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动雀-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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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我说,这“肯德基”是她付的钱。
第二天章彤邀我跟阿莹一块去了月光城。我不太会跳舞,坐在一边喝着啤酒,看着两个女孩子在场子里穿来穿去。有很多男人围着章彤,灌了她几杯酒,她的脸红得像猴子屁股。阿莹跳了几下便坐到我身边,我对她说,你那同学挺招摇的。阿莹说,追她的男人大概可以算上一个连了。我说,你呢?阿莹笑道,也就你一个小勤务兵。
章彤比阿莹大一岁,二十岁整,在一家房地产公司做售楼小姐,因为嘴巴子利索,房子被她卖出去不少,公司经理也很器重她,常带她参加一些老总级的饭局。年少不知愁滋味,也许是年龄的原因,章彤玩心很重,没有一天闲得住,三两天就往迪厅里蹦。有一次阿莹告诉我,有个家私城的老板想追章彤,一出手就给章彤买了一套三千多块钱的衣服,把阿莹馋得不得了。
章彤的人缘很广,朋友到处都是,也经常有一些漂亮的小车来接送她出入一些高档场所,她爱拿这些炫耀。有一回她带阿莹去玩,两个女人竟然动用了三部车,两部“本田”装人,一部“别克”装狗。阿莹跟我说,她跟了我真是亏得慌,吃得是粗粮,坐得是公交车。我冷冷地说,你觉得不甘心也可以去呀,我又不会干涉你。阿莹说,你以为我真不敢去。我不做声,阿莹以为我生气了,扯着我的衣服说是开玩笑的。我知道她是说着玩玩的,真让一部“奔驰”杀到她面前,她肯定会吓坏的。我说,别看你那同学现在挺风光,实质性的东西并没有得到。阿莹问我什么是实质性的东西。我比了个数钱的动作,可能动作没做像,阿莹又问了我一遍。这时我突然意识到一点什么,我拍拍阿莹的脸蛋,说没什么没什么,你最好也能去认识几辆“大奔”还是“小马”,到时去办个事也有个面子。阿莹不屑地说,你能办多大事,顶多打个“的士”就能解决。
我没再跟阿莹讨论这方面的事情,看到章彤,我心里冒出了一个想法,虽然很浅,却让我找到一点兴奋。这几年我的激情太少了,除了在床上跟阿莹那几分钟之外,我整个人就像一个吹大又放了气的气球,疲软不堪。
那天我把车开进黄金广场时,暮色已经垂落,城市的灯火慢慢扩展成一片,灿烂如星。我找了块干净的草皮和章彤坐下,章彤身上散发的香味浓了点,直往我的鼻翼里钻,我打了好几个喷涕。章彤问我怎么回事,我说你抹那么多香水干嘛,我闻了过敏。
天空下的夜色特别的朦胧,也特别的迷惑,到处是成双成对的人,有老的也有少的,我和阿莹不止一次来过这里,这地方很不错,是赣川市目前为止最像样的一座广场。阿莹对我说过一次,你以后只可以跟我来这里,不能同其他的女人来。
此时的阿莹已经下班了,留在家里慢慢熬她的粥,粥的香味太远了,我虽然无法闻到,但是依然能感觉得到。阿莹说熬粥其实并不简单,很有学问的,跟茶道一样很需要耐心。我曾对她说,那你干脆就创造出你的“粥道”来吧,说不定能流芳百世,造福万家。
那段时候阿莹在学做饭,做得不好但很努力,受电视上赵咏华那首《最浪漫的事》的影响,说要想留住男人首先要留住他的胃口。我觉得很好笑,胃口是常常变化的,留不留得住关键要看这个人的思想。
夜色下,章彤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她说你知不知道你正在成为一个教唆犯。我说有这么严重吗?你爸妈给了你身体,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思想,而且我有怜香惜玉的习惯。章彤说,那你想得到什么。我说暂时还不想,你把我当成伯乐好了。章彤哈哈地笑,说真够伟大的。
我不伟大,但必须承认我的思维有些活跃,如果这份活跃能够带来以后一系列的成就,那么那天应该算是一个具有历史性的日子。在公司里,我除了是个车夫之外暗淡无色,无房无存款,每月一千多块钱的工资不够几天花,崔子浩有时一天的开销也不止这个数,同样是人,生活质量差距千里。千年媳妇熬成婆,我已经不指望在那种地方能熬出什么名堂。
第一部分咖啡厅(3)
章彤是一颗光芒四溢的星体,她的光不仅能够照亮她自己,或许有一天也能把我照亮,我不信崔子浩真比我聪明,听说他也是靠了他的一个妹夫才做起了一点事,这家伙很少提起发家的历史,估计就不是什么正路子。
有一个富翁说过,任何一笔巨额财富的背后都有不可告人的地方。
章彤很快猜测到了我的心思,她说:“你是不是想把我当成一张牌?我可不愿被别人利用。”
我说:“那是证明你有被利用的价值。皇马为什么买贝克汉姆?火箭为什么要打造姚明?你能说这是利用吗?这是商业结合。”
整个夜晚我们都在讨论一些现实性的东西。我和阿莹从来不谈这些,她只会谈某某大影星,大歌星,只会拿一些感觉浪漫之类的破碎小玩艺挂在嘴上,她不知道有些浪漫其实是建立在物质上的奢侈品,一束花,一枚钻戒,一辆布满玫瑰的红色法拉利,这就是真正的浪漫。
几天后章彤答应与我合作,我要她去勾引崔子浩,被她拒绝了。她说她认识崔子浩,她们老总与崔子浩有业务来往。
我没敢跟阿莹说起这事,因为这些构思还只是停留在一个试验阶段的游戏,跟她说她肯定会笑我,而且还会误会。
章彤说:“万一阿莹知道我们经常在一块怎么办?”
我说:“就说是你勾引我。”
章彤大笑:“我勾引你,说出去谁信?”
我说:“为了大局,权当是演戏。”
章彤摆弄着长发直摇头,说:“那样我牺牲太大了。”
我有点火了,站起来就走。
章彤追上来,说:“怎么啦,开不起玩笑了?”
我们签订一份合同,合同是这样拟定的:
甲方(经纪人):陈子萧,负责制定一切计划。乙方:章彤,必须按照甲方所说的去做。所得利润三七分成,甲三乙七,两人是朋友兼情人的关系,不相爱但可以有性关系……
章彤看到最后几个字一把将合同撕了,说你打什么鬼主意,我才不跟你有性关系。我说,现在你还不懂这里面的意思,以后我会让你明白的。章彤说做你的美梦去吧,你现在让我明白了我就跟你有性关系。
我们争执了一番,最后把合同改了一改达到双方满意。我说,现在你需要找一个人做一下试验,看看你的魅力到底如何。
章彤说,就找那个家私城的老板吧。
家私城的老板姓邱,福建人,长了一脸的络腮胡。在赣川有很多福建人,有几年功夫他们就像外星人一样横扫着这个微弱的城市。连赣川人自己都觉得奇怪,福建人的经营之道会如此厉害,即便是两手空空到了这里,最终都能富甲一方。我曾私下问过崔子浩这个现象,崔子浩说,早些年市场经济秩序还不是很完善的时候,很多当官的会利用外商,这样可以更好地操作贿赂。当然,也不排除沿海地区的人确实有许多信息和先进的经营思维。
邱胡子在章彤手上买过房,章彤帮他办理银行按揭时看过他的资产证明,实力不弱。我问过章彤,为什么那么多有钱人买房不付现金,贷款不是要利息吗。章彤说大概他们是怕开发商日后玩猫腻,按揭不至于弄得太被动。
我给章彤买了几本坏女人的书,像什么《如何嫁个千万富翁》,《性的操作》,《天亮以后说分手》。我听过电台一个心理专家说整个社会其实就是一个性的社会,专家还从“沟通”一词做了分析,说沟通实际就是通沟,人类从母系社会开始到现在,都是在围绕着性……
那专家说的精辟至极,令人大有茅塞顿开之感,让人听的时候恨不得马上找个女人沟通一下。
夜里,我看完了最后一场欧洲杯球赛,冠军是法国队,我看好的荷兰队早已令人失望地打道回府,那帮齐丹派的球迷又赢了我两百块。不过还好前天我从崔子浩那里赚了五百块,他跟我赌赛车,每回都输———我们赌的是谁能拿第二名。崔子浩说以后再不跟我赌了,说要赌的话干脆直接从他口袋里拿钱算了。
临睡前我拨通了章彤的电话,想问她一下这几日的情况,电话响了很久她才接起来。我听出她在哭,轻轻地抽泣。我说怎么了,你被邱胡子搞定了。章彤说没有,你想那里去了。我说那你哭什么。章彤不语,半天才说出了一句话,萧哥,我不想玩了。
我顿了一顿,把电话挂了丢在沙发上,朝地上“呸”了一口痰,心情有点儿不平静。看来这女人就是女人,谁也弄不懂她的心理会怎样变化。
我关掉手机蒙上被子去睡,阿莹上夜班回来,说你怎么不关门就睡呀,进了贼怎么办。我说这屋子里能有什么可偷的。阿莹掀起被子摸摸我的额头,说你是不是感冒了,魂不守舍的。我说大概是吧。
第一部分咖啡厅(4)
我确实有点感冒,喉咙肿痛并开始不停地咳嗽,最后引起扁桃体发炎。阿莹请了小半天假陪着我给我敷冷毛巾,见效果不佳便要我去住院。我说住院就不必了,顶多去打个吊瓶。
在红十字诊所,看到那么多看病的人我就在想,还是开医院好,这世上就算你不生病别人也会生病,医生开的药病人绝不会讨价还价,最多抱怨两声药费太贵,下回病了你还得来。这家诊所的老板一年前骑辆旧单车,现在是上上下下的一部小车,诊所现在请来的专家护士比一家正规医院还多。
你不去赚的钱,别人已在拼命赚。
你不去追的女人,别人也在死死追,
你不想过的日子,总是一成不变,
你处心积虑的想法,现在早已过时……
一个星期后,章彤打过电话来要跟我见面。我们约在一家茶庄里见面,章彤一见我就说:“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我点着烟,嘴里玩着烟圈儿,说本来就是游戏,玩不玩也无所谓。章彤低着头,说那你是真生气了。她拿出一张相片给我看,说你认不认识,这是我男朋友。
我惊愕地说,这不是那个唐昭吗?
唐昭是赣川的一个公众人物,此人长得与F4里的言承旭有几分相似,因此女友无数,月光城十之八九的美女都上过他的床。五六年前我与一帮歌们混时他还不起眼,整天穿着条包屁股的紧身牛仔裤荡来荡去,见着我们就要烟抽,王柴有一次还打过他。
王柴是我们的牌友,一个摆烟摊的老板,别看他只在巷口架那么几条烟,却在“博得山庄”买了套近二十九万的房子,讨了个老婆小他整整一轮,长得是没说的,杨柳细腰,皮肤白嫩,简直是人见人爱。我们打牌爱拿他老婆取笑,他也很大度,输了就喊:“小卫,今天把你也输了,晚上老公不能陪你睡了。”小卫便说:“没事,我饿不着,明天把我接回来就是。”
王柴会卖假烟,据说他有一个仓库,里面全是高档假烟,价值好几百万。有一次我去他那里拿烟,他老婆拿错了,给了我一条假“中华”,崔子浩一抽就痛斥了我一顿,我带着假烟去找王柴,王柴拼命跟我道歉说,你这烟钱就不收了,我再给你条真的,算赔不是。我说这不是钱的问题,烟是我们老板抽,他这身份给别人发支假烟你想会是什么后果。王柴只敢嘿嘿地笑,我怀疑这会儿让她老婆陪我睡一晚他都不敢有意见。
唐昭那会儿很穷,常在王柴那里赊烟抽,那天正碰上王柴被我训话,唐昭就与他老婆开了几句黄色玩笑,被王柴听到,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揪住唐昭说:“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唐昭莫名其妙:“我没说什么呀。”王柴怒道:“你敢调戏我老婆。”挥拳打在唐昭的脸上,唐昭还了几下手,但打不过王柴,被打得鼻青脸肿,只好逃跑,跑出很远才回头骂道:“你他妈等着瞧。”王柴扬起胳膊说:“我就等你,不来是王八蛋。”
我想不到王柴会发那么大火,平时他是绝不在意那些玩笑的,那天他大概是被我训得有些失态,唐昭挨打那时可能只有二十岁。
后来王柴转行了,他那个摊位因为城市规划被取缔了,更主要的是在一次打假中他那家仓库被人点了水,王柴栽进去一百多万,他在外躲了一阵,回来后代理了两家品牌服装店,生意依然做得不错。
听说王柴的老婆后来还是被唐昭睡过了,就在王柴躲出去的那阵,唐昭得意地到处宣扬。奇怪的是没听到王柴做出什么动静,只是很少再见他夫妇俩一块出入,两人各开各的车。王柴还是爱赌博,赌的数目也愈来愈大。
唐昭这两年变成熟了,小白脸出了点男人味,更让一些女人迷恋。就在上个月他要泡一个外地人的女友,有人劝他不要惹事,他狂妄地说动个女人怕什么,还没有我唐昭不敢碰的女人。没想到这人是赣川首富的一个表弟,当夜这人带了几十个人把唐昭的住处团团围住,唐昭吓得仓皇跳窗而逃,听说已离开了赣川。首富的表弟扬言,只要唐昭再踏进赣川一步,就要割掉唐昭那阳具。
我惊讶的不是唐昭还留在赣川,而是章彤竟也是这小子的三千粉黛之一,我内心一阵疼痛,感觉就像自己的妹妹或者女儿被一个街头混混占为己有。我大叹了一口气说,算了,你不必跟我解释什么,我也不想听。
章彤静静坐着,我见她的眼角落下了一行眼泪,我说你干嘛,沙子吹进眼睛里了。章彤一扭头冲出茶庄,我追上去拉住她,对她吼道:“你不要玩这一套小妹妹的东西,我最讨厌为感情流泪的女人,你想在我这里得到安慰没什么意义,我不是耶稣。”
章彤转身一把抱住我,肩膀在微微颤动,大街上很多人看着我们,像看电影一样。我抱住她,摸着她的头发惋惜地说:“为什么你也跟她们一样?”
章彤埋着脸说:“你就让我哭一次吧,最后一次,我保证。”
第一部分阿莹(1)
我第一次产生了要跟阿莹说分手的念头,是突然冒出来的,压了几遍都没压住。那天我睡了一天的觉,醒来时想抽烟发现烟盒空了,于是我出去买烟,在巷口碰到了阿莹,她手里提了一盒蛋糕。我问是谁过生日。她说没有谁过生日,就是想和你一起吃吃蛋糕,并说:“打了你一下午手机,你也不接。”
我说我在睡觉,开得是静音,没听见。
我买了烟陪她上了楼。阿莹经常买蛋糕吃,她对蛋糕有一种情结,准确地说她不是吃而是玩,尤其心情不好的时候,拿蛋糕出气,用叉子在蛋糕身上戳,戳得千疮百孔,这蛋糕便变成了一座枯朽不堪的堡垒。想像这情景要是让勤俭的母亲看见,绝对要心疼地唠叨个半天。前两天我们为钱的事吵了一架,本来我答应发了工资给她买一瓶SK2,但那天夜里我把钱借给杜洪赌博被他输光了,没替她买成,她一气之下回到家里去住了。我控制着自己不给她打电话,我知道她会回来找我,这也是她最气不过的地方。她常常说:“你就是故意在跟我玩角度,每回都要我主动来找你,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
我说:“我没有玩角度,我天天在想你,但是我知道你的脾气,如果我先打了电话给你,你就不会来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