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情爱-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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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看得他很不自在。她问他:“将来想做什么?”他说:“做学问。”她不屑地说:“做学问有什么好?”张维争辩说:“做学问有什么不好?”他们第一次见面就这样给双方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后来的几天里,吴亚子一直说,她父亲说做学问很苦,而且工资待遇很低,社会地位差。张维终于忍不住了,冲着吴亚子说:“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勉强我呢,人活着是靠精神活着,只要有吃的不就可以了,为什么非要那么高的物质待遇呢?我父亲虽然在文学上吃了大亏,但他并没有反对过我。他贫穷了一辈子,但他活得心安理得,无愧于良心,我觉得这就够了。”
吴亚子一听,心里也不高兴,嚷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良心,我们还不是为你着想吗?还不是不想让你吃苦吗?”
张维一听吴亚子骂他没良心,就说:“你根本就不是在为我着想,你是在为自己着想。你什么时候问过我将来要干什么?你太专横了,跟你妈妈一样,就想指使人,我不是那样的人。”
吴亚子美目一拧:“你怎么这样说我妈?那好,从今天起,你干你自己的事,我不再管你。”
张维一听,便说:“从明天起,我们各吃各的饭,不要再见面了。”
吴亚子一双眼睛睁得大大地,愣了一愣,随后说:“随你便。”
张维一听,转身就走了,走得那样决绝。吴亚子早早地躺在床上,躲在被子里哭了一夜。她想不通张维为什么不但不领她的情,反而还要那样对待她。她决定再也不理他了。她想报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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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亚子因为家在北京,不但高中时的同学常常来找她,学校里高年级的男生也踏破了她的宿舍,为此,宿舍里其他人对她很有意见。她呢,对找他的人都礼貌对待,谁也不愿意得罪,似乎对谁都给了些希望。那些男生也都知道吴亚子与张维的事,但吴亚子回答得很好:“我们已经有一段时间不来往了。”不来往说明他们的关系已经不存在了,但不来往也可能是他们暂时闹了些别扭而已。有好多人也见过张维,对张维的印象并不好。张维的傲慢使很多人对他产生了偏见。事实上,张维是不大愿意跟人来往,有些内向,他也常常把自己的喜好流露在脸上。在那些公子哥们儿的眼里,张维就像一个木头,既没有生活的情趣,又不会处世,在社会上是吃不开的。这一点,吴亚子也深有感触,她曾经一度想改变张维,却使张维对她产生了反感。现在,她不想改变了,她要让他在痛苦中反醒自己,然后跪在她面前,来求她原谅,再接受她的改造。
张维再次退学(2)
她在上课的时候常常坐在第一排,目中无人地走来走去。张维从她座位旁经过时,总是期望她能抬起头来看他一眼,他就不生她的气了,愿意在下课时和她一起回去,再一起进食堂,可是,她故意装作没看见他。他有时故意地在那里走动,希望她看他。他只要她看他,他愿意先屈尊降贵跟她说话,可是,她不肯。他生气了,气得很厉害。他坐在最后一排,恨恨地看着她的背影,真想上前去把她拎起来,告诉她,不要这样惩罚我,可是,他只能坐在那里写下一行行悲伤的诗。
有几次在路上碰着,他看见她也在看他,便想过去跟她说话,可是,她只是那么看了他一眼,仿佛不认识似地又转过头去。他只能装作没看见她。
使张维最生气的并不是上面这些,而是她总是和别的男生在校园里转着,虽然在很多时候是好几个男生,但是,他还是非常生气。每一次相遇时,她总是远远地看一眼他,但到跟前时,她却不看他,而是大声地和别人说笑着,仿佛很快乐,在他身边擦过去。
他的心里在流血。他恨不得从人群中把她抓起来,当着众人的面告诉她,他们的关系并未完全解除,她必须明确地告诉他一个结果后,才能和别的男生一起来往。
爱的自私使他极端痛苦。他又一次觉得这个学上不下去了。
上课越来越没意思,上的内容除了古典文学上的有些东西外,他几乎全知道。他本来是极不愿意逃课的,可是,现在他最想逃课了。他再也不想进那个教室了。这样他就解脱了。吴亚子对他的惩罚无效了。
他去了图书馆。现刊阅览室是全天一直开放的地方,那里的学生最多,你必须得早早地去占座位,中午的时候,也不能离开,若是离开了,你就得等到第二天才能占到座位。张维便在那里度过每一天。中午的时候,他出去匆匆吃一点,就又回到阅览室里。看杂志也使他感到痛苦。他觉得中国的作家和诗人越来越多地陷入到了实验的桎梏里,越来越没有好作品了。他觉得自己的诗多好啊。但是,很多刊物已经把诗歌的分量裁减到最低的篇幅。除了那些已成名的人物的诗作,新人是很难露面的。这种焦虑使他意识到,吴亚子的意见是对的。可是,越是这样,他的内心越痛苦。
柳春泥对吴亚子说:“昨天我看见张维了,他一个人低着头直直地走着,仿佛很痛苦,我叫他,他好像没听见,还是直直地往前走,我又叫他,他才停下来,有些木木地看着我,冲我笑了笑。我问他到哪里去了,他说到图书馆。我又问他为什么看上去很痛苦,你猜他说什么,他说,活着真是个错误,他在想,什么样的死亡才是对的。我一听,就吓了一跳。我说,你别吓我,我胆小。他说,这有什么?亚亚,你是不是真的不想和他谈了?如果你还想着他,就应该去看看他,我怕他有什么想不开。”
吴亚子觉得惩罚得够了,应该去找张维了。可是,她先前那样做了,怎么去找人家呢?转念一想说:“春泥,我明天的生日,你帮我给张维悄悄说一声吧。我不想大办,就咱们三个人,出去到哪里吃一顿。你对他说的时候,一定不要说是我让你对他说的,你要说得随便一点。”
柳春泥笑道:“我知道了,谁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呢。”第二天,柳春泥在图书馆里找到了张维,但她装作随便进去的。张维见柳春泥时,也觉得很亲切。看杂志的当儿,柳春泥问:“最近你们是怎么了,怎么也不来我们宿舍了?”张维一听,生气地说:“没什么,我就是不想去找她,她太霸道了,干什么都要左右我。”柳春泥笑道:“人家不是在帮你嘛!”张维冷笑道:“帮我?那是在干涉我,控制我。”柳春泥笑道:“算了,你们都太要强了,若是一个的性格稍弱些,可能会好些,哎,你知道不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张维摇摇头说:“不知道,我想想,对,今天是她的生日,我都忘了。”柳春泥说:“想不想和她继续下去,如果想,下午我就去叫你,我们给她过生日,如果不想,就算了。”张维一听,赶紧说:“那你下午去叫我吧。”
张维在图书馆呆不下去了,他兴奋极了。他要给吴亚子准备生日礼物。可是,准备什么呢?在这一点上,他几乎是个外行。吃蛋糕有些太俗套了。想来想去,觉得应该写一首诗。这首诗因为长时间痛苦的沉积而变得格外深沉。他把它写在一张自做的卡片上,藏在口袋里,若无其事地去见吴亚子。
他们在女生楼底下见的面。吴亚子见张维时,一直紧抿着嘴,等到张维看见她时,终于忍不住地笑起来。张维也笑了。吴亚子蜷起小拳头砸了一拳张维,算是画上了句号。张维的心里被砸开了花,乐了起来。
睡觉前,吴亚子又一次细读张维给她的诗,读着读着,她就读出了一种不幸。她觉得张维的诗太痛苦了,张维的内心绝不是她所想像的那种。凭女人的直觉,她看到了他们内心深处那道难以连起来的鸿沟。
被李宽解放了的张维,把冯友诚和刘老头再也没放在眼里。他常常高蹈阔步地走在校园里,渐渐地对这里的一切开始轻视起来。大半学期过后,他发现自己可以直接跟着大三的学生上课了,不必亦步亦趋地陪着身边这些弱智,可是学校有学校的规矩。原来以为每一个大学教授都是了不起的思想者,现在看来都是徒有虚名,只不过北方大学始终被各种媒体跟着,那些无名之辈也就成了权威。权威是捧出来的。他蔑视这样的权威,因此他也渐渐地轻视起北方大学来。那个理想中的北方大学在他心中渐渐地远去了。
张维再次退学(3)
张维也早已是名人,他的诗在各种杂志上被刊登出来。来找张维的人越来越多,一些毕业了的在文坛已成名和未成名的北方大学的校友也会常常来找他,或给他写信。他们总是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张维的眼睛说:“不错,天生就是一个诗人,你即使不写一个字,也是一个诗人。”那些人跟张维一个模样,一个个看上去神经质似的,都有些自命不凡。他们都想看看张维的女朋友——这个美名远扬的丽人。张维很乐意。吴亚子也很高兴。她喜欢这样的生活。
朋友妻,不可欺。这些人虽然都是好色之徒,但好在他们都看得起张维,在感叹张维艳福绝世的同时,只好感叹自己薄命了。他们对吴亚子非常友善,拼命地夸奖张维是一个艺术上不可多得的人才。吴亚子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与这些中文系学生心目中的明星们在一起,也似乎要相信张维就是一颗明珠了。她轻快地跑来跑去,给每位师兄们敬酒,说着让他们开心的话,答应他们一定要给他们介绍一个与她差不多的大学生做他们的女朋友。她还常常付账,慷慨得像传说中的公主一样。
一天,张维从别的诗人那里听说,从北方大学毕业的诗人北子自杀了。北子是他惟一没有见过的师兄。北子的名气并不大,甚至没有张维的大,但北子的自杀是一件让人震惊的事件。国内最著名的美学家,也是北方大学中文系的教授易敏之在北子自杀后,把北子的诗稿全部交给了一家出版社,并作了序。北子的诗因他的死和易敏之的序而在一夜间成为不朽之作。北方大学中文系的师生们几乎每天都要谈起这些事,那位方教授在课堂上也讲,不过,他说:
“按我说,这个北子是有毛病的。好好地活着多好啊,非要写诗,写着写着精神就出问题了,最后还自杀了。实际上,咱们中文系每年都会出一两个有精神病的同学,要么是恋爱出了问题,要么就是精神压力大,还有一些就是像北子这样的人胡思乱想出了毛病。我看你们班的那个张维就有些不对劲。”
张维没有去上课,他没有听到这些话,但所有的人都看着吴亚子。课后,吴亚子对张维说:“别搞什么文学了,咱们学校每年都有一两个疯了的学生,他们看上去与谈恋爱有关系,但实际上都是写过诗什么的,我觉得他们都有些神经病。我真怕你也写成神经病,变成另一个北子。”
柳春泥说:“就是,不写也罢,活着多不容易,上大学更不容易,何必非要写诗。”
张维的心好像被针刺似的。的确,那些疯了的学生都是文学爱好者,可是,这并不等于所有写诗的人都会疯啊。张维没有争辩,他不想争辩了。
由于张维的逃课,冯友诚终于找到了报复他的机会。冯友诚对张维说,按照学校的规定,张维旷课的次数已经足够开除两次了。
张维叹了口气,对吴亚子和柳春泥说:“我不想和你们争辩了。我可能要被学校开除了。”
吴亚子和柳春泥大惊,忙问为什么。张维就把冯友诚的话说了。吴亚子说:“那不行,你要找刘书记,旷课的人那么多,凭什么要开除你一个人,再说,怎么会开除呢?”
张维说:“是刘书记让冯友诚跟我谈的,反正他们说要开除我。开除就开除吧,反正我也不想上了。”
吴亚子一看张维的牛脾气又上来了,就愤愤地说:“你这个人怎么老走极端,你都没有努力,就怎么认定他们要开除你。我们去找李宽。”
他们一起去了李宽的办公室。李宽有些不高兴地说:“张维啊,你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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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维说:“李主任,这学期开的那些课我早就学过,我不想浪费时间,所以我就到图书馆去看书了,有时我也跟高年级的上课,难道这也有错吗?”
李宽一听,沉吟道:“唉,这有什么错?但是,你知道吗?上次你那件事就已经弄得系上很被动,人家刘书记和小冯在很多场合都在发牢骚,他们主要是抓学生工作的,但碍于吴校长的原因,所以也没对你再说什么。可是,这一次你是真正地违反了学校的纪律啊!我是一个爱才的人,我一见有才华的学生就喜欢,可是,我也很难包庇谁。你再有什么道理,学校的纪律还是要遵守的。”
张维说:“李主任,对你的帮助与爱护,我永远都忘不了,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如果你觉得为难,就不要再管这事了,让他们处理好了。”
吴亚子一听,眼睛就瞪起来了。李宽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当然不为难,我会为你争取的,你说的也有道理,学生的程度不同,就是要个别对待嘛,国外的学分制我觉得就很好。实际上,你是给我们教育提出了一个问题。”
李宽又宽慰了几句张维,生怕张维会做出上次的举动来,特意对张维说,第一不要再给校长写信了,第二不要想不开。说这些话的时候,李宽还真有些后怕。
从李宽办公室出来,就到了吃饭时分。他们在食堂里随便吃了点。柳春泥借机走了,剩下张维和吴亚子两个人。张维一直沉默着。吴亚子说:“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你不要生气。”张维说:“你说吧。”吴亚子说:“你先得保证不生气。”张维说:“好。”
吴亚子说:“我觉得你真的应该好好想想你的未来,应该好好地锻炼自己。你看你,跟那些乱七八糟的文人们学了些什么啊?他们不是教你跟学校作对,就是想着利用你,谁是真心对你的?我一直不太赞成你搞什么文学。你的性格本来就有些内向,你现在这样下去,会越来越不会跟人打交道。那样会使你自己很痛苦,总觉得整个世界都与你处处为敌,实际上呢,是你自己造成的,你说是不是?”
张维再次退学(4)
张维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直沉默着。他对这种腔调是不喜欢的,虽然他知道她是为他好,可是他真的很不喜欢。
吴亚子继续说:“你的天资非常高,这是好事,可你的性格使它成了坏事。你应该跟人家代课老师说一声,或者跟李主任说一声,现在弄成这样。你看,别人都在旷课,有人旷的课比你多的是,而且他们旷课在干什么呢?在睡觉,或者玩,你呢,在学习,可现在有人要抓你的把柄。我给你说,你这个人就是太傲,太直,你就不会圆滑一些吗?本来你向冯友诚和刘书记认个错什么的,也许就没什么了,可是,你呢?”
张维一直在听着,心里却在想:他妈的,我为什么非要向他们低头,我有什么错?他现在非常讨厌吴亚子,他觉得从某种角度来看,吴亚子与整他的人实际上是一伙的,就是想异化他,想铲掉他的那些棱角,使他也变成他们一样的一个圆球。他不愿意,他就要做他自己,哪怕做得头破血流,也在所不惜。这是做人的尊严。别人不要这尊严,他要。所以在吴亚子说要让他跟那两个人认错时,他终于忍不住了,站了起来,一字一句地说: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想像的那种人。从今天起,我们各走各的道。”
说完