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玦-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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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昃粗暴的拨开子楚的手,他痛苦的纠结着眉头,痛头欲裂的折磨使得他脾气暴躁,表情也有些狰狞。
“子楚,扶他上去,我去牵摩托。”严队长严肃地说道,虽然发掘现场乱成一团,但是他打算送陆昃去医院。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位地产商模样有些奇怪。
“不用,我自己开车去。”陆昃倔强地拒绝。并不是第一次有过头痛欲裂的感觉,虽然这次强烈到让他真正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那我陪你去。”子楚跟在了陆昃身后,忐忑不安地看着他迈着并不稳重的脚步,离开发掘现场。
陆昃毅力不错,即使双唇已经有些泛着灰白,冷汗泡湿了他的衬衣领,他仍旧将车开到了医院。
一路上,子楚死死盯着陆昃,那感觉就像是跟随着陆昃在死亡线上挣扎了一番。
车停在医院停车场的时候,陆昃苍白的脸色稍微恢复了血色,那痛苦到狰狞的表情也消失了,只是脸上带疲惫。
子楚掏出纸巾,轻轻擦去陆昃额头上的冷汗,有些不安的看着他。
“好些了吗?”子楚温和的问道,眼里满是担虑。
“还好。”陆昃淡然说道,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烟点上,他的手有些颤抖。
“我先去挂号。”子楚起身准备下车,陆昃却拦住了他。
“没用,不用去了。”陆昃丢掉香烟,踩了油门不容子楚质问,就倒车离开了医院。
陆昃躺靠在自家大厅的沙发上,他脱下的西装外套丢在沙发上,领带也扯掉了,衬衣领口的扣子也解开。本来潮湿的衬衣领,此时也干了。
“你确定不用上床去休息下?”子楚倒了杯热水给陆昃,收拾起陆昃的西装外套和领带,然后坐在陆昃身边。
“不用,现在已经好了。”陆昃喝着水,淡然说道。十来分钟前他还在地狱里徘徊,但现在已经重返了人间。
“你这是怎么回事?”子楚不解的问道。像这样如此突发的病状,他听都没听过。
“有医生说这是心理暗示。”陆昃摸出了烟,点上。
“另有位医生说我这是丢失了部分记忆,情绪受到刺激时才会引发,见鬼的理论。”
陆昃漫不经心的说道。
“你难道经常这样?”子楚露出吃惊的表情。
“偶尔,其实很多年都不曾如此。。。痛苦。”陆昃伸出食指放在太阳穴上,轻轻一压。事实上,今天所体验到的痛楚是极至的。仿佛在头部,有时候又像来自心脏部位,一种彻骨的,就像被电钻猛钻骨髓的感觉。
“子楚,你有带笔纸吗?”陆昃看向子楚,说得唐突。
子楚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本记事本和一支笔,这是他做考古笔记用的。
“有个图案想问你。”陆昃拿过笔纸,思索了一下画了起来。
“这。。。应该是龙。”子楚笑着说道,但笑后又有些迷惑的看着陆昃。
“我还以为是什么怪物呢,龙长这样?”陆昃有些不解,长得像条飘动的细长带子,没有爪没有常见的龙该有的鳞片之类的东西。
“这是装饰性图案,有汉锦纹饰的特色。我倒好奇了,你这图案在哪见过?”
子楚越发觉得奇怪,这样的图案也只有从事服装史和文物研究的人会熟知,陆昃不大可能接触到。
“你说这是什么?”陆昃挑了下眉头,他完全没听懂。
“这是汉代的一种锦常用的纹饰,锦不是普通百姓穿得了的,那是贵族与皇族的特权。”
子楚仔细解说道。
“也就是说,我见到的是件衣服?”陆昃有些困惑的自言自语着。
“你在哪里见到?”子楚很不解,陆昃怎么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问的又是这种一般人不可能问到的。
“应该是很小的时候吧,若不也不该有印象。”
陆昃迷惑的说道。
“可能是你以前在博物馆里看过吧。”子楚释然笑道。子楚并不清楚,陆昃长这么大,从没去过博物馆,那种地方实在是勾不起他的兴致。
“我觉得你该再去找医生看看,经常这样疼痛,也亏你忍得住。”
子楚还是挂念着陆昃的突发性的头痛,一个人会莫名其妙感到身体不适,可能是种病兆。
“你是没看到你发病时的模样,真得能把人心脏吓停。”子楚说起来还心有余悸。
“子楚,你既然这么关心我,不如留下来照顾‘大病初愈’的我吧。”
陆昃笑得愉悦,眼睛瞟着子楚。
“你不是没事了吗?”子楚不搭理,收拾起笔纸显然准备走了。
“等下要是突然又发作呢?”陆昃拉住子楚。
“你还是去看下医生吧。”子楚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
“我得回工地去,那墓葬太不合常理了。”子楚抽回了手,自顾说道。
“子楚,藻,是海藻的藻吗?”见子楚提起墓葬,陆昃突然问道,他口吻很平淡,但眼神却十分深邃。
子楚露出惊愕的表情看向陆昃。
“这个字,是海藻的意思?”陆昃问。
“不是,‘藻’在古代指“杂采丝绳”,适才在墓葬里发掘的那个封泥,是属于一位叫藻的汉代侍中的。”
子楚坐回了沙发,看着陆昃,刚才陆昃问他汉锦饰纹就觉得有些奇怪,现在竟问他这个。
当时柳叶释文的时候,陆昃即使看到封泥的古文字,他也是不知道是什么字才是。只是从发音就知道是这个少用的“藻”,未免太奇怪了。
“因为封泥文字的关系,所以按常规应该推断那墓葬可能属于一位西汉侍中的,但是墓葬规格却不是一位侍中能享用的。”
子楚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跟陆昃说这些。
“陆昃,你今天很奇怪。”子楚看向陆昃,带着深深迷惑。
陆昃没有说什么,继续点着烟,烟雾弥漫下,他的脸看起来十分的深沉。
子楚并不知道,本来好好的陆昃是于什么时候发病的。但陆昃却知道,当时,那些文物工作者念出那句:侍中藻。陆昃脑中立即一片空白,随后强烈的疼痛袭来,让他几乎失去了意识。
很奇怪的是,他知道就是这个“藻”字,他仿佛听过无数次,喊过无数次。它藏在他记忆的角落里,一直沉睡着,直到被唤醒。
陆昃不知道的是,藻为:杂采丝绳。楚字却也有:鲜明,漂亮的字义。
那位西汉的侍中藻,他二十冠而字的时候,可能取的字就是:子楚
从陆昃家里离开,子楚返回了工地。
严队长稍微好奇了下,问子楚那位地产商是不是有什么怪病。子楚笑着说:应该没有,他只是突然不舒服。
对于正午发掘出的那些让人不解的文物,子楚和工作队的成员都将之暂时的放置在了脑后。因为墓葬里的文物还尚未完全清理出来,一座墓葬只要未发掘完毕,未鉴定研究全部文物,就去确认墓主身份,是不科学的。
子楚整个下午都在处理那些可能是墓主的骨渣,这些骨渣连同其身下的一大片泥块被小心翼翼的切割,置放在木板上,抬回木棚内。
考古发掘最怕下雨,一旦下雨,就会冲走文物留下的痕迹,也会给考古工作的进行造成困难。
天黑后,子楚才离开木棚,结束一天的工作,骑车回家。
回到家的时候,妹妹为他热了饭菜,不免抱怨了句:以后要早点回来,暑假没得休息就算了,居然还这么忙,而且再热过的菜都不好吃了。
倒是若老先生比较理解子楚,只问了发掘进程的事情。
吃完饭,洗了自己的碗筷,子楚便陪着父亲与妹妹看电视。
看了会电视,与家人聊了会天,子楚就返回自己的房间。
他得整理发掘笔记,另外,还得查找关于西安出土镇墓兽的资料,网上倒是有些信息,而他明天很显然还得去市文献馆借些考古类文献来阅览。
“哥,要不要吃苹果,出来拿。”妹妹若娟在大厅里喊了声,显然是洗了水果,正在和老爷子享用。
子楚应了声,出了房间到大厅拿了颗青苹果又返回去。
边吃着苹果,边浏览着网上关于镇墓兽的资料,发现并没什么帮助,资料都很常见。
也是突然激灵了一下,也就是将苹果核丢进垃圾桶时,子楚拿出了手机,觉得他应该打个电话给陆昃。
那人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不乐意去看医生,发作的时候又如此严重,是有些让人挂心。
电话打通后,先传来的是一群男人的喧嚣声,然后才是陆昃的声音。
“喂?子楚,怎么不说话。”陆昃大声问道。
“声音太吵了,你没在家里?”子楚从背景声听得出陆昃此时身边很多人。
“外头,和几个朋友出来吃饭。”陆昃边说边走动,很快喧嚣声消失了,显然是找了个安静的地方。
“哦,你头不痛了?”子楚显然并不了解,陆昃这人不喜静,他是个闲不住的人。
“你走的时候不是好了吗?怎么,这么关心我啊。”陆昃显然在电话那头笑得有些得意,他倒没想到子楚会特意打通电话关心他。
“看来是白费心了。”子楚觉得自己这通电话打得多余,这家伙显然正活蹦乱跳的跟一群朋友在喝酒划拳。
“你要不要过来?我介绍我的几个铁哥们给你认识。”陆昃笑道,此时身后传来个粗野的男声在唤陆昃,陆昃应了声。
“以后有机会再说吧。”子楚委婉的拒绝,他并不想认识陆昃的朋友,一个穷教师与一群有钱商人呆在一起,很显然不会融洽。
电话那头,又传来了几个男声在喊陆昃。还有个玩笑的声音说:原来躲到阳台里跟女朋友亲热啊,男子汉大丈夫,女人如衣裳,兄弟如手足。
“好了,我挂了。”子楚拧了下眉头,平淡说道,也不管陆昃有没有听到,就挂了电话。
单是听声音,没到现场也知道陆昃和他的哥们聚餐的热闹或说喧闹情景。
子楚爱静,他的生活方式确实与陆昃很不同。
挂了电话,子楚便整理起今日的发掘笔记,将之存入电脑文档里,同时浏览、研究前几日的发掘笔记。
深夜11点,子楚离开了电脑桌,起身伸了下懒腰。然后,前往浴室沐浴。
深夜12点,子楚已经枕着枕头入睡了。
凌晨两点,一通电话将子楚吵醒了。
镇墓兽;也叫辟邪。
^_^是为有保护墓主灵魂不受干扰;和驱逐摄魂怪用的。不知道是否也有恐吓盗墓者的用途。因为大多都看起来非常的凶恶。常见的形状是怪异的人面兽身。
^_^这是封泥。将印章盖在泥团上;干燥后就形成了封泥。封泥主要是用于封文书;不过用途似乎并不单一。
第七章
子楚睡得有些迷糊,看了下电话号码便接通了。
“你知道现在是几点吗?”子楚抱怨道。
“知道,你睡啦?”陆昃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慵懒。
“嗯。”子楚打了个哈欠,应了一声。
“你没什么事我挂了。”子楚揉了揉眼睛说道。
“你还想挂我几次电话?不准挂!”陆昃叫道,有些暴躁。
“好吧,你说有什么事?”子楚没觉得他挂过陆昃的电话,耐着性子说道。其实他今晚确实挂过一次。
“没什么事,就是想你。”陆昃的声音听起来不仅懒散,而且还有些迷糊。
“你醉了吧?”子楚大概明白了陆昃是醉酒了,然后在凌晨两点打电话折腾他。
“没有,今晚挺高兴的,就多喝了点酒而已。”陆昃回道,不过酒鬼大多明明醉了,都说自己没醉。
“你人在哪?”子楚听到了车声,隐隐约约似乎还有救护车的声音。
“XXX夜总会。”陆昃含糊的回道。
“怎么还有救护车的声音?”子楚确认了那是救护车的声音,因为声音逼近了,很响亮,应该就在陆昃身旁。
“有人打架而已,我一哥们受牵连也受了点伤。”陆昃不以为然的回道。
“你呢?”子楚觉得睡意全无了。
“我没事。好了,就这样,晚安。”陆昃迷糊的说道。
“等下,你自己开车吗?”子楚拧着眉头,想起了最重要的问题。
“嗯。”陆昃应道。
“你醉成这样怎么开?你朋友呢?”子楚觉得快被陆昃折腾死了,现在不仅睡意全无,还烦躁了起来。
“刚走。好了,我要回去了,明天见。”陆昃说道,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陆昃,听着,你在那里等我,十五分钟,别走开,我过去找你。”
子楚交代一番,用力按掉通话,坐在床上发愣了一分钟。
然后,认命般的,子楚起身穿好衣服,拿了钱包,出了门。
凌晨两点,街上车辆稀少,等了会才有载客的的士过来。
子楚赶到XXX夜总会大门口的时候,已经超过了十五分钟,不过远远还是看到灯光闪烁下的大门外停着一辆熟悉的跑车。
陆昃坐在车内,看到前方子楚的身影,立即打开了车门。
“你就这样跑过来了?鞋都没穿。”陆昃取笑道,他带着醉态,但意识还算清楚,并没子楚想的醉得那么迷糊。
子楚是只穿了双拖鞋就出门了,也没有披件外套。
“你还好意思说。”子楚恨恨地说道,来的路上又急又担心,现在见到陆昃,他真想揍陆昃一顿。
“喝得烂醉,还开车,你到底有没有安全交通意识?”子楚生气地叫道,不过没等他抱怨完,陆昃已经将他拉进车内。
“我很清醒。”陆昃否决道,然后抬手揉了下额头,他显然头又痛了,不过这次是因为饮酒过量。
“你手怎么了!”子楚拉过了陆昃的手,虽然街道灯光并不明亮,但还不至于连血迹都看不清楚。
陆昃的衬衣袖子上沾有血迹,血迹还是湿的。
子楚解开陆昃衬衣袖口的扣子,拉高袖子,不过并没看到伤痕。那血迹,显然是别人的。
“不是我的血。”陆昃拉下袖子,不以为然的说道。
子楚阴着脸,显然很生气。他是不了解陆昃的生活,陆昃的生活方式与他的是完全不一样的。子楚过着的是小老百姓的生活,陆昃过着得,是有钱少爷荒唐的生活。
“车有没有地方寄放一夜?”子楚问陆昃,他不会开车,而陆昃喝醉了,让他开着又不放心。
“子楚,我还没醉得那么厉害。”陆昃笑着说道,刚出夜总会的时候,他是有些醉迷糊了,但等子楚在外头被夜风吹了二十分钟,他也有些清醒了。
“好吧,你开吧,我陪你回去。”子楚也知道这样一辆车也不合适顺便寄放,也只能这样了。
“子楚,你这人真不错。”陆昃笑着,手臂搭在子楚肩上,揽着子楚。
“我是真倒霉才对。”子楚甩开陆昃的手,抱怨道。
陆昃扬了扬嘴角,看起来有些得意,根本没将子楚的不满当一回事。
“你今晚就在我那睡好了。”车开动前陆昃愉悦地说道。
这么晚了,街上车辆稀少,算是路况极好。而陆昃开得很慢,虽然有几次车子还是险些蹭到了路中央的铁围栏。
总之,是有惊无险的回到了陆昃的居所。
陆昃的居所,宽大舒适,装潢高档。上次到来时,子楚就注意到了,不过他没进入陆昃睡觉的房间。
怎么说呢,床上的被子没有叠,一套脏衣服丢在床上。鞋架上,好几双鞋子堆在上面,放得乱七八糟。
“你家没有人清理吗?”子楚抱起陆昃那套放在床上的脏衣服,将之堆放在椅子上。
“清洁工刚换人,明天才会有人来打扫。”陆昃解着衬衣扣子,平淡说道。
“子楚,你困的话,就先上床睡吧。”陆昃脱下西装裤子,他正准备洗澡。
“嗯。”子楚应了声,看着陆昃走进浴室。
他确实有些困,本来这个时候他是该在自家床上舒服的睡着的。
子楚将手机、眼镜放在桌上,然后躺在了床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入睡。他几乎是刚挨枕头就睡着了。
陆昃洗完澡出来,看着缩在床边,睡得安详的子楚,笑了起来。
房间里开着空调,气温有些低,子楚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