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物语-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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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上佐智?”
“我不认识其他的井上佐智,所以应该就是你说的那个人吧!”
“什么?”妈妈突然叫嚷起来。
“啊。”
“为什么那个井上佐智会寄信给你?”
“这个嘛……说来话长”,今年井上佐智曾经来我们学校演奏,刚好我的室友是他小时候的邻居,两个人感情很好,就因为这个缘故,我也跟井上佐智见了几次面。”
“你的室友,是不是那个把小提琴借给你的美国小孩?”
母亲的表情看起来很复杂,这绝不是一个好意的讯息。
“你为什么要这样问呢?”
我的父母亲都极端保守,所以我也没告诉他们关于这把小提琴是“史特拉瓦利”的事,因为我几乎可以确定,只要我一跟他们说明,他们就会开始骂东骂西的,更何况义一的事情也不是可以随便说的。
“可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有很多都是家世良好的小孩呀!这个你也是知道的,不是吗?”
“但是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你有这样的朋友。”
“像利久,他爸就是铁工厂的老板,而他***娘家也是有名的老字号,这样的朋友还不好吗?”
“利久是不错啦!不过话说回来,你那位室友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嗯……他长得很帅,头脑又好,不但在运动这方面很厉害,而且又是我们班的班长……”
“你还是跟普通一点的人做朋友吧!”妈妈打断我的话后,又继续说:“像利久这么有良好家世的小孩,而且你毕业之后还可以跟他继续做好朋友,这样对你才有帮助。否则,你付出那么多心力去跟朋友交往,结果最后什么都得不到,这样太浪费了。”
“是这样没错,但是……”
“为什么要回嘴?我可是为了你好,才这样说的!”
闻言,我便沉默了,再说也没用。
“你一定不晓得高中时期的朋友,是可以交往一辈子的。你若跟那种完全与你没有交集的朋友交往,等到一毕业你们就会永远地分开了。假使在人生最重要的黄金时期,你净交一些没用的朋友,等你毕业之后,就会一个朋友也没有了!”
“妈妈,我知道了。”
“你还不知道人心险恶,所以才会这么天真……”
“我已经跟你说我知道了!”
我拿了小提琴和信,飞奔出客厅,直冲二楼。“砰”的一声,我用力关上房门。虽然这样欺负什么罪过也没有的门,有点无聊,但是至少可以消消我心里的愤怒。妈妈凭什么这样说我的朋友?她有什么资格批评义一?她对义—一点也不了解,怎么可以说什么“等毕业之后”这种种臆测的话语。我心中的愤怒无处发泄,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算了,还是先看看佐智为些什么?)
于是我决定把小提琴放在书桌上,拿出买来后从未使用过的拆信刀,将信封的封口裁开后,顺势坐到床边。这是一张美丽的卡片,上头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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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生同学,夏安:
最近一直没有你的消息,希望呢过的很好。上次我们在祠堂见面时,我曾经答应要送你演奏会的入场卷,但是因为我最近并没有要在国内开演奏会的计划,只有在每年夏天依照惯例,在我们伊豆的别墅里开家族间的小型音乐会。所以如果你方便的话,我想邀请你来参加。日期是从八月八日起,为期一个星期,欢迎你把你的情人(小提琴)一起带来。
假使你愿意大驾光临,请打下面的那个电话号码,给我一个好消息。
这是一场家族间所举办的小型音乐会,请放松心情来此一游,期待见到你的那一天。
井上佐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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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平常的话,我早就高兴得飞上天了,但是现在,我却没有这种心情。我该怎么跟妈妈开口说我想接受这个邀请呢?
“结果怎么样?”
义一在话筒的那头问着,他的口吻听起来非常担心。
“我会去。”
“哦!”
我倚着墙壁坐在关了灯的走廊地板上,并把电话抱在膝盖上。现在是晚上十一点,通常在这个时候,我爸妈都已上床入睡,何况他们一向睡得很沉,就算发生火灾也不会醒来。多亏他们有这个好习惯,我才得以跟义一肆无忌惮地讲电话。
还记得暑假的第一天,我送义一到机场去。在感伤的气氛下,我情不自禁地跟义一提出了每天通电话的要求,想不到他竟然答应,而且还真的每天从纽约打国际电话来给我。不过我想,他可能只是为了每天叮咛我练小提琴吧!为了不让我那神经质的父母发现我们每天晚上通电话,因此我叫义一每天晚上十点半后,再打电话来。由于时差的关系,纽约比这里的时间慢了十四个钟头,所以现在那里是早上十点钟。
“我想,那是一种偏见吧!”
“嗯。对了,义一你有没有什么好方法可以让我顺利的去赴这场音乐会呢?”
“你不能说服她吗?”
“后天就是八号了,如果到明天晚上还想不出什么好方法,那我就不必去了,而且我也没有自信让她答应。”
“如果你当天才告诉你母亲,恐怕她不会让你出门喔!”
“有可能。唉!为什么井上佐智的信,现在才到我的手上呢?我看信上的邮戳明明盖着七月二十六日呀!”
“大概是跟一般的平信混在一起了吧!”
“嗯。”我无奈地应了一声。
“托生,冷静一点,要不要让我去跟你妈妈说?”
“不好,那样她不但不会答应,反而会弄巧成拙。我妈是个固执的人,如果一件事跟她的想法不一样,她就会武断地认定那是错的。说难听一点,她根本就是以自我为中心的人!”
“我也这么觉的。”
没想到义一也和我有同样的观感。
“可是,我又不能不跟她讲一声就自己去…”
“讲这种话,真不像你。”’义一咕哝一句。
“什么?”
“啊!没有,我只是以为你不会在乎那么多。”
“怎么说?”
我不明白义一的意思。
“没事啦!总之,得赶快想出一个对策才行,这样子你才会安心。”
“嗯。”我点点头。
“对了,你的小提琴有没有进步一点?”
“完全没有进步。不仅如此,我的手指还十分迟钝,实在是惨透了。”
“你千万不要忘记,你跟我约好在开学时,要拉一首曲子给我听的哦!”义一叮咛道。
“放心吧!我一定会拼命的练习。”
“拉小提琴还是要跟老师学才会进步得快。你妈妈会不会反对你拉小提琴啊?”
“就是她要我去学小提琴的。”
“其实我想叫你过来……”
“去哪?”我不解地问。
“美国呀!跟我一起在纽约生活。”
“哈哈,别扯了!”
“是真的呀!你不是有护照吗?”
义一的口气很认真,不像在开玩笑。
“可是我没有到纽约的机票钱,如果我要去的话,我也要用自己的钱。”我急忙地说。
“若是这样,那我就不晓得你什么时候才会来了,该不会要我等一辈子吧?”
“不知道耶!”
我实在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傻瓜,我是跟你开玩笑的啦!如果要我等一辈子,那我就跑到你家去,把你抢走!”
“义一……”
我感动地不知如何是好。
“不管是高中毕业后去念大学,还是出了社会,我对你的心意都不会改变。不管你的父母对你说什么,你都要相信我,因为我对你是真心C的……我爱你!”
“嗯……”
“我现在真想抱着你、吻你!托生,我爱你!”
“嗯……”
义一充满爱意的话语,像轻柔温暖的棉絮般紧紧地裹住我的心。未来会是怎么样都没有关系,反正只要有义一,什么我都不在乎了。在这个世上,我最爱的就是义一,而且这份爱情是真实的,我不在乎它以什么形式存在,只要是真实的就好。
我将一个轻轻的吻经由话筒传给义一。
“喂!不要因为我抱不到你而哭啊!”
义一低声说着,我想他现在一定在苦笑。
我慌乱地拭去泪水,着急地说:“少来,我才没有哭,不要乱猜!”
此时,义一温柔的眼神仿佛就在眼前,而我对他的感谢,也非言语所能形容。因为只有他才了解我的感觉,这种心情岂是语言所能表达的。
“那就好,现在我们该挂电话了吧?不要胡思乱想,好好睡一觉。”
“嗯,我知道。”
“晚安!”
“好,晚安。”
我把话筒挪开耳边,慢慢地放回电话机身。而义一会等我挂掉电话后,才把电话切掉。对了,我想起来了!那是在暑假开始的第一周,我因为舍不得挂掉电话,便一直拿着话筒,舍不得切断唯一连结我们之间的“热线”,其实他也知道我舍不得把话筒放下,所以到后来就变成他一定等我先挂掉电话,自己才挂掉。虽然现在我们分隔两地,但我对他的爱是无法言喻的,只有义一晓得,我是多么地需要他。 隔天,我被电话铃吵醒。铃声很快中断了,代替它的是母亲的声音。我立刻从床上坐起,从打开的窗户中可以看到外面碧蓝又广阔的天空,天气好得简直令人讨厌!我不想再睡了,看着天空,我认真地想着昨天晚上义一所说的话。他叫我不要担心,应该是有道理的。因为我非常清楚义一不是个会随便做出承诺的人,他叫我放心,我应该可以放心了。
“我绝不会死心的!”
真不可思议,就在几个月前,逃避是我用来对付一切的唯一方法,而如今我竟会下定决心要去对抗它,简直令人难以相信。我决定不再逃避,要努力追寻我的梦。而我的梦,就是追上井上佐智。不仅是我,有志于音乐的人,都应该以他为目标,好好地勾勒出自己的梦想。
我在学习音乐的路上曾经打过退堂鼓,因此有这样的心愿简直就像是痴人说梦,但我还是立志要追上他。会有这样的念头,是在遇见义一之后,我发现我喜爱音乐的程度并不比爱义一的心情少,如果我从此不再接触音乐,我一定会死不瞑目的。至于我以前曾说过不想成为演奏家,当然也不是真心的。
“你到底还要骗自己多久?”
我想起义一曾经对我这样说过,就因为他这句话,让我重新审视了自己对音乐的感觉,足以证明他对我的影响力,确实是无与伦比。
我抬头看看床头的时钟,现在已经是早上十点了,在学校时,每天七点就得起床,但我还是改不了爱睡懒觉的习惯。
“赶快起来啦!”我一边说,一边下了床。
我穿着睡衣来到厨房,妈妈听到我走下楼的声音,便把平底锅放到瓦斯炉上。
“吃两个好不好?”
她背对着我问,大概是在问我要吃几个荷包蛋吧!
“嗯,早安。”
我在餐桌前坐下,此时烤好的吐司恰好从烤面包机里跳起来。
“是午安吧!像你这么爱晚起的孩子,要在人家家里过一个礼拜,真是令人担心呀!”
(她说什么?)
我不禁讶异地看着妈妈。
“妈妈?”
“没问题,你去吧!”
“啊?可是…”
“帮我把奶油从冰箱里拿出来。”
“啊,好!”
我慌慌张张地打开冰箱的门。当我把冰冷的奶油拿给妈妈时,她看着我的眼睛笑了……
“你在想什么啊?好像吓到了似的。”
我把奶油递给妈妈之后,便坐回椅子上。接着她又问我……
“你的面包要不要涂奶油?”
“啊!好!”
我已经呆掉了,妈妈为什么这么干脆呢?该不会是天要下大雪了吧?现在可是大热天呀!
妈妈把煎好的荷包蛋盛到盘子上,在拿到我面前后,就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以前,我也曾经有过非常要好的朋友。我高中念的是女校,所以我们的感情非常好。她爸爸开了一家很大的公司,本身也可以说是有钱的大小姐,但她一点也不骄傲,而且是个能为别人着想的女孩。那时我们曾经对天发过无数次的誓言,即使毕业后,也要做永远的好朋友。然而,当我们出了社会后,我们的友情还是结束了。并不是我们的感情变了,而是因为我没有办法进入她的奢豪世界,而她也无法适应我的生活,因此约一年后,我们就自然的疏远了。在学校的三年中,因为没有什么利害关系,所以才能够拥有真心交往的朋友。现在回想起来,高中时代那样纯真的人际关系,简直就像置身在天堂之中。我昨天是因为不想让你步上后尘,才会那么说的。”
这还是我第一次听到妈妈提及自己的过去,原来她也曾经有过高中时代。这不是废话吗?如果我把她想成是打从出生起,就是个母亲的话,那才好笑呢!
“你说的没错,高中时的好友确实有可能一毕业,友情也就跟着结束了。”
妈妈听了,立刻接着反问我…
“即使那样也没关系吗?”
“没关系。”
最近,我跟***关系亲近多了。她是真的担心我,才会跟我站在相反的立场。不过,没办法将自己的想法表现得很好的小孩,倒也不只是我而已。
“刚才井上佐智有打电话来。”
“什么?”
闻言,我的心脏突然猛力地跳了一下,他为什么会打电话来我家呢?
“我们交谈的时间虽然很短,但却谈了很多。他其实没有说一定要我让你去,但他的心情我可以了解。因为跟他谈了话,令我有机会回味以前念高中时的幸福时光,我跟他谈得很高兴。挂掉电话后,我自己反省了一下,本来我的出发点是为了你好,但到后来却变成不经思考就反对你做这个做那个,还把你当成小学生,其实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这样做实在是保护过度。总之,今天有机会能够回味从前的幸福,即使只是一瞬间的美梦,也令我觉得很快乐。”
看着认真诉说往事的妈妈,我的心情就像满潮的海水,幸福的感觉涨满我的心。
“你跟井上佐智说了很多你的感想吗?”
“没有,不过是讲些应酬话罢了。我觉得跟他讲应酬话实在很可惜,不过能跟他说话,我就已经很高兴了。他不只是长得像白马王子般帅,而且声音也很好听,既不会太尖锐,也不会太低沉。”
妈妈一口气说到这里时,我突然发现她此时那种高兴的神情,就像是少女谈到了恋人一般。
“妈妈,你是不是比较喜欢帅一点的男孩子啊?”
她听了我的话,先是怔了一下,然后才用可爱的表情笑说……
“当然不是啊!不然我怎么会跟你爸爸结婚呢?”
(喂喂!妈妈,你话说得有点怪哦!)
不过……能这么自然地跟妈妈交谈,我的心情实在是很好。
我所乘坐的黑色大轿车开上了一条弯弯曲曲的山路。两旁飞逝而过的树木,以及我曾经熟悉的伊豆山林,又再度鲜明地映在眼前。
“主人的房子就在那里。”司机用戴着纯白色手套的手指,指向右前方。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看见森林的上方,有一栋被苍翠树木包围住的瓦房。车子在山路上做了一个大幅度的右转,过了几分钟后,司机所指的那栋房子,已经清楚地呈现在眼前了。
那是一栋跟神社一样造型的日式平房,在看到它之后,“总桧造”这个单字(注:指全部以桧木盖成的日式平房)在我的脑海中急速掠过。其实我觉得这并不打紧,重点是这样的一栋房子通常都会涂上白色石灰的墙壁,还可以看到木材纹理的柱子,是那种会令人感到简洁凛然的建筑。
“这是……别墅?”
天啊!这房子的宽度比我们学校最宽的校舍还要长耶!
“我搞不好会迷路……”
“客人们要住的地方,是在另外一栋洋房里,所以不会迷路。”
司机大概是听到了我的自言自语,便用极大的声音回答我。被他听到我的咕哝,真是可耻!由于我家的地理位置算是在井上家的别墅附近,所以司机是直接到我家来接我的,他的车子大得令我颇为吃惊,我还真不习惯坐这么大的轿车耶!
“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