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凉-矛盾天师-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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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本想保密,没想到毛盾这么贼。
毛盾看众人面面相觑的表情,笑道:“少来这一套,我是什么人!只要看过名字,知道生辰八字,找魂来一问,什么事也一清二楚,不信先弄一个来试试。”
冼媚如道:“不错,他是本帮帮主,你千万保密,否则将付出严重代价。”
毛盾得意笑道:“放心,我很有职业道德。况且我并不想惹麻烦,我只想那三箱元宝,你说要招他魂回来做啥?”
“很久未见,想看看他,跟他说话。”冼媚如道。
“没问题,长年思念,痛苦万分,这是人之常情。我这就帮你请来!”
毛盾立即提起朱砂笔,在灵符上写下名字:“洗银灯,生于甲丙年七月七日丑时……死于……”
他转头问冼媚如:“不知何时去世的?”
“忘了!”冼媚如摇头道:“他死时,我不在身边。”
老烟枪也表示不知。
毛盾点头:“没关系,生死有命,生辰现,忌日已定,看我破天机!”
他突然在灵符上画个怪符,然后自胸口拿出那轻易不展示的阴阳镜,叫声“火来”,毛头马上挑来烛火让他引燃灵符,化于镜面。
“有请四方诸神上喜桌,八方兄弟请让路,弧魂野鬼闪一边,冼氏银灯跟我来……”
毛盾舞起桃木剑,突又挑起三道灵符引火化去,散向天空乱飞。只见他剑耍气煞,阴风为之啸起。
一阵阵地呼呼吹来,倒让在场诸人心头开始发毛,大有鬼上身之态。
毛盾左手猝而抓起阴阳镜往天空打去,似见得一道青光上冲。本是蓝蓝的天空此时却飞来乌云,罩得四周冷冷生黑,直若进入了幽冥鬼域之中。
众人不自觉地运起功力抵抗那阴阴森冷的感觉。
只见得毛盾不断念念有词,和毛头相互配合,耍得跟演戏一般风流自在,口渴了还拿起坛上之酒,咕噜噜地喝起来。
众人虽疑心,毛盾似乎在开玩笑,但他一上来即引来了阴风阵阵,天地变色,他们可不也怀疑毛盾的能力,仍自耐心等待。
直到灵符化去一半,毛盾突然疑惑地瞧着阴阳镜:“这小子到哪里去了?连阴阳镜都引不出来!”
他转问冼媚如:“他死了多久了?”
“十几……快二十年了。”
“这么久?”毛盾笑道:“也不早说,我还以为他仍流浪人间当孤魂野鬼呢!难怪这方法无效。”
他眼睛一转,又道:“死了这么久,你不怕他已经转世投胎了?”
矛盾天师
第十一章 窥吻
矛盾天师
第十一章 窥吻
冼媚如一愣:“他若投胎,如何是好?”
“还能如何?你永远见不到他了!”毛盾手一摊:“我也不会泄天机说出他转世变成什么人、狗、猪……”
不等冼媚如反应,毛盾已转向毛头:“用公鸡啦!到阴曹地府查案。”
“是!”
毛头立即将公鸡抓在手中,并将手中一道红线套入毛盾的额头,神情亦为之凝重了起来。
毛盾则抓来几张较硬的灵符折成一座桥状,置于桌前,打来两支线香左右各插钉其中,然后把阴阳镜绑回胸口,才又耍起桃木剑,烧起灵符,喃喃舞了起来。
“天灵灵,地灵灵,有请三元太岁护神灵;不请寿不放灵,唯想探游地府会亲人,牛头马面请通融,黑白无常请引路,黑面判官报佳音……”急急如律令!”
突见毛盾左手猛沾朱砂盘,印得满手红朱砂往脸上抹,刹时变成血人般让人触目惊心,他喝喝几声,木剑一劈,阴风更啸急。
忽见他猛蹬左脚,人如天神抖立而起,吼出一声霸音:“开驾……”他整个人有若三太子哪咤下凡定在那里不动了。
毛头猝闻“开驾”,心头一跳,顿将手中利刀砍向鸡头,刀锋过处,鸡头飞起,一道红血猛喷那纸桥。
唰的一声,纸桥殷红一片,更若阴曹地府的血池般令人瞧之欲呕。
众人平日刀光血影早已习以为常,促此时一见眼前情景,整个人不禁僵硬起来,全绷紧肌肉不动。
只见得那血桥似有人踩过的痕迹。
毛头丢掉手中公鸡,立即走向毛盾背后,紧紧抓住那条红绳。
时间似乎已经静止,阴风却吹得更沉,众人的目光全咬死在毛盾的脸上。
此时的毛盾像尊天神般僵立,那凛凛生成的姿态,让人感到他正和阴曹地府打交道,他胸前的阴阳镜则不断显现模糊流动的幻影。
偶尔会出现较清晰的牛脸、妖橡之类的影像,又如地狱妖魔现形?直让人见了惊心不已。
几乎经过了三百年之久。
插在纸桥左侧线香的烟突然冲起,似有东西附身,紧接着纸桥又开始动起来,毛盾的身躯亦开始晃动。
毛后见状更抓紧了手中红线,他两眼死盯纸桥右侧线香的那缕烟。忽见此烟滚动起来,他将红线抓得更紧,想稳住毛盾的挣扎。
蓦然,线香散飞,毛头猛力扯着红线,啪然一声,红线已断,毛盾整个人已向后倒去,毛头急忙顶着他,使毛盾得以不倒。
忽然,毛盾的眼珠开始转动,凝空桃水剑猛耍起来,已发出气喘呼呼,汗水不断滚落,在脸上的红朱砂上划了几道沟痕。
众人心下一喜,正想追问情况如何,毛盾却两眼瞪向冼媚如:“你撒谎!你根本不知冼银灯的死活。”
冼媚如愣愕:“他真的失踪了啊!”
“失踪就失踪,为何说他已经死了?”毛盾嗔叫:“害我差点吵翻了阴曹地府,跟牛头马面干上一架。”
冼媚如惊心道:“你是说他没死?”
老烟枪怔诧道:“乩童不是说他已经死了?怎会如此?”
吴神算急问:“冼帮主真的没死?”
“当然没死!”毛盾嗔道:“我吵着说他死了,牛头马面硬说没有,吵到后来差点打架,就连冷面判官也吃了我一顿大餐。
你们还咒他死?”
冼媚如一团愁云顿时消散,欣喜道:“没死最好,最好不过了!”
老烟枪虽高兴,但想到乩童说法,不禁疑道:“乩童怎么说他已经死了?”
吴神算道:“若真如此,你能找到他吗?”
“早说没死不就没事了?”毛盾还是瞪着冼媚如:“你以为逛地府好玩啊?弄个不好,我得早日回老家跟他们争大饼吃呢?”
“有了元宝,什么都行!”毛盾自嘲道:“真是有钱能使人推磨,算你们用对了方法!”
他已走向左侧山泉,准备洗去脸上朱砂。
冼媚如以为他不帮忙了,急急说道:“我立即奉上元宝,只要你帮我找到帮主,咱们好商量!”
“别急,我只是洗把脸。”毛盾边洗边说道:“找阳间的人不必那么辛苦,你让我恢复人形好不好?”
这话逗得冼媚如困窘不已,遂不再言语。
毛盾这才又大摇大摆地往回走,口中喃喃自语:“老大一个帮主不当,躲到哪里去?也不知道你们急着找他是为什么?老都老了,让他隐居又何妨?”
老烟枪道:“帮主含悲出走,我们甚担心,所以……”
“怎么悲法?死老婆还是后继无人?”
“为帮主夫人而悲。”
“难怪,七月七日生,准是多情种!”
毛盾又开始作法,此次轻松多了,只烧了几道灵符,再把阴阳镜照向天空,乌云渐渐散去,阴风亦为之停止。
然而毛盾却皱起眉头:“怎会没反应?”阴阳镜仍是一片晶黑反白,不见任何幻影。
“难道方法出差错?”
毛盾更加小心地重复,还祭上一道引魂符,结果还是无效。
“不可能,难道这个人也有门道?”
毛盾立即盘坐地面,将阴阳镜置平,再将手指咬破,渗出血迹在镜面上画了一道如长角天龙的怪符,然后双手合十,开始闭目念念有词。
眨眼间,阴阳镜己咔咔地渐渐跳动起来。
可惜仍无影像发生。
毛盾仍自认真作法,经盏茶工夫的拚斗,他已是汗如雨下,但仍是不见有任何效果。
猝见阴阳镜弹起老高再摔落地面,不动了。
毛盾亦张开眼睛,露出自信的表情:“成了!一切没问题。”
“你已找到他在何处了?”
冼媚如急急追问。
毛盾还是那种蛮不在乎的表情:“在天涯海角。”
说着轻轻拾起阴阳镜。
“这是什么答案?”老烟枪斥问。
“我也不知道。”毛盾对答如流。
“他不肯说,还是在耍我们?”老烟枪嗔道。
毛盾白眼道:“我要是耍你们,随便说个地方不就得了?”
又登一眼:“我跟你们一样碰上了难题,不想赚元宝啦!收拾抱袱准备走路,你满意了吧?”
这话又让众人大吃一惊,连毛头都百思不解。
毛盾当真起身在收拾东西。
老烟枪急急问道:“你碰上什么因难?法术失灵,还是缺少什么东西?”
“碰上酒鬼,什么法术也没用了。”
“你是说,帮主已变成酒鬼了?”
毛盾自嘲道:“不瞒你说,我混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碰上摄不了魂魄的人。这只有两个可能:第一、他可能是个烂醉如泥的酒鬼,第二、就是他道行比我高,能抵制我的招魂术,所以我没脸再混下去了,你们另请高明吧!”
毛盾的回答太过老实,众人又是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眼巴巴地瞧着这个唯一的救星收拾东西准备走路。
“你真的要走?”老烟枪仍想留人。
毛盾道:“没法啦!三箱大元宝谁不要,可惜我搞不出名堂,不走行吗?”
“多可惜!”毛头也叹息连连。
吴神算立即道:“照万物定理,有其法必有其破法,少侠难道想不出什么破解的方式吗?”
毛盾无奈笑道:“你去跟酒鬼说去,看他如何戒酒,我可能就有办法。”转向冼媚如道:“其实他们也别太操之过急,至少我已证实他仍在人间。至于找酒鬼,凭你们人多势众,总容易得多。”
“我也回去想想办法,若是想到了,你们又还没找到人,我再来赚这三箱元宝,你看如何?”
“你能留下就留下……”冼媚如仍有挽留之意。
毛盾却不肯再留,道袍一脱,随后告别众人,还特别谢谢严平的那箱元宝,那足可让他过活好久了。
严平看他辞意甚坚,也不便再挽留,故互道保重相送。
众人为两人的离去面叹息。但沉静过后,吴神算却首先打破沉默,淡然道:“其实这事应该高兴才是,贵帮主仍活在世上,这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只要认真寻找,稍假时日,定可水落石出。”
老烟枪往好处一想,也轻松不少道:“不错,若真的如小鬼所言,咱们可要好好注意天下的酒鬼了。”
冼媚如也极力镇定道:“即刻传令下去,除了注意好酒者,对于毛盾兄弟也一起留意,希望他们能想出法子。”
严平闻言随即告退,前去办事。
不久,吴神算也告退了,此处他似乎帮不上忙,也该走了。
老烟枪特地送他出门,还派车护送他回杭州。
静心阁独留冼媚如面对大堆的供品及四处翻落的灵符,她不禁感触良多。
何时才能找回多情的帮主?
冷风吹过,烟雾迷蒙,她的双眼也朦胧了。
毛盾和毛头搭上客船,准备往北方。毕竟南方杀气太重,尤其是刺客杀手接连而至,倒不如藏在北方来得安全。
两人避开了人群,坐在船尾。
此时毛头仍对师弟临阵开溜一事无法了解,遂问道:“你真的无法对付醉鬼?”
“谁说的?醉鬼也有清醒的时候,等久了自然会有办法。”
“那你为何临阵脱逃?”
“我自有道理!”毛盾道:“其实我看得出冼媚如很喜欢那帮主,她又不肯将昔日所有的事情说清楚,这其中是否夹缠了感情问题呢?”
“重要的是,我也摄过帮主夫人的魂竟然也不见踪影。这情况就特殊了,很有可能是那帮主经过高人的指点,用什么神仙网之类的把自己和夫人套护起来,我才没办法找到二人。
“你想想,咱们若强行把秘密解开,不但得罪了那个高人,还破坏了人家的感情,如此吃力不讨好的事岂可胡乱行之!”
毛头甚不甘心:“那黄澄澄的元宝就不要了?”
“也不是不要,只是把事情延后。”毛盾道:“咱们先明察暗访,只要探出个线索再行动也不迟。”
毛头亦觉得有理,逐问道:“真的有那高人?谁还胜得了茅山派的法术?”
“这正是我最头痛的问题,”毛盾道:“他若真能打败阴阳镜,功力一定在我之上,咱们若刻意和他拚斗,定会搞得元气大伤,如此咱们的兴帮大计就要泡汤了。
“所以我才要特别小心应付这家伙,宁可先退一步,也不愿逼得对方立即施展报复呀!”
“他会是谁?”
“不清楚,碰上再说吧!”毛盾已不愿多谈。
几天来的躲躲藏藏倒让他开始怀疑,他把毛头带出少林寺,不知是对还是错的选择,否则他也不必跟着自己逃得这么狼狈。
望着江水悠悠,毛盾也茫然了。
江面上有船只穿梭不息,他注视了一阵,忽然道:“毛头,你看!那不是翁无忌的船吗?”
毛头变往左侧百丈那艘幽雅的轩船望去,点头道:“好像是……”
“不是好像,根本就是了!”毛盾已看清船上那高大男子是翁无忌没错:“奇怪,这是银灯联的地盘,他怎么会把灯笼收起来“船上好像有客人……”
毛盾再加以注视,翁无忌似乎在炉边起火,不知是煮酒或泡茶,随即又往轩房行去。毛盾看见了,是长发白衣的姑娘。
他不禁捉笑道:“原来在谈恋爱啊!难怪把旗杆都收起来了。”
毛头亦感兴趣地凑过来:“会是谁?漂不漂亮?他们在做什么?”
他当然是指相关相爱的事。
“不清楚,大白天他们敢吗?”毛盾比他还兴奋:“这小子一脸猪哥相,难是有戏唱了!”
毛头把脖子伸得长长的,恨不得立即抵达窗口。
船只继续接近,却不够快,毛盾亦是伸长了脖子,想从窗中发现新秘密:“好像很熟,有说有笑,可惜就是没有相亲相爱。”
毛头甚兴奋:“快了!快接近了,那女子看起来很大方,像是行走江湖的……”
毛盾惹笑不已:“当然!都穿着练功装,没两下子哪行!”
船身渐渐接近,已不及五十丈,两人都瞧见了那女子的容貌。
毛头频频点头道:“不错!很漂亮。”
毛盾却傻了服:“是她?会是她?”
“谁?你认得她?”毛头紧张地问道。
“不可能!”
“她是谁?”
“可能是武灵雪!”
毛盾说的正是金武堂的大小姐,他站起来追向船头,想看清楚些,可惜两船平行,无法再靠近了。
毛头不认得武灵雪,自然没有多大反应。他对毛盾道:“喊喊看啊!认得的话还可以过去喝杯茶。”
毛盾想喊,却又忍了下来。
可惜两船逆向行驶,刹那间已错开,勉强只能看见那个女子的背面。毛盾又追到船屋,还是没用,害得毛头跟着追东追西。
“不可能!若是武灵雪,她怎可能跟银灯联的人搞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