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花红袍传-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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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为了猃狁和华夏普通百姓的利益,方才奉诏出使。如我能促使两国结为同盟,避免战争爆发,不但可以少死许多人,保全无数家庭,而且国家安定,也利于两国普通百姓的日常生活!就算一个寻常之人的生命,也非金钱所能衡量,你的提议,我不能接受!”稍一停顿,道:“听二位口音,也是土生土长的华夏人士,但为什么反要一心盼望它国入侵自己的父母之邦?原因能否相告?”
二人齐齐变色,没有作声。沉默一会儿,高个青年道:“云先生代天养民,心怀仁善,我家主人一向仰慕之至。但如果先生执意不肯放弃使命,我兄弟二人只好得罪了!”小云道:“你家主人是谁?莫非是魔教教主?”高个青年面无表情,道:“恕难奉告!”小云道:“好吧,既然言语已无法解决问题,也只能诉诸武力了。二位先出手吧!”
二人知道他功力极高,也不推辞,相互使了个眼色,率先发起攻击。红衣青年肩头一晃,祭起“金蛟剪”,小云知道此宝威力极大,一不留神,难免被它剪成两截。迅速祭起“元始浑天轮”,金神,火神,水神之剑,咆哮升空,和“金蛟剪”缠斗起来。高个青年左手一甩,祭起法宝“混元丸”。它大致像一个梨子,呈金黄色,表面写有朱砂咒文。“梨子”的小头,有一个菊花状开口,腹内中空,外形别致小巧,颇为美观。
它缓缓升起,菊花状开口向外翻开,空中五色云雾翻卷,响起“呜呜”的婴儿的啼哭和一个女子的低声呢喃。恍如一个慈祥的母亲正在抚慰无故撒娇的幼子,声音柔和,充满脉脉温情。小云周身酸软,双眼发涩,眼皮就似有千斤之重,缓缓垂下,再难睁开。心里平和喜悦,感觉自己正躺在母亲怀里享受爱抚,懒懒的一点也不想动,眨眼间已入梦乡。身体飞起,投向“混元丸”的开口,但他毫无所觉。
第五十回 出使猃狁 (6)
“混元丸”和在封神之战中大显神威的“混元金斗”,皆是专门拿人的法宝。二宝一旦祭起,凡肉体凡胎,血肉之躯,登时就会被二宝吸入,绝无走脱的可能。二宝威力相近,攻击方式完全相同,但也有所区别。“混元金斗”只能拿人,并不能伤人生命。与之相反,无论人畜一旦被“混元丸”吸入,顷刻就会化为一滩脓血,再也休想活命。相比“混元金斗”,“混元丸”威力更大,也更凶残歹毒。之所以如此,是因它原本是“羯罗女神”的子宫,后被大神“砒支奴”用绝大法力炼成了法宝。凡肉体凡胎,最初无不是生存在母亲的子宫里,形成胚胎之前,并无形体,只是父母的几滴精血。所以,无人能抵御“混元丸”的吸力,一旦被吸入,瞬间就会返本归原,成了生命初始之时的精血状。此宝原是女神的子宫,所以又被称为“紫府归原丸”,乃是世间最为邪恶的法宝之一。
(说点题外话:我少年时曾读过一篇考证“混元金斗”的文章,作者是谁,文章原话已经忘记,大体意思如下,写出来博大家一笑。“混元金斗”是《封神演义》中威力最大的法宝之一,据考证它的原型其实是“马桶”。明清两朝,陕西的妇女是在厕所分娩,大多数婴儿降生在马桶里。当然,那时的“马桶”,估计也就是一个寻常的木桶,称为“便桶”,或许更合适。正因“马桶”乃是婴儿出生后的第一个驿站,也是人生的起点,所以“混元金斗”的威力,才无可抗衡。它的持有者,琼霄,碧霄,云霄三位娘娘,陕西民间将之供奉在厕所里。每逢初一,十五,焚香摆供,是专司保护孕妇和儿童的女神,被称为“坑三娘娘”。“坑”者,茅厕也,可见三位娘娘所使用的法宝,必是厕所里的用具。文章作者由此推断,“混元金斗”乃是“马桶”的化身和转用。《封神演义》里有一回是“三姑计摆黄河阵”,说的是三位娘娘为了给赵公明报仇,摆了一座“九曲黄河阵”。阐教门人非但无法破阵,反被困在阵内,可见此阵的威力十分了得。文章作者认为,所谓“九曲黄河阵”,其实是灌溉农田的沟渠,里面流淌的是人畜的排泄物。弯弯曲曲,布满田间,远远望去,直如“九曲黄河”。修真之士日常仪表整洁,流淌着屎尿的沟渠,难免臭气熏天,污秽不堪,也就不难想象,阐教门人为什么一一被困的原因。我写“混元丸”,自然是参考了“混元金斗”,后辈小儿的萤火之光,难比许仲琳先生的皓月之辉,此举不过东施效颦而已!)
高个青年眼见小云昏睡不醒,一点点靠近“混元丸”,不禁心里一喜“二弟将此人说的如同神魔转世,什么只能智取,不可力敌,今日岂不也要死在我手里?此人也不见得,有什么了不起之处!”他双手一翻,捏起“天罗灭魂印”,加强“混元丸”的吸力,想尽早结束战斗。但他忘了,他的功力远远低于小云,如不强加干涉,单凭“混元丸”自身之力,小云此番真是难得活命。此时,他杀心一起,体内真气波动,几丝暴戾凶狠之意,缓缓渗入了“混元丸”布成的母子相依的气氛里,将温馨和谐之意彻底摧毁。世人喜欢画蛇添足,弄巧成拙者,岂止他一人?
小云虽在昏睡,但感官并未停止工作,敏锐程度仍比常人高出数倍。察觉几丝冷风钻入衣领,冰寒刺骨,登时清醒过来。见自己正在飞向敌人的法宝,心知不妙,意念一转,“青龙太常剑”和“腾蛇天后剑”迅速出击。黄绿光华如双龙经天,比翼前行,同时命中“混元丸”。空中爆起一片火星,“混元丸”已是名副其实,真如一颗弹丸,飞出一百多丈,坠入一片密林中。高个青年大吃一惊,不知它是否已被损毁,无暇他顾,飞身掠入密林,四处寻找。
小云侥幸脱险,收起轻视之心,指挥五方神剑,和“金蛟剪”展开全力周旋。空中电闪雷鸣,声传数百里,“狼居胥山”轻轻颤动,终年不化的积雪坚冰,纷纷崩塌。盛夏季节,雪花飘舞,可谓罕见奇景。山下的猃狁王庭乱成一片,所有人全被惊醒,起身出门观看。二宝相争,威势大不寻常。
红衣青年眼见“金蛟剪”抵敌不住,心里一凉,暗暗寻思:“父母双亲和大哥的一家老小,全仗太子殿下出资奉养。如此大恩,我哥俩一直未能报答。此人已破了大哥的‘混元丸’,‘金蛟剪’也难以伤他分毫,今日我如不能宰了他,怎能对得起太子殿下?”一时迟疑不决,不知是否使出最后的手段。
稍一犹豫,“金蛟剪”在五方神剑的一轮撞击后,金光暗淡,摇摇欲坠,眼看已支持不了多久,终于使他下定了决心。将牙一咬,右手捏起“无常绝灭印”,体内气血迅速反行,身体登时膨胀起来,如一个气球,圆鼓鼓的至少比先前大了数圈。他眼中泛起泪光,右足一点,飞向“金蛟剪”,如一只扑火飞蛾,明知必死,仍是去意决绝。“嘭”的一声巨响,他和“金蛟剪”相撞,身体瞬间被铰成了碎末,血肉横飞,景象恐怖。形神俱灭之际,他的一腔戾气,无穷仇怨,和周身精血全部注入了“金蛟剪”,借此提升法宝的攻击威力,以身殉宝,勇气绝非常人所及,颇显悲壮。
小云见他无故自戕,心里涌起几分酸楚,此人慷慨赴死,毫不犹豫,大有聂政、要离之风!“金蛟剪”被鲜血一激,金光复盛,龙吟大作,夭矫前行。此时它的力量已比先前大出了十几倍,五方神剑全力拦截,仍是抵挡不住,被它攻至近前,龙头交叉,剪向小云。在猃狁王庭观战的众人,听龙吟高亢雄浑,又隐隐透出几分凄凉,被红衣青年自戕之际形成的无尽悲伤所感,无不周身起栗,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有几人已是潸然泪下。
小云飞身后撤,抡起“裁云帚”,击中“金蛟剪”。力量使得十足,但“金蛟剪”毫无反应,龙头再度交叉,拦腰剪了过来。小云向左一闪,“咔嚓”一声,背后的石笋已被剪成两截。见“金蛟剪”威力大增,普通攻击毫无成效,他只得出奇制胜。不等“金蛟剪”回撤,双掌击出,“金风送爽”和“江河行地”全力使出。金冷水寒,气温陡降,“金蛟剪”作为剪刃的两个龙头登时被坚冰包裹起来,成了冰坨。
小云心里清楚,时机稍纵即逝,趁“金蛟剪”暂时无法闪避,发起强攻。五方神剑轮番出击,专攻一点,弹指间“金蛟剪”已被击中五十余次。就算盘古复生也承受不起如此重击,其中的一条龙身,终于被斩断。另一条龙身如被电击,显得十分痛苦,奋力扭了几下,和被斩断的两截龙身同时化为一股黄烟,随风飘散。杀人无数的“金蛟剪”,从此灰飞烟灭,再也不会为恶世间。
高个青年在找回“混元丸”后,见它并未损毁,心里十分高兴,转身走出密林。此时正值红衣青年自戕之际,眼见自己的亲兄弟以身殉宝,尸骨不存,他心如刀绞,泪如泉涌,暗暗切齿“我誓杀此人,为二弟报仇!”他估计“金蛟剪”也难以伤敌,自己上前夹击,只能是白饶上一条性命。不再理会战斗输赢,施展“五行遁”返回居所,筹划复仇之事。
等观战的众人全部散去,小云方才返回客舍。次日辰初,一名猃狁官员前来告知,皇帝陛下已在“三眼鹰狼宫”相候。他随即偕同沈季隆三人,赶往那座最大的白色牛皮帐篷。片刻抵达,见大帐左右各有一支约有十几万人的骑兵部队,甲胄鲜明,行列严整,自是为了显示军威和国力。四人也不理会,昂首走入大帐。
帐内只有四五十人,居中一人最多二十五六岁,以一种极为放纵的姿势,斜倚在一把兽皮座椅中。他相貌英俊,一头黑发结成几百条小辫,披在肩头。身材高大,骨骼突起,全身似乎有使不完的精力,硬朗彪悍,又有几分漫不经心。看上去独具无穷魅力。此人手持纯金所制的“三眼鹰狼权杖”,以雄鹰的羽毛作头饰,和其他人皆是头插雉鸡尾羽的装扮大有区别,显是身份独一无二,正是猃狁皇帝赫连独秀。十几名王公贵族和高级将领,分坐在他的左右两旁,形成众星捧月之势。三十名猃狁士兵披甲执戈,肃立一旁,显得威武不凡。可以容纳一千多人的大帐,此时只有四五十人,加之无人说话,颇显空旷肃穆。
第五十一回 道法无常 (1)
小云并非以个人身份出使猃狁,作为使臣,他代表的乃是华夏民族,理应得到应有的尊重。但眼见他走入,包括赫连独秀在内,所有人仍是坐在原处,毫无反应。蔑视华夏,妄自尊大,已至极点。小云微微冷笑,赫连独秀是猃狁皇帝,自己只是使臣,论身份本应自己先行上前参见。但对方无礼在前,自己怎能坠了华夏国威?随即止步,一语不发,也给对方来了个不理不睬。帐内鸦雀无声,但两国交锋,已经展开。
坐在赫连独秀身旁的一名老者,大喝道:“南蛮使臣,竟敢失礼?”语气咄咄逼人,指责小云不先行参见。小云哈哈一笑,道:“北狄之君,为何托大?”针锋相对,讥刺猃狁妄自尊大。老者大怒,道:“君尊臣卑,理应臣先见君!”小云冷冷的道:“上国之臣与下国之君,原无尊卑,理应相互尊重!”言中之意,直指猃狁乃是撮尔小国。
老者浑身颤抖,努力克制,使自己保持平静,缓缓道:“我猃狁抚有八方,国土大于华夏,怎能言小?”小云道:“我华夏富有四海,人口多于猃狁,自是大国!”老者嘴角一撇,道:“华夏人口虽多,皆是乌合之众,身材矮小,少勇士猛将之辈,我猃狁士兵岂不手到擒来?”小云道:“猃狁国土虽广,全是平原之所,一马平川,无山岳雄关之阻,我华夏大军自能长驱直入!”
二人语速逐渐加快,剑拔弩张,火药味十足。老者道:“我猃狁骁勇善战,武功可谓当世第一!”小云道:“我华夏兵多能守,文治允称天下无双!”老者道:“我猃狁民风质朴,少诡诈之徒,多忠义之士,踊跃参军,与国咸休,自能抵挡来犯之敌!”小云道:“我华夏文明昌盛,多智谋之士,少无知之辈,温良恭谨,与人为善,自能感化蛮夷之邦!”老者双目火炽,道:“我猃狁三藩六属,内无叛逆之臣,外有羽翼之国,得道多助,万国共仰,奉之为主!”小云微笑道:“我华夏四海九州,近有纳贡之族,远有归附之邦,礼尚往来,宇内同钦,称为至尊!”
老者道:“我猃狁一皇九王,皇室敦睦,宗庙昌盛!”话中之意,乃是讥刺华夏皇族自相残杀。小云道:“我华夏三皇五帝,血统纯正,国祚绵长!”反讥猃狁皇族,乃是杂种。老者双眉竖起,呼吸稍显急促,道:“我王陛下,英明神武,待人宽厚,国无苛政,亲自披甲执戈,百人难敌,大是英雄!”小云道:“我朝圣上,睿智勤勉,从善如流,内外效命,常自运筹帷幄,敌师丧胆,岂非圣贤?”
二人声音渐高,昂扬激越,听者无不动容。老者见难不住他,转个话题发问:“老夫痴长六十一,寒窗夜读,熟知经史,腹内可容百万兵;桃李天下,盖因年高才厚可为师!”小云道:“本人不及一十六,洗毛伐髓,协理阴阳,体内自有五行气;信徒千万,乃是少年功高我为尊!”老者理屈词穷,用颤动的手指,点着小云鼻尖,骂道:“黄口小儿,竟不知敬老尊贤!”小云听他引经据典,说话是华夏口音,知道他决非猃狁人。随即冷笑道:“卖国匹夫,也奢谈礼仪廉耻?”直指老者背叛祖国,不知羞耻。
一句话击中老者要害,他面色煞白,用手指着小云,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一口气转不上来,喷出一口鲜血,身体一歪,昏死过去。沈季隆三人一路只见小云显示神功,不知他言词竟也如此犀利,直如钢刀出鞘,锐不可当,心里大感钦佩。作为副使之一的“谒者仆射”李存吉,心里暗暗寻思“幸亏是云先生担任正使,换了我和卫大人,估计用不了两句,就会被田老相国驳得哑口无言!”他为官多年,早已认出和小云争辩不休的老者,正是原丞相“富民候”田千秋。此人是原太子轩辕辅国嫡亲的娘舅,因唆使家奴参与叛乱,被“正统”皇帝下旨通缉。但一直未曾将之缉拿归案,想不到他竟出现在猃狁王庭,并且从他的服饰和所坐位置推测,他的身份已是一名猃狁贵族。
眼见田千秋呕血昏厥,赫连独秀并不理会,起身道:“二位的辩论精彩至极,我大开眼界!”微微一笑,又道:“了不起!”此话无头无尾,也不知称赞的是哪一个。小云见他终于站起,不再露出蔑视之意,随即上前,躬身道:“华夏使臣,钦命‘平等亲王’紫微,参见猃狁皇帝陛下。”赫连独秀稍一点头,道:“紫微先生不必多礼。”说完向小云手持的代表华夏皇帝的“九旄节钺”,施了一礼,方才道:“先生请坐。”
小云见他身高丈二,比自己至少高出一个头。肩宽腰细,腿长身短,身上绝无一丝赘肉,健美匀称,和魔教的几个高手颇为相像。此人言行文雅,熟悉礼仪,显得颇为精明,决非自己先前想象中的只是一个头脑简单的莽夫。自己方才的言语中数次辱及猃狁和他本人,但他始终不曾发作,性情沉稳,可见不是太好对付!
只经短暂接触,小云已大致了解赫连独秀的为人。猃狁重母轻父,以左为尊,随即和沈季隆三人走到右面客位,依次入座。双方寒暄片刻,赫连独秀道:“华夏人文风流,历史悠久,我一向仰慕。不知贵国究竟有多少如先生一般的人才?”小云昨日凭一己之力覆灭了一支骑兵部队,已使他十分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