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物语-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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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啊,我们今年是绝对不可能同屋了。学校的方针是为了加强交流,所以同屋过一次的人绝对不能再在一起。虽然我觉得这规定很不合情理啦。”
和爽朗的口气相反的是,利久的眼中充满了担心。
“托生,你现在也一样讨厌别人碰你吧?”
我一言不发地低下了头。
不出所料,我和利久不论是宿舍还是班级都被分开了。
我的新班级是2…D。(利久是2…B,就只有发音还有点相似。),宿舍的房间号码是305。
没有敲门就打开房门后,我吃了一惊。
“对不起,我弄错房间了。”
“你没有弄错!叶山同学。”
赤池章三!
“刚,刚才谢谢你了!”
这一年都要和他在一起吗?
“不用谢。管别人的闲事也不是我的本意。谁让咱们学校有那种爱多事的人呢。你说是不是?”
“啊?”
他是什么意思?
赤池章三就好象在等着我的到来一样,面对房门坐了下来。
“你别老傻站在那里,至少先把行李放下来埃那个应该很重吧。”
他真的不在乎和我这样的人同屋吗?
把手上的行李包暂时放在了地上后,我突然觉出了不对。
现在仔细想想的话,当时的情况实在很奇怪。那时赤池章三制止高林泉他们的时候,手里什么东西也没有拿。
然后他也是就这么空着手消失在了校门里。
也就是说,那时他已经放下了行李。那为什么他那时又会出现在校门口呢?
“那个……赤池同学。”
“叶山同学,如果不介意的话,请你使用左侧的桌子,柜子和床好吗?”
“这我倒不在乎,那个……”
“既然你同意那就没问题了。有人拜托我一定要事先和你说好这一点。还有……”赤池章三凑近了我的身边,突然来抚摩我的头发。“好疼!”
赤池章三按着手背呻吟了起来。
我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紧紧咬着嘴唇,狠狠地瞪着赤池章三。同时,我的全身都在颤抖,如果不是扶着桌子的话,我简直就要瘫坐到了地面上。
“嚯。”
赤池章三抚摩着自己的手,“这种反应也还是一点没变唉”
“你是什么意思!?”
“有人拜托我确认一下你的对人接触厌恶症是否还健在。现在看来是完全健在呢。”
“是谁!那个对人什么什么又是什么东西!?”
“2…D班长。那小子把你的情况叫做对人接触厌恶症。”
“班长又怎么样了。我有什么问题和班里又没有关系!”
“关系的话可有的是哦。因为那小子就是你的同屋,崎义一。”
“咦?”
我一时张口结舌,“我的同屋不是赤池同学吗?”
“我只是义一的代理,因为他本人被老师叫去了。虽然故意作些你讨厌的事情是我不对,但你这个样子是不是也有点防卫过剩了?”
他的手背上,红红的一片,清晰地浮现出了我的手樱“真是的,那小子就会把吃亏的事情推给我干。”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章三。”
我和赤池章三全都吓了一跳。因为崎义一他本人,正交叉着双臂,站在大敞着的房门旁边。
”嗨,你回来啦,事情已经办完了吗?”赤池章三装糊涂般地问道。
“我还正要问你呢。事情办完了的话就请走吧。”义一看起来相当不高兴的样子。
赤池章三迅速地离开了房间,在经过义一身边的时候,他突然在义一的背上咚地捶了一拳,“这一来我就不欠你什么了,再见。”
说完之后就象逃一样跑开了。
义一用一种不是疼痛,倒象是火大般的目光目送着他的背影,然后转过身来面对着我。
好久不见的义一,在假期之后看来又更成熟了一些,面颊上的少年味已经完全褪去,整个人充满了魅力。
他为什么能够让众多人心服口服,以及虽然和高林泉不同,但一样很受同性欢迎的理由,我觉得自己可以理解。
我支撑在桌子上的手臂不知不觉更加用力了。
义一反手关上了房门。
“假期过得怎么样?”
他突然问道。
“没,没什么,就是很长。”
完全不成回答。
身体的颤抖依然不能平静下来,一部分是因为刚才的激动,但我也发觉到,还不仅仅是因为这个。
“没发生什么事情吗?”
“没有。”
“真的吗?”
“嗯。”
“哦……”义一似乎深感意外地睁大了眼睛。以日本人来说,他的脸部轮廓相当深。眼睛的颜色是仿佛透明般的淡茶色。这也并不奇怪,因为义一拥有四分之一的法国血统。虽然如此,他却是美国出生美国长大,直到去年,才从美国转学到嗣堂中学。
虽然我对于各种传言几乎是个绝缘体,但至少对于义一的事情,我多少还是听说了一些。
不过我所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崎同学是从美国回来的吧?”
“叫我义一就好。”
我闭上了嘴,想要做到那么亲热地叫他的名字的话,一定还要花上不少时间。
“听说你今天早上很倒霉啊。托生。”
我一惊,心脏都几乎停止了跳动。托生,他居然这么快就只叫我的名字。
“高林泉虽然长得可爱,做事却不择手段。你最好还是小心一些。”
义一的话完全没有传进我的耳朵,我的心脏跳得好快。
义一他竟然突然这么亲密地叫我的名字。这简直是犯规嘛!
他正在试图唤醒我已经放弃的某些东西,让我想到了可能性这个单词。
以前的那一天,他那一句话就让我产生了天真的期待,认为这个人的话也许能够真正理解我。已经习惯了不被别人理解的我,几乎就要从此抱上了希望。
我内心深处闪烁着红灯,告诫我这一切有多么危险。
“托生,你脸色很难看。为什么抖得这么厉害,很冷吗?”
义一一脸担心地靠近了我。
“没有!”
我用力摇着头,反射性地向后退去,因为撞到了床沿上,所以很难看地就那么跌倒在了床上。
义一立刻走到了窗边,无声地关上了窗子。
深山中所特有的冰冷空气一下子消失了,就好象,义一制止住了那些,刚才还在侵袭着众人的冷风一样。
“我去医务室要一点感冒药,你最好先躺一会儿。”
义一说完之后,不等我回答就离开了房间。
怎么办?
我的心乱成了一片。因为我似乎会误解义一的好心。
你错了,他是崎义一,所以不管对谁都会热心体贴。正因为他重视朋友,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喜欢他。不管他愿不愿意,我都是他要共处一年的同,所以他才会勉强自己来关心我。他就是这种人,即使是对于大家都要侧目而视的我,也希望尽量保持适当的友好关系。
我在心中无数次地重复着这些话。
我害怕因为自己不习惯于他人的好意,而会对他的行为产生错觉。
“为什么偏偏和义一同屋呢?”
我抓紧了床单,“糟糕透顶。”
不由自主地,我今天没有食欲。虽然学生食堂有预备午餐,但我明明没有做任何亏心事,却下意识地躲避着人多的地方,来到了教学楼旁的学生休息厅。
如果是要上课的平日也就罢了,假日,尤其是向今天一样的入学日,会特意来这里的学生可以说是少之又少。因为这里和宿舍中间,还隔着一个格外宽敞的操场。喝了一口纸杯中的咖啡,我坐在了价钱便宜的沙发上。这是个靠窗的位置,所以可以看得见繁茂的树木在自己的眼下展开,触目皆是的绿色让人非常舒服。
上午的动摇,似乎已经耗去了我接近半年的能量。今后还要和义一相处一年的时间,我该怎么做才好呢?义一看见空无一人的房间,一定会很愤慨吧?如果他就此把我当成无视别人好意的家伙,我反而还轻松一些。
利久关心我的感觉,和义一关心我的感觉,差别实在是有些太大了。
我又喝了一口咖啡。
“好苦。”
吱的一声,休息厅的门被人拉开了。我下意识地朝那边看了过去。蓝色的校章,应该是三年级。那个人的面孔看起来多少有些眼熟。
那张面孔东张西望了一番,看到我后,露出了一个终于找到了的笑容。
怎么回事?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我扫视了一下周围,回答道,
“其他地方还有空位子啊。”再怎么说,这里的座位也才只坐了几个人而已。
“有谁要来吗?”
不是这个问题。
“其他地方还有空位子。”
他没有听见我的话吗?
“如果没有人要来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那个三年级若无其事地坐在了我的面前。简直就象上门推销的保险员一样。(特别的厚脸皮)“外面正流传着很有趣的传言哦。不过看你的样子是还不知道吧?”
“什么传言?”
看来这个人也不知道,我一向和传言绝缘的传言吧?这一点可是有名到了连我自己都听说过了呢。
“这个嘛。你认识我吗?”
“不好意思。”
我扭过了头去,一口起喝完了咖啡。我可不认识这种几乎回让人引起消化不良的甜到发腻的帅哥。
“我叫野崎大介,篮球部的主将,你总不会没听说过我的名字吧?”
听他这么一说,我倒还真想回答说,我一点也不知道。可是,“啊,我想起来了。”
我却偏偏很不幸地想了起来。“你们在去年的全国大赛上得过亚军吧?”
“今年我们就要拿冠军了。”
“啊。是吗?”
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好了,就算是自信,如果加上了“过剩”的感觉的话,也是说不出的讨厌。
“现在大家都在传说我和你正在交往。”
我险些将咖啡喷了出来。
“这,这算什么意思!?”
“这个传言好象是在假期快结束的时候流传出来的。”
你没出什么事情吧?真的没有?
义一当时一在追问,原因就是这个吗?
可是,从美国回来的义一都已经知道了的传言,身为漩涡中的当事人的我却毫不知情,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怪不得今天早上倾注到我身上的视线格外的多,而且充满了兴趣十足的感觉。
“抱歉给你添了麻烦。”
我说道,这种事情你不去管它就会很快消失了。
传言过不了75天,在这里的话,更是多半只要2星期就会消失吧。
“我不觉的麻烦啊。”
野崎大介展开了一个甜得仿佛要化开的笑容(我可是比起蛋糕来更喜欢仙贝的人)。“我从以前就很想和你有亲密的接触了。虽然不知道是谁散布的,但我倒是相当感激这个人呢。”
“是吗?”
你的口味还真差啊,野崎同学。我几乎要脱口这么说了出来,但又慌忙地停住了嘴。我还用不着这么糟蹋自己吧。
“我们索性就借着个机会让事情弄假成真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你真迟钝。”
野崎的手朝我伸了过来。我想都没想就用力打开了这只手。
“开什么玩笑!”
我气愤地快步朝操场走去。“就算我没有对人接触厌恶症,他那种行为也足够让我给他一拳了。”
不过,义一的命名还真是高明。对人接触厌恶症,听起来就象个标准的病名一样。
当然了,我的反应与其说是疾病,还不如说是由环境所造成的条件反射更贴切一些。
“照这个样子,我怕是连婚都结不了了。”
我也曾经有过喜欢的女孩子。当时我们都还是小学生,但对于结婚和家庭之类已经有了个模糊的概念,于是就在心里暗自决定,等自己到了20岁的时候就和她结婚。那时我还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不知善恶,只知道毫不犹豫地描绘出美丽的梦想,坚信自己将来一定会获得幸福。
野崎这种看起来很轻浮的花花公子,就算在怎么受别人欢迎,也绝对不可能是我的对象。
“这不是被他害得无处可去了嘛!?”
我在无人的操场上大叫了起来,真是的,我今天是撞到了什么霉神,尽是倒霉事。
“托生,再多用点力,这样的话根本抬不起来嘛!”
“没,没办法,我这已经是用了全力了啊。”
“真没用。”
利久用半是轻蔑的眼光从柜子后面看着我。“再来一次,一,二,三。”
“早知道就不帮你了。”
“你说什么了?”
“什么也没有。”
体格上的差距就是体力上的差距,而且对方是运动部,根本连锻炼方法都不一样。
“呼,总算弄好了,多谢。”
终于把柜子放到了希望的位置后,利久一边擦着额头的汗,一边坐到了床上。
“干什么非得把它移地方啊?”
我坐到了和桌子配套的椅子上后问道。脸上好热啊。
“这样用起来比较方便。”
利久笑了笑,“你一定渴了吧?我去买杯咖啡来吧。你喜欢的应该是咖啡吧?”
“嗯。”
“那你等一会儿。”利久轻快地离开了房间。
“他的体力还真厉害。”
我不由得佩服起了利久,现在的我已经累得连一根指头都动弹不得了,如果这张床是我的,我一定马上就躺在了上面。“还是说我太缺乏体力了呢?”
无处可去的我最后还是来了利久的房间。和他同屋的岩下政史因为交通方面的问题(他是伊豆初岛人,听说是因为风浪太大所以没法发船)要迟一天才能来报到,所以这里就只剩下利久一个人在那里奋斗。
如果岩下同学不满意这样的布局,可怎么办才好啊。
“让你久等了。”
没用三分钟利久就回来了。
“给你咖啡。”
“谢谢。”
这一杯当然是他请客了。
“托生,要吃仙贝吗?”
“啊?”
利久从书包中拿出一个塑料袋。
“妈妈说让我拿给大家吃。”
“看起来好好吃哦。”
“我妈妈亲手做的哦。”
利久得意地说道,“托生你妈妈应该也一样吧?每次假期快结束的时候都罗嗦着让你带这个带那个的,真是受不了,每次一回家就这个样子,我又不是要去春游的小孩子。”
看着他那一脸笑容,我真的很想回嘴说,谁会象你那样啊。“我的房间里倒是有鸡蛋松糕。”
利久吃了一惊。
“鸡蛋松糕?那不是小小孩才吃的吗?”
“对啊。”
托生你以前最爱吃这个了。我给你放到最上面,免得压坏了。
小孩子的话没人会不喜欢吃那个的,可是我早就已经过了那个年纪啦,妈妈。
“想想看还真让人怀念。”
“你想吃的话我去拿来好了。”
“现在就算了。”
我就知道。
“她可是个美人哦,和我一点都不像。”
“你姐姐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就是她的存在对你而言。”
“嗯?”
利久沉思了起来。“该怎么说呢。那家伙也很罗嗦的哦。我在家住的时候,每天早晨一见面就要听她抱怨个没完。什么头发象鸡窝啦,鞋子没有刷啦,胡子没有剃干净啦。晚上回来以后就一会儿问我做作业了没有,一会儿问我洗没洗澡,衣服有没有放进洗衣机,简直就和多了一个妈妈一样。”
“嚯。”
“年纪也不小了却一点也没有嫁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