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大道第3部-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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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士勤说。“我家还有一副现成的锯柄,就是锯条让人家使坏了,扔在那儿一年多没用;要是安上一根新锯条,马上就能使。”朱铁汉见苏登云很注意周士勤这句,就插一句说:“你那锯是谁给使坏的?这回应当让他包赔。”
周士勤一摆手:“撂下一年多的事儿了,还拾起它千啥。算了吧。反正也用不了几个钱。”
朱铁汉叮问一句:“是谁家使坏的呢?〃
周士勤说:“张金发叹少别人,谁能使坏了就给我一扔拉倒哪理”三个听话的人,几乎同时心里一动。
朱铁汉故意说:“要是他给使坏的,更得赔。我一会儿找他去。”周士勤连忙说;“别这么办。弄不好,再连上滚刀肉,我可不找那份麻烦。”
周永振忍不住问;“真怪,一根锯条的小事儿怎么能连上滚刀肉呢?〃
周士勤说:“张金发当时告诉我,滚刀肉到他家里把我那锯拿。 。
走了,使一晚匕,就给使坏了。”
三个听话的人心里又一动。
朱铁汉岔开话头说:“永振,既然这样,你就骑上姜老师的车子,到天门镇去买一根锯条来。这个事儿先放放,等有机会再说吧,〃
周永振明白了这位新村长的意思,答应一声,就转回小学校,推上自行车,急奔天门镇。
他又变得兴致勃勃的了。而且,他还学着高大泉的样子,或者说,学着朱铁汉眼下的样子,动开了脑筋,左右前后地思索开那个放了几年的“没头案”。他觉得,关于那把锯的线索,现在看来,还有点复杂。车轴是被锯的,这是肯定的了。到底是谁锯的呢?张金发;范克明,还是滚刀肉?一滚刀肉这小子不是个好东西。可是,他这个人只图吃喝,不至于专门干这种破坏互助组生产、杀人害命的事情。那么,滚刀肉会不会是在张金发和范克明指使下干的坏事儿呢?这是很可能的。周永振想,看样子,朱铁汉和苏登云听到周士勤提供的线索,已经抓住不放了,等把锯条买回来,召开一个治保小组会,好好地研究一下。
他在土路上飞快地骑着自行车,心想,进了天门以后,应当绕个弯,到训练班上找找高大泉,把这儿天村里宜传总路线的情况,特别是刚才想的那个破案的间题,告诉支部书记,看他有啥想法。成群结伙的人,从彩霞河那边,通过梨花渡口的木桥,走过来了。有男也有女。先是一串骑自行车的人,后边是背行李的步行者。他们一边走,一边热烈交谈,全是一脸的喜气洋洋的神色。周永振发现从身边过去的那几个骑自行车的人挺面熟。等到步行人到了跟前,他才认出,都是附近村庄的干部和积极分子。他心里一动,赶紧跳下车,跟对面走过来的人打招呼:“喂,同志,你们的训练班散了?〃
好几个人同时回答他;“散了!〃
“我们村的人回来没有?〃
“你是哪村的?〃
“芳草地的。”
那个人朝桥上一指:“那不是他们吗?〃
周永振抬头一看,首先发现那一队人里的党支部书记高大泉。他急忙蹬上车子,迎上前去。
六十九布置任务
党支部书记高大泉,率领着芳草地的一部分积极分子,从天门区公所返回村里。当天下午,他在农业社办公室里,召开了支委扩大会,给那些等他、盼他的人,带来一个振奋心弦的好消息。他说;“我们国家的政务院,颁布了关于实行粮食计划收购和计划供应的命令啦! ”
这个命令,对于几干年个体经济的农民的后代、刚刚迈上社会主义道路的庄稼人来说,是多么新鲜哪! 那些从区里受了训练回来的人自然早一天知道了底细,心里是有数的,乍听到这消息的人,几乎同时用惊奇的口吻问起来;“什么叫计划收购,什么叫计划供应呢?〃
高大泉继续说:“这个命令,就是咱们这一年里,总在想,总在盼的那个章程。天门镇让水困住那会儿,好多人都吵吵,应当有一个由国家,由咱们自己管理粮食的好办法。过去的粮食,由着粮商粮贩投机倒把,随便坑害咱们劳动人民,随橇掐咱们的脖子。如今,是社会主义制度,不能再这样干下去了。我们农业,要一步一步地实现集体化.集体化了,就要按照国家的需要,实行计划种植。收了粮食,留下我们自己的吃用,交了公粮,就把刹下的余粮,全部卖给国家,不能再卖给私商和粮食贩子.这就叫计划收购。国家收买了我们农村的余粮,再按照工业人口、城市人口和军队的需要,有计划出售给他们。这就叫计划供应.这样上上下下都挂上钩,我们的国家,就把粮食这个宝中宝掌握在自已手里,把支配粮食的大权夺回来。坏人再想捣乱,再想害人,像水困天门镇那样事儿,就办不到了,。 .… ,; ;
从旧社会挣扎过来,走上一了社会主义道路,又跟阻挡他们脚步的各种各样人进行了几次生死较量的芳草地人,对这样的道理,是极容易明白的;尤其是这些农民中的先进分子,对这个命令,也是极容易接受的。他们立刻变得兴奋异常,忍不住地热烈议论起来:“党中央真是跟咱们心连心,处处事事都想到咱们心坎上!〃 “盼什么,来什么,用邓三奶奶的话说,这又是一个水到渠成呀!〃
“这样啥事儿,由国家给掌握着,心里边有谱地干,刁’像个搞社会主义的样子生”
“是呀,这一回,生产有人撑腰,遇上荒年,也有国库当靠山,咱们那条大道更明亮、更宽敞了! 〃
支委扩大会一直开到傍晚。他们决定,利用今天晚上的文艺演出的机会,把这项命令向群众公布,把好消息告诉所有的农民。从明天开始,一面组织群众深入学习过渡时期总路线,随后成立统购统销领导小组,进行余粮摸底,发动群众向国家出售余粮。会议散了以后,高大泉点名留下朱铁汉、周忠、吕春江和姜波这几个支委具体安排了晚上的活动计划。高大泉最后一个离开办公室。
支部书记的心里特别激动。在训练班学习的这些日子,他一直是这样激动的。有了过渡时期总路线,又有了这样掌握粮食权力的办法,就是社会主义革命的一个胜利,就是资本主义势力的一个失败;等到这个办法真正实行开,社会主义就前进了一步。他想,前进的这一步,不仅是给生产建设开了路,给破坏生产建设的人堵了路,最重要的,正像田雨同志在传达“命令”时候说的,把农产品的种植和销售,都纳入国家计划轨道上,这本身就是对农业的一个社会主义改造-一改造他们的习惯,也改造他们的思想;唯有这样的改造成功,才是最大的胜利、最根本的前进。
他为了发挥同志们的积极性,把宣传政府命令的工作交给了村长朱铁汉和副社长周忠。他留在办公室,把几天来记的笔记看了看,心里反复思考,’在贯彻执行统购统销命令的时候,会遇到什么困难;决定今晚上剧团搞演出的时候,到台下群众中走走,听听反映,把下一步的工作考虑得周到些,使工作开展得顺利些。黄昏时分,他走出办公室,来到高台阶的大门口,场子上已经非常热闹了。
周士勤一伙人,早把拖到高台阶前的八副大车枯辘,一对一对地绑在一块儿,像四个基石,托起翻扣在上边的大车的车上。他们从各户借了二十几块门扇,铺在车上的顶端。一个很别致的舞台搭成了。接着,吕春江、春芳儿个人又在台子的四角竖起四根高高的杆子:后边的两根撑起一块大红的布幕;前边的两根拴了一条粗粗的绳子。高二林把打足气、点燃好的汽灯提了来,吊在那条绳子上。没等敲打锣鼓,好多年轻人和小孩就都跑来,围着新搭的戏台周围,放怀地嘻笑,跳跃。过一会儿,他们听到胡琴声,又往高台阶上拥挤。
朱荣和朱占奎两个人,在高台阶的大门口站着岗。他们一边喊,一边推操,不让“闲人”进入。
万淑华和赵玉娥在高台阶的院子里忙得团团转,帮着演员们打洗脸水、梳头和化妆。
剧作者兼导演的秦文庆,这会儿又是乐队的主将。他正跟新手常胜坐在墙角给胡琴对弦定调。
邓三奶奶、铁汉妈每人搬了个凳子,互相扶着,从高台阶门口出去,往下挤,想赶快在戏台下边占一个看得清、听得准的好地盘.过了一会儿,戏台前更热闹了。本村人差不多都集合来了,还有外村的观众,也一群一伙陆陆续续地赶到这里。围着台子的四周,是一片黑鸦鸦的不断骚动的脑袋。各种各样的声音掺加在一块儿,比翻河滚浪还要响,
人群的后边,一盏盏发黄的跳动的灯火,那是闻讯奔来的,卖熟食和糖块的小贩。
高大泉没有往里边挤,只在人群的后边走了一趟,见刘祥的老婆抱着刘万的儿子柱子,春禧拉着她的小弟弟,迎面走进来,就笑着打招呼:“你们来晚了没好地方看了。”
春禧妈说:“等你大叔吃饭,叫了三趟,他才回去,把孩子们慌的,一个劲儿闹。”
高大泉用手指头捏捏柱子的胖脸蛋,问.“他爸爸没来看戏吗?〃
春禧妈说:“他去使碾子。他说,明夭要来客人。这一唱戏,哪家的客人也不少了。看明天多热闹吧。”
高大泉说:“客人越多越好。各村都要搞统购统销,让他们看看戏,到一块儿再交换交换心思。”
春禧妈说;“政府咋说就咋干,还有啥心思呢?你大叔都没跟我商量,就让春禧帮着他把粮食都过了数目。他说,政府通知一到,就让春江、永振替他灌口袋,好抢先卖余粮。他离不开牲口,没时间。”她这样说着,就抱着孩子,跟在春禧的后边,挤到人群里去了。
高大泉看着他们的身影被人头汇成的波浪淹没,刚要离开,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儿。他急忙转身,从旁门走进饲养场。
槽头上的各种牲口,好像欢迎他似的,一齐昂起头来,有的打着响鼻,有的咳咳地叫几声。
饲养员大个子刘祥,端着一竹筛子铡细了的豆秸,从草棚里钻出来。
“大泉,你不忙你的工作去,到这儿干啥?〃
“我的事都忙完了,光剩下睡觉。我来替换您一会,您去看看戏吧。”
“唉,这也用你惦着我?他们排练的时候,我全都看过了。你开会没在家,还没看到,可棒啦。你去看吧。”
“不光是看戏,还要听会。演出中间,村长和老周忠都要讲话,很重要。”
“铁汉和小苏这几天一直住在我这儿。躺在炕上,再让他们给我说一遍不就行了。”
高大泉故意用郑重的语气说:“今晚上看戏是任务,您一定得去。”
刘祥也板着面孔说:“这个任务,我就是不执行,也不算犯啥自由主义儿。你甭吓唬我。”
高大泉笑了,再也找不到能把老饲养员动员出去的理由,就一把抓住筛子说:“这饲养场拴人,没干别的活儿活泛。您日日夜夜在这儿操劳,得趁这机会,散散心,歇一歇。”
刘祥用手指点着高大泉说:“你呀,你呀!我知道你是为这个。我如今端的是集体饭碗,不操心,不犯愁;家里地里的事儿都有你们替我们办得妥妥当当的,我可有什么操劳的?高兴还高兴不过来,肚子里可有啥东西往外散呀?〃
高大泉说:“反正今晚您得去看戏。我借您这个地方想想事,写写笔记‘一会儿,我们不要碰头。”
刘祥丢下筛子,往外推着高大泉说:“得了,得了!我给你布置个任务吧。趁这会儿没开会,你倒是最应当抓这个空子看看戏,散散心,歇一歇。走吧,走吧,我要关门了!〃
高大泉躲闪开,又停住,说:“你要一定不去,我再给您布置个重要任务吧.〃
刘祥说:“除了看戏,别的啥都行。这群牲口我真是撒不了手。”高大泉说:“明天下午,让二林替您半天班… … ”
“看看,你又说这个.〃
“我派您到香云寺去一趟。”
“挺忙的,我到那儿干什么呀?〃
“替刘万大叔接个客人来。”
刘祥明白了,笑着说:“你呀,这些心真够你操的。刘万那件亲事,自从你写了那封信去,干部们都挺帮忙。那女的已经点头了。”高大泉说:“她光跟干部点头不行,得当着刘万的面,一块儿点个头,这件事情就算成了。咱村演戏,正好接她来往两天,亲眼看看刘万这个人变没变,看看刘万的日子变没变。您再给使把劲,催他们订个日子,把喜事儿办了,大伙儿也就了个心愿。”
刘祥想了想说:“让二林去接她不可以吗?〃
高大泉说:“二林年轻,办不了这种事儿。再说,他们又不熟,人家好意思跟他来吗?您是媒人,又是亲戚,从哪一头说都方便。”刘祥打个沉,下决心似地打个手势说:‘好吧,你布置的这个任务,我算接受了。”
高大泉说:“您自己赶车去,不要对别人讲,免得别人起哄、闹着玩儿,让人家脸上抹不开。在这样的事情上,他们可比不上年轻人那么大方。”
刘祥对支部书记这样体贴人,十分感动,想说几句赞美的话,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儿,只是“嘿嘿”地笑了。他放下草筛子,又想起一件事儿,回过身,压着声说:“你别光惦着刘万,咱那个村长可也老大不小了。他跟那个女老师,到底咋样呀?' '
高大泉含笑间:“您看见过那个女老师吗?… 〃
“给棉花灭虫子那天,她不是来咱村一趟嘛左”
一“您看人品咋样?〃
“我光瞄个侧面,没瞧清楚。我一个大老头子,哪好意思老用眼睛盯着人家不放呢!再说,娶媳妇又不是买张画儿贴,长得俊不俊不打紧,得看心。”
高大泉点点头:“这话说到节骨眼上了,等这阵子忙过去,我干涉干涉他们。”
门口有人喊:“大泉在这儿吗?' '
高大泉听出是区委书记王友清的声音,一边迎上去,一边答应:“我在这儿! 〃
从外边进来两个推着自行车的人,一个是王友清,一个是田雨。
这两个区委领导,从北片村子转过来,还要到南片去,粮食统购统销跟宣传.总路线活动可不一样。光用嘴巴说成绩不行,得把实实在在的“硬货”拿到手里、装进仓库里。眼下虽是布置阶段,这头一炮对后边的工作影响极大,特别像芳草地这样的村子。所以他们两个一齐奔到这儿,说来督促,不如说摸摸底儿,好让心里踏实一些。
王友清一手扶着车把,一手抹着脸上的汗水对迎过来的高大泉说:“任务这么压头,你们怎么还娱乐起来了?' '
高大泉说:“这是铁汉他们原来安排好的宣传活动。今天顺便先把统购统销的命令公布一下… … ”
王友清一摆手说:“赶快停演。先公布完命令,再把群众分成组讨论,报个数试一试。”
高大泉说:“我们支委会研究,先搞三天宣传教育,再看看能不能报数字。”
主友清叫起苦来:“哎呀,你可真沉得住气! 县里给夭门区五百五十万斤的数目,就靠你们芳草地带头轰局面,你们要是豆干饭炯几夭,别的村的工作可咋开展?〃
站在王友清背后的田雨,插言说:“老王,你先把车子放下,咱们在这儿歇一歇。 一”
王友清扭头对他说:“老兄,我三夜都没有睡安稳觉了。任务这么紧,我还能歇歇?快把话说完,咱们得赶快开路,好多走几个村呀!〃
田雨把车子靠在一棵小树上,说:“听听大泉他们的打算,看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