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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银河铁道999-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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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什么?”他问梅蒂儿。
  “那是古代的收音机。”
  “这东西也能收听吗?”
  “有那个作用。”
  饭吃完了,铁郎的肚子胀得象足球,连出气也困难。那个女子又端着托盘,出现在门口说:“请喝茶。”
  梅蒂儿接过茶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娜美,”女子说,“我是这个旅馆主人的女儿。服务不周到,请原谅。”
  她包着头巾,身穿奶色短衣、灰色长裤,拴一条白色围裙。金黄的短发,从头巾下面散出来,黑亮的大眼睛,秀丽的瓜子脸。她站在门口,并不进屋。忽然一只黄猫走来,向她“妙妙”地叫。娜美马上赶开它,赶到走廊上,两手叉腰,大声训斥道:“你进客人的房间去偷嘴,就打死你!”
  黄猫吓得尾巴直抖,赶紧逃开了。铁郎见她训猫,觉得很有趣。
  夜里,人们都睡了。铁郎刚躺上床,便听见一阵敲打的声响“咚叭!咚叭!咔咔咔!”仿佛就在他的床头上钉什么。他心里焦躁,坐起身来,龇牙咧嘴地吵道:“闹得要命!睡不着觉,一点儿也不愉快!”
  “咚咚!叭叭!咔咔咔!”窗外继续敲打,铁郎翻身下床,嚷道“深更半夜,到底是谁在胡闹呀?”他奔过去拉开玻璃窗,啊!窗子外面,横一块竖一块地钉上了许多木板,遮得严严实实,连苍蝇也挤不出去。铁郎大惊,心想,“这旅馆要干什么?”连忙唤醒对面铺位上的梅蒂儿,指着窗子说:“窗子被钉死了,这是怎么回事?”
  梅蒂儿也吃一惊,赶紧下床去开门,却听见门外“咚叭咔咔咔”地一阵敲,房门也被钉死了。
  榻榻米上摆着两个花布坐垫,作为房间的凳子。铁郎双膝跪在坐垫上,屁股坐着脚后跟,身上只穿着汗背心和短裤,倒不觉得冷。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门窗,心头打鼓,怀疑这是个坑人的黑店。
  突然,房顶“嘎嘎”作响,紧接着狂风大作,房屋摇晃起来。铁郎跌了一交。霎时间,房倒屋塌,地板破裂,榻榻米翻起来,他和梅蒂儿滚在草席堆里。
  “世界的末日到了!他惊叫道,“梅蒂儿!你在哪里?”
  一阵猛烈的暴风,把这栋旧式楼房搅得稀烂。门窗脱落。玻璃渣乱飞,橱柜、桌椅、木盆、瓦钵、收音机……各种家具随风翻滚。妈呀!铁郎也象木捅一样翻筋斗,从楼上栽到楼下。
  暴风卷起无数碎木板,好象枯叶一样漫天飘扬。铁郎身不由主,也要跟着木板翻上天去,亏得他的手脚麻利,一把抓住一根水管子,才稳住了身体。那管子翘着龙头,下端栽入地下,象一根竹杆。铁郎用双手死死抓住,身子竟象一面破旗似的随风飘摇。水管子都扭弯了,幸而没有断。只听见风声犹如一万只猛虎怒吼,建筑物纷纷坍塌,一片响声震撼天地。铁郎睁开眼睛,见梅蒂儿也抓住旁边一根水管,身子同样随风飘扬。他惊惶地喊道:“梅蒂儿,不得了!这是怎么回事呀?”
  “好象是遇到台风了!”
  一个铁皮罐头盒子,“咣”一声,落在木块、石头堆上暴风突然停息。这时,天色已经大亮。梅蒂儿站起身来,觉得连一丝微风也没有,四周异常平静。铁郎象树上的猴子,还抱着水管,手搭凉棚了望。忽又惊诧地叫道:“怪了,前面二、三百公尺的地方,房屋和树木都好好的,一点儿也没有倒塌!”
  “真的?”梅蒂儿站在废墟上,愕然四顾。
  “单单刮倒了中间这一片房子,这是什么怪风?”铁郎骇然地说。
  “这不象台风,可能是龙卷风吧?”梅蒂儿说。
  啊!龙卷风真厉害,把房屋象老鹰抓小鸡似的,凌空摄去,只留下一片废墟。周围两三百米以外的建筑物,却都平安无事。
  “糟了!我的乘车证不见了!”铁郎在身上乱摸。其实他的身上只穿着汗背心和短裤,并没有一个口袋。他叫苦连天,急得团团转。乘车证被龙卷风刮去,那可不得了,若让别人拾得,拿去乘列车,铁郎就倒霉了。因为银河铁道是只认车证不认人,别人拿去冒名顶替,硬说他就是星野铁郎,即使车长也没有办法。
  “我的乘车证也不见了,皮箱也不知刮到哪儿去了。”梅蒂儿说。
  “那么,我们就在这里抛锚了?”铁郎愁眉苦眼地说。
  可是梅蒂儿却不着急。她认为这个“现在的星”,比“明日的星”好得多。她暗自寻思道“继续旅行,铁郎凶多吉少,只要铁郎同意,我们就在这个星球上住一辈子也行。”
  这时,旅馆的老掌柜走到废墟旁来,高声问道“嘿!不是给你们发出过大风警报吗?可你们还是脱了衣服,舒舒服服地睡着了。”
  “呀!”铁郎转过身,惊讶地说,“老大爷,你还活着吗?”
  “这是突然发生的龙卷风吧?”梅蒂儿问道。
  “你们真的没有听见警报吗?”掌柜又问。
  “哪有什么誓报!”铁郎以为他纯粹是骗人,撅着嘴说。
  “不,”梅蒂儿的脸“刷”地红了,忙说,“铁郎!你还记得他们给的收音机吗?那就是给我们收听瞥报的。”
  “这场风暴来得很突然,一下子围住半径一百米的地区,把一切东西都卷跑了。”老掌柜正说着,他的女儿娜美也来了。谈起昨晚的风暴,娜美惊魂未定,不住摇头咋舌,显然也吓坏了。
  “你们为啥把门窗都钉死了呢?”铁郎心里仍然怀疑客店的父女弄鬼。
  “钉门窗就是预防台风嘛,”老掌柜说,“可是这龙卷风太凶了,预防措施完全不起作用。”
  铁郎怀疑地鼓着纽扣眼,对娜美说“我们丢失了乘车证,你们的房子也毁了,这下大家都麻烦啦!”
  娜美微笑道“我们的房子,算不了什么。”
  父女二人走开去。梅蒂儿和铁郎无处可去,只有往车站走。铁郎侥幸地想:如果又象在“明日的星”上那样,乘车证失而复得,那就好了。
  车站门前,有一坡台阶,他俩走上半坡,就坐在石级上。梅蒂儿说“没有乘车证,是不能进站的,只好在这儿等机会吧。”
  街上的过往行人川流不息,男女老少,衣著都很简朴。有戴草帽的,有包头巾的,有推小车的,有提篮子的。他们看见梅蒂儿穿着黑色睡衣,铁郎穿着背心和短裤,用手支着腮帮发呆,不免觉得奇怪。铁郎见他们尽看自己,心头厌烦,便咧开大嘴,伸出舌头,做个鬼脸说“怎么啦?我们是马戏班的吗?”
  戴草帽的老头说:“他们是迷了路吧?”
  一个男孩说:“是不是饿了?”
  包头巾的老奶奶说:“他们是淘气惹了祸么?”
  围观的人们议论着散去了。铁郎坐在梅蒂儿背后,转着眼珠想一阵,忽然哼一声。梅蒂儿回头瞧瞧,见他的蛤蟆嘴撅得象一把瓢,满面不高兴。
  “怎么啦?铁郎?”
  “我一想到那旅馆的父女两人的笑脸,就不放心……也许乘车证就是他们……”
  “铁郎!”梅蒂儿沉下脸说,“不该怀疑这儿的人们!”
  “可是,要有乘车证,才能上车呀l”铁郎争辩说。
  “不要紧,车证一定能回来。这儿是个好地方。”梅蒂儿信心十足地说。
  过了一阵,忽见戴草帽的老头端着一个碗走来,递给铁郎说:“吃点吧。”
  包头巾的老奶奶,也用木盘托着一个碗,双手递给梅蒂儿,说:“别发愁,打起精神来,迟早一定有好消息的。”
  “谢谢,”梅蒂儿接过碗说。
  嗬!碗里盛的是汤面,一个荷包蛋,一只大虾,三个豆皮肉卷,多么丰盛呵。这些食物挺合铁郎的胃口。他吃着面笑道“这地方的人真善良呀,梅蒂儿……”
  “是的,”梅蒂儿用筷子挑起面,说,“这儿都是和蔼可亲的人。”
  铁郎举眼看去,城市的人烟异常稠密。那千家万户的木饭小屋,屋顶上有的盖铁皮,有的搭蔑席,因为怕风刮跑,或压石头,或钉木条,显得五花八门,百孔千疮。铁郎觉得,这里跟自己生长的地方一样,象个贫民窟,千家万户中,找不出一间好屋子来。可是,尽普生活不富裕,这里的人却大方好客,乐于助人……
  天黑了,车站空荡荡的,仍然不见有人拿着他俩的乘车证来乘车。铁郎神情泪丧,心如油煎,说:“乘车证找不到怎么办?列车要停多久,梅蒂儿?”
  “车长报告站名的时候,我在打磕睡,没所清楚”
  “列车要是开了怎么办?”
  “就在这儿同我一起生活嘛,”梅蒂儿微笑道,“铁郎,不愿意吗?”
  他俩坐在石级上,昏暗的路灯照着,四周不见人影,也没有车辆,一片沉寂。铁郎默默地转着念头,半晌不吭气。
  “这星球的人非常可爱,住在这儿,生活一定很愉快。怎样?铁郎!”梅蒂儿看着他又问。
  “要是象在明口的星上那样,遇见一个人扔出乘车证来就好了。”铁郎说“我不想留在这里,不管怎样,我非要到达给我机器身体的星球不可!”少时,他用更坚决的口气说,“就是999号列车把我抛下,找也要乘别的列车去……一定要到那个星球去,因为我向死去的妈妈起过誓。”
  梅蒂儿凝视着铁郎,心潮起伏,默默不语。
  他俩坐了许久,十分困倦了。梅蒂儿将头埋在膝头上打盹。铁郎蜷着腿,睡在石级上,象一只小狗。半夜过后,他俩居然睡着了。
  “恍咚”一声响,把铁郎惊醒了。睁眼一瞧,两只皮箱丢在面前,他慌忙爬起来,只见皮箱上搭着黑色长大衣,那是梅蒂儿的。他的灰色斗篷丢在地上,斗篷上放着宽边大凉帽;两张乘车证,端端正正地摆在凉帽边。
  “梅蒂儿!乘车证回来了!”铁郎嚷道,真是喜从天降,他乐得大声欢呼,“好啦!乘车证和衣服、皮箱都回来了!”
  旅馆的父女俩站在台阶下,老掌拒背着手,娜美把手插在裤袋里,灯光照着,他俩的脸上笑容可掬。梅蒂儿很欢喜,忙说:“谢谢,你们费心啦。”
  娜美的大眼晴闪耀着兴奋的光泽,笑道:“这些东西四处飞散,为了寻找它,耽搁了很久。请你们原谅。”
  “唔,”老掌柜补充说,“我们请求大家帮忙,全城的人都出动了,到处寻找,终究给找来了。”
  “真难为你们啦!”梅蒂儿说,“我以为这些东西和房子一起,被风刮跑了哩。”
  “难道就没有人想用这乘车证来乘列车吗?”铁郎举起车证问道。
  “我们从不乱要别人的东西,”娜美正色说。
  “我们只要肯劳动,任何时候都可以买到车票。”老掌柜说。
  “我们是自信的,”娜美又说,“别人有的,我们也会有。大家都有这种信心,哪怕是不长草木的荒野,也能靠劳动生活。”娜美转身去扛起两根木料,用自豪的口气说,“风暴刮跑了房子也不要紧,我和爸爸同心合力又把它修起来。”
  老掌柜也杠起木料,跟着女儿走去。铁郎的脸,臊得象猴子屁股一样红。他觉得自己不识好人,比梅蒂儿差远了。
  “这儿的人们,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信心,他们不会眼红别人的东西。”梅蒂儿说,“下次经过这儿的时候,也许这个‘现在的星’,会变得认不出来了。”
  他俩穿上衣服,拿着车证和皮箱走进车站。铁郎心悦诚服地说:“这是一个令人怀念的星球!”
  当宇宙列车离开“现在的星”时,铁郎的目光透过车窗玻璃,留恋地望着那个星球。可爱的人们啊!何时再相见呢?

 




第二十四章 昆虫人

  “吱呀——吱呀——”
  正在座椅上打吨的铁郎,猛然惊醒,脑袋象拨浪鼓一般转动,四下张望。
  “什么事,铁郎?”梅蒂儿问道
  “我听见蝉子的叫声。”铁郎睁大了纽扣眼,在车厢里寻找。
  宇宙列车正在飞速行驶,四周是黑沉沉的太空,根本不见蝉子的影儿。可是,铁郎硬说他听见了蝉叫。
  “是不是你在梦中见到了蝉子?大概是梦境跟那个星球偶然相符吧。”梅蒂儿指着车窗外说,“那个星球上,漫漫长夏无尽期,永远是夏天。”
  铁郎凑近玻璃窗,看见前方出现一颗行星,遍体碧绿,非常美丽。车长走来报告:“下一站是‘长夏无尽期’的行星,停车时间三十六小时十六分三十秒。”
  “这样的站名,多么有趣呀!”铁郎笑道。他喜欢夏天,讨厌冬天。梅蒂儿告诉他,这个星球自有史以来,蝉声就不曾中断过,他越发欢喜。
  “吱呀——吱呀——”
  “呜——”列车在聒耳的蝉声中着陆。车站异常简陋,只有两间小小的平房。铁郎和梅蒂儿走出站合,蝉鸣犹如吹奏着千万支笛子,响彻了天空。他抬头一望,呀,仿佛飞过一群蝗虫似的,密密麻麻地遮没了半边天。铁郎惊讶地叫道:“那都是蝉子吗?”
  “是的。”梅蒂儿说。
  “吱呀——吱呀——”
  “简直是蝉声交响曲!”铁郎喜形于色地说,“这里的气温也恰到好处,不象原人大陆那样闷热。”
  眼前是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原,高大的树木并不多,不象原人大陆有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这莽莽草原,丘陵起伏,野花争艳,散发着浓郁的香气。清风过处,吹起蒲公英的花絮,好象飘着满空小降落伞。铁郎的小眼晴笑成弯豆芽,说:“梅蒂儿,这样的地方也许可以称为天国吧?”他回头一看,走在后面的梅蒂儿不见了,忙喊道,“梅蒂儿,梅蒂儿!”
  “铁郎!”梅蒂儿在空中答应。
  蔚蓝色的天空,飞着一只象人一样大的昆虫,遍体是黑黄相间的绒毛,样子象一只胡蜂。它展开翅膀,抓着梅蒂儿凌空飞去,比老鹰抓小鸡还利索。
  铁郎急忙跑回列车,取下枪,然后追出去。
  辽阔的草原不见人烟。那只胡蜂提着梅蒂儿飞去,铁郎拼命飞跑,不知跑了多少路,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那怪物摄着梅蒂儿越飞越远,最后终于消失了。铁郎万分焦急,忽然发现草丛中有一顶黑毛帽子,还有一件黑色大衣。他赶忙跑过去,说:“这是梅蒂儿的,她一定就在附近。”当他伸手去拾大衣时,不料一脚踏到空洞中,马上陷落下去了。
  一张猎网挂在洞窟里。铁郎落入网中,敞开了斗篷,象一只落到蜘蛛网里的蝴蝶。他转动小眼珠四下张望,洞里相当宽敝,原来是一间机械化厨房。四壁装置着各种仪表、旋钮和闸门,地上安着一口大锅,热气腾腾的,正烧着滚水。一个机械案板架设在锅旁,案板上摆着正待烹饪的食品,竟是一个人——她身穿游泳衣,一头金色的长发,铁郎见了就大叫:“梅蒂儿!”
  “哦!又有一个食饵送到厨房来啦?哈哈,太好了!食饵越多越好。”一个尖细的嗓子这么说。
  接着“咔嚓”一声响,从头顶上落下一只机械手,抓住铁郎的斗篷,把他象粽子一样倒提出网来。“啊呀!”他惊叫着,这才看见大锅旁边站着一个怪人。
  那怪人身穿黑色披衫,头上长着两根触须,两只复眼跟蝉子一样,两对翅膀收拢来叠在背上。她的身躯很象胡蜂,尾部有一根尖针,四肢跟人相同,而胳膊却象细长的竹笋。铁郎问道:“喂!你想把我怎么办?”
  “我把你丢进清水中煮死,然后熬油”那怪人说。
  “熬油?”铁郎看看下面的大锅,恐怖地惊叫。那满满的一锅开水,“咕噜噜”地响着,腾起白蒙蒙的水汽。
  “是呀。我需要熬动物油来搽抹我的身体,使其闪光发亮”那怪人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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