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54-爱是一碗寂寞的汤-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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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严肃，甚至还有点冷清。
狄博的家人并不多。童欢虽未见过，但一直都清楚。
参加过这么多次葬礼，第一次，童欢拥有了心痛的感觉。好像世界末日。
这便是诀别的时刻了吗？怎么可以！躺在那里的人怎么可以是狄博？
这样的结局之于童欢太过残忍！她甚至不敢眨一眨努力瞪大的双眼。
这个时候，不该有眼泪！她该以最灿烂的微笑恭送狄博上路。她要让他知道，没有他的日子，她也会过得很好……
眼泪，却还是不听话地涌出眼眶。
童欢告诉自己，这是喜悦的泪水。
真的真的真的是！
一张棉纸，递到了童欢面前。安晓竺也是一身黑色。
童欢接过纸巾，却只是攥在手心里。“安安，如果死亡真的能带走一切，为什么我还有泪呢？”童欢的声音近乎呢喃。
“因为你一直在用狄博的错误惩罚自己。”
“我只是想让自己过得快乐！”
“童欢，你真的快乐了吗？”
“我快乐吗？”童欢呢喃自问，“快乐究竟是什么东西？呵呵……”痴痴地笑，然后开口，“安安，一会儿我们去买果冻好不好？好久没吃了，都快忘记了那是什么滋味……”
九十九个“水晶之恋”。
跪在木质的地板上，童欢一个一个地用它们铺成个巨大的心形。
音乐，静静地流淌在夕照的房子里。只一首，周杰伦《回到过去》，周而复始。
她就坐在空空的“心”中，拿起一个个的水晶之恋，回忆，灵魂之吻！
一盏黄黄旧旧的灯/时间在旁闷不吭声/寂寞下手毫无分寸/不懂得轻重之分/沉默支撑跃过陌生/静静看着凌晨黄昏/你的身影/失去平衡慢慢下沉/黑暗已在空中盘旋/该往哪儿我看不见/也许爱在梦的另一端/无法存活在真实的空间/想回到过去/试着抱你在怀里/羞怯的脸带有一点稚气/想看你看的世界/想在你梦的画面/只要靠在一起就能感觉甜蜜/想回到过去/试着让故事继续/至少不再让你离我而去/分散时间的注意/这次会抱得更紧/这样挽留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童欢一直很喜欢吃果冻，喜欢那种很润滑很筋道的感觉在唇齿舌间强烈地碰撞。
有人看了曾经说：“童欢，你一定是个很喜欢接吻的女孩子。”那个人就是狄博。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童欢正在吃掉袋子里最后一个果冻。
那是她的早餐。
那天上午他俩有一样的选修课。在教学楼外遇到，然后就有了如上的情景。
第一次见面，童欢没给这个多管闲事的男生什么好脸色。只当是无聊搭讪的男生，看也没多看一眼，就径自走进教室。
第二次相遇。
童欢刚甩掉一个纠缠不清的男生，心情大好跑到商业街疯狂购物。疯狂到花光了最后一块钱还不自知，直到天色暗了，要赶回学校去，童欢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做了糗事。正当她准备打车到学校让同寝室的安晓竺出来接应兼付账时，那个曾经打搅她吃果冻的男生又出现了。骑着一辆半新不旧的自行车，一脸和气地停在路边和她打招呼。
“看来你今天收获不小啊！”男生清朗的声音让童欢更觉气愤，仿佛自己的糗事已经被窥破了一般。
“那又关你什么事？”童欢挑衅似的用下巴看人。
“当然不关我的事。我只是过来打个招呼而已。”男生还是温和地笑着，好像再没有第二种表情，“不过，我很纳闷，男朋友排成队的童欢今天怎么形单影只，还需要自己提着一堆的东西？”
就知道这家伙不安好心。童欢白了他一眼：“逛街本来就是女人的事儿，要男生来凑什么热闹？只会影响本大小姐购物的心情。”
“至少可以充当自动提款机和拎包男佣，不是吗？”
“哈！本大小姐才不屑花他们的钱。这点小钱我自己还付得起！”童欢忽然非常讨厌面前的男生，在他眼中的自己似乎是个到处骗吃骗喝的拜金女。
“这话倒有些真。你手中随便一个袋子里的东西大概都够我一个月的生活费吧。”男生声音不若刚刚爽朗，忽然有些自卑。
“钱不过是身外物，有就消费喽，国家就是有了我们这些消费者才能经济繁荣。”童欢胡乱扯着。
“是啊。看来我也是无用武之地了，本想载你一程的。不过你一定能花钱雇到更好的交通工具。”
“怎么，真当我是剥削阶级要划清界限啊？载就载喽，哪那么多废话！”童欢把手中的袋子一部分放进车筐，自己则走向后座，不给男生丝毫反悔的机会。
男生呆了一下，没想到童欢会径自坐上车后座。腰间被童欢掐了下。
“唉呦！你要谋杀呀？”
“是善意的提醒。”童欢窃笑，“司机，赶快上路吧。”
“坐稳了，走喽！”
自行车载着两人上路。春风，轻抚着两人。
《爱是一碗寂寞的汤》 第二部分《爱是一碗寂寞的汤》 葬礼三&初恋（2）
童欢享受着这难得的惬意。坐在车后座上的她，永远也不会看到骑车男生脸上得逞的笑，有点奸，有点开心，有点羞赧。
路上，两个人没有过多的交流。
只在骑到大半的路程时，童欢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喂，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狄博。”
“什么？大声点！”
“狄———博———”
童欢就是那种在大学里永远不用担心会没钱吃饭的人。因为多的是男生排在那儿等着献殷勤。有时候童欢也陪他们玩一玩吃饭跳舞的游戏，心情好的时候，以及心情极度糟糕的时候。但也只限于吃饭跳舞而已。
这些个穷巴巴、傻兮兮却偏要装成“白马王子”的男孩子，童欢是绝对不放在眼里的。谁让她有个从商的老爸呢？偏还是那种从大学跳进商海的人物，这使她想不看到许多更优秀的男人都不可能。当然，他们也未必真如她想象里的那般优秀，但至少让人幻想起来总还是有模有样。呵呵！
中文系的女生堆里，对于童欢的议论可是不少，够开个“批斗大会”的。
童欢却是依然故我。人家只是爱玩了些，如此而已。曾经，童欢小孩子般无辜地对着安晓竺申辩自己的无罪。
“偏把感情当游戏。哪天准有你的苦吃。”安晓竺一点都不同情童欢，甚至还有落井下石的预言。
没多久后，童欢开始每天收到一份神秘的礼物。
果冻———水晶之恋。
第一周，每天十三个，绿色的，上面都印着“偏偏喜欢你”。安安说，十三代表的是暗恋。
第二周，十三变成了九，绿色变成了蓝色，誓言变成了“我只在乎你”。安安说，九代表的是坚定的爱。
第三周，九变成了十一，蓝色则换成了粉色，果冻包装上印着“爱你一生不变”。安安说，十一代表的是一心一意。
安安还预言，这个神秘人，就要出现了。
童欢常常会收到各种礼物，有些甚至很昂贵。但从没有一个人，花费这么多的心思来表达心意。他们甚至不知道，她对于果冻的狂热。而这个默默暗恋着自己的男生，真的有些把她感动了。
又是选修课。
“果冻好吃吗？”耳边忽然多出一个男声。
“不错。很好吃。”童欢边走边回答狄博，云淡风轻。
“不知道是谁送的你也敢吃，不怕下了毒？”狄博无力又无奈地反问。
“能吃到最喜欢的东西，死了也甘心。”童欢一脸的幸福，看得狄博都不知道是否该继续说下去。正犹豫着，童欢再次开口：“今天还有没有礼物？”
“有。”呆愣了一秒，狄博反射性地回答。
“你吗？”童欢第一次站定，认真地看向狄博，笑着看进他的眼里。
狄博的眼睛睁得更大了些：“我？”
“不愿意吗？”童欢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橙色的“水晶之恋”，递给他。
没有开口。木讷地接过果冻。狄博还是不能从诧异中清醒，事情跟他设想的完全不同！
“我会昭告天下，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了。恭喜你，成为童欢的第一个男朋友。”童欢自顾自地说着，眼里溢满了笑。在狄博脸上烙下一吻。
“可是我很穷，打工的收入只够买几个果冻哄你开心，怎么办？”狄博终于找回了那个能够正常思考的自己。
“没关系啊。我们可以一起吃泡面。”
“真的？”
“假的啦，快走吧，上课要迟到了。”
橙色的水晶之恋，被藏进了狄博的口袋。
橙色代表的是———谢谢你的爱！
骑自行车，看夕阳，吃路边摊，这些最简单不过的学生约会，让童欢花了些时间才渐渐适应。自行车的后车座坐久了很不舒服，路边摊更是缺少童欢最最挑剔的卫生条件，她有着轻度的洁癖。但有了爱，一切都是快乐的源泉。
这种快乐是她以前从未拥有的。简单、随意，不需要掩饰任何的情绪，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即便只是坐在河边绿地上，诉说着彼此的理想，都让童欢觉得幸福。她喜欢听狄博描绘属于两个人的未来，那里面有她、有家，甚至还有他们的孩子。没有人在意是否需要考证这未来的真伪，这一刻，只需要沉醉！
童欢甚至不再用最喜欢的香水。
只是因为狄博讲了那个关于香水的传说：没有气味的天才让•；巴蒂斯特一生为追寻“如海风般清新，如坚果油般甜美，如杏花般柔嫩”的香味，残杀了二十五名最美丽的少女，利用她们的味道调制出了一瓶能倾国倾城的香水，每个人都为这种香水感动、震撼，甚至降服。
只因为狄博说：“那样的美太血腥太残酷，即使是为了美丽而犯下的残忍，同样不值得原谅。那样的美丽，我宁愿不去拥有！”
《爱是一碗寂寞的汤》 第二部分《爱是一碗寂寞的汤》 葬礼三&初恋（3）
是啊，他们现在已经拥有了彼此，还要香水做什么？
不，他们还没有完全的拥有对方。最贴近彼此的也不过是唇齿间的缠绵。但他们并不急于做些什么，两个人，都在暗自计划着，以自己的方式，纪念这段爱情。
一年了。
时间过得好快。
今天，便是他们恋爱一周年的纪念日。
近一段时间，狄博拼命地用课余时间打工，就是为了今天，为了他和童欢能够坐在高级西餐厅里享受烛光晚餐。烛光下的童欢，煞是妩媚。优雅的动作，无声地诉说着她对这种生活的娴熟。
不胜酒力，狄博凝望童欢的视线竟有些摇晃。
童欢劝住酒，拉了他走出西餐厅，谋划着其他的余兴节目。
她要他们都能够永远记住今晚。
永远。
柔软的双人床
。崭新的白色床单。
在酒的迷离中，愈显暧昧。
吹了冷风，狄博已清醒许多。这是童欢要的，她要两个人都能够清楚地记住，他们的结合。
狄博再一次确认：“童欢，真的想清楚了吗？”
童欢坚定地点点头：“也许我们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能相守一生，但无论怎样，都让我们留下最完美的回忆。”
她环住狄博的腰，贴紧他的身体———
“就让我们沾染彼此的气息，融进彼此的身体和灵魂，为对方守候一生一世……”
想回到过去/思绪不断阻挡着回忆播放/盲目的追寻仍然空空荡荡/灰蒙蒙的夜晚睡意又不知躲到哪儿去/一转身孤单已躺在身旁/又回到过去……
CD碟片好像被划了一下。
音乐有了瞬间的停顿。
关于狄博的记忆也随之停顿片刻。
如果，童欢真的拥有预知的能力。她宁愿自己不曾花费了心思安排那样一场祭祀。原来，爱情本身是极端残忍的，祭祀的代名词是“牺牲”。
终于，她为了爱情牺牲了自己，牺牲了自己的爱情，甚至赔上了自己的灵魂。
没有落红。
当激情退却，两人兴奋地想要剪了床单留做纪念时，才发现床单上没有血样的红色。
空气，瞬间冷了几度。
令人窒息的静寂，只几秒，却足够促成死亡。
“或许，是因为运动的关系。”狄博不是很有底气地先开口安慰。
“小时候练体操，也许是那时候弄伤了。”童欢也拼命地为自己找借口。
环住童欢有些冰冷的身子，狄博说：“累了吧，睡一会儿。”
再靠紧些狄博，童欢说了声：“好。”闭了眼睛。脊背里窜进一道冷气，冲向全身。童欢怎么也睡不着。她知道，还有一个人同样醒着，这个人和她一样，在某些方面，有着轻度洁癖。
事情似乎总是不能向你希望的方向发展。
当一切还处于凌乱阶段理不清时，最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人却出现了。
童欢从没瞒项南她有了男朋友的事，同样她也早早告知狄博，她有个一辈子都无法抛弃甚至可以为之生死的死党。但是，当两个男人不可避免地相遇，事情却越发地解释不清楚。
怪只怪时间不对。
实在是不凑巧。
狄博说：“童欢，你只是项南的死党，不是他妈，更不是他自己，你不该总是替项南作决定。”
“可我们一直是这样啊！我罩着他，他没意见。他没主见，如果他自己能想得清楚又何必来问我？”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以后你们都会各自拥有家庭，到时候会有人接替你的位置去照顾他，而你也该花更多的心思在我们的爱情里，不是吗？”
“狄博，这完全是两回事。我们只是朋友，朋友！难道我现在连交朋友的自由都没有了？”
“朋友！说得好听。如果只是朋友为什么凌晨了打电话给你，你们还在一起？”
“他只是心情不好。”
“他心情不好你就要彻夜安慰，你们是不是以前就这样，你们是不是早就有性……”
“狄博，你不要太过分了。有些话说出口就再也收不回去了。”童欢苍白着脸，生怕狄博说出那残忍的自以为是的结论。
“你这是威胁？嗬！童欢，你竟然威胁我。你真当我是你身后那群摇尾乞怜的家伙，你太小看我了。算了，你爱玩就玩吧。很抱歉，我无法参与你的游戏。”说完，狄博怒气冲冲地弃门而去。
童欢跌坐在屋角，泪水不听话地掉个不停。
“这是何苦呢？”项南显然在暗处听到了所有的争执。他走到屋角，把蜷缩成一团的童欢拥在怀里。
“说好的，一切都是说好的啊！这辈子我们都是最好的朋友，我罩着你的。”童欢倔强地重复着曾经的诺言，却依然无法抑制住心酸的泪水。
“我知道，怎么可能忘了呢？童，你要坚强，你要罩着我，不是吗？”项南搂着童欢微微颤抖的身子，安慰着。
项南的假期用光了，必须离开。
童欢和狄博依旧冷战。
白天，童欢伪装了坚强，依旧是人前快乐的蝴蝶。
夜晚，她泡在酒吧，宁愿用酒精麻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