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刀长相思-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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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梦燕依偎在吕怀良身旁,眼睛呆呆地望着任焉梦,神情发痴。
这个调皮任性,胆大包天的青城派小公主,还未从刚才的惊愕中苏醒过来。
只有任焉梦在喃喃地念着:“小鹰飞走了……我再也没有好……朋友了。”
首先开口说话的是杨谷琼:“鹰飞走了,怪兽也逃走了,我们先回洞去看看,看不能不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好吧。”霍安仙先响应,走向左侧石丛中去拾被铁鹰击飞坠地的长剑。
吕怀良走到任焉梦身旁,轻声道:“该走的,你留不住,不该走的,你推不脱……”
话未说完,任焉梦点头道:“你说得不错,该来的,你躲不过,不该来的,你找不着。”
吕怀良心一动:“任焉梦这话可一点也不痴。”
他正想再说什么,霍安仙在地道洞口里嚷道:“吕少侠、任公子,快来。”
钻进过道,回到石室。
霍安仙四处看了看,又捏起一绺兽毛仔细瞧了瞧,眯起了眼。
霍梦燕问道:“这到底是什么怪兽?”
她问的是霍安仙,眼光却瞟着吕怀良。
吕怀良摇摇头,他是个正人君子,不知道就不知道,从不诓人。
霍安仙支吾了一下道:“老夫也说不准,因为从未见过这种动物,但依老夫看来很可能是狻猊。”
“什么是狻猊?”霍梦燕追着问。
霍安仙道:“是传说中的一中猛兽,这种猛兽不仅凶猛,还很机灵,可以为人豢养。”
杨谷琼道:“霍前辈说得极有道理。”
五人在洞中没再发现什么,便出了鬼洞。
杨谷琼刚出洞口,便有一名黄衣汉子急步上前禀告:“杨总管,九蟒楼出事了,黄山派代青盘剑客姚星华被杀!”
姚星华在小路上爬出十余丈后,已感觉体内真气在急剧涣散,于是他不敢再动,只好趴在地上,静静地呆着以维持最后一息生命。
乌云掩住空中的明月,眼前是一片悸人的黑暗。
他竭力支撑着,以延长生命的时间,他已别无所望,唯一希望的便是在断气前能见到女儿姚云瑜一面。
一条人影痴飞而来。
“姚兄弟?你怎么啦?”崔子灵单膝跪在了姚星华的身旁。
姚星华没有答话,他不能答话,只要他一开口,真气泄露,他的生命就到了尽头。
谁能将盘龙剑客伤得这个摸佯?
崔子灵心中犯疑,情急之下,未加思考便将姚星华扶正上身,出掌按住了他的背穴,准备注入功力,替他增补内气。
他不知道,姚星华心脏已碎,全靠混元一气功的一口真气憋着,若他注入功力,将姚星华体内的那口真气冲散,姚星华便会立即断气。
姚星华无急了,却又不能开口,只得眼睁睁地等死。
崔于灵深吸口气,掌心正待吐力,突然耳中响起一声清叱:“你想干什么?”
随着叱喝声。一道冷森的寒芒射向了崔子灵咽侯。
丑女姚云瑜一连向崔子灵刺出九剑。
崔子灵边向后退,边道:“姚姑娘,你听我说……”
姚云瑜重重地哼了一声,一收剑,扑向姚星华:“爹,你怎么啦?”
姚星华乌青着脸,抿紧着嘴唇,不说话。
“爹!你说话,告诉我是谁把你伤成这个样子?”姚云瑜一边哭问着,一边使劲地摇着姚星华的双肩。
姚星华感动体内的真气要被摇散了,眼前进出了金星。
这个傻丫头要把他爹播死了!
这时,三条人影飞掠而至。
“别摇他!”发志者是云圆道长。
姚云瑜平日最尊重的便是这位武当掌门,听他发话,便立即停住了手。
云圆道长抢至姚星华身旁,伸出二指,捏住了他的手脉。
跟随云图道长来的武当左右执事陆文钦和孙甫诚,手按剑柄立在左右。
云圆道长脸上露出惊愕之色,继而脸色阴沉。
姚云瑜着急地问:“我爹怎样?”
云圆道长没有说话。这表明情况十分不妙。
姚云瑜流着泪水:“云圆掌门,您是爹爹的好朋友,我求您……”
云圆道长没回答她的话,却蹲下身来,目光盯着了姚星华。
姚星华目光已开始暗淡,但他却抬起手,往左边一指。
云圆道长皱起了眉。他不懂姚星这一指是什么意思。
赶来的崔子灵也莫名其妙。姚云瑜望了左边黑魅魅的山路一眼,想了想道:“爹,您是要去九蟒楼?”
姚星华吃力地点点头。
姚云瑜伸手扶姚星华。
云圆道长拂袖拦住她道:“你爹伤势极重,再不能震动了,否则会……”
姚云瑜滚动着泪花道:“可我爹要去九蟒楼。”
云圆道长站起身,沉声道:“你爹说要去九蟒楼当然得去,就由陆文钦和孙甫诚抬着他吧。”
陆文钦和孙南诚闻言,立即走近前来,弯下腰去抬姚星华。
云圆道长道:“小心点,尽量平稳,不要走得太快。”
陆文钦和孙甫诚抬着姚星华,姚云瑜托着他的腰,一行六人向九蟒搂走去。
路很近,不足一里地。
须臾,便已看到了九蟒楼殿房的影子。
早已等待得不麻烦了的丁非凡,从殿房里奔了出来。
人未到,声音先传来了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爹受伤了。”姚云瑜高声答话。
听她那说话的口气,早巳把丁非凡作了丈夫。
丁非凡心中一惊:“倒霉事怎么都找上自己了?”
云圆道长道:“快找块木板,点上油灯。”
丁非凡知道事态严重了,忙转身往回跑。
他拆下内侧房一张小门板,搁到殿堂地下,然后将神台上的油灯取下来点上。
他刚刚做完这些,云圆道长等人抬着姚星华到了殿内。
崔子灵走在最后,脸色铁青得可怕。
路上,云圆道长悄悄对他说了一句话,他顿时心惊了,如同掉进了冰窖里。他明白,他已落入了一个可怕的陷阱中。
姚星华被放到木板上,他抿着乌青的嘴唇,目光涣散,已是气息悠悠。
“爹……”姚云瑜跪在他身边,泪水簌簌落下。
“究竟是怎么回事?”丁非凡急着。
云圆道长摆摆手,示意丁非凡不要问话,却对姚星华道:“现在已到了九蟒楼,你有什么要交待的不要问话,他都将要死了。”
姚星华眼皮眨了眨,手指动动了,似乎还在犹豫什么。云圆道长皱起了眉。到了这种时候,姚星华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姚星华确实在犹豫。
他真气有限,只能说几句话,是告诉云瑜当年她娘失踪的真相,还是将云瑜交托给丁非凡?
若云瑜知道了她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她该有何想法?
但是如果……
他涣散的目光陡地集中,眸子变得发亮,手背上的青筋突凸起来。
他已经拿定了主意,他这一辈子已无所望,他对不起碧云,不能对不起她的女儿云瑜,他不能让云瑜知道真相,他要让云瑜一辈子都过得愉快。
所有人的眼光都集中到了姚星华的脸上。每一个人,包括姚云瑜在内,都知道姚星华放亮的眼光,这是他死前的回光返照,所有人的眼光中有充满了痛苦与期待。
姚星华在临终前会说些什么?
云圆道长希望他能说出杨艳艳的事。
崔子灵希望他能说出谁是凶手。
陆文钦和孙甫诚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丁非凡希望他能通回桃花扇,解除他与姚云瑜在情人洞中的“婚约”。
姚云瑜则什么也没想,她只希望他能说他没事。
姚星华的手伸到怀中掏出了一只绣花鞋。
云圆道长的脸变得灰白。
丁非凡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姚云瑜痛苦得扭曲的阔嘴,眼中泪水如同泉涌。
崔于灵和陆文钦、孙甫诚惊得瞪圆了眼,姚星华掏出只绣鞋做什么?
姚星华将绣鞋伸到丁非凡面前:“请丁少主……照顾好我的……女儿云瑜……”
他一边说话,一边鲜血从口中往外冒涌。
云圆道长的脸色宁定。
崔于灵暗自叹了口气。没想到盘龙剑客姚星华居然如此骨肉清深,临死前不说出凶手是谁,却交待女儿之事,自己的这个冤枉黑锅上背定了。
丁非凡愣傻了眼。他最不愿意发生的事,偏偏发生了!
姚云瑜已泣不成声,把头埋在双手之中。
姚星华挣扎着:“答应……我。”
崔子灵站在丁非凡身后,悄声道:“你就答应了吧。”
他马上就要背上个大黑锅,和他这个在黑锅相比,丁非凡的婚事又算得什么?所以他首先劝说丁非凡。
陆文钦和孙甫诚见状,心中不忍,也同声道:“你就答应了吧。”
丁非凡噘起了嘴。这事情简直是太离谱了!姚星华怎能以死来逼自己娶他的女儿?不过他没有说出口,他不愿伤害要死的人。
姚星华嘴里的鲜血像泉不似的涌了出来,眼中的神光也在涣散,声音已细得叫人无法听见。
但他仍顽强地挣扎着:“我已无……所望,如果你不……答应我,我……将死不瞑目……”
这岂不是强人所难么?丁非凡差点叫嚷出口。
姚星华瞪眼瞧着丁非凡,胸脯往上一挺,哇地喷出一口鲜血,复又倒了下去,手中的绣鞋掉落在血泊中。
“爹!”姚云瑜扑到他身上,放声痛哭。
姚星华眼中的眸光黯淡下去,瞳孔放大,寂然不动,已是断气了,但他那双鼓凸的眼睛勾勾地瞪着丁非凡,犹是不肯闭目。
“无量佛,善哉,善哉!”云图道长合掌佛号后,对了非凡道,“丁少主,死人心愿难圆,不肯闭目,你就暂且答他吧。”
丁非凡没想到云圆道长地会这样劝说自己,一时竟不知如何说话。
姚云瑜抬起了头,用满是泪水的细眼瞧着丁非凡,那眼光中充满了凄凉、悲哀、伤痛与绝望。
突然间,不知怎的他心中也充满了伤感还有同情。
他弯下腰,犹豫着伸手拾起血泊中的绣鞋。
云圆道长在他耳旁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丁少主慈悲心怀,行此善举,必将得好报。”这是什么话?将自己的终身大事去行善举,娶个丑女讨个好报,岂有此理!
然而,他嘴里虽然这样叽叽咕咕地念着、骂着,但还是拎起了血泊中的绣鞋。
陆文钦和孙甫诚同声赞道:“闻丁少主少年英雄,侠义心肠,义薄云天!今日目睹,果然名不虚传!”
崔子灵亦赞道:“自古英雄出少年,长江后浪推前浪。丁少主之胸怀,老夫敬佩之至。”
他说的是实话,对丁非凡能勇于接受姚星华的女儿姚云瑜的举动,大为赞扬。要是换了他年少之时,也许他就不会答应,于是这样一来,对将背黑锅的事,也就不再放在心上了。
丁非凡瞧着手中的绣鞋,心中暗自纳闷,自己怎么糊里糊涂就把绣鞋给拾起来了?
他想再把绣鞋扔掉,可包括姚星华在内的十二只眼睛都在直勾勾地盯他。
他已是骑虎难下。
姚云瑜低低地哭出了声,泪水巴达达地往下落。
他忽然间觉得她怪可拎的,哭的声音婉逶动听,荡人心弦。
此时,云圆道长又道:“丁少主,还不快跪下?”
他“噗”地跪下了,捏着绣鞋对姚星华道:“好,我答应你了。”
说也奇怪,已断气的姚星华听到此话,居然合上了眼皮。
云圆道长合掌佛号:“阿弥陀佛!”复又对陆文钦道,“你快去告诉杨谷琼,就说九蟒出事,姚大侠被人杀了。”
“是。”陆文钦匆匆出了殿堂。
殿堂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只有姚云瑜在低声哭泣。
暗淡的灯光照着五张灰白的活人的脸。
梁柱上的九条蟒蛇,在跳跃的灯光中仿佛在蠕动,绕梁而下要将殿中的人吞噬。
过了好一阵子,丁非凡回过神来,暗自叹口气,将绣花鞋收好,然后问道:“姚前辈是怎么死的?”
没人回答,显然谁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丁非凡又问道:“他被何人所害?”
姚云瑜地抬起了头,一双细眸子里闪闪的精芒射向崔子灵。崔子灵是第一个赶到姚星华身旁的,他该知道。
崔于灵身子颤抖了一下,但没说话。
丁非凡再问道:“是否检查他的伤口,是为哪门派手法所害?”
云圆道长嘴唇扁了扁,却没开口。
丁非凡觉得有些奇怪,没有再问,即伸出手去解姚星华的上衣衣扣。从姚星华吐血而亡的死状上,他知道他的死因该是出自内伤。
他刚解开一粒纽扣,崔子灵则道:“丁少主,不用检查了,云圆掌门检查过,说他中的是本崆峒派的‘五雷摧心掌’。”
“原来是你!”姚云瑜细眼喷火,牙齿咬得格格直响,“难怪我父女刚到仙月胜客栈,你就暗自与我爹打招呼,咒我爹死!”
说话间,腰间盘龙剑霍地抖开,一道剑芒刺向崔子灵前胸。
“当!”云圆道长突伸二指,夹住了盘龙剑剑尖。
姚云瑜用力抖动了几下,没能将剑拔出,不觉瞪圆了眼道:“云圆掌门,你……”
云圆道长道:“阿弥陀佛,此事事出有因,还望姚小姐稍安勿躁,待大家慢慢分析个中原委,找出元凶。”
丁非凡亦道:“我看此事也十分可疑,若真是崔老前辈要加害你爹,他也不必要用五雷摧心掌乍我暴露。”
姚云瑜听丁非凡这么说,这才重重地哼了一声,手腕一抖将盘龙剑缠回腰间。
崔子灵面色凝重地道:“姚小姐,你爹的确不是我杀的。
其实你不知道,你爹是我少数的几个最要好的朋友之一,我那天在仙月胜客栈,只是向你爹告警而已。”
“告警?”姚云瑜是似不信。
“是的。”崔子灵点头道,“当时我发觉任焉梦暗中用手指指着你父女,似是有欲加害你们的意思,所以……”
丁非凡打断他的话道:“当时我坐在任公子身旁,他决没有加害姚前辈的意思,他当时只是觉得姚小姐……”
姚云瑜截口道:“我怎么样?”
丁非凡道:“他见你在哭脸,觉得你很可怜。”
姚云瑜瞧着他道:“我很可怜吗?”
丁非凡耸了耸肩,未置可否。
现在他只觉得自己可怜,今后要娶这样一个丑女为妻过一辈子,实在是太可怜了。
崔子灵肃容道:“老夫现在并不是怀疑任焉梦加害了姚星华,只是觉得这一切都太奇怪了,好像是预先就摆设好了圈套,在等着我们去钻。”
他这话大家都有同感,不觉感动一种深深的不安。
崔子灵顿了顿,又道:“至说到怀疑,老夫却怀疑一人。”
“谁!”丁非凡、姚云瑜和孙甫诚同声发问。
“杨艳艳。”崔子灵沉缓地道,“她曾在仙记酒店,约姚星华子时到九蟒洞会面。”
云圆道长的脸顿时变得灰白。
丁非凡正想问道,此时殿外人声喧哗。
杨谷琼、霍安仙、吕怀良、任焉梦、霍梦燕和陆文钦在两名黄衣汉子的引道下,闯进了殿堂内。
第二十章 六不和尚的侄儿
武林阴冥大会在天子殿外坪举行。
高一丈、四丈见方的祭台上,黑布围困,导添了许多小白纸花。
祭台上香案、香炉,台前左右搁着。台中并排摆着六张红漆靠椅,这是阴冥大会六侠主持人的主座。
祭台前八张仙桌搭成一个两层原小平台,台上调着法师作法的案桌,桌上有桃木剑、清水碗、神持和摇伶等作法应用之物。
坪的前面,摆着数排长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