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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金光大道第3部-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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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为啥跟秦方他们说到区里开会呢?〃 
  张金发故作解嘲地笑笑:“啊,我是,怕自己去办私事儿,影响社员的情绪嘛。”
  高大泉严肃地说:“我们是党员、干部,跟社员群众也不能说假话。”
  张金发今天的态度来个大变化,很痛快地接受了党支部书记的批评:“不应该,咱们下不为例。”
  高大泉见他突然这样谦和,更增加了怀疑,又追问他:“你去保媒,冯少怀跟你去干什么?〃 
  “他、他是男方那头的媒人,我是女方这边的… … ”
  “秦文吉呢?他是哪一边的媒人?〃 
  你听说我们坐他的车了,对吧?那是在村头碰上的,他去拉脚,顺路嘛… … ”
  高大泉再一次打断他的话:“秦家的麦子拔下来,还堆在地里,他能丢下到外边去拉脚吗?庄稼人谁不会计算这个。他又是多么精细的庄稼人!金发同志呀,我一再跟你讲,不要说假话,对群众不能说,对同志不能说,对党组织更不能这样。这不是咱们共产党的作风。你今天走到了这一步,就是因为你嘴上说的,跟心里想的、手上做的,老是不一个样呀 〃 
  陈秀花出千心疼男人,出于给男人解围,出于对高大泉的反感,出于要把高大泉撵走,等等这一连串的目的,就站在门口,对男人大声说;“洗脸水打好了,快洗吧 〃 
  张金发想动,又不好动。
  高大泉冲着陈秀花说:“洗脸不大紧,他得好好地把思想洗一洗了户
  陈秀花说:“他跑了好半天路,怪累的… … ”
  高大泉说:“我们今天就是要检查一下他走的是一条啥路。要不然,他不光累,还得累倒! 〃 
  陈秀花绷起面皮:“我们家该吃饭了。你们有事儿,等吃过饭,订个时候,到会场上去说! “; , ”
  高大泉严厉地回答她:“这儿就是会场,一个党员的谈心会。巧桂,拿一个凳子给你爸爸坐。”
  张金发今儿个是个得胜者,同时还打开了更大胜利的门儿,所以,不愿因为一点小事闹出岔子,影响全盘。他拿定主意,要忍辱含怨,熬时间,坚持到家里、社里、社员户的仓满囤尖的时刻。到了那一步,他才能反手对抗:到了那时候,他敢把高大泉骂出去! 如今呢,前思后虑都不能再犯冒失的脾气。他见高大泉发了火,就拿出一副少有的顺从架势,朝陈秀花一摆手说:“饭熟了你们先吃,我跟〃  ; 
  支书把工作谈完。”随后,他就从巧桂手里接过小凳子,坐在高大泉的对面,掏出他在聚仙楼抽剩下的半包烟。他没有往高大泉手里递一支,他知道高大泉是啥人性,不仅要绷着脸蛋r 拒绝,还会引出几句更难入耳的话听。他张金发用不着在这鸡毛蒜皮的事情上找没趣。他处处事事都得小心,好稳稳当当地往那个伸手就能摸到的耀眼的目标迈步少。
  高大泉能用这样的不客气的态度对待陈秀花,就有准备,再对付张金发的暴跳,或者胡搅蛮缠。因为他今儿个决心很大,气壮而理直.这会儿.他见张金发没有一捅就尬厥子,反而挺驯服,尽管更加警惕,也不好再顶着了。于是,他改用平和的态度和语气,先把田雨信上写的主要精神做了介绍;不该张金发知道的话,他当然一字没有泄露。
  张金发听着,一点也没有感到意外和震惊,反而像听了喜信儿似的觉得很得意。他心里暗想:沈义仁和冯少怀真有眼光,真有心计,估计得一点儿不错;粮食这个问题果然闹起来了,这一手算抓准了,干对了;政府看到苗头,火燎眉毛,着包了,抓瞎了,肯定变不出什么有效办法,来控制粮食市场啦! 他想,这情形,不正是我们得手的日子到了吗?
  高大泉又把支委会上大家讨论的情况,特别是为了执行上级指示,定的几条措施,一宗一件,向张金发作了传达.明显沾着冯少怀和张金发边儿的事情,他当然要掐头去尾,不能全部挑明.张金发听着,越发感到心安神稳。他甚至想笑,想嘲笑,想冷笑:凭你们这么几条挠痒痒的办法,就能把闹到这步田地的粮食问题,来个扭转乾坤,挽回局面,拦住我们走路吗?就能够把各方面急需又奇缺的粮食间题解决吗?你这个上有后台、下有群众,受宠受爱、登过报纸的支部书记,也太痴心妄想、不自量力了!
  这当儿,有一个人走了过来。
  是急了眼的苏贵俭。他几趟在家里没有堵着张金发,就到竞赛社办公室等。他等到了冯少怀。他忍不住地把话说出来。他碰了个软钉子,又跑来找张金发。他模糊地看见张金发在院里,刚要开口,发现高大泉还没走,忽然停住了步子:“啊,你们在说事吧?〃 张金发瞥他一眼,没动窝地回答说:“对,我跟支书正谈工作。你有啥活,改个时 旬再说。”
  高大泉冲着已经扭回身的苏贵俭说:“你的事要急,就说吧,免得再来回跑路。”
  苏贵俭返回来,朝高大泉笑笑:“我就几句话。”他又对张金发说:“我来求你们农业社  一”
  张金发冲他眨巴眼,一面猜测,一面等着听下去。
  苏贵俭显然带几分胆怯的口气接着要求:“听说你们社里有小米子,我想换一斗。”
  张金发很恼火:这个人,真不长眼,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当着高大泉的面,提这种事儿呢?你这不是来给我上眼药面吗?他忍住气,赶紧推脱:“少怀管财经,你找他吧。”
  苏贵俭说;“我找你好几趟,刚才在场院堵住他了。我一提,他说行。就是,要用二斗半麦子换一斗… … ”
  张金发听到这句话,更发烦,就说:“这是市价嘛! 你先去,这事以后再说。我跟支书要谈正事了。”
  苏贵俭好不容易把“财神爷”等来了,哪能这么空手走呢?他欠着债,想收了麦子,撂到秋天,价码合适了再还。可是,眼下一家老小六口人,每日三餐得嚼得咽;要是全嚼咽麦子,到不了秋收就得吃光,还拿啥还债呢?他对张金发哀求说:“拿麦子这样换法,我可就吃了大亏呀 〃 
  张金发愤怒地把手一摆:“怕吃亏,那就吃白面嘛户苏贵俭那股子倔火气又冒了上来,不由自主地放开嗓门儿说:“这话说得没劲儿!我要想吃白面,又能吃白面,还低三下四地找你干个屁!”他说着,扭头就走。
  高大泉愣了一下,忽然站起身,追出砖门楼来:“贵俭大哥、你等等:〃 
  苏贵俭头也不回地说:“支书,你不用说情。我不求他啦!这一回我算把他彻底看透!你看他那祥子,跟过去的地主老财,对付讨借的穷人有啥分别?〃 
  高大泉挺赞成地说:“你这句话说得好,说到了我的心里。你要有这眼光,就好办厂。”
  “唉,人穷志短哪… … ”
  “这话不对。啥是志呢?志就是穷了以后往哪儿走,往哪儿奔的目标和勇气。没有正确的奔头就是没志.有了奔头不走,才是志短.你今天这句话,说明你开始醒悟过梦来了。你会有志的,贵俭大哥二”
  苏贵俭叹日气,接着往外走。
  高大泉紧迈几步,追过来,他知道,如今不是向苏贵俭做宣传工作的时机,但是得把这个人开始觉悟的头儿抓住不放,他马上进入正题,间苏贵俭:“你为什么偏要用麦子换小米子呢?〃 苏贵俭说:“我欠下债,想把打下的那点麦子留到秋后还,合算,少吃亏。屋里那么一群孩子,光吃烙饼、蒸馒头一,那点儿麦子哪经咬?再说,一早一晚得熬点粥搭配着哇。”
  高大泉说:“要是这样,你晚上到我们社办公室去背小米子吧。”
  苏贵俭一摆手:“算了,你一个穷社,我不能狠着心地去刮你们?那叫啥呢?〃 
  高大泉慷慨地说:‘我们的社虽然穷,可是比去年宽绰多了。我们户数多,一家匀出一口,就够你用,就把你救了,我们为啥要袖手旁观呢?就这么办吧。”
  苏贵俭听高大泉这么说,有点儿动心:“全村好多人都想办法去换粗粮哪,你匀得过来?〃 
     
  高大泉说:“这可能办不到,不过,尽力办吧。能解决一户,就少一户人家上当受害呀! 〃 
  倔汉子苏贵俭感动了,厚嘴唇颤动着说:“大泉哪,你能办到不能办封,这不打紧;你这份心意我领了,就不用再为难了。没别的说,一句话,你才是一个党员的样子!〃 
  高大泉接受了这句赞扬和鼓励的话,既没谦虚几句,也没有再说旁的。等苏贵俭走去,他便转回来,也用“一个党员的样子”作标尺,来教育对面这个走上歪门邪路的人。他从粮食问题跟张金发谈起,他说.“如今的粮食间题,关系着党的大局,关系着国家的大事。我们一个党员,一个穷苦出身的庄稼人,得为国家想,为群众想,可不能把爱国思想扔到一边趁机捞便宜,揩老百姓的油肥自己呀!〃 张金发使劲儿抽了几口烟,做出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他心里想:你有千条妙计.我有一定之规,想再断我的路,不用费心,办不到了!
  高大泉能耐着性子做工作,可是不能多磨时间。他还有好多重要的事情等着去办理。于是,他开始追问张金发:“你们今天到集上去,是不是又鼓捣粮食了?〃 
  张金发不惊不愣,也不迟疑,因为早有准备。他故意气恼地回答:“刚才我不是告诉你了,我去说媒吗?〃 
  高大泉不信他的谎话,继续追问:“如果说你这回真没抓粮食的话,你们是不是试探着步子,想要动手搞呢?〃 
  张金发把烟根扔到地下,用脚踩着说:“你别总是这么前追后拿的不放心好不好?不管有啥新精神,反正我一不去偷,二不去盗,不出圈,不过线,能怎么着我呢?' ' 
  高大泉说:“这几年你的心思不正、脚步偏,净做出圈、过线事儿嘛!我不光对你不放心,还实在让人替你提着心哪广张金发不以为然地摇摇脑袋:“你老是疑神疑鬼的,我有啥办法呢?〃 
  高大泉激动地站起身,朝张金发跟前迈一步,问他:“还记得咱们成立党支部那会儿,田雨同志对你说的那句话吗?〃 
  张金发一翻白眼:“什么话?〃 
  高大泉轻轻地哼了一声,说;“我知道你忘了,当时你就没有用心听!跟你讲,我可没忘。我一直牢牢地记在心上。田雨同志当时对你说,他最担心的是,你从不自觉地反党,变成自觉地反党… … ”张金发一听这话就急眼了,跳着脚喊:“谁反党了?你今个得给我说清楚、道明白!〃 
  高大泉毫不回避地说。“你一连串的行为,已经有了这样的危险!〃 
  “那你就处分我好了。”
  “我不乐意有那一天。我想挽救你… … ”
  “只要你们不生着法儿害我,就没那一天!〃 
  高大泉非常沉重地说:“你有什么理由、有什么根据认为我们会害你呢?不错.这几年,我们想的不一样,做的不一徉,裂缝越来越大。可是,我们一直本着党的原则帮助你,团结你。有时候,我是想把你推开不管,看你到底会烂成什么样子。反过来一想,又觉着不行。拿今天这件事情来说,我是很生气的。你说假话,办坏事,走邪路,还这样理直气壮! 我本来没打算这么平平静静地跟你谈心,你必须马上给我说清楚,你今儿个到天门镇到底千了什么勾当!〃 .张金发哼了一声:“说清楚也没啥了不起。我们设法给社员谋点福利,有啥错处?犯了啥罪?〃 
  高大泉质间他;“用害国家坑人民的办法,谋个人的福利,这是哪个阶级的手段呢?〃 
  张金发使劲儿顶:“买卖自由,名正言顺,两厢情愿,谁坑害谁啦?〃 
  高大泉大手一摆:“不对。要用一斗小米换人家二斗半麦子,绝不是什么两厢情愿 当年你我给歪嘴子扛活,他可以说,并不是他;  ; 
  拿着绳子把我们绑到高台阶的,是我们托人说情才进了他那高门楼。这也是两厢情愿吗?如果像你说的,是两厢情愿,十地改革的时候,我们为什么斗争他,算他的剥削帐呢?如今国家和群众需要粮食,你不光不动心,还跟那些过去喝过我们血的人勾结起来,掐穷哥们的脖子,看国家的笑话,又装腔作势,嚷嚷什么两厢情愿! 亏r 你能想得出这种词儿.又能说出口!他说到这儿,见张金发低头不语,不由得把话停顿了一卜。他望着张金发那个已经有了白头发茬的头顶,心里一阵发热,十分动情地说.“金发呀,我今天在等你的时候,想了好多的事情,想了好多过去的事情。我们是一块儿受过苦的穷弟兄。尽管你那会儿是个糊涂人,可是,那一天,歪嘴子勾来国民党兵抓我,我想从厢房的两夹空冲过去,跳墙逃走,正巧碰上你。当时,你完全可以截住我,跟歪嘴子讨个赏。你没有。你放我跑了。这说明你身上还有穷人的气味。我们是一块儿闹土改的战友。尽管你那会儿革命动机并不是干于净净的,可是你斗争起来很勇敢,不留情。这说明你身上还有革命性。咱俩是一块儿入党的。尽管你没有干社会主义的打算,举手宣誓的时候,你掉了泪。这说明你当时是真心拥护党,要跟党走的。  ,… 就是因为我想到这些,还对你抱着希望,强压着怒火,平心静气地跟你谈,想挽救你。金发,金发,你不能死了心地在黑道上走下去,把自己毁掉哇! ”陈秀花忽然在那点起油灯的屋门口喊叫起来:“该死的东西,你不是没事儿找事儿吗?谁也没惹着你,你又哭什么呀! 〃 这边的两个人回头看去,只见巧佳靠在他们背后的门框上,两只手捂着脸,极力忍压着不让发出哭位声,浑身却憋得不停地颤抖。年轻的人,被支部书记的一片出自肺腑的话深深地打动了。高大泉没有去宽慰巧佳,对张金发说:“今天咱们就说到这里。往后你出去搞什么活动,都要通过支委会。巧桂还有话对你说,你要好好地听听。我希望你不为自己,也要为孩子们想,给他们留一条光彩的路子,给他们做个好样子}〃 
  来金发呆呆地坐在那儿,没动一下。
  高大泉大步地跨出了砖门楼,深深地呼吸一口乡村夜晚的新鲜空气。
  四十七繁星
  初夏时节的天边上,生起一种浓烈的、带着水份的铅灰的气氛,从披着绵绵垂柳的彩霞河那边扑过来,从点缀了各色野花的大草甸那边扑过来;从长着青苗,留着麦茬的田野那边扑过来;从弥漫着烟尘麦香的场院那边扑过来;从四面八方的角落里扑过来.它们好像几路挺进的骑兵纵队,挥舞着战刀,策动着骏马,飞奔驰骋,卜
  向一起靠拢、汇合,渐渐地缩小着包围圈,而后把芳草地团团圈住,又充塞了大街小巷,这样,夜晚就又一次地在这里降临了。月亮,如同照明弹一般停滞在空中;繁星,就是那不息的胜利礼花。礼花般的繁星,嵌满了巨大无边的天空之上。它们又好似浩瀚的湖水上,跳动着的细小的波浪。
  每一个生长在农家的孩子,都有过无数次数点星星的经历吧?酷热的夜晚,他们躺到铺在场院、街头、山坡上的苇席或者青草、麦秸上,仰望着那满夭上神秘的星斗,一个一个,一片一片地数点着;数一遍,又一遍,怎么也数不清。一直到他们数困了,数乏了,渐渐地入了梦境,心里还在数着,嘴里还在说着。
  他们偎靠着的爸爸妈妈,会用充满感情的声调,很认真地告诉他们许多星斗的名字;但是,更多的星斗,爸爸妈妈也是叫不出名字的。爸爸妈妈,还会讲起许多有关星斗的美妙动听的神话故事;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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