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动雀-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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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子浩自杀那天,我正与章彤在滨江聊天。
那天有些古怪,先是我在早点摊买早点的时候,捡到一只手机,然后中午有个女的打电话来,说手机是她的,愿出一千块钱要回去。我说你这手机都旧了,能值那么多钱吗。女的迟疑了一会儿,说手机可以不要了,她想要的是那张卡,里面有一百多个号码,挺重要的。
我查看了一眼那些号码,竟找出七八个我熟悉的名字,心想这城市真小,指不定这女的就跟我认识的哪位在一张床上睡过。正在我考虑要不要还给她的时候,下午我又把手机弄丢了。
章彤听说后笑我没财气,拿过我的手看了几遍说难怪,手指缝隙那么大,财都跑了。章彤伸出她的手,玉葱般的几根手指整整齐齐,果然没见一丝缝隙。
黄昏时天边出现了一抹淡桔色的云彩,渐扯渐大,像一瓶洒出来的鲜橙多饮料,不一会儿就溢满了大半个城市上空。
今天章彤的情绪极好,穿一套“耐克”运动衫,黑黑的T恤上衣衬得她的脸雪白如脂,两条修长的腿在短裙子下不停晃动,显得特别有活力。这会儿我去抱她,她也不抵触了,一双手绕着我的腰,拿长满细细绒毛的脸蛋贴着我,万般柔情。
我说今天有些不一样呀。章彤说怎么不一样。我说邱胡子又给你钱了,乐得有点晕了吧。章彤说才不是呢,就是觉得你今天特帅,好想跟你做爱。我说这肯定不是真的,你哄我玩。她格格一笑说,当然哄你玩了,哪有这种便宜事。
远处的灯火闪烁如星,夜风很舒畅地吹着她的长发,也吹着我的短发,沿着新修建的城墙,我们边走边轻声笑语,夜景变得更加迷幻和美丽。
在一处堤坝边,我拥住章彤轻吻了一下,章彤的嘴很小,小得像古代仕女图里被画家用朱砂轻点了两笔的樱桃小口。我对她说,你可能是我吻过的女人当中最没感觉的。章彤说,第一次你怎么没这样认为?我惊讶地说,好像我们吻过很多次似的,这可是第二回。
章彤疑惑地说,是第二回吗?我记不清了。
我说你肯定是被人吻多了。当我把舌头伸进樱桃小口里面时,她推开了我。我说:“怎么,怕陷得太深拔不出来?”章彤红了红脸,扬扬下巴,一脸诡笑:“没有‘大奔’的人,我有可能陷入吗?”
名师出高徒,章彤能说这样的话,完全是我对她的造就。
章彤属于那种绝对时髦的女孩,脸蛋虽然长得一般,但身材一流,尖挺的胸部,圆润的屁股,加上天生的那么一点风骚味,总会让男人产生点歪歪的想法。我常常说她长得太张扬了,太容易给人有“性”的欲望。
我可能比较接受那种含蓄的女人,不管是外表还是内质,阿莹就很符合这一点,尽管只是在表面上。有一次我好像在哪个地方说过:“有时男人对女人的概念表现得太单纯,尤其是在性方面,只要对方不太丑,随便哪个女人带来的快感好像都差不多。”
章彤对这番话特反感和气愤,说那不是动物是什么。我说,是啊,人何尝不是动物?
我记得有一本书上写了一个关于“刀与鞘”的寓言,那本书的名字很长我记不得了,好像是一本舞台剧。寓言说的是:上帝造就了刀,就是让它能插进不同的鞘;上帝造就了鞘,就是让它能接受更多的刀……
可能我没有很好地理解这个寓言的意思,要不就是我的记性有些偏差,反正在我跟章彤念的时候,被她喷了一脸的口水。
章彤有个习惯(她说的),她说对比较亲密的人她才会做出这种无意识吐口水的动作。我极力反驳,说我也是对有气质的女孩才会想跟她做爱。章彤说,按你刚才的理论,来了性欲给你头母猪都行。我说这可是侮辱,谁能保证一个正常的男人跟一个充满“性危险”的女人呆在一块能控制住那点念头,谁也不能够,否则他就不是男人。
章彤就直直地笑。
夜色笼罩住这个城市,明明暗暗的灯光调节着夜色的心情,身旁的草坪上粘贴着一对对甜蜜的情侣。终于我控制不住把章彤压在草地上。章彤没有挣扎,躺着让我抱了几分钟,当我提出要跟她那个时,她瞪起了大眼,你说什么?
我悄声问,这地方不行?
章彤说,你不要让我感到陌生好不好。
我笑了笑,有点尴尬,勉强站起来,使劲吸了一口带着江水味道的空气,瞧见对面的江中,几只黑黑的木船缓缓驶过。
章彤弄了弄乱乱的头发,说我们去咖啡厅坐吧。我说这会儿还有心情去喝咖啡?章彤撒娇地挽住我的手臂,说师傅啊师傅,你不至于这么小心眼吧。
我说,师傅也不是神仙,还偏偏找了个妖精当徒弟。
章彤哈哈大笑,说你早不是我师傅了,你是我奶妈。
我们走了一段路,找到一家叫“名典”的咖啡厅进去。这家咖啡厅人挺多,聚集着一些自认为有品味的人物。章彤看了看,说怎么这么窄,厦门最小的咖啡厅也要比这大。我说,别去了几次外面就对这里左右看不顺眼,你要是去过丹麦挪威,还不把这城市给拆了。
第一部分崔子浩自杀(2)
章彤说让我做市长我就拆,我要造一个全新的赣川。我说你还是去买一本安徒生童话吧,在那里你可以实现你的任何理想。章彤要了杯咖啡,问我要什么,我把眼睛瞄向大厅角上的电视,说给我一杯水就行。
章彤从服务员手上接过杯子,轻轻放我面前,说你不会生我气吧?
我看着电视说,有点儿,不过没事。
章彤抿了口咖啡,说你还想阿莹吗?她离开你又有一段时间了,你们还会联系吗。
我“嗯”了一下,心想阿莹这会儿不知又躺在哪个男人床上了。电视上在演都市新闻,一则新闻映入我眼中时,我的注意力被吸引住。
新闻是现场报道的,摄影机照着一个人躺在路上,血流了一地。我突然跳了起来,把杯子弄翻了,咖啡洒出来流到了章彤的裙子上。
章彤“哇”了一声,说,你怎么啦?
我指指电视上说,是崔子浩,你看,他跳楼了。
章彤怔了怔,也往电视上看,说,是吗,他死了吗?
我说,六层高的楼,不死也差不多了。
镜头里出现了一个播音员,神色严肃地说着什么,我只听清楚某某公司老总几个字,还有旁边的那辆车。那辆车我再熟悉不过了,它的车牌,它的颜色,包括它车门上划出的一道浅浅的白痕。我木木地盯着屏幕,直到画面切换到另一则画面。
章彤说,你不是盼着他死吗?
我摇头说,我最多有点恨他,并没想过要他死。
章彤笑了笑,说你这是兔死狐悲。
崔子浩是我高中同学,三年中我们都在一个班,关系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坏。他是那种不起眼的人,做任何事都要慢半拍,我一直认为自己比他聪明,尽管多年后他成了我的上司,而我又当了他的一名司机。
如果要去追述一个成功人的过去,就能发现很多有趣的事情;那时没有一个人会觉得崔子浩能拥有今天的成就,他成绩糟糕,形象极差,班上没有一个女孩子理他,就连老师都很讨厌他。他今天的成功仿佛是一场大雨后冒出的一朵大蘑菇,带着些毒气生硬硬地就站在你面前,不容你不产生些怀疑。
崔子浩失败的原因是他不该去追阿莹,他忘记了阿莹是我的女人,而我是个赌徒,一个心胸狭隘又有些狂妄的人。
章彤拿出纸币擦裙子,说让我怎么见人哪?我说,等下赔你条新裙子就是。章彤堆起一脸的甜蜜说,那你帮我买条裤子吧。我说,你还真不客气。章彤说,为什么要装,我喜欢男人给我买东西。我说,少来这套。
章彤盯着我看,说上次她感冒的时候我帮她洗了一次衣服,她很感动。她说小时候除了她爸帮她洗过衣服以外,还没有一个男人帮她洗过衣服。
我说这有什么,当时你不正在发热吗?
章彤点了根烟抽,样子并不好看,有点做作,每次我都想纠正她的姿势。章彤说,有时候她也很想修改一下我们签订的那条游戏规则。我问她怎么修改。她说,就按你一开始说的改。
我咽了口口水,避开她的眼神,我说我还是去给你买裤子吧。
我逃离开咖啡店,站在大街上确定了一下方向。夏天刚开始,这个城市就变得有些烦闷,南风刮起一片雾蒙蒙的水汽,让人的心情沾满了潮湿。街上的女人愈穿愈少,像一道诱人的风景撞击着男人们脆弱的视线。
我跑进最近的一家名牌服装店,挑了一条女装牛仔裤,六百多。刚要走,一个女人走了进来,她对我笑,我也只好对她笑。
她说:“子萧,买什么呀?”
我的眼睛睁得很大,我说:“给你……买了条裤子。”
女人笑了,把裤子拿过去比拭,说:“还可以,就是小了一点。”
我在心里骂了声见鬼,跟着她上了一辆“北京现代”。
在车上,我把手机关了,章彤被我丢在了咖啡店,她刚才的感动肯定会变为一腔怒火。
车子沿着滨江大道往右拐上了一条僻静的小路,女人放起了一支曲子。我问她:“你不打算去公司了?”
女人边开车边说:“我爸说,这阵子我要多休息,公司的事太多了,就交给你去打理吧。”
我胡乱应了一声,心里迷迷糊糊的,路的尽头是一片宽阔的绿地,那里有一幢漂亮的三层楼房子,里面住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我现在的丈人。
第一部分咖啡厅(1)
车子停在绿地中央,四周静悄悄的,别墅区延伸的尽头,是一座高高的信号塔架。在车里,女子把裤子递给我,说:“我看到了那个在咖啡厅的女孩,这裤子是给她买的吧?”
我说:“本来是的,因为在咖啡厅我把她的裙子弄湿了。”
女人说:“那为什么要骗我。”
我说:“怕你误会,她是我一个学生,你父亲见过的。”
女人说:“那你也不该骗我?”
我说:“你现在不一样了,快做妈妈了,我能不小心吗?”
女人笑了笑,说:“那还不赶紧给她送去。”
我说:“不必了,恐怕她早已经走了。”
记得第一次约章彤单独出来吃饭,她不太吱声。我问她怎么了,前些时候的活泼哪里去了,章彤就说,阿莹知不知道我们在一块?
我说没跟她提起,怎么了。
那顿饭我们吃得有些沉默,像小俩口在闹别扭,吃完后我把她带上了车,沿着环城路转了两三圈,我说:“怎么你一安静下来人就没了灵气。”章彤笑起来,说:“我又不属猴的,天天闹啊。”
原来她以为是我想泡她,怕阿莹知道怪罪。我想这天下的女人各有风姿,她就不属于那种淑女型的。我只好用一种近乎律师的口吻说出约她出来的理由,然后问她:“你经常有小车坐有饭局吃,你对自己感觉怎么样?”
章彤说:“还不错,人活在世上有吃有喝有玩足够了。”
我说:“道理没错,那你老了呢?当再过十几年,当你三十多岁的时候,还会有人开车接你到大酒店里去吗?”
章彤愣了愣,说:“没想那么多。”
我停住了车,紧盯着章彤的脸看,看得她莫明其妙。我突然上前捧住她的脸,将嘴巴贴在了她的嘴唇上。
章彤显然没准备,但她也没动,任我亲了一会儿。我松开手,用食指拭去她嘴角上的口水,我说:“我没有非礼你的意思。”
章彤说:“我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我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现在的年龄,任何人对你都有想法。”
章彤说:“我明白。”
我笑了笑,把车子启动并开得极快,往黄金广场驶去,章彤赶紧抱住我的手臂问:“你认为我能有一百万吗?”
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情。
如果想最快地赚到一笔钱,最好的方法就是赌。
赌法有很多种,赌是最能将财富迅速转移的方式之一。一张纸如果连续折叠二十次,就有一栋一百多米的大楼那么高。赌的故事有很多,我们身边到处都有赌的痕迹,赌学业,赌工作,赌交朋友,甚至赌谈恋爱赌结婚,还有人赌生女儿生儿子,任何事都没有稳定的胜算概率,你无法知道最后的结局,无法知道这种结局的好坏,这种赌法,我称之为第一种赌法。
第二种赌法是在牌桌上,用货币的形式,把你口袋的钱转移到我的口袋,又从我的口袋转移到他的口袋。很多人的日子就是这样来打发,这种赌,我称之为第二种赌法。
我所想构思的,是这两种形式以外的一种赌法,我不能确切把它归属于哪一种类型,就像我研究过自己的性格,既不是外向又不是内向,我暂时把这种赌法称之为第三种赌法。
但无论怎样称呼,我想其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赢!
我跟章彤的友情,就是在那一次接吻后开始的。
阿莹第一次带她来玩时,我没太注意她,那天她穿了一套学生装,扎了一条马尾辫,样子很纯,也很乖巧。
我对阿莹说:“你怎么把个学生妹带出来玩?担心把人家带坏了。”
阿莹乐了,说:“你这双猪眼,她会是好人吗?她不把我带坏就万幸了。”
我仔细看一眼学生妹,她朝我笑笑,喊了一声:“萧哥,听她乱讲。”
我也不信阿莹的话,我说:“你顶多是不听爸妈的话,在偷偷谈恋爱吧。”
两天后的晚上公司开会,我要等着接崔子浩,就呆在了值班室,晚饭没回去吃,阿莹也要上夜班,她知道我的胃不太好,打电话来问我要吃什么。我含糊其辞地说不用太麻烦,自己随便吃点就行。阿莹说,你等着,我叫人送过来。
十几分钟后,值班室的老李说外面有位姑娘找我。我叫老李把人领进来,一个女孩子像一阵风似的飘然而入,我定眼一看,是章彤。
第一部分咖啡厅(2)
章彤的形象和上次已完全不同,紧绷的白色上衣,浅蓝色的牛仔裤,碎碎的长发老远就飘过来一阵香味。她手里提了一筒“肯德基”和一大盒牛奶,放在桌子上,然后坐到我对面,说:“帅哥,你命真好,有个这么体贴的老婆。”
我道了声谢,说真不好意思让你来给我跑腿。她说,有什么办法,谁让我跟阿莹是好姐妹。我盯着她滚圆的乳房看,说你就是上次的那个学生妹?她毫无顾忌地挺了挺胸,说:“怎么?开始有想法了?”
我胃口大开,一边瞧她一边拼命地啃起鸡腿来。看来古人“秀色可餐”的道理是非常正确的。我问她吃不吃,她摇晃了一下头说吃过了,问我要呆到几点。我说不知道,你问这个干什么?她说好无聊,想找个人陪她去跳舞。我说今天不行,明天可以。她笑道,明天你不用陪阿莹吗?我说明天她休息,我们可以一起去啊。
章彤跟阿莹真是两样,阿莹外表看起来很安静,而她看起来不是这样子,什么话都敢说,甚至问我和阿莹做爱采用什么避孕措施。她好像坐不住,我还没吃到一半她就要走,走时大声地说下次要我带她去兜风,并告诉我说,这“肯德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