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赌为生 作者: 李兰-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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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七说,是么,他那么个洒脱的人怎么会去争十块钱呢。
秦栖凤说,有个时候人就是转不过来,又遇到那人输急了,跟他过不去。
陈老七叹到,真是可惜了,胡二是个爽快人,很让人看得起,只是赌运太不好了,可惜了。
秦栖凤无不失意地说,是呵,你说这人活着有什么意思,才和你说着话,打着牌,开着玩笑,转眼就不在了。
陈老七说,所以呵,活着的时候,在一天就该好好地活一天。
秦栖凤接口到,是呵,开开心心地活一天。泪水己从她脸上滑落,她没想要克制自己,发出声音来。陈老七也不想再压抑自己,流出泪来。电话里一阵沉默,只有两人抽泣的声音,好一会儿秦栖凤才说,谢谢你,给你打了电话我好受多了,再见,我要睡了。
再见。
陈老七接了女儿回来,就回家住了,分手己经注定,只是迟早的问题,就看谁先提出来了。
陈老七拿出电话来打给众赌友,又打电话问周圆,那个小阮今天来不来。前两天周圆把小阮带到他的场子上,说是在标哥那里玩儿认识的,说是搞过些事,身上有的是钱,在他这里赌了两天,果然出手不凡,陈老七看仔细了,在他身上并没发现什么不妥,见是个赌得起的人,心下里喜欢,又想打电话邀约他。
周圆说正和赵蓉在医院打B超。他说他都看到儿子的样儿了,把赵蓉送回去就来,又把小阮的电话告诉了他。
赵蓉己开始严重变形了,两口今天到医院检查,顺便打个B超,两人看到一团一动一动的东西,医生说那个就是胎儿,胎儿的头,胎儿的心脏。两口子激动得不得了,问是男孩是女孩,医生说,男女都一样嘛。两人还要追问,医生只好说还看不出来。两人晓得医生不说也没办法,不过是男是女都不重要,这会儿听医生说胎儿发育得很好,没有畸形,两口子就放心了,赵蓉平常天天担心这个看不到的小东西一生下来会缺个胳膊少个腿,那多可怜呵。
两人心里高兴,甜甜蜜蜜的,回家的路上,周圆买了许多水果,叫赵蓉好好地吃,路过商场时又进去买了两套漂亮的孕妇衣。周圆牵着赵蓉的手走着,看到专卖柜里的各种婴儿用品,他俩的心都温柔无比,似被融化了,见一样爱一样,样样都想要,一会儿就拿出一大堆来。
当一回孕妇是件多么快乐而甜蜜的事呵,随着身体一天比一天变形,赵蓉所得到的关爱也越来越多,周圆小心地呵护着她,偶尔坐一趟公交车,一上车,拥挤的车箱里立即就会有人给她让坐,有时挺着大肚在街上缓缓地走着,见对面也走来一个相同情形的人,她们会相视一笑,赵蓉觉得她和人们之间是多么单纯而友善呵,她的心里荡漾着爱。幸好当初坚持把孩子留着了,要不她怎么体会得到那么多美好的情感。
周圆说,以后我们不要再贪玩了,天天都回家做饭吃,你也不要天天约李伟他们打麻将玩得很晚才睡,要坚持晚饭后散散步。赵蓉也正这么想着。
电话响了,是小石头打来的,周圆问,什么事。
小石头说,哥,我出事了,我把人腿打断了。
周圆安地尖叫一声。差点撞上一辆迎面开来的小面包,惊问到,你说什么,你现在在哪儿。
小石头急促地说到,刚才去收帐,把人腿打断了。
周圆听清楚了,火就窜起来了,大声吼到,我问你在哪儿。
在你家门口。
你等着,我马上就到了。
周圆心急火燎将车开得飞快。赵蓉问清事情之后也紧张起来,怨到,我早劝你不要干了,你不听,你要出点什么事,我怎么办呀。
周圆也不吱声,心里七上八下的,拐两弯就到家了,刚一停稳,下了车,小石头就从旁边楼道里窜出来,急切地说,哥,救救我。
周圆说,上楼再说,将他领进屋里关了门,问他咋回事。小石头啰啰嗦嗦,半天才说清楚。
原来这两天欠钱不还的人多了,周圆叫兄弟们催紧点,今天一早小石头就带了个人去追。有个二0三厂的男的拿了公司四千块钱,十多天不打个照面,李老幺等人去找了无数回,那人的婆娘说那个挨刀的好多天都没回来了,不知道死到哪儿去了。今天小石头东找西找找了半天才把他找着,正在桌子上打两元下底的金花,两人把他叫出来喝他,你能躲到哪儿去,十天了,不来打水也不来打个招呼。男的还想求两人再宽几天。两人好不容易才找到他,岂能把他放脱,只喝他快想办法,今天无论如何要有个交待。那男的见两人口气强硬,只好说去找钱。两人跟在他屁股后面转了大半天,那男的信誉太不好了,没人借一分钱给他,男的只好说到家里打电话再借,再不搬东西也行。两人陪他兜了半天竟然一分钱没找着,本就窝火,跟他回到家里,电话也欠费停机,再一看,家徒四壁,一样值钱的都找不着。两人觉被他哄着到处乱转了一早上,想着就来气,伸手给他几下,那人耍起横来,竟然说,你们打吧,我真的再找不到钱了。两人一听更来气了,更是狠狠地弄他,只想着把他弄疼了,他会想办法去找钱,管他是偷是抢,那是他的事,只要把钱还了就行。没想到越弄他,他越说没钱,还干脆说,你们把我弄死吧,我真的找不到钱了。正好门口有两个有用铁球焊在一起的哑铃,两人弄急了,一人抓起一个,还没朝他头上咂喔,哪知那人那么不经打,两下下去腿就断了。两人傻了。正好这时那人的婆娘回来了,一见情形,顿发了疯地大叫起来,抢人了,杀人了。两人见状只好撒腿就跑。
周圆听到这儿又急又气,骂到,你娃说点话办点事差得太远了,几千块钱就弄出那么大个事来,你说咋办,安,你说咋办,你吓吓他,怎么弄他都可以,就是不能把人弄残了,你他妈不懂么,要教你好多回。
小石头喏喏地说,我还不是想快点把帐要回来好跟你交差。
周圆嗨地一声长叹,见小石头六神无主样,真是又气又可怜,才忍住火,心想,光骂有什么用,事都出了,只有让他出去躲了。想起平时小石头跑前跑后对他也算尽心竭力,这会儿出这些事,他也无可奈何,颓然说到,也没其它办法了,快点跑吧,一抓到又是好多年。边说边掏出身上所有的钱,又叫赵蓉把家里的钱也拿出来,凑了七八千递给他说,我也没多大能耐,罩不住你了,在外面有什么难的打电话给我呵。
小石头想着长那么大从来没离开过这个城市,今天突然就要背井离乡去漂泊了,纵有万般不舍,怎耐事情也出了,又有什么办法,颤悠悠说到,哥,我这就走,麻烦你给我妈说一声,我妈就我姐和我,我爸死得早,我妈一直没有再嫁,把我俩姐弟拖大,给我妈说一声,我在外面挣了钱就来接她去享福,还有,我这个小灵通也用不着了,麻烦你拿给我姐用吧。说着,眼泪就涌了出来
。周圆赵蓉两口心头一酸,安慰到,平时叫你小心点,现在出去一个人更要小心了,自己照顾好自己。小石头嗯嗯答应着,话都说不出来了。
周圆回过身将自己的衣服取了两件拿了个包装了递给小石头说,快走吧,晚了来不及了,你家里我会去的。
小石头接过包,忍了半天才忍住,说声哥,谢谢你啦。拉开门就出去了。
赵蓉鼻子也酸酸的,关了门说到,我咋觉得我们越走越远了,我们俩辛辛苦苦读大学,就是为了象今天这个样子生活,太可怕了。又说,你赢了一百多万的时候就给你说别赌了,收手了,去买两个出租车来开,你不听,这会儿又输出去了,输了也就输了,我不说你,可我怕这样下去,哪一天你也出什么事该如何是好,周圆,我们还是找其它办法谋生吧,我怕我会受不了了,现在手上多少还剩点钱,总还是赢的,就怕哪天连这点钱也输了,要干什么又干不起了。
周圆何不想有钱能保得住,揣得热,这会儿他真正体会到了输钱的滋味,那时赢得了那么多不懂得放碗,这会儿懂得了,钱又跟长江黄河的水一样流出去了。每次赵蓉说着,他也想到了,可赌场上钱来钱去太简单太容易了,想起才赢钱时何其风光,要想就此罢手又哪能里心甘呵。
周圆见赵蓉颤颤兢兢的样子,把她扶到沙发上坐了,说到,你放心,我知道的,我知道收手的,为了你和儿子,我知道如何去做,你不要想得太多。
赵蓉说,我能不想得太多吗,你哪天不干了,哪怕开个小小的铺挣点稀饭钱,我就不想了。
周圆其实也怕了,真怕万一输光了,怎么跟赵蓉交待呵,现在不光只有他俩,还有儿子了,便说到,好吧,我们做其他生意,你不急呵,我总要把一些事情了结了,弄完之后,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电话又响了,凤姐打来的,只听凤姐脆生生说到,周圆,大家都等着你的,人家小阮还在问你呢,快点过来呀。
38
陈老七估计叶新梅己睡下了,才开着车回家,每天他都回得很晚,早上也等她走了他才起来,他不想看到她,看到她他会止不住痛,他要渐渐把她从他的生活中,记忆中抹去,忘了她。
可是回家的时候,叶新梅还没睡,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看电视,他没跟她打招呼,径直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叶新梅说话了,过来说会儿话吧。
陈老七站住了,问到,茜茜呢。
叶新梅说,睡了,我在等你。
陈老七也觉得该摊牌了,这样下去总不是个事,便走了过来,在另一个沙发上坐了,说到,你说吧。
叶新梅说,我开始要那样去做的时候就想到了今天,我和你一样,愿赌服输,我们离婚吧。
陈老七虽然对种样的情形设想过千遍万遍,真正面对了还是禁不住心乱,抑制住自己说到,想好了。
叶新梅说,想好了,是我对不起你,我搬回邮政局去住,你的东西我都不要,我只要茜茜,好么。说着眼泪下来了。
看着叶新梅泪眼迷蒙的样子,陈老七再也扛不住了,说到,是我不好,我不能带给你想要的生活,可是我只能那样去活,我们不过是在两条道上罢,你去吧,你去寻找你想要生活吧,那么多年了,你说我怎么能让你白跟我一场呢。叶新梅忍不住恸哭起来,陈老七从来没看到她那么脆弱过,她一向是所向无敌,她一向是无尖不催的,又说到,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去办呢。
叶新梅抽咽着说,只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陈老七说,你说吧。
叶新梅说,我们不是答应过茜茜带她去看海么,就这一次,最后一次在一起,好么。
陈老七眼泪也流了出来,搂过叶新梅说,我们俩之间你说什么没好过,就这样吧,明天我就去定票。
叶新梅哭软在陈老七怀里,说到,你真是太过份了,你这样对我,让我觉自己坏透了,你让我无法绕恕自己,你太过份了。
陈老七搂紧了她说,别这样,各人为自己而活。
叶新梅说,我真怕有一天突然醒来发现自己彻底错了。
陈老七说,人生本来就是一场赌,没有人能看清前面的路,要赌就不要再乎是输是赢,是对是错。
叶新梅更是抽咽不己,说道,我说过要平静地跟你说的,我不想哭的,我不想哭的。
陈老七说,看哭得,去睡了吧,明天还上班呢。
叶新梅哭了一阵,脱开陈老七的怀抱,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陈老七的心情亦难以平静,摸出一支烟来点燃,在刚才坐过的地方又坐了下来。
陈老七去海南了,秦栖凤闲来无事,想起好久没看到过高月了,不知道她这些天怎么样了,拿出电话打给她。高月问她在做什么事。
秦栖凤说,好久没看到你了,想和你聚一聚,你忙不忙。
高月说,忙什么,我在办公室看报纸。
秦栖凤说,中午一起吃饭吧。
高月说,你到我办公室来叫我吧。
秦栖凤挂了电话,便去找高月。也不怕遇到叶新梅,其实她很想看看叶新梅现是什么样子,可是叶新梅的办公室是锁着的,高月和那个姓周的同事坐在她们的办公室里,秦栖凤好奇地问,你们领导呢。
高月说,休假了。
秦栖凤一下反应过来,她和陈老七一起去了海南,那他们俩和好了,陈老七容忍了她,也是,现在的男人犯错误,女人都能忍,女人犯点错,男人也能忍了,见得太多,人心都变宽容了。说到,那你们好耍了。
高月说,喔,我好耍了,我这儿正办停薪留职呢。
旁边姓周的那个周事接口到,你到可以天天耍了,我们还得每天八点钟准时上班,下午六点钟下班,我也去停薪留职算了。
秦栖凤惊奇地问,你怎么上着班好好的要不干了。
高月说,在单位干到退休也就这个样子了,趁年轻,还弄得动,出去整两下,免得老了来后悔。
秦栖凤想起读书时的高月一惯心高气傲,说到,那你出去干什么呢。
高月说,去我哥那儿,我哥和我嫂子去年从美国回来了,现在北京弄了个公司,你说这些破单位有什么呆头,你干得再好又怎么样,都是别人的。
姓周的同事说,你到有地方去喔,说来也是,你那么能干的人到哪儿都不愁找不到饭吃,这个邮政局有几个人象你高月那么会弄业务的,你这一走,礼仪那边跨一大半,商函这边又跨一大半。
高月得意地说,能什么干,能干怎么不重用我,她还想要我把这些客户交给她,做梦去吧,她有本事拿那么高的工资,她就没本事去把那些客户搞定,珍珍,你也别怪我不给你,我是不想给邮政局。
姓周的同事说,我懂我懂,你不用解释了,你在外面好好混,以后混好了, 我下岗了来投奔你。
高月到,说的到象真的似的,其实出去了也不一定好到哪儿去,只是我这种人,太直了,受不得那些气,还是你们好,反正邮政局不会少你一口饭吃,肥不起也饿不死吧,我出去晃两年,不行了再撤回来。又对秦栖凤说,你这段时间还好吧。
秦栖凤说,还不是老样子,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