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大道第3部-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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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日有了时间,不能看看报、练练字呀?下乡这半个月,我没见你塌下心来写过作业。”
“你给我留的,我全作了,不信你检查呀! ”
“给你妈写信了吗?〃
“我还没到总务科领小米票哪。”
“没告诉你先拿我的寄走吗?你想一想,你妈等你的信得多着急。她要是不急用,不会来求你;她不是那种爱伸手的人,她也知道你那兜儿有多大。”
小苏听到这儿,忽然想起小刘讲的那些话,想起高大泉遇到的难处,就凑到梁海山跟前说:“梁同志,芳草地又闹出新间题了。”梁海山随口说:“消息这么灵通,出什么间题了?〃
“他们正修水渠。,;
“我知道。”
“小算盘又告状… … ”
“他又到县里来告状了?〃
“这次小算盘根本没有出面.谷县长去了,他在村里告的状。谷县长批评了田区长,也批评了高大泉。他们可能又顶了。谷县长很生气,说碍着你的面子,不好办,回到县里,就把给那个区的生产贷款削减了一半儿… … ”
梁海山听着听着皱起眉头,打断小苏的说;“你这一套,是怎么编想出来的?啊广
“真的… … ”
“不管真假,我问你为什么编造这些?〃
“小刘刚才对我说的,一点儿不错… … ”
梁海山把卷宗往旁边一推,说:“闹半天又是他在小广播。到此为止,不允许再随便跟别人说这些。听见没的?〃
。
小苏点点头。
梁海山说“你把小刘叫来。”
小苏一楞:“叫小刘?梁同志,你知道就行了。要不然,他又怪我多嘴多舌了。”
梁海山很严肃地说:“你己经多嘴多舌,还怕人家怪?更说明你明知故犯。叫他马上来
小苏挺为难,站着不肯走。
“怎么还不去?〃
“我告诉他,以后不说了… … ”
“立刻行动!
小苏见梁海山很严肃,只好去了。他不明白梁海山这样急着叫小刘千什么。是要对证真假虚实呢?还是要亲自追个详细,问个明白呢?小苏想,不管为啥,小刘那性子特不好,到了背后,准得大发脾气。小苏是不愿跟他争竟的,也争竞不过他。
小刘正在操场上跟公安局的几个警卫战士打篮球,你追我抢,玩得很有兴趣。
小苏弯过来,停在操场一道石灰撤的白线边上,喊:‘小刘,梁同志叫你。”
小刘头也没有回,仍旧拍着球,说:“等一会儿,我非得投进一个不行。”
小苏着急地说:“快去吧,他发火了! ”
小刘这才停住,用脚把球踢出很远,走到小苏跟前,一边抹着脸上的汗水,一边间.“跟谁发火了?〃
小苏老实地说:“我把芳草地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他就皱了眉头… … ,
小刘果然不高兴了:“你怎么走起小汇报来了?' '
“我是替高大泉他们着急… … ”
小刘没等小苏把话说完,就使起性子,绷起脸、呱起嘴,独自朝前走了。
梁海山已经把信件统统地翻阅了一遍,正靠在椅子上,两手捧着茶缸,沉思地一口一口地喝着水。
小苏抢先进来,偷看一眼,发现梁海山的脸色不像刚才那样严峻了,可是他心里仍然十分紧张。
小刘是很害怕的。他知道梁海山是个不讲情面的人,对谷县长那样的同级领导干部,都肯批评,对他这个小警卫员,还有啥客气的呢?小刘特别怕梁海山追问谷新民县长背后都说了什么;如实地兜出来,对谷县长不利,对他小刘更不利;不兜出来吧,梁海山准不放。他想,不管咋样,自己以后的日子都是极难过的了,梁海山指着旁边一把椅子,对小刘说:萝你坐下.〃
小苏赶忙把椅子往前推推。
小刘没有像往常那样随便,不等领导让就落坐,这回让坐,他也不肯坐,赶紧讨底儿:“梁书记,您叫我干什么事呀?〃
梁海山反问一句:“小苏在路上没有告诉你吗?' '
小刘摇摇头:“没有… … ”
梁海山轻轻地哼了一声:“没有?我不相信。二看你那个脸色,我就能断定,不是没有。一个搞革命的人,对同志,对领导,头一条得诚实。小刘哇,在这点上,比起前二年,你可变化不小哇二”小刘的脸忽地变成一块红布。
梁海山继续用一种十分温和的语气说:“你们两个都是县委机关的警卫员。这是革命的分工不同。你们跟县长,跟县委书记,只有职务上的差别,在对革命事业的责任上,是没有任何两样的。你们都弄明白了这一点吗?〃
小苏看一眼小刘。
小刘没有抬头看他。
梁海山继续说;“讲到具体职务问题,你们是保护、照顾领导同志的。保护、照顾他什么呢?仅仅是生活方面吗?让他吃得好一些,睡得好一些,干什么事情有你们替他跑腿。这样,他可以方便一些,省劲一些,更集中时间和精力搞好工作。这应当。光做了这些,那可不能算尽到责任.你们首先应当保护他,照顾他执行党的政策,坚持党的原则,一言一行都有利于人民的革命事业.这样的道理,你们懂不懂呢?〃
小苏对这样的道理,曾经从梁海山的口里听了多少遍,而且记在心上了。这会儿,他想对照一下今天自己的行为,一时间却没有能够完全对上号。
小刘儿乎没有听清梁海山在说什么。因为他认为,一个领导于部,在严厉批评人之前,讲几句道理,这是一种惯例。他在等着这些开场白之后,应付县委书记的追问,而后硬着头皮听完训斥,好快些离开这里。
梁海山说:“我们这些被党安排在领导岗位上的人,年纪是比你们大些,参加工作的时间是比你们早些,受党和人民的教育,可以说,也比你们多些.我们身上,有你们可学习的东西。你们应当虚心认真地学习。可有一条,你们得挑挑拣拣地学,学习我们身上的好东西。可不能马马虎虎,以为我们身上的东西,脑袋里的东西,什么都好,什么都照样子。因为我们身上也有许多不好的东西。我们在旧社会呆的时间长嘛君我们受旧的意识影响深嘛!我们进了城市,身居高位,有人给我们捧场,向我们放糖衣炮弹,所以就有可能在某些方面变坏嘛!保护,就是监督,监督我们言行是否正确。不监督,怎么保护字照顾,就是关心,就是关心我们在政治上不出毛病.没有关心,哪来的照顾?因为你们和我们生活在一块儿,接触多,保护、照顾就更便当。发现我们身上露出不好的思想、行动的时候,第一,直接提意见,严肃地批评;一时做不到这一点的话,第二,就往上级反映,请组织帮助我们。你们这样做,才是正确的,才是革命式的,才符合党的原则,才有利于我们一起为党为人民多做好事。如果不照这样的方法做,而是在背后搞自由主义地议论,搞小广播,特别是胡扯一些关系到领导之间团结的问题,那是错误的,是不负责任的。这种东西,是必须立刻改掉的坏习气,坏作风!你们,尤其是小刘你,就犯了这样的错误!我叫你来,就为这个。”小苏心里好像豁然开朗起来,不住地点头。
小刘却争辩说:“我就是跟小苏随便说说… … ”
梁海山打个手势:“跟小苏也不能这样乱说,更不能‘随便’艺这样地随便,你说能解决什么间题?有利于团结一致,还是有害于团结一致?何况你并不是跟小苏一个人这样随便乱说呢! ' ' “就他一个… … ”
“诚实吗?你跟民政科的同志随便乱说没有?〃
小刘不吭声了。
“你跟办公室的徐萌同志,随便乱说了没有?回答我呀!〃 小刘这才低下了头。
“以后一定得彻底改变这个坏作风,听见没有?〃
; t 哎… … ,'
“还有。你这一年,在各方面都有不好的变化。变得轻浮,不塌实;变得傲气,不谦虚。这些也必须改正。回去好好地想想。想通了,找个时间在团小组会上谈谈。我去参加你们的会议.〃 就在这个时候,谷新民披着一件绿呢子的上衣,走了进来。他一迈门坎儿,就从背影认出小刘,说:“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我那儿有事情,喊都喊不到你!〃
小刘没动身,也没回头。
谷新民稍有奇怪:“听见没有?来客人了,快去告诉食堂加两个菜,弄一瓶酒。”
小刘转身就走。
谷新民注意观察一下小刘的神色,从他的脸上发现两串泪珠滚落下来;等他出了门,又转身问梁海山:“这小家伙又淘气了?' ' 梁海山说;“背后搞小广播,我批评他了。”
。
谷新民看小苏一眼:“也有你吗?〃
小苏点点头。
“又广播什么了?' '
梁海山有意岔开说:“现在先不谈这个了。你来得正好,咱们一块研究研究这些群众来信。”
谷新民说:“省里下来了人,又要给咱们加载,先商量一下怎么打发他们吧。”
梁海山问他省里来人是哪个部门的。
谷新民回答说;“省工业厅一位处长,还有专署农业科的汪科长。”
梁海山很注意地间:“他们带来上级的新指示吗?〃
谷新民坐在桌子一端的藤椅上,说:“没啥新指示,又来出难题。”
梁海山半开玩笑地说:“一般地讲来,凡是上级给下级的指示,都是出难题。咱俩不就经常地给区里的同志们出难题吗?' ' 谷新民往桌子上戳着纸烟,拉着长声儿说:“伙计,这个难题,可难解哟。”
“那么,到底是啥难题呢?〃
“孪生的一对儿里”
“哈哈,大喜哟!〃
谷新民没有笑:“你看,眼下不秋不冬,他们特意选这个季节,来下边征购棉花。这真乃是数九寒夭,要吃鲜桃.〃
梁海山说:“修建了纺织厂,不吃就饿肚子嘛。”
谷新民继续说:“还有一个。他们在农业科看了春播计划表,指出希望咱们增加植棉亩数。”
梁海山听到这儿,心里想:上边这些新要求,跟最近下边发生的新情况,正好对上号;按照上边的指示做,一定能够立收实效,需认真对待。于是,他观察着谷新民的表情问:“你考虑怎么解答这两
个难题呢?〃
“我已经向他们解答完了。实事求是嘛。”
“你说说,我听听。”
谷新民有些发烦地一摆手:“别扯这些了。我看,咱俩陪他们吃个饭,见见面,然后让陈秘书应付一下就是厂。”
梁海山说:“老兄,这是很重要的事情,我们怎么能应付一下呢?这样解答上边出的难题,要打屁股的口”
谷新民说:“你不用紧张,打不着你的屁股。我已经把难题推给他们T 。”
‘梁海山有点惊异:“推给他们了?怎么个推法?〃
谷新民划火点着了烟,说:“这不是很简单的间题嘛! 我们县,一半干旱的山丘,一半河边的洼地,不是产棉区― 农民既没有种!
棉习惯,也不适宜这种植物生长 , … ”
梁海山着急地插了一句:“国家建设计划需要,不习惯得变成习惯.不适宜得创造条件呀!
谷新民说:“道理固然如此,他们也用这个将了我一军。我说,如果上级一定指示我们这样做,我们就执行。但是,这需有一个前提条件。”
“你说这要什么前提条件?〃
“很简单。让农民按照国家计划耕种土地,那是根本办不到的事情。国家需要棉花,只能到市场上收购;供不应求的话,就提高棉花价钱,棉花的价钱一高,就会刺激起农民的积极性,不用命令,他们也会想方设法多种里”谷新民说到这儿,本来还要从政治经济学的理论上发挥一番,一见梁海山听着听着皱起了眉头,就停顿一下,问,“怎么,我这样说,又没道理啦?〃
梁海山没有马上回答。他站起身,也点了一支烟抽着,轻轻地踱了几步,又站到谷新民跟前,这才说。“我对你的这些话,很有兴趣… ,二”
“老梁,你也学会跟我来外交辞令了!
“不,不,是实在话。从头说吧,一我们这个县,大部分农民没有种棉花的习惯,这是真实情况 但不辫脚农民都不习惯 比如燕山区的红枣村、雄鸡寨一带的农民、不稗祖祖辈辈种棉花,我看种得还很不错哪坑至于,是不是大部分地区都缺乏种植这类作物的条件,我们还得亲自凋查;真正摸摸它的脾气,才能下定论.… … ”谷新民笑了:“我得打断你一下,或者说提醒你注意:不要忽视农民的思想和习惯的固有特点!〃
梁海山坐下来,不紧不慢地接着说:“就讲农民的固有特点吧。他们是刚从旧社会过来的。单干的农民还是多数,就算组织起来的农民,也还带着浓厚的小农经济思想、习惯,千百年来,小农经济种植什么,不是听政府的,而是听市场的,或是听他们自己的:什么东西值钱,什么东西好吃、经吃,他们就种什么… … ”
谷新民点点头:“这话有理,认识正确。”
梁海山说:“这个‘理’,可不是我们要搞的那个社会主义计划经济的理。我们要正确认识它,利用可利用的部分,不是为了原封不动地保护它!
“你又转到空喊政治上去了。同志!〃
' “不,我们搞的是社会主义经济,这样的经济能跟咱们的政治是牛蹄子两瓣子的事儿吗?社会主义经济,就得以计划为主。如今的农业是分散的小农经济,不适应国家的计划经济发展,一定要逐步改变它。今天的农民,大多数有爱国主义思想,已经有搞社会主义的积极性,建立起不少的集体劳动组织,这是我们改造农业现状的有利条件,证明农业能够改造。这是主要的。当然,我们也要注意价格的适当调节,给农民一定的物质鼓励.比如化肥,新式农具,其它工业品,还有技术上的支持和指导。我们这样心中有数地对农民进行教育、鼓励、帮助、改造,促进农业合作化发展,渐渐地把农业的种植纳入国家计划的轨道。你评论吧,我这认识怎么样?谷新民不可能接受梁海山的观点。他认为,农民的待点是无法改造的,汪洋大海一样分散的农家小院,很难由着你的意愿而被纳入国家统一的经济计划中去。但是,他既然已经摸到梁海山的看法,又了解梁海山的性格,再争论下去,不会有什么效果。或者说,他没有信心说服梁海山,也不相信梁海山能说服他,就说:“这样吧,先吃饭。吃饭的时候,再听听上级的意图。他们走后,咱们开个区领导会,听听他们的― 尽力而为,这个坡能爬多高算多高。”梁海山说:“我建议接着开县委会。这回对怎么执行五年计划,又增加一个实际的新内容了。不能爬,更不能爬着看。咱们要来个努力攀高峰呀!〃
谷新民没说什么,他面无表情地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站起身。
梁海山兴致勃勃,收起卷宗,对门外的小苏说:“去下通知,晚饭后开县委会,请农业科、工商科,还有供销社的领导也列席!谷新民不由得皱皱眉头,见梁海山已经拿起卷宗,迈出门坎儿,只好跟出来。
二十一都不大顺心
在一年一度的大好春光里,每个农民都好似憋了一身劲儿,就等这个时辰往外掏,显着格外繁忙。秦家小院的风波,虽然没算了结,也暂时地平息下去,从表面上看,芳草地又变得安安静静;党支部没有再争论,干部们没有再闹意见,连俩口子吵架生气的事儿都很少发生,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