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爱小说网 > 名著电子书 > 金光大道第3部 >

第3章

金光大道第3部-第3章

小说: 金光大道第3部 字数: 每页35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王友清因为刚才的火气没有消,有意地插了一句:“事实就是那样的事实,还能有什么重大发现呢广
  高大泉听了三位领导的话,说了一句本来无意顶撞王友清,实际上却起了同样的作用的话。他说:“说实在的,这一次我还真有个发现… … ”
  王友清以一种讽刺的口气接着话音追问:“你发现他什么历史问题了?当着梁书记的面汇报汇报吧!〃 
  高大泉打个沉,想尽力注意自己的态度,不把回答的话变成争论。他说:“不管他有历史间题,还是没有历史间题,反正,凭他这几年留下的声音,跺下的脚印儿,我就信不住他! 一”
  梁海山故意岔开话头,告诉高大泉说二“我们在你们芳草地呆了一天,生产工作啦,春耕准备啦,大伙儿的心气啦,牲口膘啦,都是挺不错的,据田雨同志说,朱铁汉那个同志过去年轻,火气冲云处理事儿有些头脑简单,如今也长进了。我挺喜欢他,他是个爽快人儿,很有冲劲。支部还主动地办了个党员训练班,民校也扩大了。看样子,你们那个农业社能巩固发展下去。这就是咱们搞农村工作的胜利保障。”
  高大泉听到这些,很高兴,对家里的事儿也放心了。他问:“您对我们的工作有啥指示呢?〃 
  梁海山说:“我回去只是听和看,说得少,因为我正在琢磨一个问题,就是咱全县人,对第一个五年计划实现,咋出力的事儿… … ”高大泉蹲在火堆旁边,想接着往下听,县委书记却把话收住,只顾用一根小棍儿拨拉火灰。他有几分着急,就又叮间一句:“梁书记,上级又给咱农村布置新任务了?〃 
  “任务还用布置,跟在五年计划的后边,自个儿就来了。”梁海山这样回答一句,头也没抬,好似在观察火堆里边的奥妙;接着,一边沉思,一边说,“城市跟农村要吃的,工厂跟农村要原料,让农村跟着他们的步子,一二一地一齐往前走。可是,我们的农村是啥样的农村呢?这个你们比我清楚。怎样让农业生产也纳入国家计划经济?发展农民互助合作组织跟这种纳入关系是什么?农民把土地、牲口合伙集体了,小农经济的思想、习惯要不要改变?怎么培养他们的国家观念、集体主义思想?一二三四、甲乙丙丁,多得很,都是任务! 都是我们今儿个围在火堆旁边这兰级领导的具体任务。你们还挺轻松的吧?我可感到肩膀头压得受不住啦!〃 
  破窑外边,风刮着,雪飞着,挤在门口,“啤啤”地叫唤。窑顶破洞上的那片暗红色的叶子,使劲儿抖动。
  田雨不声不响地往火堆上加了一把撅折的树枝子。王友清把屁股底下坐的砖头,往前挪挪,两只手一下一下地扑捉飘呼的火苗子。
  高大泉没有动一下。不知为什么,县委书记所说的压力,使他的眼前浮现起火车上的情景:倒卖粮食的胖老头,老站长那些语重心长的话。… … 
  “哈哈哈! 哈哈哈万”县委书记梁海山突然大笑起来,说,“让我把你们给吓住了。我可不是安心要吓唬你们呀!我是想让你们跟我一块儿把脑瓜子转转弯儿,转到五年计划的轨道上,一块儿观察观察问题,琢磨琢磨办法,把各自分工的工作搞得漂亮一点儿。有啥怕的?对共产党人来说,压力就是动力,它逼我们增智慧、长本事;它逼我们下决心,排万难,夺胜利!对不对呢?来,来,来,都往前坐坐,一块儿谈谈心思。”
  三阴谋
  芳草地“竞赛”农业生产合作社的一辆大车,也受到这场大风雪的牵制,被阻截在夭门镇。
  他们这一次出车,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只是到县城里拉回一些喂牲口用的豆讲。他们却故意用新油漆过的胶轮,套新买来的大马,连套绳和鞍子都是一水新的.而且还由社主任张金发亲自跟车,副业股长冯少怀亲自赶车。这样的铺排,完全是为了“郑重其事”。他们想用这祥的行动,向区里领导和芳草地的人显示:在一九五三年里,竟赛农业社要“货真价实”地大干一场。
  在去年冬天整党的时候,张金发挨了批评,作了检讨,下狠心来个“光棍回头”,要争一口气。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生拼硬凑地办起一个比高大泉那个东方红农业社阔气十倍的农业社。他原来那个挂牌子的互助组一分两半儿。秦富说什么也不肯入农业社,好说好散,宣布离开了他们这一伙;滚刀肉自己愿意入,只有张金发点头,别的人说什么也不肯要他,吵闹一场,也退出去了;刘万和高二林加入了东方红农业社,谁也没有本事再把他们拖回来。这样一闹,留在张金发身边的人太少、太不成阵势,他就跟冯少怀两个人一块儿商量,使了一些小手腕,圈拢了一伙中农户,抓住了一个贫农出身的团员秦方,用“交情”,拉住了在村里有头有面的周士勤。这样七拼八揍,总算把一个农业社的架子支了起来。他们匆匆忙忙地开了个成立会议,订了一份简短的社章,挂起一块又宽又长的木牌子.因为他们憋着劲要在收入和名声方面,都超过东方红农业社.所以就给这个社起了个名字叫“竞赛”。那天上午,县委书记梁海山由区委书记和区长陪同,在芳草地开了个干部和群众的座谈会,让大家谈心思、摆想法;最后,还听了两个社的工作汇报。梁海山虽然提了好多问题,可是既没有表扬东方红农业社,也没有说一句批评“竞赛”农业社的话。临散会的时候,这位县委书记还挺和气地对张金发说:“金发同志,你们区里领导跟我说,对你是抱着希望的口你应当按着正道儿干呀!”
  张金发对这句话动了心,反复地品滋味,掂分量,揣摸猜测着每一个字儿里边都包含着什么意思。可惜,他心里折腾好久,也没有完全弄明白。最后,他抓个空子,把王友清拉到一个没有人的墙角,拐弯抹角地让王友清给他解答。王友清说:“你怎么这样迟钝!梁书记那句话的意思,就是希望你争气,希望你还像土地改革那样先进― 跟我是一个意思,跟区委一块儿扶着夭门区这杆先进的红旗别倒下呀! ”这一次张金发可真动了感情,心想:他高大泉能干的事情,我张金发为什么不能干?他暗暗发誓:这回我要真干,大干,绝不挂牌子。可是县、区领导一走,他又有点发俗:真干,干什么呢?大干,又怎么干呢?挂牌子搞互助合作,跟“货真价实’一地搞互助合作,根本上的区别是什么?他对这些都是似知非知、糊里糊涂的。幸好那天他看见周忠和秦恺到天门镇去买豆饼,这才使他抓住竞赛的具体目标。他说:“这还不好办,他们买一车,咱们买他二十车 ”当天晚上他就套起大车进城了。踉随他的冯少怀,这一回也显着很卖劲儿。
  如果说,因为搞假互助组害人挨“围攻”以前,他靠近张金发完全出于“现得利”的利用的话,那么,现如今由于形势所迫,前程所需,已经改为“放长线,钓大鱼”了。他要紧紧地靠在张金发的身上,真心实意地扶植张金发。他这样做,有三方面的原因。一是土改那伙积极分子,特别是高大泉和朱铁汉几个铁腕人物,想把他冯少怀划成富农分子的心没死,他冯少怀在芳草地的党内没有个牢固的靠山可不行。二是李国往跟他断交,离林跟地诀裂东方红农业社越来越火爆兴旺,大多数庄稼人娜把地粉成“白脸的奸臣气他再不找个伴儿,平时准以脑展身手一有风吠草动,那就会成为孤军作故甲第三。是点着明若暗、闪砾不定的光点点,给了地还能挺身而赶的希望。洲如,谷新民时农业让的冷淡卜王友清对张金发感情上的眨昧,苏存义往地里理界石。那个肥溜溜的小算盘秦福,连张金发这样的社都死也肯入,这一切都说明芳草地这盘棋没有定局,中国要变成个啥样子也没有板上钉钉!他忽然绝路逢生般地想:别入可以在大旋风里边眼着转,混着看,我冯少怀为什么不能够把守势改成进攻,把偷偷摸摸的变个冠冕堂皇的呢!于是,他来了个出乎大多数人的意料,决定加入恨之入骨的农业社,把他的看家宝贝大黑骡子和大胶皮车也都写到集体财产的帐本上了。在各入社的户往一块儿合并的时候,连周士勤都死乞白赖地要多留自留地,他冯少怀却一亩也没留,甚至声明要是社里需要和政策允许,住的房子也可以献出来。女人紫茄子为这件事情跟他吵吵,跟他哭啼,上吊抹脖子地闹了好几天。他故意当着劝架的和看热闹的人喊叫:“搞社会主义,就得把个人私有的东西,都变成大伙儿公有的东西,共产主义嘛!来真格儿的,我冯少怀比他们哪一个都更有坚决性儿!”等到夜静更深钻进被窝里,他又嘴巴贴着紫茄子的耳朵小声说:“如今的世事,不能死心眼儿,得随机应变,花样翻新,才能得到好处,你掂量掂量:土地好像是归伙了,实际上呢,农业社里有人给你耕,给你种,不投工本。不花粮种,不操心费力,到了秋收,地六劳四,干分地股子红,比咱们自己经营那可合算多了。再又说,咱闹发财,也不能光指望从土迄垃里往外刨呀!我得从地里腾出手来,往能伸手的地方抓钱!”紫茄子自然很信服这个有本领的丈夫,终子被他说服。他入社了,他登台了,他要开始扮演新节目了。可是,张金发这个靠山怎么个长期依靠法?农业社这个风怎么个顺顺当当地借法?那个冠冕堂皇地进攻怎么个十拿九稳地进法?他的脑袋里没有数,肚子里没有谱,感到空空荡荡,渺渺茫茫,像个输红了眼的赌棍,举着手,不知道这个宝该往哪儿押。就在这个时候,耳目灵通、鼻子眼尖的冯少怀,从报纸上,从县、区于部下达的指示上,听到国家要搞第一个五年计划.他又在县城里看到一点动向,闻到一点味道,脑瓜子里转了九十九道弯之后,忽然灵机一动,觉着他奉为活命的“发财之道”又能够通行了。这样,他就拿跟随张金发出门买豆饼的名义当引子,把张金发引到天门镇。
  他们两人迎着风,冒着雪,赶着牲口,拐进西门,来到大街上的十字路口。
  冯少怀勒住缎绳,扭头问张金发:“我说社长呀,咱们得找个合适的地方喝点热水,喂喂牲口了。”
  车上边缩在大皮袄里的张金发说:“真是冷得要命,得暖和暖和了。那就上大车店吧。”
  冯少怀说.“大车店人多杂乱,又不干净,那怎么呆呀! 咱们到老沈的柜上坐坐得啦。”
  张金发有点犹豫:“我可好久没登他的门坎儿了,这么冷不防地去那儿好吗?〃 
  冯少怀说:“工农兵学商,全是人民群众;人家不沾灰,不带土,是个光溜溜干净身子的商人,去他那儿有啥不好的!〃 
  “别人看见,传到高大泉耳朵里边,又得说我的闲话。还是少给他们开点下蛆的缝儿为妙,〃 
  “这会儿冰天雪地,哪有什么行人走路。咱们从后门进去,到柜房里边的小屋坐,暖洞一般,严密极啦。”
  张金发轻轻地摇摇头:“三反五反那场乱子,就因为我跟他有那么一点点来往,差点掉进去,我真不想多沾他们了… … ”冯少怀立刻抓住这句话说:“你要还记着这个,今儿个更得到那]! 去一趟啦。老沈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好汉子。三反五反那时候,把他整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他都没有咬我一口.你是最讲义气的,这样的人不交,还交谁呢?〃 
  张金发听着,不仅明白了弘外之音,还动了心。他不由自主地摸了摸怀里揣着的表。这只金壳怀表,是大资本家权经理赠送的。张金发伸手接表的时候,沈义仁是在场的。“三反五反”开始,姓权的往给志愿军包做的鞋底里掺纸,犯了罪,好多替他在农村经手搞纳鞋底事儿的人,都受到牵连,唯有张金发平安无事。受贿的表,既没失掉,也没有给张金发招来什么灾祸。这样的结果,靠的什么,这还不清楚了他想:沈义仁如此讲交情,我也不能不够朋友;况且,往后要跟高大泉那个社赛个高低,沈义仁也许是个有点用处的人;再说,如今“三反五反”运动已告结束,雨过地皮湿,跟沈义仁走动走动,就算有人说什么闲话,又该怎么样呢!
  冯少怀一见张金发这副举棋不定的样子,就明白了他的心思,赶紧吃喝牲口,让大车拐到后街,进了粮店的后门。
  三合顺粮店的实在东家是沈义仁,为了各方面都方便,他让那个被他使用了多年的帐房先生李财当挂名的掌柜。他对外人讲,那粮店,他自己只是入了点股子,在天门镇的街面上,别看这个店铺的门面不大,院子也不深,实际上很有根底,很有威力沱对天门镇粮食市场,如同称杆上的称碗,能够掌握上市量的繁盛萧条,左右粮食价码的高低;沈义仁要想掐集镇的脖子,两只手轻轻地一搽,就会使天门镇感到出气不均匀。这样的神通,倒不是单靠金钱的资本,主要是他们在此地盘踞的时间长,手伸得远,东西南北几十里之内的乡村里,都有他们的老主顾、老世交。他们跟各种各样的机灵人互助挂着钩,形成一张虽然看不到踪影,却很细密的罗网。大草甸子上的冯少怀,是这张罗网中很重要的一个环节.如今,又要套上张金发这么一个扣眼,势力更显得壮大了。
  李财一见张金发和冯少怀两个人浑身是雪地走进来,如逢喜神天降,满脸堆笑,迈着又轻又快的步子,迎到雪地里,连声不迭地招呼:“哎呀,哎呀,稀客哟!一快请到屋里坐,快请到屋里坐。”;  ; 
  冯少怀是这个粮店的股东,自然不会客气,只是朝他点了点头,就大摇大摆地往里走。
  张金发总算门口不熟,不好随便,就笑着跟李财客套几句,又说:“等我把牲日安置一下。”
  李财拉扯着他衣袖:“到家了,还让张村长您受累?快请吧! ”他转身朝厢房喊:“小伙计,卸车,给牲口加点好料,把大车用席子苫上!〃 
  张金发见两个小伙计应声跑了出来,这才跟冯少怀一起进了正房的小屋里。
  李财拿过短把的小答帚,替张金发扫身上的雪,嘴里依旧像抹了蜜一般地说:“张村长,好久不光临了,我们都很想念您。如今您显着清瘦些。几百户的大村庄,操心哪!听说您又办起一个财源兴隆的农业社… … ”
  张金发对后边这句话极爱听,就何:“你们这里边也听说我办农业社了?〃 
  李财说:“唉,咱全天门区,就是芳草地有两个农业社,一穷一富,一软一硬,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呢!〃 
  张金发嘻嘻地笑了。他心里想,如今是窗户纸里边吹喇叭,已经名声在外了;只要有了这样的名声,我张金发就不再比他高大泉矮一头。
  他们喝了几口热茶以后,冯少怀冲着李财问:“沈掌柜出门了吗?〃 
  李财说:“他这几夫正在布店处理善后。我马上打发人请他来。”
  冯少怀本来知道真情,却故意问:“他处理什么善后呀?〃 。 “那个布店开不下去啦!
  “这是怎么回事呢?〃 
  “去年入冬以来,这种货物显着匾乏;门板儿开着,只能出,不能进… … 这不好办哪! 〃 
  这会儿,外面的柜房里,突然有人大声地说话。接着,一个中年伙计揭开门帘子,探进脑袋,低声细语地说:“李先生,有请。”李财立刻收住话茬儿,对张金发和冯少怀两个人连连点头道歉:“对不起,请二位喝茶、抽烟、稍候片刻。’,他说着,就跟伙计走到柜房,隔着那高高的盛面装米的大柜子和吊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