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烟花-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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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卡的嘴唇翕动,似乎还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什么,他只是轻轻地把花束塞进梓绮的怀中,一步一步地,转身离去。不知不觉中,梓绮的眼睛,已经泪水模糊。
Ben始终没有出现在这个为他而设的灵堂上,只是在某个夜晚,梓绮为电话铃声惊醒,电话那头是久久的沉默。在她的催问下,电话那头才传来某个熟悉的声音。
”对不起--”
听到Ben的声音,梓绮以为自己会生气,可不知为什么,她竟然没有,大概是太疲倦了吧。
“这句话不该对我说。”
”可也只有你能听到了。”
梓绮心底最柔软的那处被重新触动,她沉默不语。
“对不起,梓绮,请原谅我的懦弱,那一天,我在灵堂外面足足徘徊了三个小时,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我进来,我真的不知道我该如何面对她。我做不到,请原谅我。”
梓绮沉默许久。
”梓绮--”
“我原谅你,我想,她在纵身跃下楼台的那刻,也从来不曾记恨过你。”
”真的吗?“电话那头,明显是一种释然的喜悦。
梓绮苦涩地笑了,”真的。”
挂下电话,她不由自问,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沈其泽的开导下,梓绮的心情在阳光的温暖下渐趋晴朗,北京的高架桥林立纵横,将每一块天地从不同的角度切分成不同的形状。穿过马路时,梓绮在街边的橱窗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男子:在高傲狰狞的高楼大厦之间,摩卡抱着吉他在迎风低吟。她站在那里看着照片上的摩卡,他棱角分明的脸依然帅气逼人,长发依然飘逸而凌乱,笑容和眼神依然那样熟悉,但梓绮突然感到,自己的心已经不再疼痛。也许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终将有一天会形同陌路。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是那么的可怕,从陌生到熟悉,再从熟悉到遗忘。
“梓绮吗,我是沈其泽。”刚进家门,她就接到了沈其泽的电话。
“沈总,有什么事吗?”梓绮边放下手提包边问道。
“小刘在排春节的值班表,同事们有事情的都报了,我想你可能是忘记报了,所以就打电话询问一下。”沈其泽的声音在电话里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我……”没想到他会说这个问题,梓绮一下子愣在了那里。本来她告诉小刘,春节期间她想一直加班,以此来排遣节日里他人欢歌时自己孤独的落寞。谁知细心的沈其泽却看透了她的心事。
梓绮还在犹豫着。
“你看这样行吗,给你调休五天?”沈其泽的语气满含关心。
“好吧。谢谢沈总。”
挂上电话,梓绮觉得应该谢谢沈其泽,是他帮自己做了这个决定。
她还记得妈妈上次在电话中说的话:”你爸只是一时生气,才会说那样的话。他早就知道自己错了,只是嘴上不愿承认罢了。春节可一定要回来呀,别那么傻……“但是一想起父亲那天的愤怒眼神,梓绮就感到阵阵凉气。回家,是一条漫长的路程。
春节期间的北京火车站更是人声鼎沸,人头攒动。再一次从南方小城回到这个北方的大都市的梓绮,早已学会了如何防范那些老练而敬业的小偷。越是在经济发达的地方,越是存在着各种顽强的生存族群,因为这里的残羹冷饭,已足够他们聊度余生。
刚走上站台,梓绮就看到了沈其泽。稳重而儒雅。
他提前打电话给梓绮,说今天要来火车站对面的中粮广场和一个客户谈生意,顺路带她回去。美丽如小妖一样的女子早已见惯了男人这样的借口,但她没有戳穿他。因为他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朋友,一个可以诚相待的朋友,她不想破坏这种美好的情感。她懂得自己什么时候应该做什么,她有自己的做人原则。
…
第十六章好马不吃草(3)
…
”春节过得还好吧?伯父伯母都好吧?“沈其泽走过来接过她的行李。
”还好。“梓绮对着他微笑,如玫瑰盛开。这笑里含着真诚的感激。
回到家的第一天,梓绮站在门前还有些许的犹豫。妈妈打开门看到是她,激动地流了泪,连忙把她拉进屋。父亲看到她,先是愣了一下,故意别过脸去,一会儿打了热水过来让她洗漱。梓绮知道这是父亲和好的表示。
在家的日子过得飞快,父母对她留在北京的决定都很支持。临别前,妈妈给她装了许多家乡的特产,念叨着怕她在北方饮食不习惯。在北京呆了近一年,有多少不适应也适应了,但梓绮什么也没说,只是微笑地看着妈妈将她的旅行包塞得满满的。
”我准备在上海设立一个分公司,我会把我的精力多一点放在那边。慢慢业务扩大,我们也需要更多更大的工作空间。北京公司的业务就由你来负责吧。你今天回去考虑一下,明天我们一起做一个方案。”
坐上车,沈其泽就谈开了工作。公司业务日渐扩大,员工人数不断增加,作为公司主心骨的梓绮也很是高兴。想想三年前初到北京,和王子苑一起坐着大奔行驶在三环上,看着林立的高楼大厦时那种惊奇甚至惶恐,还有那种身无分文的困窘,今日,自己终于在这里拥有了自己的一个位置。
“谢谢沈总的信任。”
”刚下火车就和你谈工作,你就多受累了。“沈其泽言谈如谦谦君子。
”还要谢你今天能来接我呢。这只是我分内的工作而已。“梓绮谨慎地拿捏着和沈其泽说话的分寸。
沈其泽一直对梓绮照顾有加,她知道一方面是因为自己工作的勤奋努力,另一方面是因为沈其泽对自己颇有好感。实际上,梓绮对沈其泽也很有好感,但可惜,太晚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接受一份感情。她不怕没有爱情,但怕自己无力抓住每一份从手心滑落的爱情,她怕那种滑落的剧痛。她是个现实的女子,她知道所有的幸福都应握在自己的手中,而不是放在他人的手心里。
接下来的一年里,梓绮再也没有见过摩卡,也没有见过Ben。摩卡开始扮演一个好男人的形象,出现在街头硕大海报栏里的摩卡,一头简约的短发--标准的有为青年的模样。Ben去了非洲,是一个国际青年志愿者的项目,临走的时候,他给梓绮打了一个电话,说这世上,大概只有非洲的阳光能晒去他心底无可救药的阴霾。沈其泽的公司员工已经增加到近百人,他告诉梓绮他有着更加雄心勃勃的计划。今年的圣诞party会办得更加隆重,当然梓绮也不会忘记,那个晚上,一个媚惑如猫的女子曾经纵身跃下高楼。在一个人寂寞的夜晚,梓绮还是会想起软软,想起那个如烟花般美丽的女子,想起她们在一起时的快乐时光。在这个冷漠的大都市,朋友会有一些,但像软软这样的好朋友,梓绮还是没有找到一个。
圣诞节,润泽公司里也挂起了各种吉祥物,女同事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谈论着晚上的party,沈其泽一向是个开明的上司,理解大家的心情,对这些现象视若无睹。
梓绮端坐在位子上,整理着刚收到的一些文件,沈其泽容光焕发地大步走了进来:”今晚做我的舞伴吧。我习惯和你跳舞了,恐怕和别人跳不好。”
她点点头,淡淡地笑了笑。圣诞节永远也是软软的节日。
“晚上见。”聪明的男人永远懂得何时应该离开,沈其泽感受到了梓绮的心情,抽身退了出去。
夜幕降临北京,四处欢歌笑语,灯火通明。
润泽公司的圣诞party也已拉开帷幕,女员工们都经过了精心的修饰,个个养人眼目,五彩缤纷的华裳飘浮在神秘的夜里,摇曳生辉。
梓绮试遍了所有华美亮丽的衣服,最终决定穿一件黑色的礼服出席party,因为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去年的今日,软软如一朵最绚烂的烟花消失在了空中,今夜,她要和她一起度过。
当梓绮一袭黑色的天鹅绒晚礼服出现在五光十色的party上的时候,她的高贵和美丽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沈其泽微笑着走向她,二人在舞池的中间翩翩起舞。
“你这一年做了很多,公司对你有个额外的嘉奖。”沈其泽拉着梓绮离开舞池,拿出一个精美的礼盒递给她。
“谢谢。”梓绮接过礼盒准备放进手袋。
“打开看一下吧。”沈其泽满怀期待地望着她。
梓绮犹豫地打开礼盒,一枚钻戒在灯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环。周围的人都停止了跳舞,将二人团团围住。
“嫁给我,好吗?”沈其泽的眼睛中满是渴望和真诚。周围的同事都等待着梓绮回答“我愿意”。
梓绮低下头,沉默不语。缓缓地将钻戒放在沈其泽的手中,转身走了出去。如果两年前,她会答应他,而现在,她的心已刀枪不入。经过很多的事情,梓绮已经感觉非常累,这种强烈的疲惫感,绝对不是来自身体上的,而是来自内心的一种无可言说的疲惫。
沈其泽怔怔地看着梓绮离去的身影渐渐融入浓浓夜色。
第二天,沈其泽接到了梓绮休假的请求,他什么也没有说,答应了。
在北京站,看着人来人往,梓绮想,自己真的需要离开一段日子,重新开始生活。
…
第十六章好马不吃草(4)
…
又一列车到站了,人流涌进北京,杂着兴奋和惶恐。梓绮看到有个背着黑色大书包的女孩,一袭红衣地站在出站口,无助又好奇地张望着远方。梓绮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一袭红衣,有着和她同样的神情。
站在不远处的沈其泽,看着梓绮孤独而倔强的背影,希望下一次她归来时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
第十七章平淡生活
…
梓绮买了一张开往昆明的车票,她要从昆明转车去丽江,那是她和软软都想去的地方,但软软没有去成。软软死了,她留下了一个遗憾,梓绮希望能够替她完成这个愿望。
梓绮带着简单的行李来到了丽江,来到了这个她梦想了很久的城市,一到这里梓绮就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这个美丽而休闲的特色小城。
这里的生活氛围让梓绮觉得很轻松,少了北京的那份压抑,这里没有摩卡,没有王子苑,也没有沈其泽。梓绮用她信用卡上的所有金额在丽江开了一个别致的小咖啡馆,咖啡馆的名字如它的主人般美丽……烟花。每天下午坐在咖啡馆靠窗的桌子上写写画画,已经成为了梓绮每天的必修课。她也不知道自己每天在写什么,在画什么,只是偶尔发呆时,她会想,如果很多年前,她和软软一起离开北京,一起来丽江开这样一个精致的咖啡馆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从一个怀揣文学梦奋不顾身与家人近乎决裂的小女生,到一个经历了许多是非的小女人,梓绮的心态变得非常平静。人生不过是一场烟花,绽放得夺目只不过瞬间即逝,漫长岁月还是依旧平平淡淡。在丽江的梓绮不看电视,只是偶尔上网看看邮件,邮件里堆积了100多封的未读新邮件,除了10多封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以前工作客户写来的,其他的90多封都是沈其泽写来的。梓绮从来不看这些邮件,也不去回复。
离开北京时,梓绮就把北京的手机卡扔了,就像告别家乡的小城一样彻底。来到丽江后,除了和家人保持联系外,梓绮几乎过着和以前生活隔绝的日子,刚来时,虽然日子有些单调,但她已经渐渐习惯了这种平静。时间长了,梓绮也认识了一些从全国各地来丽江旅游时来自己咖啡馆小坐的朋友,有时梓绮也会跟他们聊天,但都是短暂的过客,没有像软软那样留在心里的朋友。
一年后的六月的一天,梓绮依旧坐在咖啡馆靠窗的桌子上写写画画,当地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给她送过来一束粉红的香水百合,梓绮惊讶地以为小女孩送错了地方,小女孩甜甜地告诉她,这花是一个从北京来的叔叔让她送过来的。
难道是……
梓绮是何等聪明和敏感的女子,她笑了笑,打开卡片,上面用黑色水笔写着:生日快乐!送给一个精灵般的巨蟹座女子!
梓绮在那张卡片的背面写道:原来你也在这里!沈其泽!
在沈其泽的名字后面,梓绮还俏皮地画上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梓绮让那个小女孩把卡片还给北京来的叔叔,女孩拿着卡片不解地走了。
两分钟后,沈其泽走进了梓绮的视线,没有沈其泽想象的那样惊讶,梓绮还是继续用手撑着头在写写画画。
原来沈其泽是从他的一个来丽江旅行的朋友那儿得知梓绮在丽江的消息的,虽然他的那位朋友并不认识梓绮,但从朋友口中描述的那个特立独行的女子和那个名字怪怪的咖啡馆,沈其泽已经猜到了百分之百就是梓绮。于是迅速把公司的业务都交给一个信得过的手下打理,自己匆匆飞往丽江。不过细心的他,虽然提前到了丽江,也提前打探到了烟花咖啡馆的地形,他还是选择了六月的某一天,在梓绮生日的那一天出现。
本以为梓绮会惊喜一下,不过她的反应却是非常不大,不过沈其泽已经习惯了她的那份特立独行。虽然经过了时间的洗涤,但她还是从前的聪慧和美丽。生活在丽江的梓绮已经把写作当成了一种爱好,她试图去写她和软软的故事,但每次写不到多少字,她的记忆就会出现暂时的空白,她甚至丧失了组织语言的能力。或许有些故事,只适合留在心灵的深处吧。
…
后记
…
从十五岁在家乡的报纸上开始发表第一篇作品,到今天有了这本书的出现,整整八年的时间。
从把写作看若比生命还重要到现在只把写作当成一个业余的爱好,心态的转变就是一个女孩成长的蜕变。八年的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八年的时间,我也有了太多的变化。但唯一不变的是,我还依然喜欢写作。至少是写作赋予了我现在的生活,如果当初不选择写作,我可能就在那座江南的小城做一个会计了。现在出这本书,纯属玩票性质,更多的是想对我写作近十年的一个小小总结。通过这本书,我想告诉周围的人,我除了可以把我现在的本职工作做好,我还可以把小说写得很好。聪明的女孩,总是有很多的谋生技能。呵呵!做一个美丽的小才女一直是我的梦想,不过我似乎已经过了那个出名要趁早的年龄。
这本书是一个虚构的小说,小说里的人和事可能会有一些现实生活的影子,但小说终究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我不太喜欢在小说里看到我自己的影子,所以在写这个小说时,我会尽量避免把自己写进去。写完后,我会让身边的一些好朋友,去我的小说里寻找他们的影子,他们也说不是很好找。可能我小说中的一个人物,会是现实生活中几个人物性格的结合。虚虚幻幻,也许更像小说吧。
从1999年孤身一个人来北京上学,到2001年在潍坊主编一本叫《今朝》的纯文学杂志,再到北京做娱乐杂志的编辑,最后转行到唱片公司做幕后。这么多年,我始终坚守自己对生活的态度:一个人可以给一个人最好的东西就是时间,一个寂寞的人可以给自己最好的情感就是自由,忠于自己内心的感受,宁愿是寂寞的,也不做作,也不妥协。
我现在每天的工作很繁忙,每天要看很多名目繁多的合同,要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还要没完没了的出差。有时我会想,难道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每次当从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