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面狗-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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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眼睛的话,最后还是都会变成石头的。”
女人用她那一如既往的声音回答道。N老师有怎样的感受我不知道,但是当我听她说话的时候,每一句都让我紧张万分。如果真的有听神说话的巫女的话,那么她一定每一次都在体验着我刚刚的那种紧张。
恐惧。虽然到目前为止都还好,但是,之后还会说些什么完全不知道。这种未知感让我觉得恐惧。
“承蒙您的关照,真是怎样都不足以为谢。我的脚伤能消肿到今天这种程度,也全都多亏了您配制的药膏。但是,对于我来说,还是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您就是石目。我请求您,可不可以就在我们的眼前让我们看看您将什么东西变成石头的瞬间。”
听了他的建议,我差点把筷子扔掉。
“N先生,您真是一位有趣的人啊。但是,可不可以请您收回您刚刚的提议。”
“出于好奇心,我的做法可能实在不太妥当,但是这是我最后一次给您添麻烦了,可不可以请您无论如何都要答应我。”
沉默了一会,女人做出了回应。
“N先生既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么我也就改变我的决定吧。吃过饭后,就请到种在玄関附近的桃子树下来吧。”
按照约定所说的,我们来到了桃子树下,但是女人却没有出现。
“请就保持着现在这样,看着桃树的方向。”
身后响起了女人的声音。背后踩在石头上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不可以回头看。
“一会儿会有小鸟来啄桃子吃。我就把它……”
变成石头给你们看。
女人的声音像是就在耳畔响起。呼吸的声音也随着空气传来。我凝视着桃树,压抑着想要转头去看的冲动。
终于,如女人所说,一只小鸟飞了过来。小鸟长着一身洁白柔顺的羽毛,在枝头轻巧的跳来跳去。小脑袋灵活的动来动去,然后悠闲的从树枝上跳落到一个成熟了的桃子上。
一瞬间,小鸟向我们这边瞥了一眼。确切的说,恐怕是瞥到了站在我们身后的女人的眼睛。
一时间,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桃子一下子从枝头掉了下来落在了地上。还保持着小鸟站在上面的状态。
“我田里还有活要干,先告辞了。还有,N先生,为了不对您脚上的伤产生不利的影响,还是尽量不要走动比较好。”
身后响起女人离开的声音。
我和N老师捡起了地上掉落的桃子。虽然随着桃子掉下来,小鸟和桃子已经分开了,但是,在掉下的那一刹那,小鸟的的确确是站在桃子上的。桃子没有任何的变化,只是上面有一些被小鸟啄过的痕迹和刚刚掉下来摔出的痕迹。但是,现在小鸟虽然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却已经不能再动弹了,颜色也由白色变成了灰色。
拾起来放在手中掂量,真切的感受到的确已经变成了石头。柔软的羽毛也变成了坚硬的石头,本应温热的体温也消失了,变成了冰冷冷的一块。很重。
“桃子会从枝头掉下来大概就是这重量的原因吧。小鸟活着的时候很轻,但是突然变成了重量很大的石头。桃子大概就是经不住这突然额重量变化,所以掉下来的。”
N老师淡淡的解释道。
“你承认那个女人的力量了?”
他虽然有些懊悔的样子,但是眼睛里还是闪烁着光芒。
“不,绝对不承认。这一定是在做梦。我一定会让你看看这个梦到底会做到几时。现在我的好奇心反而是越发无法抑止了呢。对了,S老师,你说过在那个女人的房间里见过一个小木盒子是吧?”
“是在我刚刚在这里醒来的时候的事情了。我正在四处寻找这里的主人,无意中进了那个女人的房间。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看到了一个小木盒子。”
“啊,关于石目,在不同的地方流传着很多各种各样的传说。比如……”
“有的人说,可以把生物变成石头的眼睛其实是另外的一对假眼睛,而真正的眼睛被她藏在怀里。是吧。”
“而且,如果真正的眼睛被刺穿的话,最后石目会因为过于悲痛而自己变成石头。”
“你是想说箱子里实际上装的是女个女人真正的眼睛?”
“你说过那个箱子被小心的保护着,并且被装点得像祭祀一样对吧。那个女人如此宝贝的一定是那个盒子里面放的东西。按照传说所说,那里面藏的说不定就是那个女人的死穴。”
看着他兴奋的目光,我就知道了他在想什么。
“难道你是想趁着那个女人不在的时候潜入她的房间里看看箱子里放的到底是什么?”
“现在,那个女人不是正在田里么。”
他的表情分明是在说:这样好的机会岂能放过。我把小鸟放入怀中,潜入了女人的房间里。一如之间一样房间里仍然是什么也没有,但是不同的是,记忆中的那个小箱子却不见了。
“你确定是这间屋子?”
'平面狗'4。平面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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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胳膊上养着一只狗。
这只狗长3厘米,毛是蓝色的。它的名字叫波奇,是一只公狗。波奇虽然长得并不帅,但脸蛋很可爱,嘴里还衔着一朵白花。
波奇并不是一只真狗,它只是画在我皮肤上的一幅小小的画。
我跟波奇的结识是我的朋友山田提供了机会。山田是个聪明的美女,当着年级委员,不过她跟我一样,朋友很少。依我看来,她朋友很少的原因在于她后背上刺的樱花。但山田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个原因,那一天她又在懒洋洋地读着一本叫“月刊TATTOO”的杂志。
我们当时并排坐在宿舍里一个微暗的、不易被发现的角落。水泥的冰冷透过裙子传来,连我的腰都觉着凉。明媚的阳光下,远处有一帮正在打排球的女孩子们,不时能听到她们的叫喊声。
我并不讨厌这种阴郁的感觉。
“我高中毕业以后,准备学习手艺,继承我家的家业。”
山田嘴里咕哝了一句。她的语气很随意,我差一点没听到。
明年我们就升高三了,可我还从来没想过以后的路怎么走。
我张大了眼睛看着山田,结果她连头都没抬,眼睛仍然盯着铺在膝盖上的那本怪怪的杂志,我只能看到她嘴角有着一抹清凉的微笑。
“也就是说你要学做扎青师了?”
山田点了点头。
“最近女扎青师增加了,爸爸那里也来了一个女人,学刺青的。对了……”山田合上杂志,看了看坐在她身旁、把手放在额头上的我。“铃木你还没来过我家的店吧?今天放学后来我家店里玩吧。喂,你怎么了?脸色好苍白啊。”
“没事,就是因为你突然说起这样的大事,弄得我有点想吐。”
“想吐?吐什么?吐掉刚才吃的炒面面包?”
山田的父亲是一个扎青师,主要做日本画的刺青,把龙、花鲤等形象刺到客人的背上。
在我看来,山田家的店风格有点像理发店,非常干净,这让我感到很意外。
“我本来还想象着广告牌上有某某书法高手写的潦草笔迹呢。”店的门前给人的感觉很好,门上写着金色的“TATTOO”字样。
“好像也不是如何放荡不羁呀。”
我这样对山田说,于是她看了看我,抱着胳膊叹了口气。
“客人不都是你想的那样的,噢,因为我们店主要是从事的是日本画的刺青,所以这个行业里的人也会来。也有不少年轻人来扎刺青哦。”
“客人是不是都刺些观音图什么的带回家呀?”
“才不是呢,图案有各种各样的。有的人从目录里面挑选,还有的人事先自己设计好图案然后拿到我们店里来。”
推开玻璃门走进店里,迎面就是等候室。等候室里放着一盆赏叶植物,还有一张朴素的黑色沙发。墙壁是白色的,给人很干净的感觉,就像是牙医的候诊室。
山田让我坐在等候室里,自己则走到了店的里间。我从备置的架子上取下一本书,我还以为是本杂志,原来不是。书上登着很多刺青的照片和解说图,好像是本刺青目录。
有火焰、星星、心等很多种类的图案。
忽然有个人影投到我手里的杂志上。我抬起头一看,原来是一个个子很高、我不认识的女人在低头看我。两人的视线碰到一起,于是她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你好。”
她嘴里说出的是生硬的日语,原来是个外国人。
她的旁边站着山田。
“这个人现在在我们店里学刺青,是个中国人。”
我一下慌了神,这倒并不仅仅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和一个外国人面对面,更重要的原因是她长得很美。这个女人穿着黑色的套装,戴一副有色的眼镜,耳朵上戴着许多耳环。
这个中国人竖起无名指,说了一句“请多关照”。就在这个瞬间我完全成了她的fan。我一面用紧张的语调做着自我介绍,一面心里想着:如果我是个男人的话,一定要把她弄晕然后带回家。
“实际上她就要离开日本了。”
好失望啊。
“您要回中国了吗?”
她摇了摇头,据说她想到美国去研究激光技术。我有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学什么激光,不过听她说去掉刺青的时候要用激光,只是在日本这项技术还不太发达。
“我今天是来跟师傅告别的。”
这个中国人用结结巴巴的日语解释道。
“这个人扎的刺青可漂亮了。对了铃木,你好不容易来一趟,就让她给你扎个刺青吧。”
对于山田的提议我要是在平时的话肯定会拒绝的,但是十五分钟之后我已经坐在了店的里间,坚定地挽起左胳膊的袖子。谁让我迷上了这个中国人呢,没办法呀。
店的里间放着床和椅子,真的很像医院的诊室。估计准备在背上扎刺青的客人要俯卧在这张床上吧。
我准备把刺青扎在左胳膊的上部,所以被命令坐到了椅子上。
“很多人第一次扎刺青都是在左胳膊的上部呢。”
山田坐到床上,晃着腿对我说道。
“喂,山田,我身上没带钱,没问题吗?”
“没事,她今天好像也没准备要你的钱。”
我看了看那位中国姐姐,她正在为闪着银光的针等器具进行消毒,听到山田的话之后,面带微笑地点了点头。本来扎个刺青好像要花五千到一万日元。
房间被日光灯照得如同白昼,看不到一粒灰尘,看来是间无菌室。窗户边放着一个花瓶,里面插着白色的花,遮光帘只拉下了一半。墙壁上挂着猫头鹰挂钟。
椅子的旁边是一个垃圾箱。我往里边一瞅,发现了一些卷起来的、沾着血迹的面巾纸。我突然感到不安起来。
“会不会疼呀?”
山田不怀好意地眯起眼回答道:
“可疼了呢。”
“真的吗?”
“事实上可能每个人情况都不同,有人觉得疼,也有人扎的时候竟然睡着了。铃木你嘛,应该没事吧,我们就姑且这么认为吧。”
那位中国姐姐坐到我身边的另一张椅子上,开始了扎刺青的工作。
我为了让自己平静下来,长长地呼了口气。
至于刺个什么图案,我在被带到这个房间之前就决定好了。我只对那位中国姐姐说了一句:“你给我刺只小狗吧。”而她也爽快地回答了一个“OK”,然后给我看了看插图集,上面有很多狗的图案。我在等候室里已经自己决定了刺哪种图案。
我哗哗地翻着插图集的时候,忽然在其中一页感受到了一种宿命般的缘分。那一页上画着狗的图案,它久久地留在了我的脑海里。我当时想道:如果把这只狗作为我的幸运符,让它一辈子陪着我该有多好呀。于是我一瞬间就决定了要刺这个图案。我记下那页纸的页数,告诉了中国姐姐。她竖起大姆指,说了句“交给我吧。”
好像要先在扎刺青的地方临摹出图案。这项工作中国姐姐似乎轻车熟路,她用的是描图纸。原理好像是这样的:用复写纸把底稿复写到描图纸上,在我的左胳膊上部涂上药物来接收图案,这样图案就被临摹到我的皮肤上了。
虽然山田这样解释给我听,不过我根本没听进去。每次中国姐姐那张美丽的脸靠近我的时候,都会传来一种香味,我哪有心情听山田的解释呀。实际上连画出来的图案我都没看一眼。
接下来要用机器来穿线。中国姐姐拿出一个三根针构成的器具,在我的皮肤上穿起线来。胆小的我把脸别到一边,闭上眼睛,不过好像也没那么疼。这种感觉就像用镊子拔毛似的,一秒钟内有几次连续的疼痛。
我稍微放下心来,看了看胳膊上狗的图案。
这时猫头鹰挂钟响了起来,猫头鹰的那种叫声听起来特别傻。
“铃木,你要不要看本书?只用右手也可以看呀。”
山田细心地为我考虑。
“嗯,我想再看看刚才那本插图集,想看看那只小狗。”
中国姐姐又拿来其他的器具,这次的器具好像是一排针,比刚才的那个器具多了两三根针。这个好像是用来涂影的。
我一边翻着插图集,一边擦了擦额头上渗出来的汗。
“果然还是疼?”
“嗯,有一点。”
其实不太疼,不过我还是这样回答山田。
接着中国姐姐用一束捆起来的针来上色。针的数量增加到了十四根左右。
一共花了一个小时左右才最终完成。
“虽然现在颜色看起来怪怪的,不过几天以后就会变成漂亮的颜色了。”
我看了看左臂上部刺的蓝色小狗的图案,向中国姐姐道了谢。
她似乎很满意自己的工作,点了点头,十分钟以后她离开这里去做渡美的准备了。我感到很遗憾,刚才要是拍张纪念照就好了。
“她的手艺真好,狗的图案这么小,她却画得这么可爱。”
“我已经想好了,这只狗就叫波奇。”
波奇现在老老实实地面朝我坐在我的左臂上。它好像想问什么问题似的,歪着头,嘴里衔着一朵白色的花。波奇长得很小巧。
“对了,我刚才一直没好意思说出来,那个中国人是不是会经常把别人说的日语听错?”
“这个嘛,偶尔是会听错。不过她才学了一年日语,会说就已经很厉害了。你怎么想到这个了?”
我把狗的插图集拿给山田看。我翻到的那页纸上画着一只很凶的狗,似乎要把人吃掉似的。它嘴里流着涎,看起来很真实。
山田皱了皱眉。
“这幅图好棒啊。”
“我应该告诉那个中国姐姐这一页的页码了呀。”
我就是这样半偶然地和遇到了波奇,不过我还得忍受接下来几天的奇痒。扎刺青的地方痒得不行,不过山田告诉我不能用手挠。
三天之后,刺青的地方就不再痒了,波奇的蓝色也变得鲜艳起来。我感觉刺青与我融为
了一体,这种感觉真好。虽然不是我原来想要的那幅,不过这个也不赖。我常常看着左臂上部的小狗,脸上不由得想笑。
“你最近是不是买什么好东西了啊?”
美莎绘把冰咖啡的杯子放下,这样问我。
当时我们在一个咖啡店里,我和美莎绘面对面坐在一张桌子旁,漫不经心地聊着天。店里放着轻柔的音乐,开着空调。玻璃窗的外面阳光很强烈,很多穿着西装的上班族来来往往。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看你刚才一直在哼着莫名其妙的歌,就是像出故障的录音机发出的声音的那首歌。你一哼那首歌一般就表明你得到了好东西,所以我还以为你买了手表什么的呢。”
我和美莎绘在一起生活了这么长时间,她好象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