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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中国散文年度佳作_耿立-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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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没有边防证,在关口晃悠,想要入关。法不诛心,我现在才明白这句话是个什么意思。但在当时,我完全蒙了,我不知站立了多久,直到腿疼得受不了,才蹲了下来。有人在抱怨,说他好好地走在路上,就被抓了进来,我听不太懂,但我知道我没有边防证,没有边防证就不可以来关口。我完全忘记了饥饿,也忘记了人要上厕所,有人要上厕所,被无理地辱骂,我怕被人辱骂,所以我使劲地憋着,为了最后的一点点狗屁尊严。后边的事,我没有想过。我现在只想出去,离开这个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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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南方(2)


  这里面潮湿,阴暗,散发着各种异味。带我来的那个人有电话,他在拼命打电话,一会儿他被放出去了,有人来担保他,我也想跟着出去,但他说他没办法带我出去,要交两百块钱,问我身上有没有钱,他可以帮我找个担保人。我身上确实没有钱,有也只有几十块钱,我沮丧起来,我在这个城市不认识任何一个人,没有人会来担保我,就算有,现在也没有人知道我的情况。我将自己置于何处,我放弃了,听天由命吧。漫长的时间一分一秒地在过去,我感到疲倦极了,靠着墙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也许,这是我暂时仅有的对抗方式。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反正我觉得那段时间很漫长,无边际似的。

  在我将近绝望的时候,我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开始时我没动,我以为是我恐慌,产生错觉了,但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直到我听到外面有人对看监的人问起我,然后来到我的眼前,我才知道是红兵。看到红兵那一刻,我眼睛红了起来,看监的打开了门,放我出去,我穿好鞋,系好皮带,红兵安慰着我,说没事吧,我说没事。红兵带我出去到院子里,我才知道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大雨了,到处都湿漉漉的。天已经暗下来快黑了,这一天可能是我人生当中度过的最漫长的一天。从派出所的院子往外面走时,看到这个派出所的那辆囚车又刚好从外面回来了,又拉回来一车人,他们下车后,被责令着鱼贯而行,关进监狱,和我来时一样。

  出了派出所,红兵才对我说起,是他打电话给主管,主管找到人事经理说了这个事,人事经理才赶过来的,他知道我被关在哪里,之前或许也遇到过类似的事件,担保费用是200块钱,还外加一条烟,这些钱都是他帮我先垫付的。在回厂的路上,天又开始下起了蒙蒙的雨,我紧绷的心开始慢慢放松。用回厂里后主管的话说,我是个不安分的人,这就是不安分换来的代价。

  黑职介

  多年前我来到南方,我要生存,我就得找份工作,自食其力。找工作不免要去形形色色的职介所。那些挂着大招牌的职介所,我现在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它们并不是为了给你介绍工作,提供工作职位,而是为了圈钱,这是个现实的社会,似乎也无可厚非,你赚你的钱,我找我的工作,只要能找到工作,你应得那份求职者会心甘情愿地给你,但现实是,工作根本没有着落,钱却被拿走了,这是很悲哀的。

  我曾经在城市里游走,大大小小的街道,张贴着招聘信息的广告栏,我拿着本子记着上面的电话号码,我去公用电话厅打着电话询问地址,过去面试。第一次,我去了一个花园里的四楼,里面和所有的办公室同样,布置得相当协调,一般都是一个女的先接待我,然后打个电话,或者走到一个写着总经理的门前敲门,让总经理出来见我,这样的总经理我见过多个,几乎清一色的胖子,西装革履,打着领带,显得很庄重。坐下来交谈开始,他们都是些老油条,看一眼人,或者随意说几句话,就能看出你来这里多久,都接触过什么,能不能骗到你。我被骗过三次,交的钱也不多,每次二三十、五十不等。我分明看到报纸的下面写着,所有求职者请注意,招工时收取费用是不合理的。但我还是被骗了,也许只有被骗过了才会不再被骗。有一次,我气愤了,在招聘单位的桌子上抱起放着的一摞子书就往外面走,那个女的开始时说经理不在,看到这样,才马上请出了经理,我的要求是没有帮我找到工作,我求职时交的费用二十块必须退还给我,经理请我进他的办公室谈,我有些不安,我怕会出现意外,但我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这个经理的嘴上功夫一流,我被他说服了,出来后,我知道靠他们找工作是没什么希望的,二十块钱也别想了,工作重新找吧。

  还有一次,我进去后,后面跟着进来一个和我同样的面试者,经理出来后,第一句话就是你们两个一起来的,我随口就说是,经理看了我一眼,他的助手马上纠正说不是一起来的。这样我似乎露了马脚,这个经理马上变了脸色,说我不诚实,说不要我这样的人进公司之类什么的,我本想解释说我的意思是我们一起进来的,但我终究什么也没有说,我知道这是别人的领地,我没有必要再说什么,离开就是了。他对我的定义实在不算什么,更让我明白的是,这又将是一个骗局,我经历过几次,稍微清醒了些,但里面的那个求职者将会和我初次一样,上当受骗。

  为了一份工作,我不知道跑了多少冤枉路,职介所还是要进的,就算是碰运气也好。我曾经看到一家大的公司在一家职介所专场招聘,等我坐上早上的第一班车,下车后,过天桥,走到职介所的不远处,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四五支队伍已经从职介所的大厅排到了马路中间,我赶紧拿了表,挤进了队列里,在队列里一边填表,一边往前移,我前面至少有五百人,这是多么壮观的景象,大公司就是不一样,这意味着如果能顺利录取,我将找到一份满意的工作。等我排到跟前,我后面又有那么多人,初步估算,上千人肯定有了,面试时就简单的几个问题,收了个人资料等待通知。当然,需要交三十块钱职介费用。两天后到职介所来看录用通知,到时会贴出去公示。

  两天时间不算长,等我和大多数人一样,信心满怀地来到职介门口,并没有什么动静,在很多人的催问下,临近中午的时候才放榜出来,上面只不过写了为数不多的十多个人的名字,而围了一早上的近千人哗然。看不到自己的名字,心里的那种失落感是无以言表的。似乎都心有不甘,人群里总有人站出来,有人说这些名字都是临时编造的,根本没有这些人,再说了只招十几个人,你让上千人来面试,这不是骗人吗。这次站出来的是个女的,她戴着眼镜,看得出她的文化程度比较高,据她介绍说,我们这么多人都被骗了,那个大公司根本没有招人,是职介以大公司的名义赚取职介费用而已,而且说她的朋友在那家大公司里,她刚打电话问过,可以证实这是个骗局,此语一出,语出惊人,人群出奇地愤怒。人群代表也相应出现,几个人带头冲向职介所的办公柜台、办公桌,我在前两排,后面涌进来的人不断涌入,不一会儿,职介的桌子被挤倒了,电脑从桌子上掉到了地上,摆放在大厅的花盆被打碎了,有人从外面扔东西进来,砸碎了玻璃,整个场面混乱不堪,我夹杂在里面,跟着人群叫嚣着,直到喊到嗓子眼发疼。我喊的什么不记得了,有人带头喊一声,我们就跟着喊,用尽力气喊,这是抗议的一种方式,在此刻发挥得淋漓尽致。职介所的工作人员看到势头不好,一个个抱头鼠窜,跑上四楼的一个办公室,把门反锁了起来,并有人打电话报警。

  治安员先赶到现场,站在人群最前面,阻挡着人群继续发难,但人群还是一阵阵地骚动,治安员只有四五个人,很难控制住局面,有一名治安员因为在人群里说了句比较狠的话,被周边的人群攻击,差点没被踩死,连滚带爬地溜走了,要不是其他几个帮其挡着,他跑得快,会被愤怒的人群给打死。

  直到事情处理到最后,还有人叫嚣着要找他出来。他到底说了什么呢,反正是句官话。因为我们是受害者,我们只是要讨回公道。为数不多的治安员阻挡了事态的扩大,不一会儿,记者也来了,录下了这一幕,也走访了一些人员,报道没报道,上没上报纸不得而知。后来,公安也来了,我们派出代表,和公安一起与职介方协商,后来职介承认他们错了,声称骗了大家,很抱歉,并公开道歉什么的。后来还专门请来了那家大公司的人事经理到现场安抚大家的情绪,说是谢谢大家对他们公司的看重,这次事件因他们公司而起,他们有责任之类什么的。经过一番协商,职介愿意退回大家求职时交的费用三十块钱,但人群里有部分人不同意,要退回费用不说,还要误工费,说浪费了两天时间,要误工费、车费、精神损失费等等。经过代表们再次和职介方协商,职介愿意退大家五十块钱,也就是多给二十块钱,算作补偿。

  还是有人不同意,说至少要多给一百块做补偿。后来职介没办法,也只有这么办了,排队退钱,这样一直从早上折腾到下午,排队退了钱,我心里空落落的。很多人没有立即离去,他们懒散地坐在七零八落的职介所大厅里,一脸的茫然,明天,还得继续找工作。这一次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张谋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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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明末的气质


  李洁非

  虽然所有王朝的末年都不免朽烂,但明末似乎尤以朽烂着称。我们不曾去具体比较,明末的朽烂较之前朝,是否真的“于斯为盛”,但在笔者看来,明末朽烂所以令人印象至深,并不在于朽烂程度,而在于这种朽烂散发出一种特别的气息。

  简单说,那是一种末世的气息。过去,任何一个朝代大放其朽烂气息时,我们只是知道,它快要死了——但并非真死,在它死后,马上会有一个新朝,换副皮囊,复活重生。明末却不同,它所散发出来的朽烂,不仅仅属于某个政权、某个朝代,而是来源于历史整体,是这历史整体的行将就木、难以为继。你仿佛感到,有一条路走到了头,或者,一只密闭的罐子空气已经耗尽。

  这次的死亡,真正无解。所谓末世,就是无解;以往的办法全部失灵,人们眼中浮现出绝望,并在各种行为上表现出来。

  这是明末独有的气质,及时行乐、极端利己、贪欲无度、疯狂攫取……种种表现,带着绝望之下所特有的恐慌和茫然,诸多人与事,已无法以理性来解释。以弘光朝为例,在它存世一年间,这朝廷简直没有做成一件事,上上下下,人人像无头的苍蝇在空中划来划去,却完全不知自己在做什么。皇帝朱由崧成天耽溺酒乐,直到出奔之前仍“集梨园子弟杂坐酣饮”;首辅马士英明知势如危卵,朝不保夕,却不可理喻地要将天下钱财敛于怀中;那些坐拥重兵的将军,仓皇南下,无所事事,为了谁能暂踞扬州睚眦相向……他们貌似欲望强烈,其实却并不知所要究竟系何,只是胡乱抓些东西填补空虚。

  一言以蔽之:每个人所体验的,都是枯坐等死的无聊。

  然而,这时代的深刻性,不只在于旧有事物的无可救药。我们从万古不废的自然界可知,生命机体腐坏,也意味着以微生物的方式转化为养料和能量,从而滋生新的生命。明末那不可挽回的圮毁,在将终末感和苦闷植入人心的同时,也刺激、诱发了具有反叛性的思想。

  的确,以理学、八股为特征,明代思想状态有其僵死、保守的一面,就像遗存至今、森然林立的贞节牌坊所演述的那样。但是,对于明代精神的另一面——怀疑、苦闷与叛逆,谈得却很不够;对于明代知识分子的独立意识、批判性以至战斗性,谈得就更不够。

  历朝历代,明代知识分子的上述表现应该说是最强的。从方孝孺到海瑞,这种类型的士大夫,其他朝代很少见到。如果说明中期以前多是作为个人气节表现出来,那么从万历末期起,就越来越显着地演进到群体的精神认同。

  着名的“三大案”,看似宫廷事件,实际是中国古代政治史一个分水岭;以此为导火索,正直士大夫与传统皇权的分歧终于表面化,从而触发党争和党祸。从天启年间阉党排倾、锢杀东林,到崇祯定逆案,再到弘光时马、阮当道——确言之,从“梃击案”发,到弘光覆灭,明季历史均为党争所主导。

  这一现象,表面看是权力争攘,深究则将发现根植于批判性的强劲提升和由此而来的新型政治诉求。在此过程中,正直士大夫不光表现出政治独立性,也明确追求这种独立性。他们矛头所向,是企图不受约束的皇权,以及所有依附于这种权力的个人或利益集团(皇族、外戚、太监、幸臣等)。

  这是一个重大历史迹象。虽然党锢、党争在汉宋两代也曾发生,但此番却不可同日而语。明末党争不是简单的派系之争,也越过了“只反贪官,不反皇帝”;事实上,它是以知识分子批判性、独立性为内涵,在君主专制受质疑基础上,所形成的带有重新切割社会权力和政党政治指向的萌芽。若曰不然,试看:岂天地之大,于兆人万姓之中,独私其一人一姓乎?

  这是黄宗羲《原君》中的一句。如果我们意识到阐述了这一认识的人,正是在天启党祸中遭迫害致死的一位东林党人的后代(黄宗羲之父、御史黄尊素,天启六年死于狱中),或许能够从中更清楚地看到明末的精神思想脉络。

  在欧洲,资产阶级的崛起,使君权、教权之外出现第三等级,最后导致民主共和。我们无意将明末的情形与之生搬硬套,却也不必因而否认,黄宗羲在中国明确提出了对君权的批判,而且是从社会权力分配不合理的全新意义提出的。我们不必牵强地认为明末发生了所谓“资本主义”(它是一个如此“西方”的语词)萌芽,但我们依然认定,这种思想连同它的表述,在帝制以来的中国具有革命性。

  (《今晚报·今晚副刊》2011年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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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果酱(1)


  ——佛蒙特记

  于坚

  时值秋天登场,一场雨在正午时刚刚离去。两旁是森林,深不可测,没收拾过,被闪电劈断的树也就任随它原封不动地保持着受难的姿势,就像从森林的十字架上倒下来的基督,流着焦煳的血。汽车沿着一条被树冠遮天蔽日的石子路慢慢走,轮胎轻轻地碾压着石子,林中不时掠过正在岩石上梳头的溪流、深涧和松树覆满落叶的裤脚,那儿摆着灵芝、蘑菇以及白骨般的枯木,森林深处有些零碎的阳光,像是些破碎的玻璃片或者黄金。罗恩说,有人曾经在那儿看见一头棕熊,他指指森林边的一块空地,我瞥了一眼,那是一个如果是我自己从林子里出来,也会选择的地方。经过一座木桥,桥下有一个管子,把山里淌出的泉引到另一边的涧。一只乌鸫拨开树枝朝高处飞去,似乎含住了其中的一根。但我感觉不是原始森林,缺乏那种苍凉阴森的气息。

  有些树桩暗藏着林区的来历,它们直径在一米以上,显然曾经是几人才可以合抱的参天巨木。它们到哪里去了,为什么只剩下些树桩?

  罗恩在我左边开着车,他68岁了,身体依然硬朗。个子高大,长得像某位美国大兵,我在一部关于越战的电影里见过,我问他是否服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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