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99-女特警--为你钟情-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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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连忙接过来,看见那上面2后边的一连串零。这是我出事的前一天,鼓起勇气拨通肖东琳的电话,向她开口借的。这也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向人借债,基于我对高煜的理解和信任,我充分相信高煜的人品和偿还能力,由衷地希望在他明年出狱后,能够有机会东山再起。
我感激地示意请他坐下,又指了指嘴告诉他我现在还是发声困难,然后我拿起了床头柜上的笔和纸。郑子良仍然笔直地站着,好像随时要走,他说:“肖姐现在人在国外,她听我说起你的情况,让我转告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和她说,你的困难东辰解决!”
他的语气肯定不容辩驳,还带着一贯的骄横味道。我这时已经低头写完一张借据,抬头向他笑着摇摇头。加上这一回,我与郑子良仅见过四次,初见是在北京,后两回都是在省城,说实在的我对这个人印象极其一般,但他今天的亮相实在震撼。
我管不住自己,有些贪婪地看着他的脸,他发现我一直在端详他,垂下眼睛竟然露出一丝笑意来:“看来我真有些像你们的教官,肖总也这么说过……”
原来我刚才的话,他已经听到了,我不好意思地笑着点头,见他又从包里取出一个信封,再度交在我手上。我这些天见多了,知道肯定是现金,就摇头坚决推给他,他随即放在我枕边:“这是董事长的命令,我不能违背,你要退就退给她吧!”
我见他要走,将我刚刚写下的借据交给他,他看了看犹豫一下就收下了。门一开,小婉和强磊双双走入,见房中有个陌生男人全都愕然止步。郑子良扫了他们一眼就向我告辞。小婉看清是他,立刻嘟起小嘴巴,显然还记恨他曾经的冷落。郑子良早不记得她,目不斜视从他们身边扬长而去。
强磊好奇回望,皱着眉头道:“派头不小啊!后面呼呼啦啦跟了好几个人。”
他忽然转醒似的回头向我:“他们怎么进来的?拍没拍照,采没采访?是电视台的,还是报社的?你跟他们说什么了吗?”
他几乎是一口气说下来的,我瞪大眼睛看着他,终于忍不住揶揄一笑,小婉也气得直乐:“特务,你职业病呀?那人是我姐的熟人!”
强磊醒悟地拍了头道:“不好意思,我抢独家上瘾了!现在只觉得对施慧是版权所有,违者必究。”
小婉还在逗他,他掩饰地拿起郑子良的名片做研究状,紧接着又是一连串惊叹:“东辰公司?施慧你认识他们老总吗?郑子良,对,就是他!这人看起来要比电视上年轻啊!”
小婉在一边撇嘴:“什么破老总,我看整个一鸭!一个大男人,学人家耳朵打洞,什么玩艺儿!”
强磊笑着摇头,样子就有些像对待小女孩了:“莫小婉你这回可说错了!据我所知,东辰集团是本年度咱们省最大的招商引资项目,省政府动了不少脑筋,才让它的东北分公司落户省城。这个集团公司的大本营好像是在四川,实力相当雄厚,在房地产、制药、电子很多领域都有涉猎,省政府旁边的楼盘就是出自他们的手笔。现在这位郑总在咱们省称得上是风头一时无两,但凡开业奠基剪彩,不是省部委领导,就是国内一线明星……”
《女特警》 第三部分《女特警》 我在特护病房醒来(2)
小婉听得有些悻悻然,我也是头回听说东辰公司知名度如此之高,为老战友极感自豪的同时,我仍在回味郑子良与林知兵的相像之处,确实,这两个人都是属于体形清削型的,而且脸型眉眼都有相似之处,难怪我在北京第一次见到郑子良破颜一笑时,就觉得似曾相识。我一向头脑简单,并不去深想其中原因,却因此对郑子良恶感稍减。
我请小婉把这二十万存入高煜在建设银行的账户,这时距高煜交待的时间,已经晚了四五天,我也不知是否误事。小婉拿了支票非常震惊,看我的眼神就有些像在看不认识的人,一定要我说清楚是怎么回事。我只得违背了对高煜的承诺,把前后经过简单讲了一遍,强磊头一个表示疑惑:“这样的高干子弟会叫人给算计了?那一定会有很深的内幕。”
小婉还在看支票,她显然没想到表姐会一下借到这么大笔的钱,她百思不得其解:“一个银行账户能决定一个企业吗?高煜到底做什么生意?”
这些我自然都说不清楚,我只是在尽全力帮助一个正在难中的朋友,至于那次遇袭,我也只能把破案的希望寄托在公安局那里。我现在觉得如释重负,期待下一次再去二狱探望高煜,能看到他露出轻松笑容,能更安心地改造。
今天看到郑子良,我更加为高煜感到惋惜。说起来高煜去年为达到与东辰合作的目的,可谓费尽心机,而后他与郑子良并肩携手在省城为东辰分公司筹备选址的情形,至今还历历在目,可愿望刚刚达成,他自己却因为涉及犯罪而功亏一篑,令人备感世事无常,吉凶难料。
不知为什么,我那时与高煜总有一种脱不掉解不开的缘分。即便他身陷囹圄不在身边,我也仍然能遇见与他有关的人。那是入院第五天需要复查,护士陪我去彩超室,竟然与高煜的父亲不期而遇,我们当时都穿着白蓝条的病号服,我向这位前书记点头致意,高元林开始没认出我来,狐疑地叫人扶着走到门口,才猛然回头:“呀,是你!你怎么也到这来了?”
他那时还都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我看他惊讶的表情想想也觉好笑,才几天工夫不见我们居然同病相怜了。说起来他心梗发作缘起于我为高煜传话,我一直觉得难辞其咎,实际上我早知道我们住在同一楼层,只是他在高干疗区我在特护病房,想不到今天会有此番巧遇。
我笑着指指喉咙抱歉地摇摇手,护士替我回答:“她嗓子受伤了,现在还不能说话!”
高元林点点头,见我要上检查床,再没说什么就走了出去。
这天傍晚,高煜母亲祈文芳突然来到我的病房,她简单地问候几句,然后关心地问:“你现在还不能说话吗?”
实际我这时已经可以简单说上两句了,但我对这位高干夫人实在是不感冒,特别是一想到她对高煜的态度,就气不打一处来,所以就只点头不肯出声。她今天倒是表现得很亲切,说:“我和老高都看报道了,老高说这个小施不简单,都快成名人了,叫我代表他来看看你,我给你拿过来些补品,都是老高这些天在医院接的,他也用不上这么多!”
我推辞不过只好收下,她又告诉我高元林明天就要出院了。我有些好奇高元林下一步的工作安排,但依我的性格是绝对不会问出口的。后来小婉看了她留下的补品,告诉我这全是相当贵重的长白山参和野生鹿茸,我才觉得不妥,但也无法再送回去了。小婉自然好奇问我是谁送的,我没好意思讲。
第二天,内科主任带人例行查房后,沉吟着叫退随行医生,单独留下来对我道:“小施你嘴可真严,你那天还说不认识……”
我奇怪地看着他,不知何意,只见他神秘一笑,说:“祈书记昨天下午把我叫去,详详细细问了你的病情,问我你可不可以用补品,还尤其关心你摘肾后,会不会影响生育……”
我反应半天才明白是怎么回事,皱了眉头脸都气红了。
主任还以为我在害羞,本着为我负责的态度肯定道:“我已经告诉祈书记,完全没有问题!我对她说施慧体质非常好,只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不会有任何后遗症!”
说完,他表功一般笑着看定我,我只好报以苦笑。
刚好小婉进了病房,把主任一番话全听在耳里,等他走后忍不住大笑道:“天哪,哪来这么个奇书记怪书记的,干什么的啊?闲事管得太宽了吧!哈哈,不是儿子太多要许给你一个吧?”
我不想再瞒,简单解释:“是高煜他妈!”
小婉眉毛一下子拱成八字,眼睛瞪得像溜溜泡,表情极其搞笑,足足愣了半天才想起此行目的,急忙告诉我:“慧姐,不好了,大姨知道你住院了……”
《女特警》 第三部分《女特警》 从电视上看到我(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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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是从电视上看到我的。本来过了一周,新闻早都不报了,偏偏那天一大早来了个什么女性与法制节目,又把我这块冷年糕拿出来翻炒,结果是差点要了老人家的命。
本来,我住院的消息一直对母亲严格封锁,在小婉的口中,干脆就把我打发回老家办事去了。小婉在家里坚壁清野严防死守,把电话线和有线电视线全拔下来了,宣称全部坏了待修。她大可以躲在自己闺房里拎着手机煲粥,抱了笔记本电脑照看电视不误,可苦了外边我妈和那位保姆阿姨,老姐俩是天天要追着《康熙微服私访记》看的,一天见不到张国立和邓婕就急得直转磨磨,何况一下子就耽误了一周。
她们商量着趁小婉不在家叫人来修,结果就看到了有关我的报道,保姆阿姨当时指了电视说这人像施慧,我妈还不信,等听到我的名字,再看到押出那个罪犯来我妈就懵了,曲指一算女儿已失踪几日,当时就晕了过去,等保姆阿姨掐着人中救醒过来,当时就说我肯定是没了,放声大哭谁也哄不住。
我二话不说就拔了盐水瓶,手忙脚乱开始换衣服,套头的T恤却怎么也穿不进去了,支架还在那里卡着,我心急如焚恨不能长翅膀飞回家去,就让小婉去看医院账单,自己跑到医生办公室里求助。
一个值班大夫正坐在那里悠闲地看报纸,我拼命清嗓,一字一句说了半天,他才弄明白我是求他帮我把支架卸下来。那医生瞪了眼睛看着我连连摇头,说:“我认得你,你不是那个公安局重点保护的病号吗?你的主治医是我们主任,我可不敢帮你。”
我调头往外走。想不到他责任心还挺强,追出来大喊:“哎,你站下!你还不能出院,你这不是瞎胡闹吗?”
正好主任带领一支巡房的队伍浩浩荡荡往回走,我生怕迎面撞上赶紧贴边溜走,叫主任高声喝止。他疑惑地上下看看我:“施慧,你干什么?”
我瞒不过只好实话实说:“我妈晕倒了,我得回家!”
我母亲的换肾手术就是他亲自操刀做的,他特别了解我家的具体情况,听了我的话理解地点点头。其时我已经住了七天院,高烧早退精神好了许多,除了喉咙还未恢复,其他各项体征都在康复中。他想了想,说:“这样吧,你可以晚上回家去住,但白天的治疗不能停,一定要坚持到我允许你出院。这次,你绝对不能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了!”
我直着脖子使劲点头,状如鞠躬,心里千恩万谢。小婉也回来告诉我公安局和监狱管理局联合承担了我的住院费,有两张支票在那押着呢,我彻底没有了后顾之忧,就穿着医院的上衣,离弦之箭一样奔出医院大门。
我和小婉打了一辆出租车,司机是位四十来岁的胖的哥,一上车就从反光镜里一个劲地审视我,直把我瞅得直发毛,怀疑是不是支架弄得我有点奇形怪状吓着了人家,我干脆挪了位置,以图避开他的目光。然后我发现他拿出电话,快速按了键盘兴奋地一气大喊:“哎,你猜我看着谁了,施慧!施慧在我车上呢!跟电视上不一样,比电视上好看!……”
到下车我们都不知道他究竟在给谁讲电话,只知道他说完,一手方向盘一手电话地回头向我傻笑:“呵呵,我一下就认出来了,一想你就在那家医院住院,就知道我百分之百猜中了!”
他又朝我眨眨眼,那意思是我说得没错吧?我咬了嘴唇哭笑不得,眼见小婉肩膀抖动,跟着就咯咯笑出声了。那胖的哥仍沉浸在发现新大陆的快乐中,等红灯时竟来个实线超车,然后美滋滋地一伸头,大拇指向后一指:“嘿,那车的哥们儿,看看我这车里是谁?”
原来右侧那条车线上,并排停的也是一辆出租车,里面的的哥立马伸头看过来,竟然隔了层玻璃还认出来:“啊?是施慧吧!你出院了!你怎么还戴着这个呢?你没事了吧?……”他边问还边往脖子上比划,光顾说话连绿灯亮了也没看见。
我赶紧向他摇手,然后干脆用双手把脸掩上了。车又开起来,司机一句接一句地问我的病情,小婉一声声地替我应付着,我这里却急得心都快跳出来了。好容易到了地方,胖的哥说什么也不肯要车钱,直说能拉我出院是他的荣幸,然后还特意下了车,迎上前来和我握手,连声说:“施慧好样的,给咱开出租的争光了!交通文艺频道这几天全是给你点歌的,哎你听到没有?”
我心里实在着急,就先行抽出手来向他示意再见,谁知他还是意犹未尽,追着问我:“对了,施慧你还开不开车了?”
《女特警》 第三部分《女特警》 从电视上看到我(2)
话说到这个份上,想不感动都不行了,我笑着回头肯定地对他说:“开!”
这以后的一周里,我天天都要往来于医院和小婉家,经常被的哥的姐们认出来,热情相送坚决不打表不要钱,我就一次次地表演扔钱就跑的节目,弄得后来打车都有点发怵了。
那天一进小婉家的门,母亲就〖HT5,6〗忄〖HT5,7〗〖KG2〗西〖HT〗惶地迎上来一把将我搂在怀中,这个久违了的动作,让我感到很不自然,毕竟已经二十几年没叫妈妈这么抱过了,但我没有挣脱,任由她老人家心肝宝贝地抱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说慧儿你不要命了,你说你要有个三长两短,妈可怎么办?我最后也掉了眼泪,那一刻才觉得我真是太对不起我妈了,如果这次真叫歹徒给结果了,那我妈也肯定活不了多久,我的所谓英雄壮举是建立在两条人命上的,对家人而言,确实有些欠考虑。
是夜,我终于和妈妈又躺在了一张床上,我们母女同床始于她病情加重的日日夜夜,这以后我们经历了多少痛苦多少磨难,终于又重回安宁。耳听着老人家均匀的呼吸声,思及渡过难关的种种,心中再度充盈了平安是福的感喟。我想了很多很多,睡不着觉就干脆起来算账,我发现加上公安局的奖励、郑子良送来的钱款,我在住院期间共计接受慰问金多达四万余元。我拿了那钱稍微有些闹心,坐在桌边又呆坐了许久许久……
第二天在医院再度看见强磊和小婉,我说起这事,小婉听了先笑,说这下好,至少那部出租车的钱出来了。我把自己深思熟虑的想法认真地向强磊提出来,我说我不想要那些素不相识人的捐款,能不能从报社的角度,找个渠道把它再转捐出去,比方说给希望工程什么的。
强磊听了半天没吭声,在地上走了几个来回,然后下决心给我上了一课,他说:“施慧,你这人有一最大毛病,就是只求付出不让别人回报。你别以为你这是高尚,你这样做的后果是,你高尚了把别人都显得低下无比。要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人人都有你这样的功夫和本领,能去和歹徒面对面的搏杀,去战场上建功立业。你得允许普通人用其他的渠道,来表达他们对英雄的敬意,来达到一种心灵的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