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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黑炸药先生 作者:[俄罗斯] 亚·普罗哈诺夫-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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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他端着满满的酒杯站在这里,身边是一支支燃烧的蜡烛、一盘盘精美的食品,还有这些哈哈大笑、兴奋不已的人,身着礼服的侍者在毕恭毕敬地向这些人探下身去,这时,他回忆起来,很多年前,在严肃的代表大会会场上,他曾和上千位热烈鼓掌的代表一同站起身来,欢迎党和政府的领导人走上主席台。他们都穿着深色的上衣,古板的领带也都是一个模样。一个动作迟缓、口齿不清的老人,蠕动着石头一般沉重的双唇,在断断续续地念着报告,报告里谈到了扎波里亚里耶几座新城的建设,谈到了军舰和潜艇的建造,谈到了铀和铝的生产,谈到了非洲、美洲大陆上民族运动的胜利,而他,别洛谢尔采夫,就刚刚从那些地方回来,浑身晒得黝黑,衬衣下面是还没愈合的伤口,胸口挂的是勋章。此刻,他就站在这样一个空间里,在这里,一个巨大的时代化成了灰烬,它就像一块落满灰尘的地毯,被卷了起来,而他的生活历史也被抛到了一边。

  似乎,是一个爱开玩笑的恶毒导演,一个像梅耶荷德一样足智多谋的导演,把他领进了这个摆放道具的缤纷大厅,让他面对各种徽章模型,面对一个涂了一层黄铜色油漆的塑料宝座,这宝座的上方还挂了一块冒充银鼠皮的人造皮毛。这是一出残酷的戏剧,他在其中扮演一个神志不清的受难者角色,可是谁要看这出戏呢?

  “我认为,我们应该稍稍控制一下流向库班、流向康德拉坚科的资金,如果我的意见不对,你们可以加以纠正。”总理用浆洗过的餐巾擦了擦嘴,他的嘴巴很小,就像是蜗牛的嘴,他让那双吃得流油的嘴唇做好准备,要开始转向严肃的谈话了。

  “康德拉特老爹以及他那些反犹言论,他对全俄罗斯所作的那些关于‘犹太佬’的声明,已经变得很危险了。他的影响在扩大,俄罗斯南方的哥萨克把他当成领袖,他正在准备向莫斯科发动一场邓尼金式的进军。我认为,对此事再也不能姑息了。

  应该用卢布来惩罚他。就让那些饥饿的退休老人、无望的教师和单亲母亲都跑到他的府邸去,就让他对那些人谈论‘犹太佬’去吧。“总理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因为自己的足智多谋、因为自己对桌边氛围的敏锐觉察而感到心满意足。不过,他那双警觉的眼睛仍继续在扎列茨基和办公厅主任之间来回移动,后来有片刻的时间又停留在了”女儿“的身上,他希望从她那里得到赞许。

  “女儿”小心地从头上取下了镶着珍珠的盾形头饰,将它交给了及时走到跟前来的服务员,她要以这个动作让大家明白,庆贺生日的节目已经演完了,现在可以开始讨论国家大事了,正是为了这一目的,他们才聚集在克里姆林宫中的宝座大厅里。

  “我认为,这样做很冒险,不合时宜,”她若有所思地说道,“作为对此事的回应,那个固执的老爹可能会捂住库班丰收的小麦不松手,这样一来,就会使其他地区面临饥荒的威胁。此外,康德拉坚科还会妨碍通往新罗西斯克的输油管道的铺设,这会使那些与我们保持友好关系的石油公司遭受重大打击。”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扎列茨基一眼,扎列茨基接过她的眼神,点头表示赞同。“我要是主管政府,就给他拨一大笔钱,但与此同时,我要让联邦安全局去跟踪调查这些钱的用途。一旦发现违法现象,而这种事情肯定会有,我就来追究刑事责任。我会用安全部门的控制来取代卢布的控制,安全部门能对那位反犹老爹形成一种无形的、但很有效果的压力。”她结束了谈话,就开始端详起那串钻石手链来,欣赏着手链泛出的一道道光泽。

  “我想提个建议,”办公厅主任把干瘦的手掌捧在胸前。

  “在杜马表决之前,我们照例要把议员们安抚一番,但不能超出预定的总数。瞧,这位日里诺夫斯基,当然会把信封里的钱一把全都抓过去,并不分给他那些走卒。共产党人总是不好意思,提心吊胆的,他们不知道自己的身价,给他们的钱他们也不全要,不过,我们已经在他们中间搞到了足够的票数。就这个‘亚卢博’,还像从前一样干净,他们要的不是钱,而只是政府里的位置。我认为,也许应该把下一届内阁中的总理位置许给亚夫林斯基,把他吊在这只鱼钩上,直到财政预算付诸表决,这个建议怎么样?”办公厅主任朝总理那边看了一眼,总理那张皱巴巴的、老太太一样的脸上,布满了许多因愤怒而产生的红色斑点。“这只不过是个圈套!……为亚夫林斯基备下的一个诱饵!……”

  看到总理的愤怒之情,“女儿”露出了一个勉强可以觉察到的得意微笑。

  “你们这几年对可怜的亚夫林斯基所做的一切,可能会把他送进精神病医院,”她说道,还碰了碰总理的胳膊肘,安慰安慰他,表明他还像从前一样是受宠的。“可怜的亚夫林斯基,他太想当总理了,然后是当总统,他想得神魂颠倒,还对着镜子排练如何面对《宪法》宣誓,当他照例又输了之后,就会垂头丧气,大声痛哭,他就会抽搐,出现意识分裂,然后就会长久地在政界销声匿迹。”

  她被自己的笑话逗笑了,其他人也陪着她笑了起来。

  “请原谅我,我又和自己的人呆在一起了。”头发浓密的将军嘴里大嚼着,吞下了一块金黄色的食物。“我也许做得不对,可是关于远东地区司令的那些传闻却得到了证实。这个隐蔽的共产党人在部队里进行宣传。他替塞尔维亚人说话,想号召组成一支俄罗斯远征队到巴尔干地区去。把他留在这样的位置上是很危险的。我们在东部地区毕竟部署了一个最强大的集群。我想再跟他好好地谈一谈,让他退休,以免把水给搅混了。”将军那张一分钟前还在哈哈大笑、显得很愚蠢的脸,此刻却露出了残忍的复仇表情,似乎,那位试图谋反的司令就是将军个人的敌人,将军要来和他清算旧账了。

  “女儿”就将军的诬告展开了思考,看来,她有能力来解决一些最重要、最微妙的国家大事,这一想法使她感到很是满足。不过,还是需要思考一番。不能草率行事。

  “不能让他退休,”她找到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决定,“他在部队里太有影响了。他的退休不仅会在我们这里引起各种非议,而且还会在中国和日本引起各种猜测。我听说,总参学院院长的位子空了出来。就让他去干那个院长吧。让他离部队远一些,离我们近一些。你们不是经常说嘛,在裁减部队的条件下,军事学院就在为并不存在的师和军培养师长和军长。

  那么,就让他用那些没事可干的将军们组成一个志愿军团,带着他们到科索沃去帮助米洛舍维奇吧。“

  “塔吉雅娜·鲍里索夫娜,您真应该来当国防部长啊,我说的是实话!”将军赞叹道,又咬了一口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金色块块。“现在这个部长非常差劲,一个耳朵听不见,一条腿不会走路!”

  他哈哈大笑起来,让其他人都来笑话一下那位上了年纪、耳朵有点聋的元帅,在军中,大家都称那位元帅为“老爷子”。

  “既然我们在滥用庆贺生日的时间,让寿星来解决一些国家大事……”办公厅主任耷拉着脑袋。“那么,我就想来谈一谈国家文学奖候选人的问题。昨天我到过莫斯科笔会,笔会里一致推选了我们熟悉的那位作家的一部杰作。”

  办公厅主任不再说话了,吧嗒着厚厚的嘴唇,似乎想在说出那个很难说出口的作家名字之前,再操练一番,然后,他点出了那个作家,他的小说写的是一个同性恋的命运,这个同性恋由于得不到理解而痛苦,万分孤独,报纸杂志上狂热地讨论起这本书,它还被改编成电影,已经开始拍摄,由一名走红的摇滚歌星担当主角。“我认为,给这本书颁奖,我们就能改变对少数同性恋者的不公正态度,他们一直在遭受社会和教会的谴责。这样,我们就能把许多天才的导演、画家和模特吸引到我们这边来,他们正在期待我们发出这样的关注信号。”

  “为什么仅仅是画家和模特呢?”扎列茨基恶毒地笑了笑,用牙齿磕了磕水晶高脚杯。“我想,总统办公厅中的许多人也会把这个奖当成自己个人的成功!”看到办公厅主任那双非常近视的眼睛里露出了仇恨的绿光,扎列茨基就噘起嘴巴,耸了耸肩膀,做出一副卖俏女人的模样,他是在暗示大家全都知道的办公厅主任的那种癖好。

  “女儿”满面笑容地看着这个延续了数秒钟的喜剧场景。

  “我认为,给这位作家授奖的事我们还要缓一缓。我们应该重视我们和教会的关系。虽然我们也知道,一些教会人士的浪漫爱好并不亚于这位作家。我想提名另一位作家,”她说出了一个小说家的名字,这位作家被认为是尤里。特里丰诺夫(特里丰诺夫(1925-1981),俄罗斯作家。)的继承人。“我推荐他那本描写了一个精神上的当代地下英雄的书,在那个主人公的身上,我们每个人都能程度不等地看到自己的影子。”她微笑着,目不转睛地看着一个点,看着水晶烛台。

  别洛谢尔采夫不敢相信,他居然被允许目睹了权力的核心,在这里,他们用吃得流油的嘴唇上下一碰,在拙劣的影射和下流的玩笑之间,就做出了一些决定,由于这样一些决定,有人升官有人下台,一个个强大的集团军消失了,一个个学术流派夭折了,沿着那根巨大的黑色管道,绕过萧条的城市和饥饿的村庄,滚滚的石油在源源不断地流向海外,而这位头戴珍珠盾形头饰的淫荡女人,就赤身裸体地骑在那根黑色的管道上,就像是骑在一条巨蛇的背上。

  他很想搞明白,他那两位战友为什么要把他领到这个豪华的大厅里来,这大厅就像是一个死人脸上戴的镀金面具。

  但是,格列奇什尼科夫和科佩伊科却把他抛在脑后,心满意足地吃着精美的食品,与邻座热烈地交谈着。别洛谢尔采夫发现,科佩伊科叉起一块粉色的鹌鹑肉,把它拖向自己的盘子,从那块肉上滴下一滴肥油,落在孔雀石的桌面上。

  “我也想利用一下这个机会,塔吉雅娜·鲍里索夫娜,俗话说,饭桌旁边好说话,”“骗子”眯缝着眼睛,把眼中那幸福的蓝色光芒撒向四面八方,“您可敬的老爹该签署一项总统令了吧?下令在可爱的克林城附近建造一座冬季总统府。那地方太棒了,有山,有森林,还有跳台,有高山滑道。旁边还有打猎场和可以进行冰下垂钓的地方。他本人也去看过了。总统府的建设方案也准备好了。是不是这样,杜兰先生?~骗子”侧身问了问那位法国建筑师。“预算资金也准备好了。建筑公司也审核过了。可以建一个克里姆林宫大厅,或者,要是你们愿意的话,还可以建造一座犹太教堂,或者是一座埃及金字塔,要不就是一座里维埃拉(里维埃拉为法国戛纳至意大利拉斯佩济亚之间地中海沿岸地区的总称。)式的别墅。我在想,我的想法也许不对,干吗还要跑到瑞士的阿尔卑斯山去呢,在我们的身边,几乎就在莫斯科的郊区,我们就有自己的瑞士,而且还更好。在这里可以进行回转障碍滑雪,可以打猎,能打到驼鹿,还有温水游泳池,房间是六星级的标准。让我们开工吧,塔吉雅娜·鲍里索夫娜!每一个在位的人都有自己的建筑和纪念碑!也许,这些年来有人一直在捣毁俄罗斯,而我们这个部门却在独一无二地建设。要像彼得大帝和叶卡捷琳娜大帝当政时那样,留下大量的宫殿和庄园!“

  “骗子”看着客人,期望得到好心的女寿星的赞许。可是,女寿星却突然沉下脸来,愤怒地抬起眼睛,于是,她的额头上便现出了一道深深的、恶毒的皱纹。

  “这些审核过的建筑公司还不够多吗!它们就像臭狗屎一样,一沾上就洗不干净了!也许,该节制节制饮食了,免得撑破肚皮!阿列克萨什卡·缅希科夫倒是建过宫殿,也盗窃了国库,要知道,他为此可是得到了沙皇的一阵耳光!您把我和父亲都拖到这些与瑞士有关的闲话里来了,现在,全世界的报纸都在炒作这些消息。没什么可说的,您向父亲的敌人和俄罗斯的敌人送去了一张好牌,让我也卷入了您的骗人勾当。昨天,当他们向父亲汇报丑闻的发展情况,那些丑闻都是和克里姆林宫中的这几个大厅相关的,”

  她用仇恨的目光看了看周围的吊灯、徽章和旗帜,“当他们给他念《世界报》、《明镜》和《纽约时报》的剪报时,他的心脏病又犯了,弄得我们只想把他再往中央临床医院里送!这都是你,”她突然转向扎列茨基,用街头的粗话骂了起来,“你把我和父亲都拖进了你那些狗屎勾当,想把我们拴在一根绳子上,一块沉下去。办不到!我们会剪断绳子的,你一个人沉底吧!看到你的尸体被喂了虾子,我们国外那些朋友会感到很高兴的!可是糟糕的是……”“女儿”歪着脸冷笑了一声,吧嗒一下嘴巴,用修剪过的指甲抠出了牙缝里的一根细鱼刺,“你倒是沉不下去,因为你比水还要轻!”

  受到羞辱的扎列茨基哆嗦了一下。于是,他从一只忙忙碌碌的松鼠变成了一条浑身斑点的红色章鱼,还有一对鼓出来的紫眼睛。他坐在那里,全身微微地颤抖着,在消化着那些墨水似的毒液。随后,他从那种残忍的软体动物又重新变成了一只恶毒、愤怒的松鼠。

  “我不明白,消息是怎么走漏出去的,”他转身对科佩伊科说道,“我们把所有的终端都隐藏在海外地区,保守住了银行的秘密,钱也汇在冒名公司的账户上。人名、对象和数目在哪儿都没出现过。难道是联邦安全局在和我们过不去?难道是捣蛋的保安部门在反对总统本人?难道我在这些讨厌的情报人员身上花的那些钱,反过来叉在坏我的事?这个讨厌的联邦安全局长我们还要忍受多久呢?要知道,他可是敌人,是敌人!应该把他和检察长、市长一起搞掉,趁他们还没提出弹劾!……”扎列茨基最后几个字,是用尖细、苦闷的声音喊出来的。然后,为了恢复自制力,他贪婪地将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接着又对服务员示意,他的酒杯已经空了。

  “我们讨论过这个问题,”科佩伊科恭顺地说道,“这个问题表明,联邦安全局的局长必须更换。”

  “不仅要换局长!”“骗子”说道,让他感到心满意足的是,女寿星的愤怒只擦了他一个边,而全部的打击却落在了扎列茨基那个尖尖的秃脑袋上,于是,“骗子”便表现出了最高程度的不满,他那两个满是肥肉的腮帮变得就像是两只酒囊。“不仅是这个捣蛋的局长,还有那个捣蛋的检察长,捣蛋的市长,对不起,还有您不久前的朋友,那个捣蛋的阿斯特罗斯!'t”骗子“挖苦地看了扎列茨基一眼,想刺激刺激他。”总统对他们有恩,亲手养大他们,还多次原谅了他们,可是他们却像是忘恩负义的狗,竟然咬起总统来了。“

  “我恨叛徒!”“女儿”的脸变得冷酷起来,上面现出两道白色的横肉。她的脸色越来越沉重,变得就像是一张男人的脸,布满一道道浮肿的皱纹、一个个细小的麻点和色斑。根据这些突然出现的特征,可以判定她年老的模样,可以判定,在腮帮上青春的弹性和嘴唇上湿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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