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亚-食色性也-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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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两个都愣住了,无药咬着唇,犹豫着该不该拿开自己的手——他是讨厌
她吗?为什么身子如此僵硬?但他的身体好温暖!她的手恋恋不舍,只想多待
些时候。
「你都是这样碰别人的身体?」卓邦堰咬牙问道。
「不一样……」无药回答,但自己也说不上来哪里不一样。
当她碰别人的身体时,她没有虚软的感觉、没有留恋不舍的感觉,心跳不会
加快,脸不会像是着火似的染得一片火红。
奇妙的网子悄悄将两人网在一起,失去了空间、失去了时间,也失去了世上
所有的旁人。
「你不是要替我看病?」卓邦堰沙哑地问。
「嗯……」无药细声细气回答,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完全不知从何下手。
他起身,衣衫从肩上滑下,严寒的十二月天,竟丝毫不感到寒冷。
无药的手小心翼翼地碰着他的脸,像是不敢相信会有这么一天,轻轻地,怕
碰坏了似的。
卓邦堰叹口气,看着眼前的君无药,她看着他的眼神,彷佛天底下就只剩他
一个,那么专注、如此谨慎,又那麽的深情害羞。
他见过无数女子,却被无药的眼神打动——他叹口气,轻轻地握了握她的手。
他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安慰……毕竟他不是铁石心肠啊。
但对君无药来说,这却是天赐的、无与伦比的珍贵!
她扑进他怀里,身子紧紧贴着他,什么话也不敢说,怕自己惊醒了这美丽的
梦境。
拥着她微微颤抖的躯体,卓邦堰的心终于开始动摇,一点点、一滴滴,在无
药无言的拥抱中瓦解。
第七章府里的人明显地感受到无药的快乐。
她像只小鸟一样整天飞来飞去,笑嘻嘻的模样惹得人忍不住犯笑。
二爷看到她时不再那么声色俱厉,反而有时候还会牵牵她的手,和颜悦色跟
她说上几句话;虽然她还是像只猴子,但起码不再是被极度厌恶的猴子了。
这一天,无药依照惯例跟靳宝笙出去采药。她越来越忙,好像积极地在找寻
着什么,每天一大早出去,回来的时候比之前更加狼狈不堪。
她说她一定要想办法将夫君的病治好,只是——怎么治病也会让大夫消瘦?
看她越来越细瘦的身影,真让人担心随时可能吹来一阵怪风将她吹得老远。
卓邦堰看不到这些转变,他忙于躲避或者寻找君无药的踪迹。
每每见到无药的身影,他总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冲上去好好拥抱她?还是狠
狠将她推开?
看到其他娇艳动人的女子,他总想到君无药;但只要一看到君无药,他又会
想起外面那些女子——尽管两者之间有着天壤之别,但他还是决定将两者融合
在一起。
他不能永远都有个像只猴子似的妻子啊。
于是当他看到君无药又是满身脏污回来的时候,不由得蹙起了眉。
「你又跟靳宝笙出去了?」
「对啊!我今天找到一种很要紧的草药。有了这个,我相信你的病一定可以
治好!
等我试验——」
「我说过不许你再跟靳宝笙出去了,你难道听不懂我说的话?」
无药楞了一下,满腔兴奋之情顿时冷却!
卓邦堰叹口气。
「无药,如果你肯好好学着当个大户人家的夫人,别再像个乡下丫头,我会
很高兴。」
「真的?」无药的眼睛亮了!她开心得脸上绽放出明亮的光采,整个人像是
突然活了起来一样。
「没错,你得好好儿学着打扮、谈吐……」他上前,将她手上的草药拨掉,
眉头蹙了起来。「别再玩这些脏兮兮的东西,更别再与靳宝笙出去采药,身为
卓家的二夫人,咱们家不需要你行医。」
无药看着地上的草药,脸色黯然了一下。「可是……」
「嗯?」
她无奈地叹口气,悄悄望一眼他略带严厉的脸色,终于点点头。「好吧,以
后我不会再出去采草药就是了。」
「不准你再偷偷出门,你就乖乖的待在府里,学着如何做个大家闺秀,如果
你真的做得到……」
「如果我真的做得到,你就肯承认我是你的妻子?」
看着无药绽放光芒的脸,不知为什么,他心头竟有一丝罪恶感……但他还是
点了头,朝她温柔地笑了笑。
「如果你真的做得到,我就承认你是我的妻子。」
「好!我一定做到!」无药勇气十足地用力点头。「我现在就去找七妹妹她
们帮忙!」
看着无药欢天喜地而去的背影,一直坐在凉亭里喝酒的卓崩雷不由得蹙起眉
道:「老二,你不觉得你真是过头了吗?」
「过头?什么过头?」
「无药有多喜欢你,你真的看不出来?你却当她像一只小狗一样对待。」
他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但也只是瞬间,很快便恢复了冷冷的表情。
「大哥,你好似对我的妻子有过多的担忧了,这是我们夫妻间的事,不用你
来过问。」
崩雷眉头一蹙。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别把无药改变成你那些莺莺燕燕,否则你将来
一定会后悔。」
「我绝对不会后悔!想当我卓邦堰的妻子,就得像那个样子,我这样做是为
她好。」
「是吗?」崩雷冷冷一笑,不再多说什么。
他拂去心头的不快,恢复了儒雅俊朗的笑容。
「大哥,无药是我的妻子,你等着看吧,我一定将她变成京城第一的名门淑
女,让其他人不再嘲笑她。」
崩雷依旧是一抹充满叹息的笑意,他看着弟弟,摇了摇头道:「我真看不出
来你这么蠢。原以为你是我们之间最聪明的,现在才知道,原来你真是蠢得可
以了……一只好好在天空飞着的小鸟,你硬要把她关进笼子里,这小鸟能活多
久?」
★ 寒寒 ★「竹儿,二夫人怎么没出来用餐?」书房里,卓邦堰假意不经心地问
道,其实他已经一整天都没见到君无药,一天下来竟让他很有几分坐立难安。
「她那么好吃,每次都像是饿死鬼一样,今儿个怎么居然没出来用膳?」
帮他磨墨的竹儿犹豫了一下,似乎考虑着该不该说。
「怎么?」
府里大部分的人都为二爷抱不平,私底下瞧不起这位新来的二夫人。以前二
夫人从来不在意,但不知道为什么,近来二夫人总显得小心翼翼地,怕做错什
么似的,她努力让山自己「隐形」,真的躲不过,便像个木头人一样呆站着,
楚楚可怜的模样,跟以往的二夫人截然不同。
竹儿越想越觉得二夫人可怜,连丫鬟菊儿都常常趁机欺负二夫人,这些事又
有谁知道呢?
「竹儿?」
竹儿停下磨墨的动作,非常谨慎地开口:「二爷,二夫人病了。」
「病了?」卓邦堰写字的手停了停,蹙起眉问:「她自己就是大夫,怎么会
病了?」
「人都是吃五谷杂粮的,哪有不病的道理?更何况二夫人为了二爷的病,还
拿自己试针。」
「二夫人拿自己试针?」邦堰楞了一下。
「嗯……」竹儿支支吾吾地低下头,不安地扭动手指。
「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的……」想了半晌,竹儿终于鼓起勇气直言道:「二少爷,竹儿自
知人微言轻,但是这件事竹儿一定要说的!虽然大家都讨厌二夫人,可是其实
她人很好,为了二少爷的病,她这几天都拿自己试针,好几次看起来好像痛苦
得快死了,竹儿实在看不过去。」
卓邦堰楞地,不知该如何反应。
「上次您带那么多人回来嘲笑二夫人,她却一点也不生你的气,只是一心一
意想把你的病治好,二爷……二夫人实在很疼你!」
竹儿说得义愤填膺,大概已经隐忍了很久。
他叹口气挥挥手示意她离开。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爷……」
「你下去吧,我自有主张。」
竹儿犹豫着,终于还是行个礼退下。
她为什么要拿自己试针?当然是因为他不准她再拿府里的人试针,而他自己
又不肯让她看病所致。
但拿自己试针?她连他到底怎么病的、如何病的都不知道,要如何试针?
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踱回他与无药的卧室。新婚之夜他离开这里之后便再也
没有回来,也从没想过要回来——想到那小丫头拿着针往自己身上乱刺,一股
前所未有、毛骨悚然的感觉让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心跳也开始狂乱起来。
不会吧?她不会真的这么蠢吧?
卓邦堰的心像是被沉重的大石压着,无法克制地担忧了起来。
到了卧室门口,他二话不说用力推开房门。
「无药!」
君无药躺在床上,喘息着瞪大了眼睛,冷汗从她额上泊泊涌出,竟然汗湿了
大半被单。
「你在做什么?!」卓邦堰冲到床前,看着她惨白的脸色,不由自主地咆哮
起来:「你怎么把自口己弄成这个样子?!」
「我没做什么……」无药呻吟着咬牙说道:「只是……在……试药……」
「你吃了什么?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快说啊!你吃了什么?!」卓邦堰急
得慌了手脚!一模无药的身体,竟然冰冷得没有半点温度!
「断肠草……」
「断肠草?那是什么?」
无药说不出来,抓住他的手死命使劲,但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看着
她惨白的脸色,心却像是正被人用刀子狠狠割开!
「来人!快来人!去请靳大夫过来!快!」他冲到门口咆哮,震撼了整个卓
府。
无药呻吟着什么,轻轻地说着什么,他又冲回床沿,急躁地叠声连问:「你
要什么?
怎么了?很痛吗?大夫马上来了!你忍一忍!」
无药却露出一朵虚弱的笑容,深情地注视着他说道:「我没事……我终于知
道……
怎么治好你的病了……」说完,便昏倒在他的怀中,脸上还带着欣慰的笑意
——「该死的!你醒一醒!来人!快来人!人全都死光了吗?」卓邦堰疯狂地
咆哮着。
二十年来,卓府的人从未听过这温文儒雅的二爷如此疯狂震怒!
★ 寒寒 ★「她吃了断肠草,而且配方与众不同,我没办法救她。」靳宝笙苦着
脸,一睑忧愁地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且痛苦得不断呻吟的无药说道:「无药
的医术比我高明太多了。」
无药!他竟然直呼他妻子的名字!
卓邦堰绷着脸,看起来随时都会将周围的人全炸个四分五裂、尸骨无存。
「你们这几天到底都在做什么?」
靳宝笙连忙摇摇手。
「我与无药许久未见了。」
「之前呢?」
靳宝笙怪异地看了卓邦堰一眼。他不是极度讨厌无药吗?怎么现在又变得如
此关心起来?
无药从来没在他面前说过半句卓邦堰的恶言,但他看得出来无药过得并不快
乐。他之所以不说,只是因为没有立场说什么,眼下既然卓邦堰都已经兴师问
罪了,他又何必客气?
「卓兄,咱们相交十多年,自家父以来我们靳家等于是你们卓家的专用药堂,
咱们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难道你连我也信不过?还是你真的那么讨厌无药?
非要找个理由将她除之而后快?」靳宝笙恼怒地说道:「如果是这样,我很乐
意带她走!」
卓邦堰瞪大了眼睛。
「你这疯子!无药是我的妻子!」
「现在你又承认她是你的妻子了?」靳宝笙冷冷一笑。「如果她真是你的妻
子,如果你真的好好善待她,她会服毒自尽?」
「服毒自尽?!」
在场的人异口同声怪叫,九妹尤其叫得大声。
「你别胡说八道!我二嫂为什么要自尽?!」
「在下又怎么会知道你们如何对待她?」
「你胡说!无药不会向自尽,她只是在替我尝药,」
靳宝笙恼怒更盛!
「你让她替你尝药?你知不知道断肠草会要人命?!」
「我——」
「你不让她与我上山采药,像个禁脔似的将她关在屋子里!无药天性自由,
难怪她要痛不欲生,难怪她要自尽!」
「这——」
「你们在吵什么?」无药虚弱的声音传来。
他们全都围了上来,卓邦堰几乎落泪!他连忙握住无药的手,叠声连问:「
你怎么样?还疼吗?」
「我没事啊。」无药楞楞地看着他们。「怎么都来了?」
「二嫂,靳大夫说你自尽!你为什么要自尽?」
「啊?」君无药吓了一跳,连忙摇手。「没有这回事,我只是在试药」
卓邦堰没让她说下去,猛然将她拥进怀里,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激动感情汹涌
地淹没了他们。
「你吓死我了!我以为……我以为……」
卓崩雷淡淡一笑,对其他人招招手,示意他们出去。
来到门口,关上门之后,卓崩雷沉默地看着靳宝笙,良久静默才开口:「多
谢你了。」
靳宝笙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黯然地转身离开,背影无限萧索。
「大哥,为什么向他道谢?他连二嫂也救不了。」
「宝笙学医也数十年了,他会连一个人是否自尽都看不出来吗?更何况他刚
刚也说了,无药的医术远在他之上,无药如果真的想自尽,又怎么会到现在还
活着?」
九妹想了想,还是不大明白。
卓崩雷微笑着轻拍九妹的头,温柔地看着小丫头。「傻孩子,宝笙是推了你
二哥跟二嫂一把,这还不该感谢吗?」
★ 寒寒 ★「以后不许在自行试药了。」卓邦堰难受地说道:「看你痛苦成那个
样子,我的病没有那么严重,不需要你拿性命来医治我!」
无药摇摇头。「你的病是我造成的,我当然要想办法医好你,所有大夫都是
如此。」
「没有任何一个大夫会拿自己来试针、试药!如果你刚刚真的……真的就那
么死了,叫我情何以堪!」
君无药傻气地看着地,突然露出一朵笑容。「你这么生气,是因为我差点死
了?」
他不说话,只是别开脸,不让她看到自己脸上感情残留的痕迹。
「我以为你很讨厌我……」
「……我没有很讨厌你。」他终于叹口气,温柔地握住她的手。「过去的事
都是我不好,以后不会再那样对待你了。」
无药惊诧得说不出话来!如果早知道鬼门关走一遭可以换来这种待遇,她该
早早多采几株断肠草回来啊。
「你以后可以去做你喜欢的事,我不会再勉强你了。」他微微一笑。说真的,
他也不习惯打扮得有如金枝玉叶的君无药啊。
「我可以不用穿这些衣裳?」
「嗯。」
「可以出去采药?」
「嗯。」
她的惊诧越来越大,到后来爆成一声夹带着热情拥抱的欢呼!
「谢谢夫君!」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揉揉她一头乱发问道:「身体真的都好了吗?还有没有
哪里不舒服?」
那么温柔的堰儿让她不能习惯,无药娇羞得红了睑,为苍白的脸色添上一抹
红云。
「我没事,说了只是试药,我想快点把你的病治好……」无药娇羞地低下头
低喃:「你对我这么好,我不习惯……」
「傻瓜,难道你希望我继续像以前那样对待你?」
「不希望。」无药叹口气,有些懊恼地抬起眼。「但你喜欢温学玉那种姑娘,
我学不来。」
「不用学了。」他终于露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