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妆 -连谏-第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多的忧伤与疼痛,没途径发泄,就会被憋疯。
阮锦姬每天都收听我的节目,戏称我为精神垃圾桶。
我告诉她,我很少半夜起来装神弄鬼了,因为起不到任何做用,关于丁朝阳后来告诉我的芝兰的事,我没和她讲,她那么迫切地挖掘真相,当然会认为是丁朝阳为开脱自己而捏造的谎言,在她的陈述里,芝兰是个温柔而善良的女子,可与天使媲美。
有时,她会婉转地说到丁朝阳,并竭力掩饰对他的鄙视,可,我心细若瓷。
我不能阻止她的仇恨,她怀疑他谋杀了她最好的朋友,于是,我们的友谊显得有些乖戾。
有天中午,她突然对我摊开手,说:“我真没用。”
我知道她什么意思,大约是,她想要知道的真相,总也打不开缺口,我转移话题:“店里的生意越来越好了。”
她无谓地耸了耸肩,又看看我:“他真坚强。”
她言下所指,是丁朝阳。
“或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会是怎样呢?”她饶有兴趣地看着我。我也耸耸肩:“我尽力了,但是,一无所获。”
她看着我,意味深长地笑:“嗯。”
“对了,你觉得宣凌霄这个人怎样?”我漫不经心地挑了一下指甲。
她脸色一震:“宣凌霄?哦……没什么,挺绅士的。”
“挺可惜的。”我喝茶。
她笑笑,一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的样子。
坐了一会,我告辞说要酝酿晚上做精神垃圾桶的情绪。她起身相送。
7
从直播间出来,已是晚上十点半,丁朝阳电话问要不要来接,我说要和电台的朋友去喝茶,顺便探讨一下节目形式。
其实,我去了西南园酒吧,夜晚十点后是酒吧上客的点,墙壁上到处都是用油画颜料画上去的向日葵,向日葵呈现的是绚烂之后的低迷忧伤。
在人声鼎沸里,我在吧台的高脚凳上坐了,叫了一杯啤酒。
然后,我转动高脚凳,试图在人群中寻觅宣凌霄,虽然我不认识他,我想他应该有郁郁而深邃的眼。
事实告诉我,我被电影误导了,那只是我的想像,宣凌霄的眼神一点都不郁郁,甚至很是硬朗。
听见有人喊宣老板时,我顺着声音找过去,就看见了正在一张桌子上抽雪茄的宣凌霄,他高而结实,像优秀的高尔夫球手。
我从未在男人面前使用主动,尽管我知,在他面前主动也没用。我一直抱着杯子,认真地看他。
显然,他感觉到了我的注视,微微笑了一下,又和人说话去了。我继续看他。
直到凌晨1点,我都在看他,除了礼貌的微笑,他没有和我说话。期间,有几个男人试图和我搭讪,我用礼貌的缄默,抵挡了过去。
离开酒吧时,我有点醉,歪歪斜斜地往外走时,突然,宣凌霄从身边一闪而出,站在街上,为我叫了辆出租车,拉开车门时,低声说:“单身女孩子不要在酒吧呆得太晚,这里,不适合你。”
我在路灯下认真地看他的脸,方正,落拓,坚硬,我说了谢谢就钻进车里,出租车滑进夜色,我回头去望时,见一辆出租车停在西南园门口,我在心里笑了一下,想真是有泡吧泡到疯狂的人呢,都几点了还往酒吧里杀。
可,待我看见出租车里钻出的人时,我一下子就惊呆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是古福利。
我喊司机停车,司机有些不情愿,我说我愿为这段不行驶的时间付钱。
显然,宣凌霄也有些愣,他看了古福利一会,不知说了句什么,原本就期期艾艾的古福利,好像很忧伤,他垂着头,跟在宣凌霄身后,宣凌霄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大约是示意他离开。
古福利很受伤,好像鼓了好大勇气,才突然拽住他的胳膊,边摇他胳膊边说什么,宣凌霄皱着眉头,看他,猛地抽出胳膊,匆匆进了酒吧。
古福利在路灯下傻傻地站了一会,就坐在马路丫子上,捂着脸,伏在膝盖上。
我突然想起,他有些怪的眼神,和容易因羞涩发红的脸,叹了口气,说走吧。
已是凌晨,大约丁朝阳已睡着了,我拿出钥匙,轻手轻脚开门,蹑手蹑脚进去。
黑暗中,听丁朝阳在压抑着嗓音窃窃低语。我站定了,屏声去听。
丁朝阳说:“我不认识你,也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对不起,你打错电话了。”说着,就砰地扣了电话。
我吁了口气,故意把鞋柜拉得很响,卧室的灯,就啪地亮了。披着睡衣的丁朝阳跑出来,一把抱起我,在头发上蹭了蹭脸:“你回来了?”
我故意调笑:“刚才和谁电话呢?”
他踟躇说:“不认识,打错电话了吧。”又掰着我下巴,用力嗅嗅:“怎么喝酒了?”
“呵,他们非要喝,推不过,就喝了一小杯。”我故意逗他:“是不是趁我不在家和其他女人调情,不巧被我听见了就说打错电话了?”
他竖起右手,做指天发誓状,我笑着握住了他的手,亲昵地伏在他胸口,然后,就偷听到了他尚未回到平静的激越心跳。
早晨,丁朝阳走后,我飞快看了看电话机,来电显示上是一串陌生的手机号,我犹豫了一下,按了回拨。
震铃响了很长时间才被接通,我喂了一声。
对方没说话也没收线,回应我的,是长长的寂寞……
第05章
1
早晨的阳光,穿透了窗帘,墙壁上的颜色,一片绚烂的迷幻,我洗了脸,上楼找阮锦姬,她认为睡眠是最好的美容,所以,上午11点前,通常都腻在床上。
她披着睡衣给我开了门,表情淡漠,不够欢迎也没表达出拒绝。把一个带轮子的小沙发拖到床前:“我在床上和你聊。”
我笑,把自己塞进手掌形的沙发里,眯着眼睛,笑微微看她。
她的目光,不时穿过浩淼的睫毛,扫我一眼,一脸的慵懒散漫:“今天,打算和我八卦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想上来坐坐。”我看着她想,要不要告诉她我去找了宣凌霄?她和宣凌霄,是什么关系?
见我笑而不语,她翻了一下白眼:“你怎么像色狼一样看着我?”
“是吗?”我笑着。
她把夏被往上拉了拉,把半袒的酥胸遮上。
“我觉得,你不必怀疑丁朝阳了,或许,芝兰是真的失踪了。”我的语气有点磕磕绊绊。
她瞄了我一眼,仿佛洞穿我心所想:“也许你说的对,是我多事了。”
她坐起来穿衣服,好像真的要和我打成共识,下床,拢了一把头发,从背后揽着我的肩,语重心长说:“是我不对,不该把你拉进来。”
“我不怪你,如果这事放在我身上,我也会想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毕竟丁朝阳是最值得怀疑的人,虽然这样很折腾,但总比枉然地怀疑他一辈子要好。”我侧脸看她,忽然,看见她的下颌两边,有两处隐约的伤痕,若有若无的,不近看,很难看出。
我下意识地抬手,轻轻触了一下:“你受过伤?”
她一愣,飞快站直,摸着下颌,仰着头,仿佛在回忆一个久远的故事,慢慢说:“小时候太顽皮,从梯子上滑下来过,这里,正好碰在脸盆架的两个突起上。”说着,她比划了一下:“那种铁的,顶端有铁艺花样的脸盆架,是我妈妈的陪嫁。”
我吸了一口冷气。
她无谓地拍拍我的肩:“恐怖吧?不过,小时候好像疼痛神经不发达,除了害怕,几乎没怎么感觉疼,倒是我妈给吓坏了,后来,她和我说,当时我挂在脸盆架上,像一条将要被晒成鱼干的鱼。”
她仰起头,学了一下挂在那里的样子。
我僵僵地看着她,一时找不到话说。她模仿干鱼模仿得没什么意思,去厨房弄了两杯咖啡,递给我:“有心事?”
我摇了摇头。正说着,手机响了一下,是李长风的短信,问我忙什么,他昨晚无意中听到了我的节目,觉得我在节目里的声音很磁性,比面对面时听到的声音好听。
我回了句话,谢他的夸奖,阮锦姬歪着头,狡狡地笑:“谁呀?”
“一位听众。”我不想把李长风抬到幕前,至少现在没必要。
阮锦姬就睥睨着我笑:“骗我?你总不会在节目中公布手机号吧?”
“是一位很少联系的同学,无意中听了我的节目。”
“男的女的?”
“男的。”
“哦……”阮锦姬抿着唇笑了一下,我知她故做的暧昧揣测样,不过是和我打趣,就这段时间的交往,她应是已了解了我,虽然我编复杂的故事换饭钱,却喜欢简单的生活,不太怎么自恋,也不会自我感觉良好到哪个男人给我电话就会认为人家是爱上了我。
又来短信,还是李长风,问我对他家的饭桌印象如何,感觉好的话,改天继续请我。
阮锦姬坐在沙发扶手上,歪着头吃吃地笑,把短信读了出来,揶揄道:“幸亏不怎么联系啊,都去人家家里吃过饭了,别告诉我他不喜欢你,也别说你很讨厌他……”
我不想让她猜来猜去的,便坦白了李长风对我的感情和前几天的那顿饭,当然,见李长风的原因,我没告诉她。
阮锦姬吃吃笑了一会,一副对我的话不置可否的样子:“你莫不是要移情别恋?”
“少来了,要恋早恋了,何苦等到现在。”
“那可未必,有些男人就像酒,要年代久些才会有香味。”又道:“如果是,我支持你。”
见我愣愣地瞪她,凛冽着眼神,盯着脚下的地板:“你知道为什么。”
见她依然放不下对丁朝阳的仇恨揣测,以着我与丁朝阳的关系,又不好多做解释,只好,由着她去了,又说了会闲话,她就去美容院了。
2
我又拨了一遍从座机上抄来的号码,依然是接通了,没人说话,我发了一会呆,百无聊赖地打开电脑,试着写个小说。
不成想,竟很是顺利,中午时,阮锦姬打电话问我忙不忙,若不忙,就去店里,店里新进一批黑海矿物泥,想给我做个皮肤护理。
我说忙呢,正写小说。
阮锦姬似乎不甚相信,说:“是不是托词啊,约了别人吧?”
我猜得中她的意思,就有点儿反感,我知道她讨厌丁朝阳,也不至于明目张胆地把我往其他男人怀里推呀,何况她不仅不了解李长风,连面都没见过,难道为了让她敌视的男人失恋痛苦,随便我去和阿猫阿狗好都无所谓?
“我从不撒谎,你愿意这么想,我也没法辩白。”
阮锦姬听出了我的不快,讪讪收了线,我却再也写不出一个字,思路断掉了。望着屏幕,想起了昨夜在西南园门口期期艾艾的古福利。
我关了电脑,下楼,路过值班室时,特意看了一眼,古福利正走神,面色阴郁。
我敲了敲窗,他一震,我笑了一下,说谢谢你。
他莫知所以地看着我:“丁太太……”
我笑着等他下文。
他犹豫了一下,说:“你主持的节目真好,我每晚都听。”
我说谢谢。看了一下表,又怕他觉得是做姿不想和他说话,又道:“多多给我提意见啊。”
他笑了笑,说你去忙吧,我没什么,就是和你打个招呼。
我对他摆手说再见,出去,叫了辆出租车,直奔西南园。
中午的酒吧安静而昏暗,没有客人也没服务生,静得让人不安,宣凌霄在吧台里转着一杯酒,听见门响,抬了抬眼皮,见是我,用嘴角笑了一下,也没说什么。
我在吧台的高脚凳上坐了,要了一杯薄荷啤酒,淡淡的绿,映得杯子很漂亮,在昏暗的酒吧里,有种恍惚的美。
宣凌霄点了一支雪茄,很冷很酷地看着我,好像要搞个恶作剧一样:“喜欢泡吧的女孩子,通常有两种。”
“哪两种?”我喝了一口啤酒,淡淡的薄荷刺得口腔又痒又爽,像身体的情欲澎湃前刻。
“一种,是寂寞无聊,想到酒吧找点刺激;一种是有心事的,误把酒吧当成可以散心的地方,其实呢,酒吧只能增加人的烦恼和厌倦,因为你会看见很多张挂着肮脏而赤裸裸动物欲望的脸。”
“你认为我属于哪种?”
“后一种。”
我没否认。看着他的眼睛,笑着说:“宣——凌——霄——。”
“呵,我不会问你从谁那里知道了我的名字,我算得上大名鼎鼎,哦,不,应当说是臭名昭著。”
说真的,我一点都不反感他,甚至有那么点欣赏这个看上去有些直率强硬的男人。我看着他,慢慢说:“许芝兰。”
他突然地一震,脸,猛地就灰掉了,怔怔地看了我一会:“你是谁?”
“我和她的丈夫在一起。”
他的眉头,松弛了一下,有些嘲讽地说:“女人总这样,对自己的爱情前任充满了好奇,总想搞清楚他究竟爱自己多一些呢还是爱前任多一些,这么好奇是会很累的,你知道吗?妄念是痛苦的源泉。”
“可是,没妄念痛苦就不存在了吗?不过是自欺欺人吧?”
他灭了雪茄,边摆弄烟灰缸边说:“不过,你可能会失望了,我对他们的夫妻感情一无所知。”
“我不想问这个,听说,有段时间,你曾在午夜时分听见楼下传来女子的隐约哭泣,而那时,许芝兰已失踪有段时间了。”
他定定地看着我,一字一顿、无比坚决地说:“这是谁杜撰的鬼话?我这个当事人怎么一无所知?”
“可是……”
他突然有些厌倦地打断我:“别可是了,如果你来喝酒,我欢迎,如果你是想从我这里知道些我也不知道的旧事,对不起,我无可奉告。”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许芝兰失踪后搬走,如果你说什么都不知道,那么,我肯定你在撒谎,因为你认识阮锦姬,而且你也应当知道阮锦姬这次回来,是想揭开许芝兰失踪内幕的,凭直觉猜测,这其中是有秘密的,只是我暂时理不出头绪,阮锦姬是许芝兰的密友,而你是许芝兰的邻居,而你,让阮锦姬住进你的房子作为对她的支持。”我不管不顾地兀自说着。
“你究竟是想知道什么?”|他再一次打断我,目光犀利:“为什么不直接问丁朝阳?”
“因为我不能肯定阮锦姬的怀疑是正确的,还因为没有哪个女人愿意相信自己爱的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罪犯。我不动声色:而且,你肯定知道阮锦姬的真名并不叫阮锦姬,还有,我看见了她下颌上的伤疤,我并不相信那只是儿时的意外弄伤,当然,对于天性爱美的女人来说,整容是件非常正常的事,但是,整容的另一个功能是遮掩自己的过去。”|
他看上有些暴躁,一声不吭地看着我。
“请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几乎带着哀求。
他冷冷笑了一下:“不愧是写悬疑小说的,想像力果然不俗,不过,我要告诉你,把聪明用在写小说上就够了,不要用在生活中,否则,你会很痛苦的。”
“阮锦姬为什么偏偏要从茫茫人海中找到你,跟你租房子?”
“哈哈……”他突然仰天大笑,好像我的问题愚蠢极了:“她在30年前就找到我了,我是她表哥,难道表哥不可以把房子借给表妹住么?”
我愣住,千种推测万种猜疑都是错误的,竟然,他是阮锦姬的表哥!
他有点好笑又不耐烦地摆摆手:“我要忙了,没时间陪你玩这无聊的游戏。”
说着,他开始在酒吧里转来转去地四处看,我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那么,作为曾经的邻居,你能告诉我一点我所不知的曾经的往事吗?”
他瞥了我一眼:“你觉得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