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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黑炸药先生 作者:[俄罗斯] 亚·普罗哈诺夫-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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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由交往的时问到了,人们可以随意地碰杯,推心置腹地交谈。在那些热带植物之间,在那些用银盘子端上来的粉红色龙虾之间,伴着肉食的芳香,各种闲言碎语不胫而走,同时也酝酿出了各种阴谋诡计。

  别洛谢尔采夫仔细听着这些说话声、笑声和碰杯声。他在人群中听出了“小留声机”的声音,“小留声机”情绪激动,在那里高谈阔论,四周围着许多崇拜者。他好像是在朗诵诗歌,他富有戏剧效果地向前伸出一条腿,高举着一只手臂。他那位漂亮的妻子被深深地感染了,但与此同时,她也在为他的健康而担忧,她抚摸着他的肩膀,要他控制自己的情绪。在那些鲜艳的制服、花花绿绿的上衣和女人们裸露的肩膀之间,不时闪过格列奇什尼科夫那身黑色的燕尾服。

  在廊桥上的露天区域,人们在用眼神相互搜寻,远远地相邀举杯,互送飞吻。

  别洛谢尔采夫离开这块露天区域,走到树丛间,树丛问有一个隐秘的隔间,就像是一个凉亭。站在这里,可以看到黑色的、泛着微光的莫斯科河,可以看到克里米亚大桥的钢铁曲线,以及桥上穿梭往来的汽车闪出的红色和白色的车灯。

  在旁边的一个隔问里,从那簇闪亮的树叶后面,传来了两个人的说话声。

  别洛谢尔采夫听出了“女儿”的声音,她的声音很柔和,也很激动,语气间带有动人的感激之情。

  “您真是一位无与伦比的节庆大师,您组织的节庆活动能让人忘掉所有的苦恼和不快。真可惜父亲没能看到这一切。他需要这样的积极情绪。我会告诉他的,您很关心他,非常尊重他。他会感谢您的。”

  搭腔的声音属于市长,那声音掩饰不住内心的喜悦,也带有一些勉强可以觉察到的得意。

  “他能够康复,能够返回克里姆林宫,我们真是太高兴了。每个人都能强烈地感觉到他的缺席。少了他,一切都停滞不前,一切都在等待。而随着他的归来,一切又将重新启动,重新焕发出生机。国家又有了主人。”

  “我要对您说句知心话,把您当作我的朋友。他越来越经常地产生这样一个念头,想提前退休。他的身体太虚弱了。权力的负担太重了。”

  “请您原谅,塔吉雅娜·鲍里索夫娜,这样的话我可不想听。我们大家全都希望,他能够参加第三次大选。他不应该有什么疑虑,莫斯科一定会支持他的,就像在上两次大选中那样。而在大选之后,他可以信赖我们,把我们视为忠诚、勤勉的助手。”

  “他的心脏有病,肺也不好。脑痉挛的情况也越来越频繁了。他未必能参加第三次大选了。”

  “我们应该一起去说服他。我坚信:除他之外,谁也无法胜任总统一职。他是不可替代的。”

  “感谢您对父亲的忠诚。我一定把这话转告给他。在这一段时间里,出现了太多的敌人,太多的叛徒。他们都在等着他下台。”

  “让我们来共同对付这些敌人。而对待那些叛徒,就拿检察长的下场做例子。”

  “谢谢。我会把您的话转告给父亲。”

  “他应该清楚,我就是他最忠诚的朋友和战友。”

  响起了一个轻轻的碰杯声。两个交谈者相互碰杯,喝了两口香槟,以此来加强那个可以信赖的联盟。

  别洛谢尔采夫与那两位交谈者之间隔着一层树叶,他躲在自己的隐蔽处,没有动弹。

  他听到,又有人加入了谈话,又响起了碰杯的声音。

  “您的典礼太成功了!只有巴比伦的君主和古罗马的皇帝才能办成这样的典礼!”别洛谢尔采夫听了出来,这是阿斯特罗斯那热情洋溢的声音。“我的摄像机把整个晚会都录了下来。我们要向整个俄罗斯播放这场盛典。”

  “这不仅是一场精彩绝伦的表演,这更是一次强大的政治示威。”第二个插话人是扎列茨基。“这次庆典标志着一个政治新时代的开始。在这个时代,所有的政治力量都将团结起来,克服那些暂时的、在政治斗争中自然会有的纷争。今天,在这座壮丽的大桥上,大家全都看到了,总统在领导整个国家,他所依靠的,就是首都的市长,就是商界的精英,就是银行业联合会和艺术界的知识分子。在大选之前,这些人握成了一个有力的拳头,这只拳头是所向无敌的。甚至连共产党人都把他们的领袖派到这里来了,就像从前人们曾把王公派往金帐汗国那样。”

  “他说得对,”阿斯特罗斯说道。“我们团结了起来,我们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同仇敌忾。大家都看到了,阿斯特罗斯和扎列茨基相互拥抱了,这就意味着,两个信息帝国已经缔结和约,约定双方互不侵犯,重新分割世界,并世世代代友好下去。”

  “是啊,你们的话都说得很好。我们这些走过了漫长的道路、共同经历过雪雨风霜的人,是不可能不走到一起来的。”说这话的是市长,他对前面两人关于庆典的解释感到很满意。“我们应该公开地展示我们的联盟。我们不能让那些偶然的人士混进联盟,要把那些暴发户和走过场的人挡在联盟的大门之外。这些未经考验的人士只配来完成一些临时性的任务。在此之后,他们就应该不留痕迹地离开了。”

  “就让他们到德国去吧,免得忘了德语。我们要保留他们的这个身份。”阿斯特罗斯笑着说道,他有些醉意了,在一些漂亮女人的注视下显得很来劲。“我们用得着他,”他继续说道,他所指的显然是“代表”,“在我们签订一份新的《里宾特罗甫莫洛托夫和约》的时候,就让他来当翻译。翻译可以参加鸡尾酒会,可以参加谈判,可是最后的文件上却没有他的签名。”

  “你为我们的联盟想出了一个很好的比喻。你得把卡尔腾布伦纳也吸收到这个联盟中来。那些可怜的犹太人会怎么说呢?”扎列茨基嘻嘻哈哈地说道。

  “可怜的犹太人什么也不会说,因为他们当中最可怜的人,就是我们俩。”阿斯特罗斯笑了起来。

  “我提议,大家为这座桥上最漂亮的女人干一杯。为‘莫斯科小姐’干杯!为‘俄罗斯小姐’干杯!为你干杯,我的塔吉雅娜!”阿斯特罗斯不拘礼节地说道,别洛谢尔采夫能够想象到,阿斯特罗斯那双亮闪闪的、天蓝色的眼睛一定在盯着”女儿“看,看着她裸露的胳膊和胸口。

  “应该大胆地把‘头号美女尼娜’换成‘头号美女塔吉雅娜’!”扎列茨基也在模仿阿斯特罗斯的语气,于是,四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并相互碰杯,然后响起了“女儿”那动人的声音:“谢谢你们,朋友们!……”

  别洛谢尔采夫小心翼翼地离开了自己的藏身处,走到了人群之中。 

第二十六章
 
  那位美籍魔法师成了大家关注的中心,在他所说的那一口流利的俄语中,勉强可以觉察到一点点敖德萨口音,就像是奶酪中勉强可以嗅出的那一点点臭味。他那双苍白的、戴满钻石戒指的手,将一道道红绿宝石的耀眼反光投向围坐在桌边的那些来宾,似乎在用一枚枚尖针刺激人们的敏感区域,刻出一个有魔力的文身,征服了那些轻信、好奇的看客们的意志。

  “您真的预言过全球金融危机?”一个因为香槟酒而兴奋起来的漂亮女演员问道,她已经被这位神秘异国人的催眠术和魔力所控制了。

  “我给你们的总统写了一封谦逊的信件,我在信中发出了一个警告,说庞大的俄罗斯将出现一点小麻烦。我热爱俄罗斯,我的第二祖国,我不想看到她遭遇不快。但是,唉,却没有得到反响。”魔法师微笑着,咧开了那两片血红的、像是化了妆的嘴唇,他用那双黑色的、看不见瞳孔的眼睛看着那位女演员,用手上那些宝石的彩色反光去刺她袒露的脖子。

  “那您能预见我的未来吗?”女演员已经被彻底催眠了,她感觉到,一阵带有快感的疼痛像彩色的细水流一样滑过了她的身体。“我想知道我的未来。”

  “您不害怕吗?您的未来也许是可怕的。最好别去照未来的镜子,好好过现在的生活,尤其是一位像您这样的漂亮女士。”“骗子”像头熊一样撞开那圈好奇的人群,态度友好地来到了跟前。他喝了些啤酒,样子很厚道,摇晃着酒足饭饱的身体,他那个健壮的身体直冒热气,就像是刚刚从澡堂里钻出来的。

  “您瞧,我可不是什么漂亮女士,因此,我不怕未来。你就给猜一猜我的未来吧。我要给你在克里姆林宫安排一场表演,现在,你要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预言家微微一笑,原谅了对方的不拘礼节。他抓住“骗子”那只又大又厚的手掌。他合上了褐色的眼睑,像是在打瞌睡。他那些戒指在“骗子”的手掌中闪光,而“骗子”则居高临下地看着周围的人,面带微笑。

  预言家睁开眼睛,那圆圆的眼睛鼓了出来,带着铜色的反光,就像是两颗黑醋栗果。

  “您是一个伟大的管家。您使克里姆林宫恢复了往日的辉煌。哪儿有您,哪儿的房子就会装饰一新。在纽约的布鲁克林区,有一座监狱需要装修。您命中注定要去布鲁克林监狱,把那座监狱变成克里姆林宫。”

  “你是在开玩笑?”“骗子”听到了周围的哄笑声,他仔细地看着自己那只带有戒指印记的手掌,自己也苦笑着,走出了人群。随着脚步的远去,他脸上也渐渐浮现出了沉思的神情。

  “骗子”空出的位置被海军上将占据了,他那艘张灯结彩的军舰正停泊在河中。海军上将已经获得了一项新的任命,将在海军司令部担任一个要职,他已经接受了别人的祝贺。

  预言家拿起海军上将那干枯、坚硬的手掌,用指头捏着手腕,似乎是在号脉。他闭上眼睛,沉浸到对未知未来的预见中去了。海军上将在女士们的注目下,面带微笑,耐心地让魔法师看相。

  魔法师睁开眼睛,他那双鼓出来的黑眼睛闪着可怕的鄙视之光。

  “俄罗斯的古城基杰日及其全体居民都沉入了水底,直到今天还能在水下听到教堂的钟声。将军,您非常喜爱的库尔斯克也将沉入水中,其中的居民没有一个人能浮上水面。”

  “可我并不喜爱库尔斯克,我一次也没到过那里。”海军上将耸了耸肩膀。

  “我说的是一只方舟。一只水下的方舟,将军先生。”预言家轻轻地说道。(预言家所指的显然是“库尔斯克号”核潜艇,而海军上将以为他说的是库尔斯克城。)

  海军上将很不满意这样的答案,他耸着肩膀,在女士们的簇拥下离去了。

  在海军上将之后,那位电视主持人也走到人群中央这个穿粉色燕尾服的巫师面前,这个主持人的知名度盖过了政治家、歌坛明星和冰球前锋。他是一个受宠的人,一个爱说恶毒俏皮话的人,聪明的无耻之徒,漂亮的花花公子,爱开玩笑的知识人,他能劈开那些愚钝的政党领袖的脑壳,能把黑色的果酱抹在伪君子们雪白的上衣上,他能让侏儒长高,能削平巨人的脑袋,他能让恶变得美好而又诱人,把善说成是丑角的外衣。

  “在我小的时候,一个茨冈女人给我算过命,说我会点着自家的房子。于是,我的父母就一直不让我碰到火柴,”他把一只手伸给预言家,俯就地让那位预言家来取悦兴高采烈的观众,“可是我家的房子一直是好好的,并没有受到伤害。”

  预言家抓起那只伸到眼前的手,闭上眼睛。别洛谢尔采夫发现,预言家在进行一项力所不能及的工作。他侵入了禁止进人的天地,在那里激起了一片混乱。时间的规律性似乎不存在了,呼啸的时针越过了缓慢地交替出现的事件。

  “茨冈人的话也不总是谎言。您的房子会着火的,整个俄罗斯都能看到那场大火。全世界都会跑来灭火。”

  “您这话当真?”主持人问道。虽然他的脸上还挂着嘲讽,可他的脸色却突然苍白了,他挽着一个漂亮小姐的胳膊,向廊桥的深处走去。

  一位宇航项目的负责人决定来预测一下自己的未来,并认为对于他来说,这并没有任何的危险性。他身体虚胖,两个肩膀上满是肥肉,鼻头耷拉着,穿一身又肥又大的西服。他被视为美国宇宙计划的支持者,他认为,俄罗斯和美国各自发展自己的航天计划,这对于人类来说是不合算的。他主张俄美合作尽早建造一座太空城,与那座太空城相比,国产的“和平”号空间站就只是一个老式的小村庄。

  航天学家面带老人那种松弛的笑容,向魔法师伸出了他那只肥胖的、湿漉漉的手掌,他的手掌上布满了一道道脏兮兮的纹路,就像是钉子划出来的印痕。

  “那我的未来怎么样呢?是在天上还是在地上?”航天学家张开那张湿漉漉的嘴巴,语音含混地说道,与此同时,他抬起那双牛眼,盯着高空,在那里,在没有空气的蓝色空间里,一颗颗看不见的人造卫星、探测器和空间站在不停地飞行,在它们中间,俄罗斯的那个空间站就像一只银色的蝴蝶,在太空中翱翔。“您认为我的未来在哪里呢?”

  “在水底。”这个身穿粉红色燕尾服的奇人并没碰航天学家的手,就开口回答道,在他的燕尾服口袋里,露出一张花色为“梅花”的纸牌来。

  众人交头接耳,因为这个离奇的回答而惊诧不已。

  别洛谢尔采夫突然也想伸出手去,体验一下让那位魔法师触摸手腕的感觉,感受一下许多有毒的细针扎进皮肤时那种带有快感的疼痛。于是,他便能得知,在前方等待自己的到底是什么。一张吊着盐水瓶的病床,或者是一颗突然打来的子弹,那是一位躲藏在阁楼里的狙击手打出的,这颗子弹中止了“斯瓦希里”的危险游戏。或者是凄凉的晚年,没有朋友,没有亲人,看着冬天里暗淡的窗户,脑中是一些不连贯的忧伤思绪。

  士他已经向前迈出了一步,已经伸出了手掌。但是,兴高采烈、举止蛮横的阿斯特罗斯却抢到了他的前面。阿斯特罗斯那丰满的嘴唇里似乎冒出了一个彩色的肥皂泡。

  “先生,我要请您到我的电视台去。报酬是五十万美元。

  但是在此之前,您得给我看一看我的未来。“

  “您拥有美元、钻石的珠宝,”魔法师懒洋洋地回答,“您喜欢贵重的饰物。今天您就将得到一份出色的礼物。”

  “什么礼物?”信以为真的阿斯特罗斯好奇地问道。

  “手镯。”预言家疲惫不堪地回答,然后转过身去,不再看阿斯特罗斯,想挤出好奇的观众围成了那个圈子。

  阿斯特罗斯捋起外衣和衬衣的袖口,把他那健壮的手腕展示给大家看,一副缀满钻石的手镯也许今天就将套在这只手腕上。

  听到这个预言,别洛谢尔采夫感到非常恐惧。他看着阿斯特罗斯那只宽厚的、显出几道青筋的手腕,几分钟之后,一副手铐就将铐住这只手腕。

  “魔法师,你这位诸神的宠儿,请你告诉我,我的生活中会发生什么事情,我是否会死去,以便让我身边的那些敌人感到开心?”“小留声机”已经喝得差不多了,他端着一杯他爱喝的“加缪”牌酒,忸怩作态,情绪激动,两只眼睛直挤,其神情和十年前他走上代表大会讲台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他伸手挡住了意欲离开的预言家,要预言家再看一看自己。“先生,我未来的命运会是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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