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99-女特警--为你钟情-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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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你们在背后说我坏话!”徐亮说话间精神抖擞地走进来,浑身都带着破了大案后的那股胜利喜悦,一点看不出一夜未休的疲倦。他对我说:“哈哈她们说得对!我当时就是吓傻了,因为是我把你给扔下一走了之的,真要就此光荣了,我还不得愧疚一辈子!”
他身后亦步亦驱地跟着我的小表妹,尽管已经有心理准备,但小婉看到我面无血色卧床不起兼带失语,还是吓得不轻,抓住医生紧张地问:“哎呀大夫,我姐是不是哑吧了,她咋说不出来话了?”
大家都安慰她说不会,于是便开始新一轮诊疗处置,验血验尿彩超CT,楼上楼下折腾了好几个来回。最后医生在我的喉咙处加安了一个特种质料支架,禁止我做大幅度的转头动作,并宣布我将失声一段时间,以利严重损伤的喉骨和声带恢复;他们终于知道我有手术史,由公安局出面去取医大一院的病历,确认我的高烧源于肾脏水肿。
这两条足以把我打到重患病册上,但并不要命,反正我一年里连住几回医院,只当流年不利该有此劫,要命的是我刚刚结识的记者朋友强磊,他闻讯在第一时间赶来,全不顾自己还鼻青面肿,拎个录音笔逮住刑警就问情况,不到半个点已经和徐亮拍拍打打成了哥们儿。他一点不见外地坐在病房里一整天,埋头狠击笔记本电脑,当晚报道就挤上了晚报的版面,又在翌日省报上发表了长篇记实,从此将我打至最不情愿进入的喧嚣中。
我始终也不敢看他是如何妙笔生花的,我顶厌恶把好好的一个人上纲上线,从此是神非人。后来还是小婉告诉我他文笔相当好,文风朴实,写得感人肺腑但并不过分。不管怎么样,反正这报道带来的直接后果就是从入院翌日,我的病房便被各级领导和大小媒体所包围,开始有大把人关注我的伤病,询问我的境况,留下亲切的慰问,甚至是……捐款。
我起初几天无力离床,与人交流都靠写字,对慰问逃不开躲不掉只能逆来顺受,好在被禁声不用说话,免去了许多麻烦。最闹心的要属那些照像机摄像机,只要有省市两级领导的场合,不管是人大政协还是妇联公安,森亮的镜头枪一般瞄着我的病床,扫得我面肌僵硬体无完肤,我后来想过干脆像那个歹徒一样,弄个面罩把头套起来就好了。
因为那篇报道的轰动,强磊被省报派驻我的病房进行全天候蹲守,还当仁不让成为我的新闻发言人。他敬业到连小婉都没空搭理了,一手拿着数码相机,另一手不停地跟来访媒体握手寒暄,还时不时抽空调教我应该怎样得体地面对。我实在打不起精神来,配合得一塌胡涂,记忆中那天病房乱成一片,最后连徐亮他们的影子都看不到了,全都给挤出病房了。
小婉开始还惊讶于见到这么多领导,后来也觉得不是个事,横眉冷对质问:“特务,采访还有完没完?这样你们可爽了,问没问过我们同意不?我姐她受得了受不了?”
强磊一副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样子:“莫小婉你不觉得你姐是个英雄吗?说起来施慧这个新闻点我可不是琢磨一天两天了,上次就叫你们合伙把我给蒙骗了,才没尽到一个新闻工作者的职责,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放弃了。实话告诉你,就算我不报道,也会有别的媒体来报道,公安局那些笔杆子也埋头写呢!这叫破获省城大案要案的功臣呀。你以为我只图个爽?当我们在这儿玩呢!”
《女特警》 第三部分《女特警》 我在公安医院急诊室(2)
我对他爱恨交织,管不住只好两眼一闭任由他发挥去,表妹指他鼻子恨道:“你欺负我姐现在什么也说不出来,等她好了有你好瞧的!”
强磊面不改色心不跳,兀自兴高采烈预言:“这次重伤将是施慧人生的一个转折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从此就会否极泰来!”
第三天上午,我在高烧中又接待了几拨慰问,司法厅派来了政治部的孙主任,也带来了电视台的记者,主任对了镜头热情洋溢滔滔不绝,他说:“小施是优秀的转业干部,是我们司法战线的好兵,在厅里工作期间,就是一位领导信任同事赞许的好同志……”
他那边冠冕堂皇言不由衷,我这里却难堪得直想有个地洞钻进去,还好只拍了一两个镜头就结束了。我的原处长趋前小声说了些掏心窝子的话,叫我有些感动,他说:“小施真是太对不起了,我一直不知道你在部队有那样的历史,在处里我对你态度不好,请你别放在心上。处里同志进不来,都托我给你带好!”
司法厅前脚刚走,公安厅大批领导又至,我终于在一众人后看见了徐亮,他在门口向我会意地眨着眼睛,可一句话也说不上。好在公安厅倒是不落俗套,为我带来一个小学生,捧了鲜花走到我的床边,说:“施慧姐姐你好,我叫李天昊,你还记得我吗?”
我一下想起这就是我一年前从歹徒手中救出的那个小孩子,当时新都大酒店咖啡厅的现场紧张激烈,事后他又被迅速转移,没给我留下太深的印象,这算是一个意外的惊喜。想不到会把他叫到这儿来。小天昊毫不拘束地当着领导、老师和家长的面,在摄像机前给我演唱了一曲《小小少年》,赢得掌声一片。我看得出他已经完全摆脱了去年被绑架的阴影,由衷地感到欣慰。
只有看到丁监狱长陪同监狱管理局的领导走进病房时,我才真是心花怒放,我坐在床上像见了亲人一样向丁狱主动伸出手去,我发自内心的微笑让他也受了感染,竟然先于局领导一步上来握住我的手,然后不顾形象地和我拥抱。我承认当时激动得热泪盈眶,颇有些后进青年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感慨,我想我终于以实际行动让他对我刮目相看,让二狱挽留我所做的努力,在上级领导那里有了一个最好的注解。
这样整整热闹了一天半,我持续高烧仍然不落,由市公安局和省监狱管理局共同商量做主,把我转入医大一院内科,继续进行肾脏方面的康复治疗。一院内科主任惊见我来了个二进宫,一点不原谅我的所谓英雄行径,只当我是个不听话的病人,先厉声训斥我一通,严令绝对不许我再接受任何采访和慰问,他告诫说我的球结膜水肿,已经渐渐弥漫至下肢,需要卧床静养。而且高热引发的并发症也正在恢复过程中,再折腾下去只会让病情变本加厉。他连唬带吓地说水肿问题不解决,随时有生命危险。
我叫他数落得灰头土脸,但当时真是爱死了他的声色俱厉,直觉得他是拯救我于水火的大救星!两局领导接受了他的建议,从此将我与世隔绝,只接收刑警队和家人的探望,差一点把强磊也给轰了出去。
因为此番生死历险,我和徐亮的关系迅速密切起来,尽管刑警队的工作繁忙,但他还是把我的午饭给包下了,有时自己来不了,就派队里同事给我送饭,一来二去和刑警队的人都混熟了,除了田姐,来的人都比我小,异口同声叫我施姐,让我感觉自己像个大姐大。徐亮的母亲很会做吃的,尤擅煲汤,我开始只能进流食,很是消受了各种靓汤粥品,红枣莲子羹、皮蛋瘦肉粥、人参墩鸡汤一路吃将下来,好像没一天重样儿过,叫我一边吃一边苦想自己的老妈。小婉一直在骗她老人家说我有事出门了,她一点不知道女儿又在鬼门关上走了一个来回。
徐亮对此负疚在心,我亦然。我觉得这次负伤,也给人家刑警队添了很多麻烦,毕竟我不是他们的在编警员,而且这个伤负得有些莫名,完全是自找,我当时要是稍微清醒一点,都不至于让一个变态歹徒弄到如此狼狈的地步。实际上,我是辜负了人家徐亮警长对我的期许和信任,后果反倒是陷人家于不义。尽管醒来后终于知道抱我进医院的不是我的林教官,徐亮也比林知兵要小上五岁,但并不妨碍他理直气壮地把自己当成大哥和领导,他总是笑说我是在他的启发下二次革命的,他是我的指路明灯。
看得出徐亮是个相当自信的男人,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平时对下属绷个脸很有些硬汉气质,身后总是死心塌地跟着几名刑警,田姐和小宋言辞间都很佩服他,说他在刑警队干得很出色,破获了很多大案要案。
徐亮并不像林知兵,我觉得他的气质更像我们特警大队那个周明烈大队长。
《女特警》 第三部分《女特警》 我在特护病房醒来(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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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入医大一院后的一个早晨,我在特护病房醒来,护士正在洒扫房间,纱窗外传来清脆的鸟啼,空气凉爽怡人,整个病房一片洁白,流淌着特有的静谧安宁,我忽然鼻子发酸眼眶湿润,有种重生般的感动。缓缓游目四周,先惊讶地看到一篮鲜花放在几上,清香的百合似乎还带着新鲜的露水,再见半开的病房门口,一人正逆光而立,身形挺拔,淡蓝衬衫在夏日的清晨显得清爽动人,朝阳正为他周身涂抹着金色的光晕。
天哪,这太像我生命中一个重要的场景了!
我不知是梦是醒,是真是幻,一下子坐起,情不自禁叫了出来:“林,林教官……”
我的声带已经好很多,但说话还有含糊不清,护士惊讶地回头问你说什么,那人身子一动已经走过来,边走边说:“施姐你好!”
光环立刻消失了!
随即我看到他腋下的精致手机包,腰间精美的皮带扣,再往上看,右耳的耳钉格外醒目地落入眼中,这是东辰公司的郑子良。
我呆呆注视这位大驾光临的总经理,张了嘴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他显得行色匆匆,先从包里抽出一张支票,快速说:“这是肖姐让我转交给你的,你这里一直不许探望,不知道耽误你的事没有?”
我连忙接过来,看见那上面2后边的一连串零。这是我出事的前一天,鼓起勇气拨通肖东琳的电话,向她开口借的。这也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向人借债,基于我对高煜的理解和信任,我充分相信高煜的人品和偿还能力,由衷地希望在他明年出狱后,能够有机会东山再起。
我感激地示意请他坐下,又指了指嘴告诉他我现在还是发声困难,然后我拿起了床头柜上的笔和纸。郑子良仍然笔直地站着,好像随时要走,他说:“肖姐现在人在国外,她听我说起你的情况,让我转告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和她说,你的困难东辰解决!”
他的语气肯定不容辩驳,还带着一贯的骄横味道。我这时已经低头写完一张借据,抬头向他笑着摇摇头。加上这一回,我与郑子良仅见过四次,初见是在北京,后两回都是在省城,说实在的我对这个人印象极其一般,但他今天的亮相实在震撼。
我管不住自己,有些贪婪地看着他的脸,他发现我一直在端详他,垂下眼睛竟然露出一丝笑意来:“看来我真有些像你们的教官,肖总也这么说过……”
原来我刚才的话,他已经听到了,我不好意思地笑着点头,见他又从包里取出一个信封,再度交在我手上。我这些天见多了,知道肯定是现金,就摇头坚决推给他,他随即放在我枕边:“这是董事长的命令,我不能违背,你要退就退给她吧!”
我见他要走,将我刚刚写下的借据交给他,他看了看犹豫一下就收下了。门一开,小婉和强磊双双走入,见房中有个陌生男人全都愕然止步。郑子良扫了他们一眼就向我告辞。小婉看清是他,立刻嘟起小嘴巴,显然还记恨他曾经的冷落。郑子良早不记得她,目不斜视从他们身边扬长而去。
强磊好奇回望,皱着眉头道:“派头不小啊!后面呼呼啦啦跟了好几个人。”
他忽然转醒似的回头向我:“他们怎么进来的?拍没拍照,采没采访?是电视台的,还是报社的?你跟他们说什么了吗?”
他几乎是一口气说下来的,我瞪大眼睛看着他,终于忍不住揶揄一笑,小婉也气得直乐:“特务,你职业病呀?那人是我姐的熟人!”
强磊醒悟地拍了头道:“不好意思,我抢独家上瘾了!现在只觉得对施慧是版权所有,违者必究。”
小婉还在逗他,他掩饰地拿起郑子良的名片做研究状,紧接着又是一连串惊叹:“东辰公司?施慧你认识他们老总吗?郑子良,对,就是他!这人看起来要比电视上年轻啊!”
小婉在一边撇嘴:“什么破老总,我看整个一鸭!一个大男人,学人家耳朵打洞,什么玩艺儿!”
强磊笑着摇头,样子就有些像对待小女孩了:“莫小婉你这回可说错了!据我所知,东辰集团是本年度咱们省最大的招商引资项目,省政府动了不少脑筋,才让它的东北分公司落户省城。这个集团公司的大本营好像是在四川,实力相当雄厚,在房地产、制药、电子很多领域都有涉猎,省政府旁边的楼盘就是出自他们的手笔。现在这位郑总在咱们省称得上是风头一时无两,但凡开业奠基剪彩,不是省部委领导,就是国内一线明星……”
《女特警》 第三部分《女特警》 我在特护病房醒来(2)
小婉听得有些悻悻然,我也是头回听说东辰公司知名度如此之高,为老战友极感自豪的同时,我仍在回味郑子良与林知兵的相像之处,确实,这两个人都是属于体形清削型的,而且脸型眉眼都有相似之处,难怪我在北京第一次见到郑子良破颜一笑时,就觉得似曾相识。我一向头脑简单,并不去深想其中原因,却因此对郑子良恶感稍减。
我请小婉把这二十万存入高煜在建设银行的账户,这时距高煜交待的时间,已经晚了四五天,我也不知是否误事。小婉拿了支票非常震惊,看我的眼神就有些像在看不认识的人,一定要我说清楚是怎么回事。我只得违背了对高煜的承诺,把前后经过简单讲了一遍,强磊头一个表示疑惑:“这样的高干子弟会叫人给算计了?那一定会有很深的内幕。”
小婉还在看支票,她显然没想到表姐会一下借到这么大笔的钱,她百思不得其解:“一个银行账户能决定一个企业吗?高煜到底做什么生意?”
这些我自然都说不清楚,我只是在尽全力帮助一个正在难中的朋友,至于那次遇袭,我也只能把破案的希望寄托在公安局那里。我现在觉得如释重负,期待下一次再去二狱探望高煜,能看到他露出轻松笑容,能更安心地改造。
今天看到郑子良,我更加为高煜感到惋惜。说起来高煜去年为达到与东辰合作的目的,可谓费尽心机,而后他与郑子良并肩携手在省城为东辰分公司筹备选址的情形,至今还历历在目,可愿望刚刚达成,他自己却因为涉及犯罪而功亏一篑,令人备感世事无常,吉凶难料。
不知为什么,我那时与高煜总有一种脱不掉解不开的缘分。即便他身陷囹圄不在身边,我也仍然能遇见与他有关的人。那是入院第五天需要复查,护士陪我去彩超室,竟然与高煜的父亲不期而遇,我们当时都穿着白蓝条的病号服,我向这位前书记点头致意,高元林开始没认出我来,狐疑地叫人扶着走到门口,才猛然回头:“呀,是你!你怎么也到这来了?”
他那时还都不知道我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