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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断袖 下 by楚国-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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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司马府前,已围着重重士兵,严厉地戒备着。那小队华丽的御用禁军,在夹道的恭迎中,整齐地踱回大司马府正门。率领的期门仆射一拉马缰,立定。随着长刀的挥扬,所有的士兵们刀枪一致对准大门。 

“奉长乐宫懿旨,开门!” 

大司马府的门,悄然展开,所有的士兵都不禁一怔。 

他抱着那平静的尸首,沉着地走出来,默默走到马前,放下尸体,顺手拂去一缕散在脸上的头发。那沉睡般的面孔,在一袭白绢衣中,宛如冰雪揉成的玫瑰。 

期门仆射伸出马鞭,挥弹着撕裂空气,突然往尸体鞭下,青年抢身上前护住尸体,凌厉的鞭哨在青年身上甩出血痕。 

“为什么!”青年仍抱住尸体,仰着大吼。 

“只是确认,高安侯董贤是否真的死了。”期门仆射冷漠的声音,自盔甲覆盖的幽暗中传出来。 

“畜生。”青年咬紧牙,欲冲上前之际,羽林军官甩出长鞭,捆住青年的手,用力一扯,将他拉倒。 

“带走!” 

马匹们转头,在鞭哨声中奔去,急急涌滚的烟尘,被拖在奔马后的青年若隐若现,血珠溅扬于黄沙中,混着军官的大笑声。 

灾是西汉元寿而年。 



二 老 

博士弟子景卢永远也忘不了,那独自在少府外的池塘边,凭栏凝眸的少年。晨曦下,美丽地如同西方一种叫做“佛”的神。 

景卢喃喃道:“……真美。” 

他回头,微微一笑,金色的光芒,粼粼荡漾。 

“你是……?” 

他没有回答,双手安静地放在雕栏上,看着水中的倒影。以前没有见过此人,谁可以随便到少府?宫中是不能乱闯的。景卢正要再问,卫士们的脚步声杂沓奔来。 

“司马大人!”为首的军官喘着气,“皇上在生气了,快点回去吧!” 

“我想静一静。”他淡淡地说。 

“皇上请您立刻回去!”羽林军强制道。 

栏杆上的手握紧华美的衣袖,压抑着心情,默默被带走。景卢目送那一行人离去,才突然想到那绝美的少年原来正是堂堂的大司马,高安侯董贤!在所有书生,志士的口中以柔媚手段迷惑皇上,权倾天下的奸佞之徒。 

居然有神佛的圣洁……景卢怔怔眺望,空灵的神韵,含有某种哀世之悲一般,佞幸怎会有此灵相……? 

“你的脸总是这么哀伤,是怨恨着朕吗?” 

刘欣捧起董贤的脸,长发委蛇在不整的衣衫上,散发着清凉的水香。董贤柔顺地闭着眼,仿佛有某种花朵特有的清艳自眼帘晕染开。刘欣轻吻着冰玉似的脸,怀中的身体如往常地逐渐发热,两人倾倒在御塌上,纱帐拂扭着,颤动着。 

午后的阳光,斜斜射映进来。 

“圣卿,”刘欣抚弄着那凌乱的秀发,疲倦地靠枕在他胸口上的董贤,拉紧了一下被褥,“告诉朕,好吗?始终不知道你的心里在想什么。” 

“心?”董贤把脸埋入皇上怀中,笑着:“皇上要的,只是这个身体吧?等身体老去,心也就死了。” 

刘欣也笑了,自嘲的刻意笑声中,心口轻轻地痛着。 

看不见董贤的表情,相拥共枕的两个人,是不必彼此照映的短暂关系。未来是什么?永远又是什么?在刚才的短暂小睡中,刘欣梦见也许是十年后,二十年后,儿女成群的自己,只是一个哀朽的老人,穿着沉重的龙袍,处理政事,上朝,退朝,中间镇压了本国亲王的政变,也有数度外患,使汉室濒临险境,在外交和军事的应付得当下度过难关,然后自己渐渐老了,龙钟了,驾崩时全国恸哭着,……一惊而醒,身边却还枕倚着年轻的董贤。突然间,强烈的寂寞攫住自己。 

在人间世上,富贵的顶峰,除了圣卿之外,居然什么也没有了。给了他仅次于皇帝的大司马之职,给了他比未央宫还豪华的宅第,给了他少府里珍藏的南海珊瑚、北海明珠……巴不得一切身外之物买下董贤,如今这少年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为何自己还不满足? 



三 生 

大司马府从一个月前就忙碌起来,进进出出的,不是上门求见,贿赂谄媚的王公贵官,而是奴仆们。仆役打点了一个多月,原本已豪华盖世的朱门玉殿,更加散发出仙宫般的光芒来。皇上的法驾由未央宫北阙,庄严地移入大司马府正门的那一刻,悠长的万岁之声,曼延于云空。 

宴席进行到一半,刘欣注意到董贤退席了很久,一直没有回来,于是藉着更衣,只带了两名近侍,两名禁军,悄然地走出夜宴大堂。 

皇上不在,堂中欣洒作乐的王公们就更加放纵了。刘欣不喜欢宴席的喧哗气氛,他只喜欢在微醉之际,观赏他的圣卿,散发着宁静之美,宛如神职。 

沿着走廊漫步,远方的萧鼓逐渐淡去,熟悉的轻柔声音,自远方传来,刘欣按捺着不安,朝声音的方向走去。 

“抛弃一切,到我的家乡去,只有我们。” 

“恩,一直到老,永远永远……” 

刘欣晕眩了一下,扶住墙壁,廊外的花木扶疏之中,他的圣卿靠在另一个男人怀里,仰望着对方的眸中,闪着宝石般的泪光,在自己手中的圣卿,从来没有这么美过。 

一直到老,永远永远……这句话,圣卿从没对他说过,也不可能对他说。圣卿所恨的是被约束着,玩弄着吧?花了那么大的代价,自己不正是要绝对的占有吗? 

“贱人!” 

董贤被一巴掌打倒,寝宫中的灯光惊窜了一下。刘欣喘着气,看着董贤慢慢坐起来。 

“过来!” 

刘欣用力捏住董贤的下颚,扳起那张冷淡的脸,左颊已经红肿了,“说好了,约定了,你是朕的人,还敢对别人投怀送抱,置朕于何地?” 

“在微臣家中,微臣对谁怎么样,皇上也不许吗?”董贤无惧地缓缓问着,“在宫中,微臣才是皇上的人,不是吗?” 

“不要脸的东西!”刘欣使劲将他推开,撞倒了花瓶几案。 

“哈哈,呵……”董贤毫不在意地倒在碎裂的琉璃、溅溢的清水及花朵中,“微臣所做的,只不过和皇上所做的是一样的事情罢了。” 

“什么一样的事情?” 

“身为男子,而所爱的却是另一个男子。”董贤的手被划出细小的伤痕,细细的血丝滑落,他也不觉得痛似的,“早已被世俗伦常所排除,我还有什么怨言?不……我早已视自己为不活于世上的人了,能陪我的,只有诩而已。” 

“哼!你别搞错了,董圣卿!”刘欣揪住董贤的衣领,“朕只要你年轻美丽的样子,什么男人女人?那个叫做诩的,也不过玩玩你,你的美貌谁看了都想要,等你老了,这场荒唐就散了,你还想永远?” 

“对皇上而言,也许是如此吧?”董贤眼泪滑了下来,滴在刘欣手上,滚烫得令他疼痛,“对皇上而言,微臣到底是臣子,还是妃妾?原来……什么也不是,只是欲望的残尽。但是,对微臣而言,身心都已经腐朽的那一天,诩还是会爱着我。” 

“哦,是这样吗?”极力的压抑哽咽下,自己的声音扭曲为恶毒无情,“朕要把你锁在宫中,囚禁到朕厌烦了玩腻了,朕要看看还有谁要又老又贱的你!” 

甩下狼狈的董贤,刘欣亲自用力关上寝殿的门,靠着镂门,他听到董贤的啜泣。刘欣全身都在发抖,靠紧殿门才能站立。你恨朕吧!朕也不希罕你的心,只是不允许自己的玩具背叛,被别人插手,所以要好好惩罚。贱人!刘欣在心中咒骂,泪水却盈满了眼眶。 

一下了辇车,刘欣踉跄地走着,敲开中宫的寝殿,皇后好整以暇地恭迎,宫女们上前要扶皇上,被他挥开。 

皇后使了个眼色,宫女太监们全默默退下了。 

“陛下……” 

刘欣倒入皇后怀里,傅皇后温柔地抱着,轻轻道:“陛下回心转意了,臣妾永远在等待着。” 

“永远……”刘欣茫然,“永远,是一生一世吗?” 

“恩,”傅皇后安抚皇上,心平气和地,“皇上可以轻狂,放纵,那都是一时的,过后什么也没有……” 

没错,刘欣像茫茫大海的沉浮中,抱住一块朽木般,渴切地仰首看着皇后端雅的笑容,如此光明与洁净。 

“但是,臣妾一直在守侯着,将来要为皇上生下公主、皇子,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一个大家庭,那就不寂寞了……” 

“会陪着朕,不管朕是否已老已朽……” 

“是的,不管一切是否消失,臣妾都要和皇上在一起,延续着汉家的香火,负担起天下的任务。” 

刘欣的泪水滑落,心中充塞着淡淡的凄凉与平静。董贤不是自己生命里的永远,两个男人之间,能负担起传承的使命吗?只有背负着世人的笑讽,走向必然的虚无与毁灭。 



四 病 

被软禁在偏殿中的董贤,也不吵也不闹,只是背对着殿门躺在塌上,任凭泪水纵横。 

皇上今天一下朝就到皇后那里去耶! 

不,是皇后的凤辇在未央宫北阙外等着皇上,两人一起返驾回宫的,好恩爱呀……总算是收心了,皇后那么温柔美丽。 

是呀!总算…… 

宫女太监们像故意似的,一直在殿外大声说着他不想听的话,兴奋雀跃的气氛简直像办喜事。冷暗的殿中,董贤闭着眼却无法睡着,浸淫的枕畔和头发,使脸上好冷,眼泪为何流不完?好倦好倦,一直流着泪,又无法入睡。 

脑中起伏着喧乱的声音,皇上轻轻地笑着,圣卿……圣卿,到朕怀中来……朱诩急切地呼唤他,阿贤,不要去! 

董贤按紧了心口,不听朱诩的劝而投向皇上。明知会落得佞幸之名,明知皇上只要他的美貌,明知权势的顶峰是众矢之的,却……没有后悔过。也许,见到皇上的第一眼,便决定了自己未来的命运吧? 

不管白天或夜晚,两人共渡的狂荡时光中,罪恶是甜美与痛苦的混合,为什么这副男人的躯壳里,隐藏着一颗女人的心? 

“司马大人,您已经一天没吃任何东西了。” 

宫女小心翼翼地劝说着,董贤恍若未闻,不只是不想动,不想开口,让难以宣泄的心,从眼中一颗颗流掉,流干了之后,没有心的自己就不会难受了吧? 

“皇上,勉强吃点东西吧。” 

皇后拉着刘欣的手,把酒杯拿掉。 

刘欣一笑,苍白的脸上,深邃的黑眸清朗如湛。 

“让皇后担心了。” 

“不,”皇后笑着摇头,双颊酡红。“皇上变得这么体贴,臣妾好高兴哦!以前根本不敢梦想,毕竟,臣妾自知陋质,比不上那个董圣卿。” 

“你那么恨他吗?”自己又倒了一杯,人人都说皇后贤淑,原来妒心并不轻,只不过外人看不出罢了。 

“皇上,臣妾不是恨……哎呀,臣妾怎会有那种可怕的情感呢?” 

“朕已经对那个无耻的人厌烦了。” 

“噢……那么……可是他还是权倾天下……” 

皇后说不恨,听到那句话,明明愉快得掩饰不住,而且立刻想把他的圣卿由大司马的地位拉下来,不恨?这是高贵教养下的虚伪。刘欣苦涩地笑着,这假象的恩爱,表面的礼仪,一切都是假的,假的…… 

“把他撤职,怎么样?”刘欣神色安然,“剥夺封爵,采邑,免为平民……” 

“皇上,您醉了。” 

“朕很清醒,那样不是天下所期盼的吗?” 

“是天下的期盼,但是皇上……” 

“天下都恨高安候,大司马,是朕一意孤行地封赏圣卿,甚至想禅位于他;可是天下憎恨的,却不是一意孤行的朕,而是圣卿。哈哈……清醒的到底是谁呢?” 

存活于人世间,君臣,父子,夫妻……五伦的规范中,挟持了多少虚伪与血腥?为了香火,必须厮守着不爱的女人;为了纲纪,必须有替罪羔羊。如此才能维持所谓的幸福。 

这是一生一世的永远? 

中常侍宋弘乘着皇后不在,偷偷禀报:“皇上,高安候已经病势沉重了。” 

刘欣一怔,“什么?” 

“数日以来不吃不喝,宫中的人奉了皇后旨意,不敢派人去照料,辛而高安候的家人能出入禁宫照看,否则恐怕早已死了……” 

那个笨圣卿,难道想绝食吗?刘欣忘了愤怒和争执,即刻下令摆驾,一行人匆匆前往囚禁着董贤的宫殿,皇后居然不许人禀告此事……刘欣气得抓紧了衣袖,焦急地看着似乎永远不会抵达的前方。 

猛然推开殿门。 

“叩见万岁!” 

众人慌慌张张叩拜,刘欣大步踏进来,直接闯进床塌帷帐之中,床上昏沉的董贤,才几天不见,居然虚弱成这个样子。刘欣大怒,斥责道:“御医呢?为什么只有这几个人服侍?” 

众人不敢吭气,刘欣抚着董贤的脸,哀怜压抑过怒意,以往那丰盈清艳的圣卿,竟像枯萎了一般。罢了!反正朕身染不治之疫,也不知道何时会病发死去,两人一起死算了。“启禀皇上,是司马大人终日哭泣,不吃不喝,才……” 

“混帐!不吃不喝,你们这批奴才也由着他?要是高安候有三长两短,你们提头来见朕!” 

原来皇上对大司马还是余情未断,甚至有更热烈的样子,宫女太监才惊觉看错了风向。要是皇上知道这段时间里,大家对董贤大人这么冷淡,不顾他的死活,那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可是,让皇后知道皇上又跑来找董贤大人,奴才们一样会死无葬身之地呀! 

看着皇上亲自扶抱起董贤,笨拙又小心翼翼地喂他喝药,宫女太监们掩藏着恐惧与不安。董贤只是虚伪,两三天就会恢复元气,这绝不是皇后及太皇太后所愿意看见的。到时候,不管哪边都会怪罪下来。 

奴才难做啊!这时候任凭谁,都会发出如此感叹。 

在秘密商议下,大家还是想出了免罪的方法,计议已定,又托求了皇上跟前宠信的宋弘去说。这唯一的求生之计,不知行不行得通? 



五 死 

在宋弘的分析下,刘欣勉强同意让董贤回家休养。这一两天皇上亲自照顾一个臣子,总会惹人话柄,而且太皇太后那边一定会降旨为难,反正是不用几天就可以复原的,等大司马复原了再进宫,一切就可以像往昔了。 

深夜还在灯下批阅奏章的刘欣,又眩晕了一下,宋弘马上端药来:“皇上,请休息了。” 

“不要紧,朕还可以,”刘欣把药一饮而尽,笑道:“为了朕和圣卿的天下,朕要努力。” 

宋弘苦笑,皇上把对皇后说的话都忘个一干二净了。刘欣靠在宋弘肩上,略为闭目养神,祥和地像自言自语:“近来,朕已经觉悟了。” 

“觉悟?” 

“也许朕活不了多久……” 

“皇上请不要说这种不祥之议!” 

“不,朕自己很清楚,前一阵子是否就是发现自己活不了多久,才那么渴望圣卿呢?要不是将死,怎么会反复地想着不可能的将来?圣卿伤了朕的心,可是,朕已经认命了,没有多余的时间和圣卿怄气,朕只有在看见他背叛朕之前死去,才算是残余的幸福吧?朕连父母的脸都记不清楚了,从小只被教着要做一个好皇帝,学习治国,辞会,还有贬人,杀人……朕累了。” 

宋弘静静地倾听,变得多话的皇上,似乎知识藉着声音驱逐面对死亡的孤独。董贤呢?为什么这个时候司马大人不在? 

六月二十四日,仲夏的清朗夜晚,刘欣在少数随身卫侍的陪同下,私自驱驰出宫,驾幸大司马府。凝冻成黛蓝色的夜幕,像董贤乌亮的秀发般,闪耀着星光。 

“皇上,……”开侧门的司者惊呆住了,全部慌忙跪下叩头。 

司者几乎屏着气趴在地上,马蹄声规律而清晰。 

幽会的心情,就是这样吧?一路上有人慌忙跪拜,也有人竟不知道是皇上,漠然擦身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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