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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1978 非正常男男关系-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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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陆羽琪。
写到这儿,我都不想往下写了。其实,回忆是特别苦痛的一件事,简直不是人干的。想想幸福也就罢了,那叫思甜,要忆“苦”简直就等于把好了的伤口再剥开一次!谁对自己个这么残忍啊!有?真有?那,那他简直就是禽兽啊他!
当然啦,我例外我例外,我纯粹是为了娱乐大众瞎编乱造。把我归到禽兽那一类里,你就太没良心了!
10。爱的代价
两周后的一个晚上,我回房子里去取东西。一个人穿过那条熟悉的黑黑长长的胡同,想起不久前自己还天天晚上跟猪头走这儿,大晚上那头猪总要讲鬼故事做鬼脸学鬼叫来吓唬我;气得我想揍他,两个人追着撵着就跑回家了,跑回家去连澡都不洗跳上床就亲嘴,嗯,再亲那什么什么……
这一次我没害怕,想起那猪头来我就笑了,笑得眼泪哗哗的。还好,没人看见,也没有什么鸟啊鱼啊因为听不了我哭而飞走或游走,更没有人受不了刺激而撞墙自杀,想想真够自卑一回的,我怎么不是那啥林带鱼呢,哭一声也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
从楼下看上去屋里还是黑着,慢慢走上去,掏出钥匙,开了门,开了灯。很好,反侦察工作做的很到位,这回没人坐在黑暗里守株待兔张网捉鱼。但我发现屋里一地狼籍,跟遭了抢劫是的。碎玻璃扫了扫,堆在一边,捡起一个碎了的相框,里边的相片没有了,是两个人坐在草地上拥抱着大笑的那张。书房地上还有装那张协定的烂相框,协定也没了;碎玻璃溅得到处都是,想必朱爸摔它那天用了挺大力气,估计我是那相框早被摔死了。
还好还好,没有死尸,不是凶杀现场。
前天中午我正做春梦呢,那猪头打电话来,他已经在美国了。接起电话时我们很长时间都没说话,沉默……沉默是金啊!我觉得在梦里抱着他比听到他的声音更舒服更自然。
他说:“楚童(够郑重其事地啊!都不叫童童了)。你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吗?……等我一年,等到你毕业你也来美国。一年很快的,真得会很快的,只有三百六十天。我每天都会想你,给你写信,给你电话,好吗?”
我笑笑,心想你真够煽情的,好吧,我也煽你一回,于是我说了三个很俗的英语单词,我说:“爱老虎油。”
是的,爱老虎油,我爱朱佩罗。朱佩罗,我爱你。过去爱你,现在爱你,将来也会爱你。不管怎么样,不管发生什么,我只希望你幸福希望你快乐,希望你比我过得好,希望你比我更有信心面对生活。
我还说:“不是我等你,是你等我。”你等我,我一定要去美国!我不信我们不能胜利会师,去不了井冈山,我去纽约总成吧!不就一个美丽奸嘛!总比日不落更好对付吧。
爬在床上就能闻到猪身上的味道。猪身上的味道挺特别的,后来我差不多把全宿舍的男生都闻遍了,发现还是猪身上的味道最好闻。其它人不是汗臭就是脚臭,就陆羽琪还常喷喷劣质香水。
那晚上我搜遍所有的东西,却没发现猪头留有其它信件。
也是,留信件干什么,把我留在心里就行了。
一翻枕头我看到了一个日记本,几乎页页都写满了“楚童我爱你。”
“楚童,我爱你,楚童,我爱你……”我打开录音机的时候,也听到了这句话,你说了那么多句舌头有没有打结啊,估计可以练绕口令去了。乍一听吓了我一跳,把我吓哭了你负责啊你!你知道不,那个晚上我爬在床上哇哇大哭,凭生第一次差点撒手人寰;哭很累人啊,比Zuo爱都累!以至于不知什么时候我昏昏睡去。还是做梦好啊,一做梦你就跑我怀里来了,猪嘴巴拱啊拱地,弄得我一脸哈拉子,醒过来嘴角还滴滴哒哒的,真够丢人的!
第二天一早起来,我把屋子收拾了一下,收拾的整齐无比干净无比,东西都照以前摆放。衣服全洗了,晾在阳台上。垃圾全部清理、倒掉。猪头的东西带走了很少,想必走得很急没顾得上?衣柜里两个人的衣服都挂在那儿,床上还扣着他看过了一半的一本书,脏袜子扔整理箱里其臭无比。他咬了一半的苹果;他抽剩下的半支烟,他挂在墙上的网球拍……咦,怎么只有一支球拍了,是他的那支,那我的那支呢?你没告诉我你拿走了啊。
除了我的球拍和那个大活人,该在的东西都还在。
在的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东西他不在。
算了。没有人想让时光滞留在伤心一刻,我们还要往前走,向前看,前方光明一片!
当然光明一片,镜子反射着太阳光不光明才怪!
对面的小屁孩子又拿镜子来照我了!反击反击我狠狠地反击!照得小鬼对我举起双手表示投降为止。
拿走收音机里的磁带,拿走你的球拍,我所有的东西,你的所有相片和你的一件臭内衣,一双臭袜子,打好包包好装在箱子里,要拎走的。把窗户都关好,把电源都切掉,把门带上,把窗帘拉上;站在那里看了一眼这个房子,然后再锁好门,把一切锁住让它们在里边等你回来。转身我靠着防盗门发了一会呆,想天想地想想你想到那晚上我隔着门听到里边的你的声音,再慢慢走下楼梯。
路过邮局的时候,把那钥匙封好包,寄到Q市的你的家,然后穿过街道穿过人群穿过正午的阳光,像那晚一样,拎着个箱裹慢慢地走回学校。
满大街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声势喧闹,都与我无关。
我的世界里只有一个你,你不在,所以,我也不在。
上课下课,吃饭睡觉。
还是天天要经过网球场,却再也没有进去打过,偶尔也会坐山观虎斗,看帅哥美女们在里边斗鸡是的打得不亦乐乎。
猪头带走了我的网球拍;他承认是他故意拿错的,还有他跟我的合照,还有那张被撕破了的君子协定。
他说这一辈子都会保存着它们。
我警告他说:你别拿到纽约博物馆去展览呵!
他的网球拍被我挂在了床头,每天一抬眼就看得到;就像看到了他,看到他笑啊跑啊的还总骂我笨。是啊,我笨我笨我承认我笨,我打网球总打不过他,一直输,一直输,输到现在,把他也输没了。
走路时碰到魏思哲,他还问起朱佩罗怎么样了。我说:“你不知道吗?他出国了。”
他嘿嘿一笑说:“丢下你孤家寡人是不是挺寂寞啊?”
我说:“你他妈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他讪讪没趣地走了,还回头瞅我好几眼:“你别生气,想打网球我陪你,随叫随到!”
胡茵一周总要找我两三次,陪我聊天解闷儿,说她是猪姐姐猪是她弟弟,跟我谈起佩罗时总是笑滋滋的。她真是一个好女孩;要是她跟他象他跟我这样好,他们一定不会是现在我们这样一个结局,也不会这么痛苦。
“可惜啊可惜,你们单单不喜欢女人,白白地让我们女生动心啊。”她叹了口气,又说,“其实这样也挺好,你们俩站一块我觉得特般配,他要找个别的女人我还受不了呢!”
这么一说我觉得我真得做错了什么。我觉得是不是我不该来爱上猪头,让好几个人都痛苦了。
朱佩罗说:“你没错。我也没错。”
那是谁错了?上帝做错了?
不承认错误的孩子不是好孩子。
越洋电话太贵,住宿舍里也挺不方便,接个电话说句话跟做贼是的,躲在被窝里能憋死。
那就写信吧。
我可以想象得出猪头爬在桌子前给我写信的样子,或许会笑笑或许会皱皱眉。然而,前前后后他写的十来封信我一封也没有收到过。
原因不明,呵呵,也许它们落在了某个有心人的手里。
我说你干嘛贴那么好的邮票?!
所以,我们约定每周一次宿舍没人的时候他打电话来。因为时差,他在半夜醒过来给我打电话,说今天干了什么了想了我多久,还坚持每天在本子上给我画一幅肖像。
我说:得了吧你,你根本不会画画,你画了那么多,哪张象我?都像你自己,一头猪!猪头猪脑猪身子!
你喜欢这头猪吗?他轻声问。
喜欢……喜欢!
我也喜欢我自己……
所以,隔了千山万水,虽然是别离,却也并不难过。
大三的暑假,我孤家寡人一个人度过,闷在家里哪儿也不去,看书,看电视,偶尔散散步。电话很少,我姐挺意外,说你今年怎么这么安静?从良了?好在她新交了男朋友不爱管我的事了。老妈还问我:“佩罗为什么没来?”这两年一放假就跟猪头双宿双飞来来去去的,每回他都要来住上几天,我妈都习惯他跟我一块回家了,总说她有俩儿子了。
我说你那儿子出国了;我说我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我说我要考托福;我说我也要去美国。
妈妈说:你出国我很支持,需要什么就跟我说,唉,对了,要不要我跟你们学校旁租房子给你做大补汤?
补,补个头啊,补得我火大没地方泄火怎么办啊!
一年,很快就过去了,真的,特别快!每天都在自修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跑来跑去地画三角形。偶尔经过我们曾经呆过说笑过的地方,也会停下来看上一会儿,发会子呆。
佩罗打电话时说:“别累着了,别累着了。你那么聪明不用太用功的。”
再聪明的人也要用功啊。为了那头猪,用点功又算什么?
不过,想不到我真得没能出国,没能创造点出口外汇。
不是资格不够,是签证没拿到。
不由我不火大,要说这美国鬼子也太苛刻了,合着这是挑女婿呢,还拿我当赝品了!
不久朱妈告诉了猪头,是因为朱爸从中捣了鬼,他做了手脚。
那么大个人了,手脚还不干净!
……呵呵……他依旧没能放过我,没放过你,没放过我们。
想想挺可怕啊,我们一直都活在他的耳目的监视之下。这,这太没安全感了!再想想还挺可气,下辈子我一定也做个有钱人!有钱人就是好啊,还有权力有地位,有的是关系,放个屁也跟打雷是的,碾死个人跟碾死只蚂蚁一样容易;还老奸巨滑像只狐狸,别人做点什么都看得透摸得清。
不过,堂堂一个大人物却单单跟一个微不足道的我过不去让我不齿!我老想我要是活成他这德性,真该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但,但但但,从父爱的角度看,他没错,他真得很在乎他儿子,他做得一切都是为了他。
我跟佩罗说:“你不应该恨你爸。”
他说他从出国后从来没给他打过电话没写过信,他说他太过分了,说他不用他的钱照样也能活,所以他自己在外边打工赚钱来支付学习和生活费用。
“他过分,你也挺过分!不管怎么样,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我知道猪头活得不轻松,一定很累,他可是没吃过什么苦的人!
可他总是说他很好说他不累。我从来没相信过,因为我知道我有多累。
很累,是心累!知道不能出国的那一刻,我真得很累很绝望很无助。我觉得我跟猪没什么希望再见到再拥抱到一块去了。
这一年我很疲惫。瘦了很多,又因疏于运动和过度用功,身体状况也不好。舍友们都说我这一年变了一个人是的,从阳光运动少年变成成熟忧伤男人了。
毕业前,我跟他们喝得酩酊大醉。但我清楚地记得那天晚上陆羽琪从对床爬到我床上来,伏在我耳朵上说:“楚童,你知道吗?我喜欢你……”
我突然觉得原来我并不寂寞,身边还有人跟我们一样啊,喜欢男人的男人。
可……可是我已经有个喜欢我的人了啊!
我说:“谢谢,我不能选择你,你晚了一步。”
毕业时,陆羽琪选择留在北京。离校那一天,他请我去喝酒,他很坦诚地说:“楚童,我暗恋了你四年。知道你跟我一样喜欢男人,我很高兴也很悲伤,因为你喜欢上了别人。我知道,你跟朱佩罗是很好的朋友和爱人。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不能喜欢你。相反,我也会祝福你们。但他现在不在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陪你,就让我陪你吧,好吗?”
我摇摇头,再摇摇头。我说:“不好,不好。这怎么可能。我在等他。”
陆羽琪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好象猜到了这个回答。他叹了一口气,一口喝光了杯里的酒,脸红红的:“嘿,不是我的,终归不是我的。我终于知道了。楚童,你知道吗?朱佩罗写给你的信,都被我截下了。因为我想这样你们或许就会分手。”
我愣住了,或是呆住了。我万万没想到我身边一定有叛徒。
我颤抖着声音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干!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
我跟朱佩罗说:我想离开北京,我要去别的地方,我想静一静,我要沉淀沉淀。
因为只顾准备出国了毕业时我都没联系工作,所以我是自由身。
他没说什么。
于是我来到了W2市。除了胡茵别人我谁也没有告诉我的行径,经过这些后我变得不相信别人。
当然,现在我已经不恨陆羽琪了。
因为爱上一个不爱你的人,那种痛苦不是一般人能理解得;那种折磨比漫长的等待更让人难以忍受。
11。明月千里寄相思
没几天,网络一下成了宠儿,网吧雨后野草般旺盛起来,遍地狗屎一样到处都是,一不小心就能踩上一脚。大家连习惯都改了,一见面就不问你吃饭了吗改问你上了吗。一溜儿人都借用网络来联系彼此了。我也不例外,每天都会上网,收收邮件,写写文章,聊聊天;把情绪全疏散到网上去了,心情随之好了不少。我甚至跟佩罗开玩笑说:“在网上,没人知道你是一头猪!”
通过网络,佩罗让我看了《北京故事》,我读的时候特别感动,觉得写的特别好。读完后却觉得这样的东西太坑人了,太容易让无知的小男孩们抱以美好幻想了。有点本事的人都想当当什么捍东,没本事的都梦想成为蓝宇。
就那样,毕业没两个月我已经飘在Y市了,租了套民居,不久又找了份闲职,挣的钱不多却足够生活。
平时闲了最大的乐趣就是去海边游冶,捡贝壳,看书,听随身听,数来来去去的船,做不成功的沙雕;闭上眼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只盘旋在海面上的孤独却豪壮无比的海燕,想飞过宽宽的水面去找佩罗。
不能变海燕?变成只企鹅也行啊!
喜欢看海,就像喜欢看自己的脸一样,百看不厌。我总想起某一个晚上他在海里把我吓了个半死,那一晚上他对着大海说他喜欢我说他爱我。
跟Perra电话时,我说我喜欢海就象喜欢他一样,他挺不高兴:“看看啊看看,可怜的我在你心里的地位多低,居然不如一片海!”
“别不实抬举啊!爱你像海水一样深,还不知足?!”我说。
他嘿嘿傻笑,说:“童童童童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不要老鼠,我要那头猪。
要是精神好又有闲暇,我会骑了单车,沿了海滨路骑到山上去望远,看海湾里的渔船和养殖区,浮在海面上的一片片的渔标。海向远处拓展开去,铺在地上的一层厚蓝的绒毯一样厚实,神秘而悠长得像一曲爵士乐,直到变成一条海平线。我最喜欢扬着头,迎着海风吹来的方向,呼吸海上的气息,有一点腥湿的味道。尤其在暮晚的时候,海湾里的景色是最迷人的,水面上有一艘艘归航的渔船,先看见水平线上黑黑的桅杆闪亮的帆一点点出现,几秒钟后整只船魔术般浮出在水面上。夕阳的光射在水面上,碎金一样迷人。海浪拍打着岸边的礁石,是动人的交响乐,是听班德瑞音乐没有的感受。然后慢慢地,慢慢地,暮晚丝丝缕缕地把一切浸渍;远山,楼群,船只,灯火依次亮起来的城市就在脚下;接下来,我骑着单车一个人慢慢回家。
一天,一下午就这样过去。
很消瘦,在这个城市里没有什么朋友,除了跟旧友和几个同学网络或电话交流就没啥交际活动了。邻居们大都是回家就关门,老死不相往来的性子;街道上除了要饭的和妓女没什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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