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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二婚-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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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布满荆棘的二婚路(15)
“第二,她有心理问题,自私,偏执,孩子跟着她会受很大影响。何况孩子从小都是我爸妈带大的,根本离不开爷爷奶奶。”
  老黑在桌子底下踹了隋杰一脚,法官怎么会支持“心理问题”这种难以举证的东西,这个隋杰真是急糊涂了。
  显然莫莉比隋杰明白,她根本不去反驳所谓的心理问题。“法官先生,孩子是爷爷奶奶为主带大的,这不错,可是现在爷爷奶奶都是七十多岁的人了,说得不好听点,他们随时可能出点身体状况,到时连照顾自己都很困难,您觉得他们能照看好一个又病又弱的四岁小男孩吗?是的,果果现在有了一个后妈,别人能花多少心思在他身上呢?总不会比我这亲妈还照顾得好吧?”
  沈小荻终于找到了一个说话的机会,急切地接上了话头,“法官,我就是果果的继母,不过我是真的很爱果果,我对他比对我自己的儿子还好,我的孩子跟果果相处得也很好,这一点,你可以问问孩子本人……法官,可以让孩子自己选择跟爸爸还是跟妈妈吗?”
  法官摇摇头,“孩子还太小了,如果在10周岁以上就可以征求他自己的意见了……那这样,如果孩子还是跟爸爸,但你不需要付抚养费,你还可以依法享受探视权,这样行吗?”法官转过来问莫莉。
  莫莉看着隋杰冷冷地说:“我不会跟他和解。”
  隋杰也没好气地回敬:“我也不接受和解!”
  调解程序以失败告终。在没多久之后的第二次庭审上,一审判决下来了,孩子的监护权判给母亲,父亲支付抚养费,享有探视权。
  一出法庭莫莉就得意扬扬地过来告诉隋杰:“给我的宝贝儿收拾好东西,我明天来接果果。”
  隋杰狠狠地瞪着她,“别高兴得太早,我会上诉,不会让你带走果果!”
  一审判决的结果对隋家简直像是天塌了。
  上诉期只有十五天,这期间要做的事情很多。从法院一回来,父亲就开始收拾行李,母亲默契地去幼儿园接果果。隋杰跟沈小荻商量,“老婆,你请几天假好吗?送爸妈和果果回老家去,我和老黑在这边准备上诉的事。”
  送果果回老家?显然隋杰和父母是早有准备了,只等着这个最坏的结果判下来。
  “啊?为什么?既然准备上诉了,为什么还要把果果带回老家?咱们还有二审呢,最后结果还不一定怎么样呢!”
  “先做好最坏的打算。”
  “你的意思是,就算法院判了也不会把果果给她是吗?”
  平时很少表态的父亲发了言:“果果就不给她,看她能怎么样!”
  “我们也没办法,不把孩子留在这里就是不想发生冲突,她毕竟是孩子的妈,我总不能把她杀了剐了吧?”隋杰心烦意乱地说。
  老黑的意见不同,“咱们还是尽量争取二审胜诉吧,不过说实话,如果你们真的把孩子带回老家去,法院也很难强制执行。但我们怕的不是法院,而是莫莉。一旦莫莉有了法院的最终判决在手里,她可以理直气壮地天天来闹,到时还不知道她会搞出什么事来,你们一家人可就别想过安生日子了。隋杰毕竟还要工作,你们也不能老搬家,总不能躲她一辈子吧?”
第三章:布满荆棘的二婚路(16)
沈小荻打了个冷战,“能有别的法子不?”
  隋杰重重地叹了口气,“能有什么别的法子,除非把果果给她,这个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妥协的!”
  “小杰,别这么激愤,能不能换个角度去想这件事……”
  “小荻!如果你愿意帮我就送爸妈和果果回去,不愿意我就自己请假,别的不用多说了!”
  老黑出来打抱不平了,“隋杰,这可是你不对了,怎么话都不让小荻说完?别把人家好心当驴肝肺!她一直在全心全意帮你,这个麻纱是你和莫莉扯出来的,你别输了官司还怪到人家头上!”
  “行了行了,都别说了,我请假就行了……黑哥,我给你换杯热茶……”
  借着给老黑换茶,沈小荻在厨房站了一阵,把就要涌出来的眼泪给逼回去了。现在不去计较莫莉和隋杰怎么利用她打这官司,就刚才隋杰那态度她就有些顶不住,好像她巴不得要让莫莉带走果果一样,明明她自己另有主意也说不出来了。唉,隋杰这个人脾气也是够臭的,眼下只有先听他的,送老人孩子回去再说。
  20.
  三月初的老家是倒春寒最厉害的时候,一下火车就感觉到空气湿湿冷冷的,寒意透过厚厚的靴子直往骨头里钻。因为怕果果感冒,他被母亲全副武装地包裹了起来,压根不让下地。沈小荻不忍见父母辛苦,便全程把果果抱在了手里。虽然果果很瘦,但毕竟是四岁的孩子了,加上厚厚的冬装,抱着还真让人吃力。但让沈小荻沉重的还不是孩子的体重,而是孩子茫然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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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车转汽车,汽车转摩托车,一路颠簸了快二十个小时才到了隋家村。比起沈小荻印象中瓦房砖墙的农村来说,隋家村算是很富裕的村子了,家家户户都是独门独院,有田有山。但这里毕竟是山区,山里人家全是环山而居,走上一两百米才有一户人家。虽然通电话了,但平时他们有什么事都是扯开嗓门吆喝:“幺伢子哎——”隔着好几亩田的那边山头就会传来回应:“么子事——”
  隋杰为家里盖的房子是一栋两层楼,父母不在家时,家里就只有二哥一家四口住着。家里的格局是照着城里的三房两厅而建的,主楼后面是原来住的老屋,现在已经改成灶房了,父母说舍不得让油烟熏坏了新房子,宁愿还在昏暗的灶房烧着柴火做饭。这在村里算是最好的房子了,尽管限电的农村没有多少机会能常用电器,隋杰还是给家里配了全套的电器家具。屋前那大大的晒谷坪里放着自家的黄狗,一见沈小荻这个生人就凶狠地上来吼个不停。
  “畜生!自己家里人都不认识了!——去!”父亲一声喝下,黄狗住了嘴,摇头乞尾地跟着他们身后跑。
  远远地看到沈小荻一行人的身影,大姐夫点燃了屋前挂起的一串鞭炮。这是当地的风俗,虽然情况特殊,但第一次来隋家的沈小荻还算是新媳妇上门呢。在这清寂的山坳里,鞭炮响得格外热闹,一声一声表达着隋家人对沈小荻的喜欢和接纳。87book。com 书包网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三章:布满荆棘的二婚路(17)
沈小荻心里一热。踏进了隋家门,才真正算是隋家的媳妇了,她与这个家庭的命运溶在了一起。
  堂屋里已经站了满满一屋人,大姐、大姐夫、二哥、二嫂、三姐、三姐夫、四哥、四嫂、大表弟、二表弟……左邻右舍、远亲近朋,只要接到消息的人全都来了。沈小荻目不暇接地跟这个问好,跟那个握手,心里着实有几分震撼,没想到隋杰在家族中这么有号召力!
  几个姐姐嫂子热情地把沈小荻围住了,爱唠嗑的女人们总是很容易熟。
  “弟嫂到底是大城市的,皮肤多好啊!”
  “我是天天在办公室捂着不见太阳,像姐姐们皮肤才好,红红的,多健康!”
  “你这个衣服料子不错,一定很贵吧!”
  “不贵的,姐姐你要喜欢我回去就给你寄一件来……”
  “不用不用,我只是随便说说呢,弟嫂可千万别当真啊!”
  ……
  沈小荻是新媳妇第一次进门,就算是隋杰第三次结婚,就算是在这么特殊的情况下,隋家也没少了礼节。大姐小心翼翼地捧着几个红色锦缎的袋子给沈小荻,“老弟嫂,你们结婚的时候我们没有去,心里蛮不好意思的,这是我们几个凑份子给你打的一套金器,你看看喜欢不?”
  沈小荻惊讶地打开了那几个锦袋,原来是耳环、戒指、项链。隋家真的把她看得很重要,每一样金器都是千足金,而且分量都很重,特别是项链上那个金坠子,沉甸甸的,都快赶上一个锁片了。沈小荻从小到大就不喜欢金器,夏明皓送的婚戒也只是戴了两年就以带小孩不方便为藉口摘了下来,所以这次结婚她也没让隋杰买这些。家里人凑钱买的这些金器,对农村人来说实在是礼重情也重啊!
  沈小荻慌乱地塞回大姐手里,“我不能要这个,不能要这个……”
  几个姐姐同时伸手来塞到沈小荻怀里。“拿着吧!隋杰总是说你对他很好,对咱爸妈也好,对果果更好!”说着这话,大姐的眼圈分明红了。
  “老弟嫂,你就拿着吧,隋杰找了几个老婆,我们只送了你!隋杰命苦啊,第一个老婆人不错,可岳父母是巫婆;第二个岳父母人不错,可老婆是巫婆,唉!”快嘴的三姐捅出了心里话。
  大姐把眼一瞪,“三儿,胡说八道什么呢!弟嫂,我们乡下人说话没规矩,你别见外。”
  虽然手脚冻得有点不听使唤,可沈小荻心里热得像放了个暖炉。她知道,对饱受隋杰动荡婚姻影响的隋家人来说,这样接纳沈小荻是很不容易的,其实哥姐们这样对她,无非为了让她对隋杰和果果好点。她要对得住这份信任。虽然外型和头脑她都不如莫莉,可她终于赢到了隋家的人缘,这是生活回馈的一个大礼包,来之前的委屈和辛苦顿时都得到了平衡。
  中饭是几个姐姐一手张罗的,屋里屋外摆了六桌。满脸络腮胡子的二哥端着一杯酒站到了堂屋中央,清了清嗓子准备说话。沈小荻好奇地看着二哥,二哥就是当年母亲跟军官的遗腹子,据隋杰说他是被父亲最宠惯的孩子,从小他就是家里的孩子王,谁也不敢惹他,不然就得挨父亲的揍。如今二哥四十多岁了也没个稳定的事做,一直东捣鼓西捣鼓,一会儿贩木材一会儿贩石头,折腾了半辈子也没见发过财,现在一家四口全靠二嫂开南杂店和隋杰偶尔贴补生活。虽然混得不咋的,可兄弟姐妹个个让他几分,他顺理成章地成为隋杰这一辈中的老大,一有事就是他出来主持大局。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三章:布满荆棘的二婚路(18)
“今天——是我老弟嫂第一次来咱家,我们一起来敬她一杯!感谢她照顾咱爸妈,照顾咱幺弟!”
  沈小荻没想到第一句话就点到了自己头上,慌得赶快站起身,结果哐哐几声响,几双筷子随着她站起掉在了地下。沈小荻慌乱地蹲下去捡,与弯身帮忙的三姐刚好碰着了头,好不狼狈。可谁也没有笑她,反而所有人都站起来给她敬酒了,大家齐刷刷地喊着:“弟嫂,我们敬你!”
  沈小荻哪里见过这架势,立刻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大家,大家都坐下,我,我,我当不起……”
  “老弟嫂,你当不起还有谁当得起!”二哥走过来与沈小荻碰了下杯,一仰脖喝了个干干净净。
  这可是乡里的米酒,酒性不小,天生酒精过敏的沈小荻发了愁,她知道应该给大家面子一饮而尽,可这酒一喝下去她就会倒地大睡的啊!一会儿还怎么见人?见沈小荻还愣在原地没动,二哥伸手把沈小荻的酒杯接过来,往自己杯里一倒,“没事,我帮你喝了!”
  二哥自己跟自己干了两杯,倒也丝毫不生气,喝罢,大喊了一嗓子:“开吃!”
  老人小孩得了令,立刻开吃起来。沈小荻被二哥将了一军又救了一驾,对这个鲁莽但不失可爱的二哥开始有了好感,这一家子都是好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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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足饭饱后,家庭会议在二哥主持下开始了。平时隋杰帮他最多,现在他自然是第一个站出来吆喝的人。
  “兄弟姐妹们,小弟现在有难了,咱们老隋家的人不能让人欺负,从今往后果果就交给我们看了,咱们要保护好这个小孩!他们姓莫的那一家我认识,其实人都还不错的,就莫莉一个小娘们儿闹腾,难道她还能把咱家的天翻了不成?她要是来这里抢人啊,白道黑道随她选,我要让她站着来,爬着回去!”二哥慷慨激昂地煽动大家,表情十分严肃可说话又非常滑稽,话音一落便赢得大家的掌声笑声一片,二哥显然对这效果很满意,笑容满面地坐下了。
  大姐夫第二个发言,他是村里的村支书,说话也显得理智很多,“本来这种事情我们不好多管,但隋杰把果果这孩子看得很重,咱们就得帮他。我的意见是把果果送到县城的全托幼儿园去,四嫂不是有个在县城幼儿园上班的侄女吗?去那里就可以的嘛。不让他妈找着就行了,他妈要是来要人咱就说不知道,别把事情搞得太大……”
  大姐夫还没把话说完,大姐啪的一巴掌打在了他背上,“你个没良心的狗东西!不是小杰你能当上这个破官吗?你别忘了上次那笔高利贷到现在还没地方追呢!少给我在这里放狗屁!莫莉来了又怎么样?来了也不给,谁也别想把果果带走!怕他个球——”
  “大姐夫说得没错,先让果果在我侄女那边寄读几天吧,这么大的孩子不给他上学不好。”四嫂肯定了大姐夫的主意。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三章:布满荆棘的二婚路(19)
大姐见沈小荻始终一言不发,刚才对大姐夫那股凶狠劲全没了,“老弟嫂你别见怪,咱们农村人不惹事但也不怕事,这里一屋人都受过隋杰的恩惠,我们死也不会让人抢走果果的。”
  沈小荻扯着嘴角笑了笑。
  “弟嫂,这一屋人都等着你发话呢,隋杰还要我们做什么?”
  “既然大家都问我,我就代替隋杰发表下意见了。拜托哥姐把爸妈照顾好,果果安排先上幼儿园,隋杰也就放心多了,千万不要把事情闹大,万一有人来找果果麻烦,你们就第一时间通知我……”
  沈小荻眼前浮现出一帮拿着锄头扁担的农民跟警察武斗的场面,不由得暗地出了一头冷汗。她能看出来,隋家的确是团结、热情的一家人,沈小荻相信,如果她有什么事,隋家人一样会赴汤蹈火的。一想到这个假设的情景,她眼睛就有点发潮,眼里的隋家人每个都那么亲。可在对待果果的问题上,沈小荻还是觉得郁闷。隋杰把果果看成了自己的私有品,隋家兄弟却把帮隋杰留住果果当成了报恩,就是没有人想过果果的感受。
  堂屋里的讨论还在热闹地继续着,沈小荻却在人群中看不见果果了。她赶紧进屋去找,穿过架着烤火炉的暖洋洋的里屋,在后院的摇水井旁,她发现果果孤零零地坐在一条小板凳上,低头摆弄着他的汽车。
  “果果,你怎么坐在这里呢?这里很冷哦!”沈小荻蹲下去搓着果果冰冷的小手,想快点把自己的温度传给他。
  “奶奶说我是小孩子,不让我听大人们说话,我没有地方可以去。”
  “宝贝乖,听奶奶的话。”一时间沈小荻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觉得眼前这个孩子很可怜。
  果果仰着头,忧郁地看着沈小荻,“荻姨,你带我回家好吗?我不要在这里上幼儿园,这里的小朋友说话跟我不一样,没有人跟我玩,我想海海哥哥。”
  “荻姨会来带你回家的,你只是跟爷爷奶奶在老家住几天,很快就可以回家。”
  “真的吗?你跟我拉勾吧!一定要来接我哦!”
  “嗯,荻姨说话算话!果果,你告诉我,你长大想做什么呀?”
  “我想当法官,让爸爸妈妈再也不要吵架了。”
  “好孩子,真有理想!那你从现在开始就要好好努力哦,这段时间你暂时在这里的幼儿园上几天课,要听老师话,等我回来接你的时候要看到你得的红花,好吗?”
  “好!老师会奖我好多好多的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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