　拜德的祖父，先王佛雷德列克曾如此说过：『他们所要求的并不多，但大多数的国家却总是吝於给予。明明一样都是人，冠上光明、黑暗的头衔後就有差别了吗？』　　

　其後越来越多流亡的黑暗势力进入起司特国，他们虽不愿加入王国军，却也不会与之反抗，甚至自愿协助国内事务。於是白天圣骑士们巡视街头，让夜行者们得以休憩；夜晚暗骑士们出外巡逻，让日行者们得以安眠。　　

　直到现今，夜行者仍是王国内隐藏的一股强大力量，如今他们肯出手帮忙，士兵们皆是由衷的感到高兴。　　

　快步走上小木台，拜德神采奕奕的准备开始精神训话，看到与格雷萨同等级的西尔特站在最前排，还冲着自己微笑。　　

　一滴冷汗自额上滑下，起司特王清咳几声，无比认真的拿起他的讲稿开始说话。　　

　今天早上的战前演讲非常成功，不但大幅提升了士气，陛下的超优秀表现还让帮他写稿的书记感动的哭了。　　

　各大军团就位後，栗子副团长悄悄将暗黑独角兽带到後方，将自己多的那件有符文的袍子盖到它身上。　　

　「呐，你刚有看到对面那一大排卡伦军吗？」他严肃的说。　　

　暗黑独角兽点了点头。　　

　「今天是场硬战，能不能全身而退还很难说，总之你尽量往安全的地方跑，知道吗？」史恩轻抚着对方柔细的雪鬃，独角兽则是舔了舔他的脸。　　

　重新回到法师团里，栗子副团长忙着指挥风元素法师排好阵形，这时一个战士团团员朝他跑了过来。　　

　「史恩大人，陛下有事请你过去。」　　

　「嗄？」听到愣了一下，风元素大队长过了三秒才反应过来。连忙将指挥工作交给副队长，他抓了抓头，一脸疑惑的跟着战士离开。　　

　平原对面传来了高昂的龙吼声，位在少量的轻骑後，大批卡伦重骑兵排成了整齐的队形，锋锐的尖枪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哎呀呀，真的出现了┅┅」队伍前端的骑士团长乾笑几声，光看这阵仗就觉得棘手的要命。　　

　「这样才好。」一旁的法利耶冷笑。「就是要击溃他们的主力，才叫真正的胜利。」　　

　「唉，前提是要能蠃啊┅┅」不自觉露出苦笑，骑士团长抚着昨天才治疗好的左脚，心想今天大概又得多断几个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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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国的法师（15）　　

　「天亮了。」　　

　悬崖边的暗骑士睁开眼，蜷缩在他怀里的少年动了动，困倦的爬起身。　　

　「你昨晚到凌晨才睡对吧。」暗骑士伸手将心上人揽回怀里。「要不要再休息一下？」　　

　少年摇了摇头，面无表情的将对方的手推开。笼罩在平原上的晨雾如今已尽数散去，他凝望着远方的起司特大营，不住回想起过去曾教导过的学生们。　　

　「今天这一战是关键。」少年的声音有些低哑。「若胜利，起司特将能蠃得长久的和平；若失败，则难逃多年战乱的命运。」　　

　「如今的你已经不是大法师了，何必再为这种事担心？」暗骑士耸了耸肩。　　

　「是啊，本来我是打算放下一切，就此安心离开人世的┅┅」少年回头瞪了对方一眼。「现在这种状况到底是谁造成的？」　　

　「是我。」暗骑士笑吟吟的回答。「所以我会负起责任。」　　

　「哼。」少年没好气的转过身，瘦小的背影很快就被紧紧抱住。　　

　「别生气嘛，我只是想待在你身边而已。」暗骑士柔声说道。　　

　「亏我连遗书都写好了。」　　

　「唔┅对不起。」　　

　「不要老是说对不起，我听腻了。」少年愠道。　　

　「是~是。」　　

　於是悬崖边的暗骑士不再说话，只是紧拥着怀里的人，久久不肯放开。　　


　巨大、纤长的双翼在蔚蓝的天空中拍击着，银龙飞过几处低矮的峡谷，接着盘旋而下，安稳的降落在卡伦大营的空地上。　　

　「易法。」一人边呼喊边快步走了过来，银龙低下头，恭敬的向它的主人打招呼。　　

　「日安，萨克大人。」　　

　「其他的龙骑士都来了吗？」　　

　「是的，扣除留守者共有十二名，其中第二小队长因重感冒无法前来，实到者十一名。」　　

　「很好！」萨克用力拍拍银龙的鼻端，瞧见它并未像平常那样愉悦的眯起眼，而是露出有些忧虑的神情。　　

　「怎麽了，易法？」　　

　「除了十一名龙骑士外，还有┅┅」　　

　顶上忽然刮起一阵劲风，银龙慌忙往旁边移动，接着一只金龙轰然降落，粗壮的龙尾激扬起大片尘土，历经岁月的身躯闪着黄金般的光泽，是全卡伦最尊贵、最年长的龙，韦法。　　

　傲慢的环顾四周一会，它瞧见地上的萨克，随即不悦的开口。「马古斯呢？叫他来见我。」　　

　「大公因箭伤而有些不方便行动，请韦法大人见谅。」萨克尽量谦卑的回答，心底却是一阵阵不快。　　

　这个老不死的，它来这里干什麽？　　

　「听说你们与起司特的第一战输了，这是怎麽一回事？」金龙沉声质问。　　

　「哥哥与我都低估了对方的实力，没想到他们竟然具有与龙对抗的力量。」　　

　「藉口！」金龙咆哮。「一直以来，你们总是过度依赖我族之力┅这次就当做一个教训，不许再有下次。」　　

　「是。」萨克僵硬的鞠了个躬。虽说金龙是卡伦大公的座骑，但那也是许久以前的事，现在的韦法总以卡伦诸龙之王自居，历代大公在他眼里不过是权力的附庸品，根本不值得对等以待。　　

　眼看金龙理所当然的要过最高指挥权，高傲自满的蹲倨在大军後方，萨克忍不住啐了一声。早知道自己也跑去挨一箭，这样就可以躲在帐棚里休息，不用出来应付这个讨人厌的家伙。　　

　烈日悬挂在天顶上，晴朗的天空可见几条稀疏的卷云，彷若狼烟似的随风飘移。　　

　西尔特平原上寂静异常，只听得见风声飒飒，逐渐凝聚的紧张气氛使空气连带沉重了起来，化作无形的压力落在每个战士的肩头上。　　

　来回巡视并检查法师团的状况，亚蒙瞧见一部分的水元素、地元素法师频频打着哈欠，明显精神不继。　　

　「纳特。」他拍了拍身边的好友。「他们是怎麽回事？」　　

　「喔，昨晚法瑞跟我要了一些人，说要做地质探测跟陷阱，好像弄到很晚的样子。」栗子团长如是说。　　

　看到有水元素法师摇摇晃晃的开始打瞌睡，然後被隔壁的同僚拍醒，亚蒙歪着头思考一会，还是搞不懂为何做陷阱会累成这样。　　

　「对了，史恩到哪去了？」绕了几圈仍不见风元素大队长的身影，纳特疑惑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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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副队长说，好像是陛下有事找他┅┅」　　

　脑海里各自浮现君王不怀好意的笑脸，栗子团长与水元素大队长同时陷入沉默。　　

　平原对面响起了与昨日相同的号角声，不同的是多了沉厚的战鼓，以及重骑兵整齐划一的兵甲碰撞声。　　

　神情从容的坐在豹背上，法利耶观察着卡伦军的阵型，昨日残存的轻骑兵在前，新到的精锐重骑兵在後，这种安排法会采取的战术大概也只有那几种。　　

　「重骑兵为卡伦目前最重视的兵种之一，也替他们建立了多年的不败传说。」骑士团长用着揉合向往与羡慕的口吻说道，起司特重视法师团多年，骑士、战士团老是被冷落，不但时常分不到足够的物资，新进培训生还多是想当法师却不具天赋者。「听说他们的精钢甲重达百斤，座骑也都是特地挑选的最强壮品种。」　　

　「也就是说，他们很重。」半精灵微笑。　　

　「呃┅是很重没错。」骑士团长搔了搔头。「你打算怎麽对付他们？」　　

　「这个嘛┅┅」法利耶沉吟。「我猜今天应该也是轻骑兵打头阵。」　　

　「所以？」骑士团长一脸纳闷。　　

　「所以你先上。」　　

　「啊？」　　

　「前面的轻骑兵交给你，我要等重骑兵。」　　

　「啊！？」　　


　几声连续、短促的号声过後，卡伦骑兵再度开始了冲锋，比起昨日高昂的气势，今天的他们看起来七零八落，简直像被硬赶上场的。　　

　一改先前的被动，起司特骑兵迎了上去，两军在平原中央发生第一次冲撞，霎时呐喊、嘶吼、哀嚎声齐响，为此战的初次交锋拉开了序幕。　　

　由於卡伦军的战意异常低落，有了充分休息与暗骑士团援助的起司特军很快就占了上风，眼见战线逐渐往卡伦的方向推进，与兄长一同站在金龙身边的萨克举起手，微眯起的双眼穿透了交战区，直达平原对面的起司特列队。在整齐的骑兵行列里，豹上的半精灵显得特别醒目，想起他昨日的轻蔑神情，举起的手毅然的挥了下去。　　

　成列的卡伦重骑兵开始有了动作，他们长枪平举、座骑嘶鸣，全队开始往平原中央疾行。　　

　察觉重骑兵意图将缠斗的敌我双方一同辗碎，法利耶了然一笑。「很好的觉悟，不过还不够。」　　

　立刻指挥队上的地元素法师就定位，他顺手推了身边的传令兵一把。「去通知前面的骑士团长，叫他想活命的话就往後退。」　　

　凌空一声爆响，一道血色的火焰划过起司特军上方，前端的骑兵开始往後退，战线再度拉回了平原中央。见卡伦重骑兵来势汹汹，起司特军加快了後撤的速度，纷纷退到一处宽大的沙地後。　　

　「预备。」见重骑兵前锋踏上了沙地，法利耶抽出弯刀，身边的地元素法师则是举起法杖，一股精纯、厚实的魔力迅速以他为中心汇集起来，就连周遭的地面也为之颤动。　　

　「解印。」泛着金光的刀刃往下一劈，强大的魔力猛地向前流窜，迅速破开先前的防护法术，启动隐藏在沙地里的巨型魔法阵。　　

　卡伦重骑兵已半数进入了沙地，奔驰的列队蓦地往下一沉，松软的沙土开始大肆吞噬战马的四肢，而後是它们的身躯、以及主人。　　

　「有┅有陷阱！」　　

　「是流沙！」　　

　瞬间灭顶者只来得及发出最後的警告，越来越多的重骑兵陷入流沙里，无法脱离，求助无门的他们只能徒劳的挣扎、哀鸣，平时引以为傲的重铠反倒成了致命的主因。　　

　没料到对方能如此利用地形，马古斯与萨克皆是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一旁的金龙韦法则是兴味富饶的微眯起眼。　　

　「萨克大人，再这样下去不行，请改变命令！」一名重骑兵队长高声呐喊，悲切的声调唤回了大公之弟的意识，他慌忙改换指令。　　

　「全队停止，绕过┅┅」　　

　「不！」金龙厉声喝止。「再怎样强大的流沙阵都有极限，叫他们继续前进。」　　

　「韦法大人！」　　

　金龙猛地回过头，扇动的鼻翼喷出几丝烈焰。「搞清楚自己的身分，现在谁是最高指挥者？」　　

　「可是┅┅」　　

　「算了，萨克！」卡伦大公赶忙拉住弟弟。　　

　「哥哥，你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送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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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然还能怎麽样！」马古斯用力按住弟弟的双肩。「别跟金龙王起冲突，你想死吗？」　　

　「┅可恶！」用力挥开兄长的手，萨克瞧见他露出痛苦的表情，这才惊觉自己牵动了他的伤处。「哥┅抱歉，我不是故意┅┅」　　

　「我知道。」卡伦大公苦笑，有些不稳的转过身。「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现在的我，根本无力驾驭任何的龙┅┅」　　

　「哥哥┅┅」瞧见兄长的肩膀微微颤抖，还有什麽东西滴落到前方的沙地上，萨克欲言又止，明白他的心情并不比自己好过。　　

　卡伦大公国的王权早已架空多时，在金龙韦法的操弄下，大公所拥有的仅是「被其认可的实权」。如果不对外装出骄傲自满的样子，很容易就会被察觉现在的卡伦只剩华丽的空壳，到时候万一遭到多国围攻，无留守义务的龙族离开，卡伦也只有亡国一途。　　

　知晓兄长终日为政事操心，萨克自发性的扛起军事问题，即使外头『大公之弟握有兵权，意图篡位。』的流言不断，兄弟间仍毫无芥蒂，互相信任、扶持着走到了今天。　　

　眼看一批又一批的重骑兵踏上死亡的流沙陷阱，萨克紧握着拳头，望向韦法的目光充满了怨恨。　　

　如果┅如果没有这头该死的龙在┅┅　　

　「啊，好像差不多了。」金龙打了个哈欠。　　

　巨型流沙阵如今已被无数的尸骸填平，剩馀的重骑兵踏过同僚的尸体，疯狂的冲向沙地对面的起司特军。　　

　「萨克，他们都这麽拼命了，你这个当指挥官的还杵在这干麻？」韦法轻笑，嘲讽的语气让大公之弟气的将手都握出血来。　　

　再度瞪了金龙一眼，萨克愤然抽出赤红的双手巨剑，仰首大吼。「易法，过来！」　　

　已装好鞍具的银龙翩然降落在主人身边，明亮的银眸闪着熊熊怒火。虽想立刻撕碎眼前可憎的同族，但目前还不行，自己与主人都还不够强。　　

　纤长、有力的双腿奋力一跃，载着大公之弟的银龙优雅的滑入天空，其馀的龙骑士纷纷追随其後。　　

　眼见地上与天上皆有敌人接近，法利耶撞了身边的骑士团长一下，他正对着流沙阵里的尸体发愣。　　

　「喂，剩下的重骑兵要来了。」　　

　「呃┅喔。」　　

　「还有龙骑士。」看对方仍有些恍神，半精灵又伸手拍了几下。　　

　「嗯┅┅」骑士团长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明明就可以绕路或是等待法阵失效，为什麽他们要一直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