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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十角馆杀人预告-第10章

小说: 十角馆杀人预告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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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没有别的办法了。不晓得有没有可以当做柴火的东西?』
  『也是个问题。』爱伦坡回头看看背后的树林。『都是松树,可能不容易引燃。或者收集枯叶来烧?可是从陆地很难看到。还是得有船经过……』
  『哎,我们怎么办?』阿嘉莎害怕地看着两人,平日充满自信的眼神早已不见踪影。
  『别担心,会有办法的。』爱伦坡拍拍阿嘉莎的肩膀,络腮胡底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然而,她却更加紧张。
  『虽然这么说,说不定你或者凡斯,正是杀害欧璐芝的凶手』
  爱伦坡默默掏了根烟,叼在口里。
  『卡和陆路?还有艾勒里也是……当中有人杀了欧璐芝,又切下她的手腕?』脸色苍白的阿嘉莎浑身发抖。
  『这么说,你也是嫌犯之一喽!』凡斯以前所未有的阴沉表情反击。
  『我不是!』阿嘉莎抱着头,摇摇晃晃地朝树林那头后退。『我不相信,怎么会有这种事?凡斯、爱伦坡,欧璐芝真的死了吗?凶手真的在我们当中吗?』
  『陆路,我在想别的可能性。』
  『别的可能性?』
  『你还不懂?就是岛上躲着第三者的可能性。』
  『嗯?』
  艾勒里和陆路察看海湾栈桥及蓝屋遗迹边的岩区后,穿过林中小径,朝面向猫岛的岛屿北岸走去。
  『到底什么意思,艾勒里?』停下脚步,陆路追问道。
  『外来凶犯的可能性。』回过头,艾勒里微笑着说。『怎么,难道你希望我们当中有杀人犯?』
  『你……别开玩笑。可是,到底是谁躲在岛上?』
  『我想是』艾勒里若无其事地说道。『中村青司。』
  『哦?』
  『这没什么好惊讶的。』
  『艾勒里,中村青司去年不是死了吗……』
  『所以我说那是个错误。你没这样想过吗?陆路。半年前发现的青司尸体是具「无脸尸体」,而且还有个园丁同时失踪。』
  『你是指,青司才是凶手,而所谓青司其实是园丁的尸体?』
  『对,单纯的掉包诡计。』
  『因此青司还活着,现在到了这个岛上?』
  『很可能。说不定他一直住在岛上。』
  『记得前天渔夫老爹说的话吧?十角馆的灯光可能是青司点的。』
  『那些传说的鬼故事,怎么能当真?我问你,案发当初警察和记者滞留岛上期间,还有现在青司究竟藏在哪里?』
  『所以我们正在查呀!刚才不是检查过小船屋吗?只不过那儿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当然,先得找到和本土连络的方法,另一方面设法探查躲藏过人的痕迹,我提议到猫岛看看也是这个缘故。』
  『可是青司是凶手这种事实在难以想象。』
  『是吗?欧璐芝房里窗户没拴好对不对?假设欧璐芝忘了锁窗户,外人不是很容易进去吗?』
  『房间的门为什么也没锁?』
  『那是凶手行凶后,为了到大厅那边拿塑胶板贴在门上,所以从里面打开的。』
  『那就怪了,如果凶手是外头的人,怎么知道你把塑胶板收在厨房的抽屉里?』
  『那还不简单。十角馆玄关的锁早就坏掉,任何人都可以自由出入大厅。昨天一早,「那个人」先把塑胶板摆在桌上,等我们起来后躲在厨房窗口偷看屋里的动静。或许,我们当中有人当他的内应。』
  『不会吧……』
  『我只是在讨论各种可能性。陆路,你虽然很喜欢推理小说,但是似乎有点缺乏想象力。』
  『现实和推理小说不同,艾勒里。那么你说,中村青司杀我们的动机何在?』
  『这个嘛』
  穿过小路来到崖上,发现卡正坐在那儿。他一见两人身影,立刻掉头站起,一言不发就想离去。
  『喂,卡,最好不要采取单独行动。』艾勒里叫道。但是卡头也不回,踩着急促的脚步很快地消失在树林中。
  『这家伙真伤脑筋。』艾勒里轻啧了一声。『刚才大家都很冲动我也觉得说得太过分了……。可是,他老把我当仇人看待。』
  『我知道他的心态。』欧路瞥了一眼卡走过去的方向,接着说:『艾勒里,你总是即使目前这种情况,也能够冷静地置身事外纵观全局。』
  『我给人这种印象吗?』
  『是呀!所以这不是讨好,我一直很崇拜你。可是卡正好相反,他一定是嫉妒你。』
  『唔,是这样吗?』艾勒里一脸与我无关的模样,向海踏出一步。
  『全是灌木,这儿的观察面不佳。』
  他指的是呈现限前的猫岛。陆路站在艾勒里旁边,再三留意足下的状况。
  『如果躲个两、三人,并不是不可能。不过,这个断崖怎么办?』
  『也许有船吧?像这种距离,只要有个小橡皮艇就绰绰有余了。从那边的岩区出去……喏,陆路。』艾勒里用手指着,又说:『岛的斜坡好像能爬。』
  『嗯,是呀!』眺望着猫岛蹲踞白波间的漆黑影迹,陆路混乱的脑海里拚命思索。
  没错,艾勒里所指外来凶犯的可能性不能一概否定。说不定真的有第三者藏身岛上,伺机要我们的命呢!然而把这件事立刻联想到中村青司,是不是扯得太远了?青司尚在人间的可能性究竟多大?假定青司还活着,为何要向素未谋面的我们下毒手呢?
  『这种事未免太离谱了……』陆路缓缓摇头。
  不会有这种事,他思忖着。但是记忆深处似乎一直牵动着。到底是什么想不起来呢……。
  拍打着足下断崖的波浪,无情地抨击心扉。每当此时,彷佛觉得记忆的碎片再度被波浪卷走。
  陆路终于放弃,看着一旁的艾勒里。然而他也已经无话可说,冷冷地凝视海面。
  一阵风吹过,带来黄昏的气息。
  4
  『……由于低气压的影响,今晚入夜以后到明天晚上,各地云层将显着增多,天气略微转坏,明后天缓缓回升。九州岛各地明天的天气预报……』
  陆路带来的收录音机传出的声音,不久换成女性D·J嘈杂的嗓门。
  『关掉吧,我不想听。』阿嘉莎没好气地说道。陆路识趣,赶紧切掉开关。
  在沈闷的静默中用过简单的晚餐,六人避开欧璐芝房门正对面的位置,围坐在亮着灯的十角形桌子四周。门上仍贴着喷有『第一个被害者』字样的塑胶板,可能使用了强力黏着剂,怎么剥也剥不下来。
  『艾勒里,玩点魔术瞧瞧吧!』阿嘉莎佯装出轻松的语调。
  『嗯?哦,好。』
  艾勒里用力弹弄手中的纸牌,然后收回盒中放入上衣口袋。
  『咦,你怎么把牌收起来了?』
  『不是的,阿嘉莎,你不是要看我玩牌吗?所以得暂时放进口袋。』
  『我不懂你的意思。』
  『这套魔术必须从这种状态开始。』艾勒里轻咳一声,瞅着临座阿嘉莎的眼睛。『看清楚阿嘉莎。这裹有小丑牌除外的五十二张牌,请你任意想其中最喜欢的一张。』
  『在心里想就可以吗?』
  『对,不要说出来。好了吗?』
  『想好了。』
  『现在』
  艾勒里从上衣口袋掏出红底脚踏车的纸牌,连牌带盒摆在桌上。
  『凝视这盒纸牌把你心里想的纸牌名称,专心地向盒子默念。一定要很专心……』
  『好,专心念就可以?』
  『对。好,行了。』艾勒里拿起装着牌的盒子,放在左手。『阿嘉莎,你向盒子默念的纸牌是什么?』
  『可以说出来?』
  『可以。』
  『方块皇后。』
  『唔。那么,我们来看看盒子裹面。』
  艾勒里打开盒盖,拿出正面朝上的纸牌,然后在左右手间摊成扇形。
  『方块皇后,是吗?』
  停下正在摊牌的手,艾勒里要大家注意看。正面朝上摊开的纸牌中,出现一张反面的纸牌。
  『只有一张反面朝下的吧?』
  『没错。』
  『抽出来看看正面是什么。』
  『哦。好……』阿嘉莎半信半疑地抽出那张牌,翻出正面摆在桌上。毫无差错,正是方块皇后。
  『这是真的吗?』阿嘉莎瞪大了眼睛。
  『很刺激吧?』艾勒里莞尔一笑,把牌收回盒里放入口袋。
  『你真行,艾勒里。』
  『陆路,这套魔术你没看过吧?』
  『第一次见识。』
  『这是纸牌魔术的最高杰作之一。』
  『不会是你和阿嘉莎学姐串通的吧?』
  『绝对不是,陆路。』
  『真的?』
  『我不会搞串通的把戏,更不是以五十二分之一的或然率为赌注,瞎猜阿嘉莎所想的方块皇后。』
  艾勒里点了根赛拉姆香烟,慢慢吸上一口。『接下来,玩猜字谜如何?我在一本书上看过,谜题是「看上就在下,看下就在上,穿母腹在子肩』你们猜这是什么字?』
  『什么?』陆路又问。于是,艾勒里重复一次谜题。
  『我知道了!』阿嘉莎拍手。『是「一」对不对?』
  『完全答对。』
  『哦,原来是猜字形。』
  『下一个谜题「春夏冬二升五合」,猜猜看。』
  『这是什么?』
  『乡下的小店铺墙上常贴这种东西,没见过吗?』
  『对呀,最近银行门口也贴了起来。』爱伦坡把新拆封的香烟放入烟盒,说道。
  『「春夏冬」独缺「秋」,也就是「あきない」。「二升」为两个升,升升写成「ますます」。「五合」是一升的一半,日文也解为「半分」「はんじょラ」。你把这几个字组合起来,就知道迷底了。』
  『是不是「生意兴隆」?』
  『一点也没错。』
  『这样解释太牵强了。』
  『不,这是一种暗语,必须懂得拆字及原字的字音舆字义,否则非搞得一头雾水不可。』
  『提到暗语』艾勒里说道。『最初出现这种暗语的文献是「旧约圣经」里的「但以理书」。』
  『那么早就有了吗?』
  『在日本,好像自古就有类似暗语的文字记载。例如,著名的吉田兼好舆顿阿法师问答歌。高中时应该都学过了吧?』
  『我不知道,说来听听。』
  『兼好赠歌顿阿曰:「よもすずし ねざめのかりほ たまくりも まそべも秋に へだてなきかぜ」我们暂且不管古典文学上的意境,单挑每一句的开头第一个字,组合起来是「よねたまへ」,也就是「给我米」的意思。同样地,取每句最後一个字倒著念为「ぜにもほし」「也要钱」,合起来就是「给我米也要钱」。』
  『这句话还真寒酸。』
  『有趣的还在後头,顿阿法师答歌曰:「よるも忧し ねたく我せン はては来ず なほざりにだに しばし问ひませ」以同样的方式组合,就成为「没有米钱也少」。』
  『古时候的人真有闲情逸致想那些名堂。』
  『的确,我记得「徒然草」里也有不同类型的著名暗语歌记得是怎么说的吗,欧璐芝?』
  不经意倾听着的众人不约而同地愣住,窒息般的感觉霎时冻结了所有人的心。
  『对不起,我……』艾勒里极度狼狈,这是他前所未有的失态。
  自开始吃晚饭直到现在,大家无形中有股默契,谁也不愿触及敏感的欧璐芝事件;然而由于艾勒里的失言,倏地又把无法逃避的现实拉了回来。尴尬的沉默来临。
  『艾勒里,还有没有别的?』陆路好意为艾勒里解围。
  『哦这个……』
  彷佛嘲讪好不容易才恢复嘴边惯常微笑的艾勒里似的,这时,卡敲着桌面开口了:『阿嘉莎,来杯咖啡。』然后,不层地瞥了艾勒里一眼,并且撇撇嘴角。艾勒里膝头一震,正想说些什么,却被阿嘉莎拦了下来。
  『我去泡咖啡,大家都想喝吧?』说着,阿嘉莎立刻起身独自走向厨房。
  『哎,各位。』卡依序盯着在座四人的脸说道。『今晚不是可怜的欧璐芝守灵之夜吗?别装做不知道,大家静一静。』
  『咖啡来了,糖和奶精自己加。』阿嘉莎把摆着六个苔绿色杯子的托盘放在桌上。
  『老是麻烦你,不好意思。』说着,艾勒里拿起最靠近手边的杯子。随后,其它人也陆续伸出手。阿嘉莎自己拿了一杯,把剩下的最后一杯连同托盘一起交给邻座的凡斯。
  『哦,谢谢。』接过杯子,凡斯放下手里的七星牌香烟,暖手似的捧着那只十角杯。
  『凡斯,感冒好了吗?』
  『啊,好了,托大家的福。艾勒里,我们一直没能好好商量,到底有没有和本土连络的方法?』
  『大概没有。』艾勒里啜了一口黑咖啡。『我也想过丁畸有灯塔,可以在晚上朝那个方向摇白旗,不过那座灯塔好像没人。』
  『对,的确没人。』
  『再不然,就看谁有拚死的决心游泳过去,或者做个像样的木筏……』
  『看来都行不通。』
  『我考虑过生火,艾勒里。』爱伦坡说道。
  『但是光烧松叶,不会有人注意到。』
  『干脆放火烧十角馆算了。』
  『这个太……』
  『不大妥当,而且危险。其实,爱伦坡,刚才我和陆路两个除了想连络方法外,还在找一样东西。』
  『找一样东西?』
  『对。最后虽然没结果,却把整个岛找遍了……。不,等一下。』
  『嗯?』
  『蓝屋已经烧毁的蓝屋』手指按着眉间,艾勒里喃喃地说,『那儿有没有地下室?』
  『地下室?』
  就在这时,打断两人谈话似的,突然有人发出可怕的呻吟声趴在桌子上。
  『怎么了?』阿嘉莎叫道。
  『怎么回事?』
  大家一起站了起来。桌子咔哒咔哒剧烈地摇动,琥珀色的液体从杯中飞溅四散。
  他的脚彷佛出了差错的自动玩偶般胡乱踢动,叫喊着踢倒椅子。不一会儿,伏在桌面的上身崩溃似的滑落在锈着蓝色磁砖的地板上。
  『卡!』爱伦坡叫了一声,飞奔过去。陆路没提防,被爱伦坡的身体猛然撞着,摇晃地碰倒自己的椅子。
  『卡怎么了?』艾勒里随后跟来。检视着仆倒地上的卡的睑,爱伦坡摇头说道:
  『不知道。有没有人听说卡有什么老毛病?』
  无人答话。
  『怎么会这样?』
  像支不顺畅的笛子,卡的喉咙不断发出徽弱的声音。爱伦坡粗壮的手臂按住他的上半身,一面说:『帮个忙,艾勒里,先让他吐出来,恐怕中毒了。』
  这瞬间,卡的身体激烈痉挛,挣脱爱伦坡的手。蜷曲着身子,在地板抽搐挣扎。不久,又是一阵更激烈的痉挛。伴着可怕骇人的声音,挤出褐色吐泻物……。
  『他不会死吧?』阿嘉莎以畏怯的目光窥视爱伦坡。
  『我也不知道。』
  『不能救吗?』
  『不知道毒的种类,很难处理。就算知道他中了什么毒,在这种地方我也束手无策。我们只能祷告,希望卡服下的毒药没有达到致死剂量……。』
  当天夜里,凌晨两点半。
  在自己房间的床上,卡咽下最后一口气。
  5
  众人身心俱疲,累得说不出话来。不,与其说是疲劳,不如说是接近麻痹状态。
  和欧璐芝的死完全不同,这次大家眼睁睁地看到卡痛苦倒地,挣扎断气。这种活生生的经验,以及过度反常的崩溃感,反而钝化了他们的神经。
  目瞪口呆,凝望半空的阿嘉莎和陆路;双手托腮,叹息连连的凡斯;忘了吸烟,直盯天窗的爱伦坡;紧闭双目,面色凝然的艾勒里。
  天窗没照入一丝月光,偶尔闪过几道灯塔的光切开外面的黑暗。彷佛有生命一般,晃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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